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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陛下,罪臣对于上述罪行无意辩驳,因为那确确实实是臣的所作所为。陛下将如何严惩罪臣恶行,罪臣在心中已有觉悟。无论要接受何种惩处,即便是要臣交出这条命,臣亦无二言。」
渥夫.拉沃尔平心静气地注视着母亲说:「请陛下不必挂念私情,给臣应有的罪罚。」
「你、你不惜一死,也要为那人而件逆我吗?」竟为了、竟为了一个*人而要舍弃我这个母亲吗?女王的眼中,述说着如此的愤慨。
「我只是想让他自由而已。」
渥夫垂下眼,不知道此刻心中挂念的人儿,竟也在这个地方,且正注视着他。因为伊凡远在他乡而心安,终能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我爱他,却不断地伤害他。我爱他,却不让他有喘息的地方。我爱他,却逼得他无路可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样的爱并没有错,因为母亲大人您不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爱我的?可是我们都错了,扼杀对方的爱并不是爱,而是自我满足的、以爱为名行之的暴力而已。」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渥夫笑了。「直到我失去他的那时,我才晓得自己的愚昧。」
伊凡强忍盈眶的热泪,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以免暗呜窜出喉咙。可是他止不住的是颤抖的肩,以及抽瑟的心口,为了男人一字一字、如针戳入的疼。
「我很抱歉让您失望,陛下。不肖的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我不会为自己的罪抗辩,也了解您必须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请陛下裁决我的罪。」
全场都屏住了气息。
数百、成千双的眼都凝聚在这最终幕上,到底女王会如何判定自己儿子的罪行呢?制造动乱是唯一死罪,但没有人认为女王会处死大公,毕竟虎毒不食子,再怎么狠心的母亲也不会眼睁睁把儿子送上断头台吧!
伊凡扣住胸前的十字架,紧紧地握住它,虔心祈祷。
审判台上的男人,静静地伫立着。
女王陛下的神情由激动、挣扎转为面无表情,她在面前的定罪状上迅速地签下几字,并印下王玺交给了一旁负责宣判的司法官。司法官在接过文书的一刻,神色难掩错愕,但很快地他就清了清嗓子,恢复镇定地宣读起男人的罪状。
「……综合上述罪行,依据卫罗斯律法裁定,即日起摘除渥夫.拉沃尔的大公头衔,并择日刑以铡头死罪。神元一七八八,卫罗斯御字一七五号判决文。」
此言一出,群起哗然。
铡头?不就是……要上断头台吗?
伊凡在一片天昏地暗的惊愕中,四肢倏而发冷,意识远扬,人声、语声都由脑海中褪去,他缓缓地向后倒下。
「伊凡?伊凡!你振作一点!」
☆ ☆ ☆
死刑吗?
再度被押回到牢狱中的渥夫,*坐在木板床上。
和四周的惊讶相较,在听到判决文时,渥夫显得无比冷静,彷佛早就知道母亲大人会做出什么判决了。「母子连心」四字,在这时除了是形容母亲与孩子间的联系、情感深浓的程度外,也变成了一种极度的讽刺。任凭过去渥夫与母亲洛琳如何地针锋相对,此时他心中对母亲是毫无怨言的。
身为女子,身为王国的统治者,母亲要面对的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在母亲柔弱的肩膀上所扛的责任,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重担。
不光是母亲无法原谅儿子,刻骨铭心的背叛。
不仅是王无法原谅巨子,痛入心肺的不忠。
因为洛琳在身为母亲的职责前,有身为王的冠冕在头顶上。因为她在众人的眼前如果不能做到大公无私上亲不认、大义灭亲,所遗留的不是一世一代让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而是从此以后将歪斜的王法,及费尽几十年也无法再唤回的民心。
是国家?是儿子?何者为重,母亲做出了她沉痛的决定。渥夫钦佩母亲的铁腕,也敬重她实在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名君——哪怕被人骂她是心狠手辣的弒子毒妇,母亲仍是他心目中最当之无愧的卫罗斯王。
