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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纸鸢 作者:夏倾瓷(凤鸣轩2013-3-7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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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一滞,竟是看向了我手中紧握的鎏鸢剑,“你居然拿鎏鸢剑来杀我,鸢然,原来你潜意识里,还是怪我?”
    我听不懂他的话,鎏鸢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眼神哀伤地看着我:“鸢然,作为司菊国主,你可记得天朝皇帝叫什么?”
    我努力思考着,小薏在一旁看得着急,“娘亲,快把剑放下,不要伤到爹爹和你自己!”我缓缓收了剑,脑中努力搜索着,天朝皇帝是叫做,叫做,季云谦!
    “你是天朝皇帝?你不是新来的”我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小薏在一旁嚷嚷着,“丞相婆婆早上就说了啊,今天爹爹会过来,是你自己又忘记了!还到处跟小爹爹们说,会有新的美人过来。外公外婆和太爷爷很无奈的,大家却都不忍心告诉你。”小薏的一番话说得很是艰难,颇有一种怒我不争的意味。
    我颓然地看向一边的季云谦,头很大,“对不住啊,我冒犯了。”
    “鸢然,现在全天下怕是只有你不明白,天朝的皇后叫鞫鸢然,而鞫鸢然是司菊国的国主。”季云谦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落寞。
    我表示心中有些歉意,我记性不好,这可不是我的错,“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怪我呢?我也不想的呀。”
    “罢了,是我的错,我有些心急了。”他没有再看我,“小薏,你的寝宫在哪里?爹爹送你过去。”
    “小薏,连你也知道吗?”我问小薏,“为什么不告诉娘亲?”
    小薏牵着云谦的手,“太爷爷说,是你自己选择忘记的,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别人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是季薏,是你和爹爹的记忆。”末了,他看着季云谦说:“爹爹,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不想跟你分开。”
    “小薏乖,我们一起睡!”门被轻轻关上,只留我一人呆坐在寝宫中,看晚风将纱幔吹起,一遍又一遍。
    不记得,我是怎么睡着的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哭累了,梦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痴痴地唤:“鸢然,鸢然”
    是谁在耳边不停的说话,想睁开眼睛看,却怎么也睁不开:“鸢然,我知你恼我怨我。怪我不守承诺,从前我不知为何只倾心于你,后来我知道,我们生生世世注定了会在一起,我看到前几世的自己,那么的伤你,这一世,我也差点负了你。我在樊府偷偷娶了你,却又在大殿上,借娶你之名,娶了其他两个权臣的女儿。我不知道你能否听见,可我还要解释给你听。我现在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朝堂内却太过腐朽,吴世友一除,我更要防止权臣弄权,只有以联姻的方式,方能压制住各方势力。吴羽然下的蛊毒,终于被你除尽了,我再也不用受她牵制,再者,三国借此次来朝,根本是冲着你来的,我不可以拿你去冒险,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牺牲自己。我从未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答应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怎会食言?与我生儿育女,只能是你。你现在不跟我回去,你现在要忘记我,这些全没有关系,我总会证明,总有一天可以证明的。我和你爷爷一直以来都在策划着统一大计,司菊国的人早已找到了鞫氏一脉,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只能让你的家人假死。现今,统一之战迫在眉睫,你在我身边,我也保护不了你,去司菊国也许对你好些。只是我担心那些妖物会伤着你。我将鎏鸢交给你,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你承了白汐的神力,希望可以护你周全。前几世,原来我都说过同样的话,我说,在这个世上,能伤你的人只能是我。可是现今我才明白,伤你,其实伤的不仅仅是你,也让我万劫不复,我伤你时,是在用刀一下下划着我自己的心。我想,千羽狐害了你之后,他也许更希望死去的人是他自己吧,所以,他愿意堕入百世轮回。这样也好,你我便可以有生生世世,一齐白头。鸢然,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好想你!当我以为你死了,我便跟着你,一起去了。”
    是谁将枕头都打湿,我蓦地睁开眼睛,心里好像缺了一个口子,痛,很痛,痛得我无法呼吸。我单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心痛的旧疾又复发了,我伸手去够床柜上的药瓶子,却总是取不到,手边的茶具器皿却被我挨个打碎。
    寝宫侍候的小宫娥,闻声立刻跑来,“陛下,没事吧?”说罢服侍我吃药沐浴更衣。我不惯这么被人伺候着,“小殿下起了吗?”打发她去叫小薏了。
    我草草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向御花园走去。我取了鎏鸢剑,昨夜那个劳什子噩梦都记不清了,只觉得心里狠狠地扯着痛,想来是运动得少了,我打算去御花园伸展一下筋骨。
    “娘亲~娘亲~”小薏稚嫩的声音老远就响起,看着他蹦蹦跳跳地往这里来,我的心柔软得都能掐出水来。
    可一见到后面的季云谦时,我完全没了舞剑的兴致,我对旁边的侍卫说:“去把最得宠的美人召来,让他给我弹琴,陪我下棋,作诗。”
    那侍卫愣了一下,“陛下说的是哪位美人?竹轩公子只会弹琴,彦裳公子只会下棋,还有垣涛公子只会作诗,到底请哪个?”
    我不耐烦道:“都请来!”
    却有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陛下想我了,直说便是,这世间三者皆通的,也仅有云谦而已!”

