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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角。
谢天璧狞笑着一脚踩下,突听一缕尖锐而强的劲风声,直袭他後背,他藉着脚下这
一踩之势,飞跃而起,凭空翻了个身,落在五尺外。
只见暴雨中一条人影幽灵般飘过来,面色木然,双目中却似要喷出火花,却不是红
莲花是谁。
长剑去势如失,远远钉在一株树上,剑身没入树干几达一尺,这一掷之力,正已叙
出了红莲花心中的悲愤。
谢天璧面色已变,强笑颤声道:“帮主何时来的,贼党已退了麽?”
红莲花烈火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字道:“你究竟是谁?”
谢天璧道:“我?……谁。……哈哈,帮主难道连小弟都下认得了?”
他笑得实比哭还要难听。
红莲花一步步往前走,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谢天璧一步步往後退,道:“我……小弟……”
红莲花冷冷道:“你扮得很像,委实太像了,少时我一定要将你脸上的肉一分分割
下来,看你怎会扮得如此像的。”
这冷漠的语声,实比任何狂嘶怒吼都要可怕,任何人都不能不信,他说出这话是必
定能做得到的。
谢天璧忍不住打了冷战,却纵声狂笑道:“好,红莲花,不想你终於瞧出来了,我
费了叁年苦功,自问已学得和谢天璧一模一样,只怕连他自己都难以分得出来,你,你
是如何瞧出来的?”
红莲花道:“那柄剑,点苍门人绝不会用那样的剑,这句话你不该忘的,更不会将
剑随意抛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谢天璧怔了怔,失声道:“呀,我竟忘了这一着,红莲花呀红莲花,你果然非同小
可,难怪我主上要说你是江湖中第一个难惹的人。”
红莲花双拳紧握,道:“你……你的主子是谁?”
谢天璧狂笑道:“你永远不会知道的,等你知道时,你就活不长了,就算比你再强
一万倍的人,也难比他老人家之万一。”
红莲花惨笑道:“不错,千百年来,江湖中的确再也没有一个比他更奸诈,更毒辣
的人。”
谢天璧厉声道:“来日之江湖,已必属他的天下,红莲花,你是个聪明人,你仔细
想想,应当怎麽样?”
红莲花一步步逼过去,缓缓道:“我要杀你,现在,我只想杀你!”
谢天璧嘶声笑道:“不错,我为了奉命来杀俞佩玉,不得不害死了天钢道长,但你
也可算是帮凶,你要杀我,便该先杀了自己。”
红莲花颤声道:“这是我平生第一大错,我一时大意,竟上了你们的恶当,我日後
自有赎罪之法,但是你……你……你……”
突然扑过去,瞬息之间,便已攻出了叁拳四掌。
江湖中真正与红莲花动过手的人并不多,直到此刻,“谢天璧”才发现这丐帮的少
年帮主,拳掌之威,竟绝非自己所能想像。
尤其此刻,他已将满腔悲愤化入拳掌之中,单只那慑人的气势,已足以令人心寒胆
碎。
突听俞佩玉嘶声大呼道:“你不能杀他。”
这呼声下但便红莲花怔了怔,就连“谢天璧”也觉大出意外,只见俞佩玉自己已解
开了右掌穴道,卓立在风雨中,脸色死一般苍白,目光却和血一般红,这温文的少年,
此刻看来已如猛兽。
红莲花拳掌下停,攻势仍猛,喝道:“我为何不能杀他?”
