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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潜龙说:“姓苟的,你也不管老朋友的死活?”
铁爪潜龙苦笑,无可奈何地说:“朋友是老夫的,与这两位姑娘无关,你逼我有屁用,
这两位姑娘是不吃你那以人质为要胁的那一套的。老道,你如果杀人质,在场的人谁也休想
活命,信不信由你。”
阴煞羽士仍未看出危机,态度转变为强硬,冷哼一声,向看守天涯逸客的大汉举手一挥
说:“准备动手,再对付这两个狂妄的女人。”
瓜子脸少女笑容依旧,语气依旧,泰然地说:“天涯逸客一死,本姑娘就要从你们的口
中要口供,你们将比他死得更惨一百倍。”
始终冷眼旁观的三角脸中年人,突然举手踱近阴煞羽土身侧,用冷酷阴森的嗓音说:
“道长且慢下令处死人质,在下先试试他们到底凭什么敢如此狂妄,既然金蛊银魅不来,犯
不着和他们浪费口舌,如何?”
阴煞羽士心中已乱,低声说:“房施主,那铁爪潜龙艺臻化境“在下也许不怕他。”房
施主阴笑抢着接口。
“可是……”
房施主背着手,已向下迈步,阴沉沉的走向脸上似笑非笑,似焦急却又神态镇静的铁爪
游龙。
铁爪潜龙眼中涌起疑云,神色渐变。
瓜子脸少女似乎看不出有异,笑容渐敛。
永旭虽然仅看到房施主的背影,但已从背影中看出了危机。
这姓房的一身鬼气,不是善男信女,有一股令人感到心中恐怖毛骨惊然的气势,逼得人
透不过气来。
房施主已接近铁爪潜龙一丈左右,铁爪潜龙竟然毫无戒备的征兆,似乎有点发呆。
瓜子脸少女蓦地一惊,伸手拔剑。
已经晚了一步。
房施主青灰色的手已伸出袖口,有骨无肉的手指真像干枯的鸡爪,一把扣住了铁爪潜龙
的左肩,拉近身边冷笑一声,向下一按,铁爪潜龙趴下了。
自始至终,铁爪潜龙像是一无知觉的行尸,任由对方摆布,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
瓜子脸少女剑已出鞘,但尚未伸出。
房施主左手大袖一挥,发出一声奇异的低叱。
少女浑身一震,持剑的手颓然下垂。
“丢剑!过来。”房施主阴冷的嗓音人耳。
当一声响,少女丢掉剑,两眼发直。
“过来。”房施主加上一句。
房施主的语音,似有无穷魔力,少女一步步向前走,像是失去了知觉。
阴煞羽士大骇,脱口叫:“摄魂大法,摄魂魔君井澜的绝技。”
房施主扭头不悦地说:“住口!你胡说什么?”
鹅蛋脸少女大惊失色,拔剑尖叫:“三姐,三姐你怎么了?”房施主右手上伸,一指点
在瓜子脸少女的乳下期门穴上,少女直挺挺地倒下了。
房施主跨过三姐的身躯,折向挺剑冲来的鹅蛋脸少女,狞笑道:“她在等你作伴,
着!”左手大袖一挥,卷住了少女刺来的长剑,右手排空直入,便扣住了少女的咽喉,食中
两指扣实了耳下的藏血穴。
少女仅挣扎片刻,便失去知觉。
“把他们一同捆在亭柱上,先问口供。”房施主向老道下令:“要不了多久,金蛊银魅
便会送上门来了。”
蓦地,右面百十步外的茂草中,站起一个戴鬼面具,穿银色衣裙的佩剑女入,银铃似的
悦耳嗓音传到:“本姑娘已经来了,摄魂魔君,你想不到吧?”
接着,附近站起十余名男女,男的英俊高大,女的清丽脱俗。
有六名男女,各挟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大汉,一群人拱卫着戴鬼面具的女人,徐徐向茅亭
接近。
“来得好。”摄魂魔君狞笑着说,背手相候。
阴煞羽士命手下将俘虏拖入茅亭,七手八脚将铁爪潜龙与两女合捆在一报亭柱上。
老道一面参加动手,一面喃喃自语:“这魔君改名换姓投人王府,不知有何用意?恐怕
不是什么好事。”
金蛊银魅在三丈外止步,面具仅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不见脸上的表情,用悦耳的
嗓音说:“本姑娘捉了你六个埋伏的人,以六换三,先交换俘虏,尊驾意下如何?”