58。第三卷 一切皆是梦,渊源深不休…第五十八章 一家三口
    御花园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我拿着鎏鸢剑仰头看向季云谦,“可惜,鸢然何德何能,不敢让天朝陛下劳累。”转头告诉一边的侍从,“将三位公子请来,让他们给天朝陛下助兴。”

    “娘亲,你不可以这样子啦!”小薏嘟囔着。

    话音未落,一旁便有宫侍匆匆赶来,“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什么事?快宣!”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皇宫禁内,丞相一般不会进来,此刻,她既然求见,那么,就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老臣叩见陛下。”白汐雪一脸庄严。

    “不必多礼,丞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白汐雪看了一眼季云谦,略略行了个礼,“司菊国最大的封印,关于千羽狐的封印,今日有异乡,怕是”

    “千羽狐?”季云谦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不是”

    白汐雪的眉头皱了一下,“天朝陛下,徐卿钧大人已在结界外等候多时。”

    季云谦看了看一旁的小薏,“也好,我再陪小薏一天,晚上就离开司菊国。”季云谦说话时,一直用的都是我这个称谓。他对鸢然,情谊着实不浅。

    我没有再看云谦,对于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我都有深深的抵触。从前的几年,我和小薏两个人,跟家人在一起,过得很好。虽然平淡,但是却很安适;可是,自从他出现了,我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我心里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苦闷,全部涌了出来。

    “娘亲,我可以陪爹爹出去玩吗?”小薏抬眼看我,无辜的小眼神泪汪汪的。

    我朝他勉强一笑,“当然可以,小薏,去玩吧!娘亲要去做事了。”

    季云谦看了我一眼,“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我并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该带小薏去哪里。”

    “呵,小薏就是最好的向导,他虽然小,可是,很聪慧。”我有些冷淡地客套。

    “我今晚就离开了。”季云谦的眼里有些悲伤,“就当是,给小薏一个一家三口团聚的机会。”

    “娘亲,走嘛走嘛,国事可以让丞相婆婆帮你啊!”小薏拽着我的衣服,不依不饶,“平时你都没有这么积极过啊!”

    “陛下,陪陪小殿下吧,封印的事情,老臣自会去查证的。”白汐雪淡淡地说。

    季云谦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感激。

    “恩,朕去换件衣服,今日带小薏出宫吧。”我转头看向云谦,有些事情既然要解决,那么今日解决掉,反倒最好。

    一个人回了寝宫,却在宫门口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彦裳,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在领口绣了大大的彦裳二字,白衣黑字,虽然有些朴素,却着实很淡雅。