现在自己的命运已决,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执行的日期到来。
他想,消息终会传到人在异域的伊凡耳中,到那时恐怕一切已成定局,自己早已步上黄泉不归路。
至于伊凡……
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可愿意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不,渥夫苦笑的摇了摇头。
伊凡原谅与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会继续走下去,而未来伊凡总有找到他所应得幸幅的一日。拋开过往许多人(包括渥夫自己)曾给他的种种伤痛,迎接真正的新生。
掏出身边所留的少许私物之一——一只怀表。
渥夫打开金色雕花的表盖,抚摸着那束被藏在表盖上的黑发。他将会带着心爱人儿的一小部分,带着这撮黑发,共同走向生命的尽头。
☆ ☆ ☆
革命夜前一周
「你会遵守约定,半个时辰便出来吧?」神情紧张的狱卒,站在卢凯监狱专供狱卒、厨师等人出入的小门边,左右张望,急促地说。
「不必担心,我什么时候给你带来麻烦过呢?」业尔掏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塞到男人的怀中说:「这些给你喝茶,至于约定好的借条,等我要走时,我会当着你的面把它撕掉。」
咽下紧张的口水,狱卒懊恼自己竟在赌场认识这要命难缠的家伙。如果不是在赌场、在男人的怂恿下野心大增,自己也不会赔光身上的家当,还欠下男人钜额的债款。当男人第一次找上门来,要求他通融,让男人混进去时,他以为仅此一次,没想到现在他竟又找上门了。
不过,只要让男人乔装成自己去替囚犯们送一顿饭,便可以把三十金币的债款一笔勾销,还可以赚一小笔……铤而走险也不是丝毫没好处的。
舔舔唇,狱卒看着男人身后的伙伴。「你们该不会全都要进去吧?」
「不,就我和他。」业尔指着身后一名以兜帽黑披风遮住脸的男子说。
「两个?这和上次不一样。」
「不差这一点麻烦吧?是不。」一眨眼,业尔再给了他另一只小皮袋。
掂掂重量,似乎感到满意的狱卒,不再啰唆地点个头说:「千万不要拖延,知道吗?跟我来,往这边。」
于是,业尔与披着黑披风的伊凡,越过监狱小门,进去了。
谢维克和纳希则在门外的林子里,负责看守两匹黑马,等着接他们出来。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坦白说,伊凡昏过去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他从不是那么软弱的人,竟会在听到判决时,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实在教我吃惊啊!」纳希感叹地说。
「这也说明了,伊凡外表上虽没让我们看出来,其实他心中是很慌乱的。而且……一直以为是渥夫单方面陷进去的,想不到伊凡中的毒也不浅。」
「中毒?陷进去?我有点听不懂耶,谢维克大人。」
拍拍纳希的脑袋,对这可爱的老实青年,谢维克绽放迷人的笑容说:「你不懂没关系,普通人要懂得我高深的谜语,不练点功夫是办不到的。你想练练那种功夫的话,现在我时间正多,可以大发慈悲地教教你。」
宛如小动物嗅到毒蛇猛兽的气息,纳希忙不迭地后退,唇角胆怯地扯着笑,在心中暗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消受美人恩,那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才行啊!
☆ ☆ ☆
推着沉重的餐车,伪装成狱卒游走在一间间牢房送餐的男人,终于把餐车推往了最后那间牢房——
「放饭啦!起来看看今天晚上的菜色如何。」
被关在铁栏后的男人抬起金灿的脑袋瓜子,翠瞳掠过一丝意外,接着蹙起眉走向「假」狱卒低声说:「你跑来这儿做什么?业尔。你在搞啥把戏?」
「说把戏也太难听了,把人当成马戏团猴子不成?」
业尔挤眉又弄眼地咧嘴笑说:「就一名即将登上断头台的人而论,你的气色还挺不错的。我以为有人会成天阴沉地掉着泪,需要有人来安慰呢!」
「你?安慰?不如教一只猴子跳火圈还容易点。」嘲讽地一笑。
「真是令人伤心,你对我的信心不比一只猴子吗?」业尔转身走向餐车。「瞧我今天又为你准备了什么好料的。上回没帮你弄到的,这次我可是不辞辛劳地给你弄来喽。」
见男人蹲在餐车前,不知在拆卸什么机关,渥夫继续嘲弄地说:「是什么?让我猜猜,一群能歌善舞的肚皮舞娘,或是打算在我面前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芭蕾舞剧的舞者?总不会是——」