摄魂魔君呵呵怪笑,大摇其头边说:“抱歉!这六个不称职的人回已没有多少用处,甚
至可以说是废物,换来何用?你留着好了。”
“阁下果然是心硬如铁,阴狠毒辣六亲不认的魔道巨臂,名不虚传。”金蛊银魅泰然地
说。
“好说好说,彼此彼此,你金蛊银魅的性情和为人,比井某也好不了多少。”
“本姑娘极感诧异,阁下怎知道本姑娘要来找天涯逸客?”
“你们的船一到女儿港,李天师便猜出你们必定人庐山找天涯逸客讨消息,探问姬庄主
在何处潜伏擒捉碧落山庄的人。
因此命道真道长带人诱擒天涯逸客,到这绝地来设伏,引姑娘的芳驾光临,以便谈判条
件。”
“看来,你们已占了上风。”
“不错,姑娘愿谈条件吗?”
“有何条件?”
“其实,李天师并未将姑娘认作仇敌,追根究底,姑娘可算是直接救了姬少庄主夫妇的
人,虽则姑娘救人的用意是贪心所使然。”
“对,本姑娘想获得太乙玄功绝学。”
“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足怪。”
“那么,突袭本姑娘押送姬少庄主夫妇的人,将人救走,伤了本姑娘三位弟子的九位高
手,真是李天师的爪牙了。”
“恕在下不能进一步说明,只问姑娘肯不肯接受李天师的条件。”
“如果本姑娘不肯……”
“这里就是你死我活的屠场。”摄魂魔君脸色渐变:“其实,条件并不苟。”
“你说出来听听。”
“为李天师效力,将碧落山庄的人逼出来。”摄魂魔君的声音嗓门渐变:“把天涯逸客
弄到此地来,主要的是诱你现身谈判,其次是引碧落山庄的人入伏,因为天涯逸客与李庄主
的好友荆门丹士交情不薄。”
“阁下,不要使用你的摄魂魔音了,本姑娘如果没有把握,怎会现身与你打交道?”金
蛊银魅语音渐冷:“不久之前,令师兄九幽魔判晁文彦……不,该称智空和尚,曾经以摄魂
魔音袭击本姑娘的朋友,本姑娘已有了万全准备,阁下不必枉费心机了。”
摄魂魔君一怔,意似不信地问;“你怎知道九幽魔判是家师兄?天下间知道在下底细的
人,屈指可数。”“恰好本姑娘知道阁下的底细,而且知之甚详。你师兄弟所练的摄魂魔
音,因先天体质与性格不同,成就也各异,论浑雄以令师兄首屈一指,论阴狠则以阁下为第
一,各有所长短,表现的方式通异。一般说来,令师兄的修为要比你稍差一分半分,你比他
阴狠毒辣深藏不露,一双难兄难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往无恶不作为祸江湖,如今同时投
身宁王府,准备兴兵造反条炭苍生。”
摄魂魔君脸色一变,从抽内取出一支尺八斑竹萧,说:“小女人,可能井某今天碰上劲
敌了。”
金蛊银魅点点头,徐徐拔剑出鞘傲然地说:“不错,本姑娘也承认你是强悍的劲敌。”
“但在下占了优势。”摄魂魔君的语气颇为自信。
“不见得”
“你有人质在井某手中。”
“阁下,不要在人质身上打主意了,你我都是魔道中的风云人物,一切皆以自身利益为
首要,旁人的死活算得了什么?你杀了我的人,我必定用你的命来补偿,此中利害你我心中
明白,何必说出来贻人笑柄?”