    “彦裳,你如何在此啊?”一改刚刚的冷淡,此时的我,与平时并无二致,我还是那个潇洒的司菊国主。

    彦裳淡笑,“陛下,彦裳等了好久了,可是陛下迟迟不来,陛下是不是要离开了?”他面上虽带着笑,可是眼中却是浓浓的哀愁,“陛下,可不可以留在司菊国,不要离开?”他说到最后,有泪水缓缓落下,我有些动容了。

    我慢慢走向前,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傻瓜,说什么呢?朕是司菊国主,怎么会离开这里呢?美人就是爱胡思乱想,好了,不用担心,朕进去换衣服,陪小薏出去玩,随后就回宫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受到猛烈的外力,揽住的彦裳眼疾手快,稳稳抓住我的手,“陛下小心!”转过头,看到季云谦站在身后,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原来,后妃的心里是这种感觉,也难怪会出现那么多宫廷风波。鸢然,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记得吗?”

    身旁的彦裳静默在远处,手也僵在原处,只呆呆地看着云谦;云谦看向他,“你不必担心,寡人暂时不会带走她。”

    我没有再听他们说话,一个人进了寝宫。取了一件银色暗纹的藕荷色女装,沉稳却不失韵味,而且,作为母亲,这件衣服很合身份。

    出门时,彦裳已经离开了,季云谦一个人站在门口。看到我时,眼前一亮,“还真没见过你穿别的颜色的衣服,一下子有些惊艳了。”

    “天朝陛下谬赞了,鸢然已经换好衣服,我们可以走了。”我没有看他,只淡然在前面走着,向着宫门口走去。

    宫门口,小薏早就换好一身藏蓝色小衣,穿在身上透着小脸更加白皙,不愧是我儿子,真是让人喜欢的紧。看到小薏,我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牵着小薏,就往宫外走去。

    季云谦走来,自然的抱起小薏,将我的手拉过去,从手臂下穿入,用我的手紧紧挽住他的,他用手臂紧紧压住我的,不让我挣脱开。

    “这样才有一家三口的感觉啊!”季云谦看着我,傻傻的笑,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我没有再挣扎,由着他抓着,因为我看到小薏很幸福的表情,三年来,他没有这么开心过。

    到了集市上,人潮拥挤,担心小薏会被人流冲走,季云谦让小薏骑在了他的头上,一只手牵住我的,“这样就不用担心走散了。”

    小薏兴奋地大叫,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乖巧端庄的皇子殿下,恩,他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可是,那个皇宫,那个皇宫将孩子所有的天性都扼杀了,早慧?呵,说小薏早慧,不如说,他不得不早慧。

    “爹爹,我要吃那个!”小薏小手一指,指向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好,爹爹给你买!”季云谦将小薏放在我怀里。“你们娘俩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他奔向远处的那一刻,我顿时有一种安全感,他的肩膀好像很温暖很安全。也许,有夫君的感觉也是不错的,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想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很快回来,却是买了两个冰糖葫芦。“你们两个一人一个,唔,忽然想起,从前恩,我们走吧。”

    他给小薏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玩的,有时也会顺便给我买一些。我们玩得很开心,哦,不,是小薏很开心。

    天色渐晚,也快到了回宫的时间。季云谦的面色渐渐有些黯淡,我们三人走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他迟疑了一下,“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他选了一个波斯菊纹样的银质长命锁,一个鸢形图腾的碧玉簪子,“店家,能帮我刻几个字吗?”

    我的目光被柜台上的一个玉玦吸引了过去,是一个紫玉的玉玦,上面的花纹清清浅浅的样子,是岚的样子,而岚,意为,云。

    “这个也要了!”我开口。

    长命锁是小薏的,云谦温柔地给他戴上,“小薏,爹爹很快还会回来的。”

    “好!”小薏虽然舍不得,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碧玉簪子,却是给了我,“珍重。”

    我看到,簪子和长命锁上,赫然都刻着,谦、鸢和薏,三个字。

    我取过玉玦,将它系在云谦的腰带上,“我送你!”