俞佩玉声如裂帛,厉声道:“此人杀了我爹爹又杀了我师父,除了我自己外,谁也
不能杀他。”
红莲花陡然住手,退出一丈,惨笑道:“好,我应当让给你。”
话未说完,俞佩玉已扑了上去,红莲花瞧他身形不稳,步法踉跄,实已心神交瘁,
又不禁大喝道:“但你千万要小心。”
谢天璧狞笑道:“有你在旁掠阵,他何必小心。”
俞佩玉咬牙道:“今日我必定亲手杀你,谁也不能拦我出手。”
谢天璧精神一振,狂笑道:“好,有志气,但话出如风,却是更改下得。”
他边说边打,边打边退,突然乘机抽出了插在树上的长剑,“刷”的一剑,反撩而
上,接连七剑刺了出去。
这一手“急风快剑”,虽绝非“点苍”正宗,但剑法之辛辣狠毒,却似犹在“点苍
”之上。
俞佩玉以攻为守,奋不顾身,谢天璧的快剑似被他这种凌厉的气势逼得暂时难展其
锋。
但刷,刷,刷,剑风过处,俞佩玉衣衫又被划破了叁道裂口,一缕鲜血自肩头沁出
,转瞬又被大雨冲了个乾净。
红莲花直瞧得心惊胆颤,满头冷汗流个不住,他平生所见恶战下下千百,却从未有
今日这一战如此惊心动魄。
他突然发现这倔强的少年平日言谈举止虽然是那麽温柔,但动起手来时之勇猛凌厉
,竟是他平生未睹。
此时此刻,谁都可以看出,俞佩玉气虽未衰,力已将竭,他今日若想手诛此獠,其
力实已不足。
但此时此刻,别人若来插手相助,这倔强的少年,说下定立时便要含愤自决,红莲
花只有在暗中叹息,暗中跌足。
只见谢天璧剑势已易攻为守。
他显然是要先耗尽俞佩玉的力气再出杀手,俞佩玉的攻势虽勇,怎奈血肉之躯,还
是冲不过那锐利的剑锋。
他身上又不知被划多少血口。
风雨凄苦,大地阴暗,这是个悲惨的天气,这也是场悲惨的决斗,眼瞧着俞佩玉的
浴血苦战,红莲花纵然心如铁石,也下禁伤心落泪。
又是一声雷霆击下。
天地之威震动了山河树木。
俞佩玉脚步突然一个踉跄,右胸前空门已大露。
红莲花面色惨变,失声惊呼。
但此刻他纵然有心出手相助,却已来不及了,谢天璧掌中长剑,已如毒蛇般刺出,
直刺到俞佩玉的右胸!
这一剑当真是比闪电还快,比毒蛇还毒,红莲花心胆俱碎,突然间闭起了双目,他
赏已不忍再瞧。
电光一闪,瞧着谢天璧的脸,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杀机,满带狞笑,他知道自己这
一剑必定再也不会失手。
这一闪电光,却也使得他眼睛眨了眨,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俞佩玉双掌
不知怎地已挟住了他的长剑。
他这一剑竟如被巨石卡住,再也动弹不得。
俞佩玉已跟着一个肘拳撞出,“噗”的撞上他胸膛。
他只觉眼前一花,俞佩玉这只手掌已如鞭子般反抽了过来,抽在他脸上,他竟被抽
得转了半个圈子。
这一挟,一拳,一掌,叁个动作竟似已合而为一,“啪、噗、啪”叁声,也似已合
而为一。
电光闪过,这时霹雳方自击下。
俞佩玉已扑上来,抱住了谢天璧的身子。
他两条手臂,竟像是一双铁箝,谢天璧两片胸骨都似将被他挟在一齐,连叫都叫不
出来。
只见他一张脸由青转红,由红转紫,俞佩玉的脸却如死一般的苍白,两只手紧紧绞
在一齐,指节也已发白,只听谢天璧喘气声由轻而重,由重而轻,接着,是一连串“咯
咯”声响。
他胸前肋骨,竟被生生挟断。
红莲花直瞧得心动神飞,直到此刻,方自呼道:“留下他的命来,间个清楚。”
俞佩玉两条手臂缓缓松开,垂下,踉跄後退了几步,身子似已摇摇欲倒,仰天惨笑
道:“我终於做到了,是麽?我终於做到了……”
谢天璧的身子,就像是一滩泥似的软了下去,红莲花一把拉住了俞佩玉的手,眉飞
色动,道:“这一招可就是俞老前辈昔年名震江湖的绝技,“羚羊挂角”、“天外飞虹
”,也就是“先天无极”的不传之秘。”
俞佩玉惨笑道:“但先父一生之中,从未以此招伤人,而小弟……小弟……”突然
垂首,水珠直落而下,却不知是雨?是泪?
红莲花动容叹道:“好奇妙的招式,好高明的招式,当真可说是“无迹可寻”,当
真可说是“无中生有”……武林先辈的绝技,我今日才算开了眼界。”
他重重一拍俞佩玉肩头,大笑道:“你身怀如此绝技,为何下让我早点知道,倒害
得我为你苦苦担心。”
俞佩玉道:“小弟……小弟……”身子突然倒在红莲花身上,他实已全身脱力,竟
连站都站下住了。
红莲花赶紧自怀中摸出粒丸药,塞进他的嘴,道:“这是昆仑小惫丹,补气补神,
天下第一。”
俞佩玉满嘴芬芳,却失声道:“小惫丹?如此珍贵的药,你,你怎麽能给我?”