讲到一半,渥夫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的是他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在此的人。
从餐车遮掩住的布巾下现身,伊凡慢慢地揭开了兜帽,一双翦水黑瞳潋滟滟地瞅着,彷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薄唇紧抿着,而那张曾在渥夫的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脸蛋,仍是清俊娇媚。
「好久不见,渥夫。」
对于这声招呼,渥夫视若无睹,他转头瞪着业尔说:「谁要你把他带过来的?快叫他走!」
业尔一耸肩。「俗话说,夫妇吵架,狗都不理。我可不会笨得插手去管人家的家务事。我已经尽到该做的事了,恕我失陪去替其它人送饭。等会儿我再过来接人。」
「业尔!」
无情的门一被关上,就剩令人窒息的空气,弥漫在这小小牢房内。
4
一时间。
伊凡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到身系囹圄的男人失去自由的模样,想着男人之所以被囚禁于此的原因,再者,过不了多久,无情的利刃将要落下,将这璀璨的金发染红,骨血分离的头颅滚落、失去生命的身躯倒下……
有太多可以说的话、可以怒骂的言词,全都梗在胸口。
就连刚刚那声招呼,也是费尽伊凡的控制力,好不容易才能平淡地说出来的。他不想在男人面前现出一丝的脆弱。毕竟,男人就是一心想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傻得陷入今日的僵局。
偏偏伊凡沉默不语,男人也沈默不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正无情地分秒消失。
「你不想见我,是吗?」
一步再一步,伊凡走到男人伫立的铁闸前方。
绿瞳一暗,男人撇开头,唇角讽刺地扬起。「你也真闲,竟有空跑回卫罗斯,是不亲眼看看我怎么死的不满意吗?卫罗斯的边境不知怎么看守的,简直这么随便就放你这种罪犯进进出出的。」
「……除了这些,你没别的好说了吗?」
如果是过去的伊凡,将轻易地被他这些虚假逞强的话给欺骗,但现在不同了。无论渥夫的言词再伤人,只要看穿那些被字句所粉饰住的真心,刺耳的也不再刺耳,嘲讽的态度也不过是激将之计。
男人的侧脸一僵,没想到伊凡轻易就瓦解自己的攻击。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渥夫.拉沃尔。」
平静的黑瞳穿越过层层伪装,直视着。
清澈而笔直的,教人无法逃避。
「你走吧,伊凡。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人无话可说。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再多说也只是徒增伤感。
伊凡半垂下眼眸,看来,是不可能要求这个个性别扭的大魔王,轻易地招认出他心中的想法了。那么……就由自己采取主动吧!
「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吧。」
把挂在肩膀上的黑披风解下,露出底下的装束:系着简单白领巾的衬衫、墨绿色的外袍,紧身长裤束在短马靴中。
伊凡开始解着手腕的袖扣,一边说:「要从哪儿开始说起呢?从学校,我记得那时候的你,不过长我三岁却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神子,谁见到你都该臣服在你脚下。偏偏就有我这么个土包子,不识泰山,将你当成路人甲,惹得你不高兴了。是这样,所以你才会对我另眼相看吧?」
不知道伊凡在打什么主意,渥夫蹙着眉看他解完袖扣,抽下领巾,接着又动手把榇衫的前襟扣子一颗颗解开。
「养父死了以后,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帐,虽然我也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我们不让对方看到彼此的心意,我们遮掩住自己的真心,却让身体结合在一起。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
敞着的衬衫底下,若隐若现的胸膛。男人该死地知道它摸起来会是什么触感,是光滑如丝、温暖如火,也是柔软又硬实、富有活力弹性的。发现到自己正盯着那一小片胸膛直吞口水的男人,暗自转开头去。
伊凡到底想做什么?