“你的口气倒是相当强硬呢。”
“现在,除非你交换人质,释放天涯逸客,彼此不伤和气,不然你我之中,必有一人溅
血断崖绝地。”金蛊银魅语气坚决而强硬:“本姑娘不希望与阁下结怨,但阁下如不改变态
度,本姑娘已别无抉择。姓井的,本姑娘等你一句话。”
“小女人,你在自掘坟墓。”摄魂魔君厉声说。
斑竹萧一挥,令人心神俱乱的声波充溢在天宇下,再加上摄魂魔君口中所发的奇异低
吟,更令人心魄下沉,脑门发炸。
一声娇叱,金蛊银魅剑出风雷发,吐出了无数耀目的电虹,无畏地发起抢攻。两人各展
所学,一萧一剑展开了空前快捷凶猛绝伦的恶斗。
首先是亭中的几个大汉遭殃,一个个厉叫着失魂般奔跑,不管东南西北,发狂般手舞足
蹈飞奔。
有两个奔出崖前,毫无迟疑地向前一窜,石头一样掉下崖去了,跃在崖下骨散肉分惨不
忍睹。
接着是金蛊银魅的十余名男女手下,惊叫着扭头逃命,像是发疯。
阴煞羽士是支持得最久的一个,坐下来定心神默默行功,抗拒魔音。
但不久便上身开始摇晃,口中所念的心咒语也逐渐变了声浪,脸色开始苍白,太阳穴青
筋抽动,呼吸不稳了,突然一蹦而起,厉声大叫:“住手!有话好说……”
没有人肯听,一萧一剑激斗正烈。
一萧一剑功力悉敌,棋逢敌手。
金蛊银魅的剑术出类拔粹,但必须分神用定力抗拒魔音,因此并未能完全压制短小的尺
八萧。
双方皆全力周旋不敢大意,拖下去,可能是两败俱伤的难了之局。
在江湖上,金蛊银魅以可怕的蛊毒,以及超尘拔俗的快速身法,神出鬼没名震江湖,曾
经见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她的真才实学也令人刮目相看。
但今天碰上了以魔音横行天下的摄魂魔君,神意无法集中,拖久了大事不妙。
不久,优劣已判。
摄魂魔君的尺八萧攻势愈来愈猛烈,点打挑拨招招辛辣,先后击中金蛊银魅三萧之多。
金蛊银魅神智已乱,仅能凭本能招架狂风暴雨似的萧影,一步步后退,已接近悬崖边缘
快到了山穷水尽境界。摄魂魔君步步进逼,竹萧一引,诱封封出,萧一振向后料方向反抽,
带着摄人心魄的魔音,噗一声抽在金蛊银魅的左肋下,接着萧再次点出,正中金蛊银魅的右
胸乳上方,力道极猛。
“嗯……”金蛊银魅闷声叫,两记重击终于支持不住了,丢剑仰面便倒,身躯仍向前
沿,头滑出了崖口。
摄魂魔君跟上,在千钧一发中踏住了金蛊银魅的右足踝,阻止她再向下滑坠崖底,狞笑
着说:“你如果死了,在下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旧雨楼 扫描,天梦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莽野神龙》——第二十六章 浊世狂客
云中岳《莽野神龙》 第二十六章 浊世狂客 金蛊银魅因萧声倏止,而陡然一惊,神智迅即恢复,可是,她已经精疲力尽,浑身已失
去活动能力,惨然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摄魂魔君俯身抓住她的脚往后拖,得意地说:“李天师要阴煞羽士慎重行事,要他如非
必要,不要与你反脸成仇,天师的确不愿树你这个强敌。目下你落在我手中,李天师必定将
我摄魂魔君视作心腹……”
蓦地,身后有人接口:“你成了他的心腹,也因此而后悔无及,要博得妖道的信任,是
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大得很。”
他想挣扎,手脚已失去活动能力,想扭转头回顾,脖子上扣住的大手令他的颈部发僵。
不但后脖子被扣住,脊心也挨了重重一击,浑身发软,脊梁拒绝支撑他的身躯。
“你……你是……”他含糊地嘎声叫。
擒他的人,抓住他的发结往后拖,砰一声丢在茅亭内,他感到浑身的骨头似乎已被拆散
了。
他脸向上,看到了令他心惊胆跳的情景。
原先被捆住手脚的永旭,正兴高采烈将捆在亭柱上的人解下来,逐一用一种药散将人救
醒。
金蛊银魅被安置在亭柱下,眼神逐渐恢复光泽。
阴煞羽士和一名先前昏倒的大汉,被捆在亭柱上,主客易势,大事不好。
亭中多了一个人,是他不认识的李家凤姑娘。
永旭劈胸抓起他,将他捆在另一根亭往上,一切准备停当,向金蛊银魅说:“姑娘,这
里的事交给你了。”
金蛊银魅长叹一声,幽幽地说:“你……你为何要这……这样做?”
她脸上有鬼面具,看不出表情,但她那双钻石明眸,却可表露复杂的意念。
“不为什么。”永旭说:“也许,在下对宁王府的人天生反感吧。”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
“姑娘,在下有件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永旭指着委顿不堪的天涯逸客说:“在下要将这位卢前辈带走。”
“你……”
“他是在下的朋友。”
“爷台又何必生气?其实,贱妾与卢前辈并无恩怨可言。他是铁爪潜龙苟老伯的朋友,
隐居庐山,熟知山中每一角落。苟老伯领贱妾前来,向他请教山中的情势而已,爷台请不要
为难他。”
永旭扶起神色委顿的天涯逸客,向金蛊银魅说:“在九华山,你救走了本已成为在下的
俘虏、已经就擒的姬少庄主夫妇,在下对你极感不满。要不是今天的变故,在下日后很可能
要找你算帐呢。”
“咦。你……你就是……”
“我就是那天诱擒姬少庄主夫妇的人,你是不是用金蛊毒针打我?”