    我们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结界交界处,出了结界,外面便是司菊国边境了,外面有人在等着他,而我和小薏,我们的生活,还会继续平静下去。

    我施展灵力,打开结界,结界大开的那一刻,外面的一众人马,朝着我和他大行君臣之礼,我听见他们喊的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响起的那刻,脚边的土地忽然猛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个大口子。闻着气息,我警惕无比,难道,封印被打开了?

    我迅速关上结界,结界被匆忙封上的那一刻,我将小薏推入结界中,“小薏乖,好好听大家的话,娘亲很快就回来!快,快去——”我的声音到最后,却是颤抖着的。
59。第三卷 一切皆是梦,渊源深不休…第五十九章 千羽狐出
    地面开裂,千千万万腐尸从底下钻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天地间漾开,我紧紧捏住袖口,心里有些慌张。

    这不是封印被打开了,而是有一定规模的腐尸军团。它们在钻出地面的那一刻,循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有序地向我们的方向逼近。

    “保护皇上和皇后!”人群中,有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抬眼看去,只知道那人一袭白衣,飘飘衣玦,面色有些苍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熟悉。他应该就是所谓的御史大人了吧。他只淡淡看了我一眼,便收回眼神,警惕注视着那腐尸军团。

    恍惚间,腰间一紧,我被人拦腰抱起,片刻间,我已经坐上了战马。身后,季云谦担忧地看着我,抱住我的手有些颤抖。

    “你在怕吗?”我好笑地看着他,“我都没有怕。”

    他浅浅一笑,“是啊,我很怕很怕,所以,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他认真地说着,像是一个单薄的小孩子,“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了。”

    我听了他的话,一愣,再抬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严阵以待,看着那慢慢逼近的腐尸大军。

    身后,一个女子急急赶来,“陛下,腐尸军团来势汹汹,仅凭麒麟卫寡少的缚灵,根本不可抵御。”

    “无妨,让将士们保护好皇后和徐大人便好,寡人无碍。”季云谦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句话,我看了看他,无语。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我,“主上别来无恙。”见我一脸茫然,她倒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腐尸军团在距离我们五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季云谦他们带来的兵马,才不过几百人;再看看这群腐尸,粗略估计,应该有几万之众。

    许久,腐尸大军从中间慢慢分开,形成一个通道,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步辇上,由四个腐尸抬着,缓缓而来。

    看到她,季云谦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表情,一旁的白衣御史也是面上一冷,想来,这女子与他们积怨颇深了点。

    那红衣女子妩媚一笑,“想来,皇上还是记得羽然的,毕竟,我们曾经也夫妻一场嘛。”

    季云谦看向她,“吴羽然,你还没有死?真是晦气。”

    “鞫鸢然没有死,我怎么能死?你季云谦还好好的,我又怎么甘心呢?”吴羽然冷笑道,视线忽然转向我,“鞫鸢然,你倒是命大,那么多人都死了,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把一切都忘记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这样一来,你就活得更轻松了。”

    听完吴羽然的话,我心里一阵疑惑,我忘记了一切?抬眼看向季云谦,他没有看我;反倒是那个白衣御史,眸色深沉,似是藏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见我不回话,那吴羽然又是一番口舌,“怎么?现在学会躲在男人的护翼下了,曾经那股子狠劲呢?看到你这幅模样,真是恶心。”

    “怎么,你眼红么?只可惜,你只能守着一堆腐尸,孤独终老了吧?或者,腐尸也是不可多得的春宵良伴吧?”我幽幽然开口,一副不以为意。

    季云谦倒是被我的话逗笑了,连着白衣御史也是一脸憋笑。

    “别打岔了,直接一点,在我司菊国边境,你想干什么?”我忽然没了耐心,看到那个吴羽然的脸便是一阵心烦。

    “我等了你许久了,当初在南疆,我没能一剑杀了你,真是可惜,差点赔上了我自己的性命,经历那样一场征战,南疆也已沦陷,要不是学会了操控腐尸之术,我早已死在云州那些毒虫手里,我变成这样,全托了你的福,要是不亲自杀了你,我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现在,你既然出来了,这样的机会,我又岂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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