红莲花默然半晌,凄然道:“这,不是我给你的,是天钢道长……”
俞佩玉怔了怔,道:“他,他老人家怎会……”
红莲花长叹道:“这……这是我自他老人家给你的饭团里取出来的,我本以为那饭
团中有毒,谁知……谁知……”
俞佩玉黯然垂首,泪流满面,道:“难怪他老人家说这饭团不是谁都可以吃得到的
,谢天璧,你,你这恶贼,你这恶贼。”
霍然回首,面色突又惨变。
“谢天璧”的身仍倒卧着在雨水中,但头颅却已不见,四下暴雨如注,半里内绝无
人踪,头颅到那里去了?
红莲花,俞佩玉,面面相觑,却不禁怔在那里。
若说有人割下了他的头颅,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若说没有人割下他的头颅,他的头
颅难道自己飞了下成?
红莲花绝顶聪明,弱冠之年便已掌天下第一大帮的门户,可说是当今武林第一奇才
。
但他左思右想,却再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两人怔了半晌,再垂下头去看,就在这片刻之间,谢天璧的肩头胸腔竟又不见了一
片。
红莲花突又一拍俞佩玉肩头,失声道:“我明白了。”
俞佩玉道:“你,你真的明白了?”
红莲花叹道:“你弯下腰去,仔细瞧瞧。”
只见谢天璧的身,竟在一分分,一寸寸地腐烂,鲜红的血肉,奇迹般化为黄水,立
刻又被大雨冲走。
俞佩玉只觉眼角下断抽搐,几乎立刻便要呕了出来,扭过头去,长长透了口气,道
:“这莫非就是江湖传言中的化骨丹?”
红莲花道:“正是,他自知已必死,竟不惜身为飞灰。”
俞佩玉道:“但他双手却已断了,怎能取药?”
红莲花道:“这化骨丸想必早含在他嘴里,他自知必死时,便咬破舌尖,也咬破包
在化骨丹外的蜡丸,化骨丸见血後便开始腐蚀,唉,他宁可忍受如此痛苦,也下肯露丝
毫秘密,只因他知道唯有死人才是真正不会露秘密的。”
俞佩玉耸然道:“不想此人倒也是条汉子。”
红莲花苦笑道:“你若如此想,你就错了,他只不过是下敢露而已,只因他得知今
日若是露了秘密,他就要死得更惨!”
俞佩玉惨笑道:“不错,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宁死也下敢露半句秘密,但是,他
们的首脑却又是谁?竟能使这些人如此惧怕於他……死,本来已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了,
这人难道竟比“死”还要可怕?”
红莲花喃喃道:“他的确比死还要可怕,此刻我委实想不出他究竟有多麽可怕……
”
俞佩玉突然动容道:“对了,这“谢天璧”如此做法,只因他知道别人一死之後,
便无法再露秘密,而他死了後,却还是可以露秘密,否则他一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使
自己身子完全腐烂。”
红莲花皱眉道:“死人也会露秘密?”
俞佩玉一字字道:“死人有时也会露秘密的。”
红莲花道:“什麽秘密?”
俞佩玉道:“易容的秘密。”
红莲花怔了半晌,以手加额,失声道:“对了对了,他死了後还怕我查看他的脸,
这才是他们最怕人知道的秘密,这才是他们最大的秘密。”
俞佩玉咬牙道:“他们的首脑就是为了怕这秘密露,是以才为他们备下这化骨丹,
他不但要消灭他们的性命,还要消灭他们的体。”
他激动它抓住了红莲花的手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最少有六个人是假的,但除
了我之外,世上竟没有一个人相信,竟没有一个人瞧得出来,那麽除了这六人之外,又
还有多少人是假的?是连我都不知道的……我只要想到此点,就觉得骨髓里鄱像是结了
冰。”
红莲花面色阴沉得就彷佛今天的天气,他本是个开朗的人,世上本很少有能使他发
愁的事,而此刻他的心却重得像是要掉下来。
俞佩玉颤声道:“假如你的至亲好友,至於你的爹爹都可能是那恶魔的属下,那麽
世上还有什麽人是你能相信的?世上假如没有一个你能相信的人,那麽你还能活下去麽
?这岂非是件令你连想也下敢想的事。”
红莲花缓缓道:“假的“谢天璧”已死了,现在还有几人是那恶魔的属下假冒的?