“你以为我是胡乱用金蛊害人的人吗?”金蛊银魅口气充满抗议:“那是吓人的金粉泥
针,是用来警告人的,击人也不会造成伤害。”
“哦!原来如此,真吓了一跳。还有,姑娘不要去找挹秀山庄姬家的人。”
“恕在下直言,你还不是他们的敌手,他们也不会将太乙玄功送给你。告辞了。”
“这……爷台可否将大名见告……”
“不必了,再见。”
家凤走近天涯逸客,低声说:“苟大叔,我姓李,碧落山庄的人,家父早些天至太平宫
找荆门丹士,他是家父的故交。”
天涯逸客苦笑,低声说:“快走,我带你们去找荆门丹士,令尊是不是千幻剑?他恐怕
有麻烦。”
姑娘大惊,跟着天涯逸客急走。
永旭断后一面走一面说:“小心碰上妖道的人,不要走在一起。”
天涯逸客扭头向他笑道:“何处有埋伏,在下一清二楚。保证你不会有意外。”
“呵呵!前辈就曾经出了意外。”永旭嘲笑。
“那不是我的错。”天涯逸客咬牙切齿:“在下与任何人无仇无怨,也不认识妖道李自
然,谁知道他们这些该死的东西计算我?那该死的阴煞羽士到我家中讨水喝,突然一指头点
中我的七坎穴,用刑逼我要铁爪潜龙的下落。我根本就不知道老孽龙来了,吃了不少苦头。
哼!我会回报他们的,这些畜生。”
姑娘迫不及待问道:“大叔,你真知道荆门丹士在何处?”
“他在上霄峰西南一带丛林中采药。”
“大叔,且慢去找他。”
“李姑娘,你的意思……”
“大叔不是说家父有麻烦吗?”
“不错,爪牙们已发现蛇冈岭附近有征候,正在准备派人去搜索,令尊是不是躲在蛇冈
岭?”
“是的。”
“那就对了。”
“可否先将家父接出,再去找荆门丹土?”
“这……也好,先将令尊引离险境再说。”
知道何处有埋伏,一切好办。
天涯逸客领着两人翻山越岭,左盘右绕,不久便到了蛇冈岭的西面。
天涯逸客站在一道山脊上,向蛇冈岭的西南角一指,说:“妖道的爪牙,必定从那一带
逐步向东西搜,另一路则从太平宫的东面,指向西北搜索。看林上飞鸟惊飞噪鸣,可能他们
已经发动半个时辰以上了。
永旭相度附近的形势,断然说:“家凤,你和苟前辈去见令尊。”
家凤一怔,惑然问:“二哥,你不去?你……”
“他们已接近蛇冈岭北面,可能快接近令尊的藏匿处了,只好用釜底抽薪的老把戏,袭
击太平宫把派出去的爪牙吸引回来。”
“你……”
“不要顾虑我,这些高手们无奈我何,咱们就在此地分头行事。卢前辈,事后在下该到
何处与你们会合?”
天涯逸客用手指指点点:“以上霄峰为轴,正面面第三座峰颠,在下约一个时辰后,在
那儿等你一刻工夫。”
“好,在下先走一步。”永旭说,向太平宫方向飞奔而下。太平宫当时规模甚大,共有
十余座宫观,百余名老道在内清修,与佛门弟子相处倒还融洽。
山中食粮甚少,真是名符其实的清修,没有利害冲突,所以佛道之争不至明显,和尚老
道倒也相安无事。
永旭从宫北面悄然接近,先绕宫一匝侦伺一番,然后从宫右接近最右首的一座殿堂。按
地势与视界估料,何处有警哨何处有暗桩,他了然于胸,智珠在握。
外围的两个伏桩,连人也未能看清,便被他打昏了。剥下伏桩的青紧身衣裤换上,佩上
剑绕至山门外;公然现身大摇大摆往宫门闯。
门外站着两名老道,外方的巨大古松下,石凳上坐着两名假扮香客的大汉,剑搁在身侧
相对而坐隔着石桌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