证实他对自己仍深具魅力?或是要看看这种时候,自己对他还会不会产生欲望?不管答案是哪一边,都够狠的了。
「……跳过我们十年间的种种,直接说到暗杀你之后。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和业尔竟是一党的。他跟你要了多少钱?不过不管你给他多少,都便宜了业尔。那一年中,我把自己保护得不错,他是闲闲没事干。然后,是那场把我召唤回来的婚礼,这又是一笔算不完的帐。发出去的请帖、筹办期间的花费,以及将它一口气破坏掉的魄力,都不是花钱就能摆平得掉的麻烦事。」
潇洒地甩开两脚上的靴子,伊凡把手放在腰间上,一口气扯掉长裤——光裸纤细的腿、没有丝毫赘肉的臀部,半掩在衬衫下襬处。
「最后,是买下奥古史坦老宅的二十万金镑,普通人赚上三辈子也不见得能赚得到的一笔财产。」
如今伊凡身上除了薄薄的衬衫所覆住的部位外,全都裸裎在薄寒的空气中。他站得高挺,没有意图遮掩,也没有一丝羞赧,有的是一股要全部坦诚相见的勇气。假使不先把自己赤裸裸的真心让对方看见,又怎能奢望对方会拋弃一切的伪装,与自己面对面呢?
「看着我,渥夫。然后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残酷又无耻的人,做到这种程度?他明知你的爱,却见死不救地放你沉沦在且其中,利用你的爱并且不打算回报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继续去爱他?就为了这副身躯而已,是这样吗?」
把最后一件蔽体物褪去,伊凡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铁牢内的男人。
「现在的这副身躯,你已经不再眷恋了吗?说要让我自由、说要让我幸福,这意思是,叫我去找别的情人吗?」
跨出一步、两步,站在只离男人一步之遥,却又被一道道冰冷铁条所分隔的地方,伊凡握着牢笼低声地问:「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去拥抱别人、爱上别人,或是身在别人的怀抱中吗?渥夫。」
男人的喉中发出痛苦的格格声响,咬得死紧的牙关却不肯松开,然而他也无法不去注视眼前的人儿。
美丽的……
令人屏息的……
曾经在他身下淫乱地扭动,却不曾染上过一丝一毫污秽色彩的……
我的伊凡。
每一吋、每一吋,要是现在这些铁条全消失,男人会一毫不犹豫地曲下双膝,以双唇膜拜他的美、汲取他的馨香、占有他赘言的双唇。
「这里、那里,这一切全部都会属于别人。」
抚摸过自己的唇、自己的颈项,双手游走到右边突起的乳端处,轻揉着,黑瞳里渲开妩媚的水泽,朱唇半吐炙息。
「而那时,你将在哪里?渥夫。」
另一手滑到股间,把逐渐昂扬的亢奋握在手中心,妖娆而邪魅,惑人心神的魔性丽人喘息地说着:「冰冷地躺在土坑内,自我满足地说:我给他幸福了,我可以闭上双眼,甘心情愿地让黄土腐蚀我的骨肉、我的血。这样你便高兴了吗?伟大的牺牲者,圣人渥夫.拉沃尔。」
……到此为止。
男人所能容纳的挑衅,只到此为止!
一只手从铁条后霍地伸出,扣住了伊凡的下颚,拇指探入他的唇中。「你就是非把我逼疯了才甘心,是吧?」
绿眸控诉地瞪着黑瞳,继续说:「是的。我心肠狭窄、见不得你被别人夺走,所以才不惜逼你走投无路地把自己卖给我。圣人君子?狗屁!我不过是想把你被我强占的,还给你而已。」
以手指蹂躏着他湿润的下唇,渥夫玻鹆寺添担骸敢蛭抑溃热粑壹绦粼谀闵肀撸欢ú换岣谋洹R谎崾悄峭凡恢谥频那菔蓿谎遣蝗菪砟愕难壑杏衅渌挛镌谖抑希乙欢ㄒ悄阈闹械奈ㄒ唬裨虿换岚帐帧酵防矗氐父舱薜南啡曰岵欢仙涎荩晕也畔胝抖险庖磺械模
伊凡伸出小舌,舔舐他的拇指,然后说:「所谓的斩断一切,是让女王斩断你的脑袋?你实在笨得可以!」
「不然我还能怎么做?!」男人咆哮着,饥渴地把另一手也探了出去,抚摸着纤细的腰肢,在后腰的凹槽处徘徊。
哈啊地发出急促喘息,半垂下黑眸,伊凡微笑地说:「你有办法策划一场暴动,为什么没办法策划一场让我无法拒绝的求爱仪式呢?如果不*买卖或交易,你没有自信让我愿意交付一切,包括我的心吗?」
绿眸幽黯下来,闪烁着欲望的光芒。交媾我有自信,求爱这种事,以前觉得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