”
俞佩玉道:“王雨楼、林瘦鹃、太湖王、宝马银枪、西门无骨,还有那……那俞某
人,只因我知道这六人都已死了。”
红莲花长长叹了口气,道:“除了这六人外,只怕已不多了。”
俞佩玉道:“你怎能确定?”
红莲花道:“只因这究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假冒一个人而能瞒得过天下人的耳目
,至少也得花费几年的时间,否则他面貌纵然酷似,但声音、神情动作还是会被人瞧破
的,何况还有武功……”
俞佩玉失声道:“呀,不错,武功,他们若要假冒一个人,还得学会他独门的武功
。”
突然转身奔了出去。
红莲花纵身挡住了他去路,悠悠道:“羚羊挂角,天外飞虹,是麽?”
俞佩玉道:“正是,这两招除了我俞家的人,天下再无别人施展得出,那俞某人若
是使不出这一招来,我便可证明他是假的。”
红莲花叹道:“这本来是个很好的法子,怎奈令尊大人的脾气,却使这法子变得完
全没有用了。”
俞佩玉道:“为什麽?”
红莲花苦笑道:“他老人家谦和冲淡,天下知,找且问你,纵然在他老人家活着的
时候,又有谁能逼他老人家施展这武功绝技?”
俞佩玉忖了半晌,噗地坐了下去。
口口口
大雨滂沱,那“谢天璧”的身,已完全不见了。
这个人已根本从世上消灭。
而“他”究竟是谁?世上本就没有第二个“谢天璧”存在,那麽此刻“消灭”的岂
非只是个本就下存在的东西。
红莲花想到这里,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简直不敢仔细去想,这问题想多了简
直要令人发狂。他瞧着那块又被雨冲得乾乾净净的土地,喃喃道:“杀死天钢道长的凶
手已死了,但认真说来,谁是杀死他的凶手?谁能证明这个人的存在?”
俞佩玉瞧见他的神情,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道:“但你,你也下必……”
红莲花纵声笑道:“你放心,我虽有赎罪之心,但却绝不会以死赎罪的,我还要活
下去,绝不会令他们如愿。”
俞佩玉松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凡俗的人,幸好你不是。”
红莲花仰首向天,承受着雨水,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件非做下可的事。”
俞佩玉凝目望着他,道:“你要去昆仑?”
红莲花道:“昆仑弟子有权知道天钢道长的凶讯,我却有义务要去告诉他们。”
俞佩玉沉声道:“但这边却也少不得你,昆仑之行,我代你去。”
红莲花凝目望着他,良久良久,展颜一笑,道:“好,你去。”
没有客气,没有推辞,既没有不必要的言语,也没有不必要的悲哀,更没有下必要
的眼泪。
只因这两人都是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
两人面对着面木立在雨中。
红莲花悠悠道:“你去,但你得小心,能下菅闲事,就莫要管,莫要忘记,此时你
的性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要贵重得多。”
俞佩玉垂首道:“我省得。”
垂首处瞧见方才被他击落的长剑,便拾了起来,插在腰。
红莲花忽又一笑,道:“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一件事。”
俞佩玉微微变色道:“什麽事?”
红莲花笑道:“这可是件好事,你未来的妻子林黛羽你已用下着为她担心了。”
也不知为什麽,只要一提到林黛羽的名字,他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纵然在笑,也
笑得有些勉强。
俞佩玉自然还是未留意,道:“为什麽?难道她……”
红莲花道:“现在,已有个天下最难惹的人物在为你保护着她。”
俞佩玉道:“有红莲帮主暗中保护,我早已放心得很。”
红莲花神色又变了变,瞬即笑道:“你莫弄错了,不是我。”
俞佩玉奇道:“天下最难惹的人不是你是谁?出尘道长?”
红莲花笑道:“此人声名或者不如出尘道长,但别人纵然惹得起出尘道长,却也惹
不起她。”
俞佩玉眼睛一亮道:“百花最艳是海棠?”
红莲花拊掌道:“正是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