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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笑!这些无知的人难道不可笑吗?
猛地挣脱被自己血痕满布的手,裴画秋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喜帕,露出的赫然是一张布泪的脸。
有的人惊呼,有的人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人上前为这不和谐的景象说上一句正义之言,说到底是怕惹祸上身。她一个弱女子站在众人的面前,毅然决绝地取下头上的凤冠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
倾凤公子虽然也有惊讶,但脸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甚至有一点高声莫测地看着她。最意外的莫过于裴阡陌,此时他的笑脸早已经挂不住,手上青筋暴露。
“画秋,不要胡闹。”裴阡陌站起来呵斥。
“哼,胡闹?我若再不胡闹,这裴家就要被你这个逆贼给颠覆了。”
如一颗巨石投进平静的水面,霎时掀起惊涛骇浪。
“胡说八道。”裴阡陌怒起,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命人上前堵住那张该死的嘴。所以他只能呵斥,希望藉此让裴画秋吞下后面想要说的话。
“我没有胡说。你杀了父王让人假扮,你杀了二王兄嫁祸给晋公子羿,你让我嫁给倾凤公子只是为了以我做掩行你们的苟且之事,你还勾结匈奴出邦卖国。你杀兄弑父,引狼入室,阴阳悖徳,丧尽天良,天理不容!”
听到这里如果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也枉这些官员在朝中油滑了这么多年。年纪大的还能自守阵脚,静观事态的发展,而年纪轻的早已经被吓得腿软,甚至有的人开始往大殿外面冲。
裴阡陌长袖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将整个大殿包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想走可不容易,好歹各位也是我裴室的文臣武将,我也不为难大家,只需各位做个决断。对了,自然可以回去继续做官,可是若错了,那就到下面去陪你们的裴王吧。”
“啪。”一位老臣拍案而起,厉声斥责道:“裴阡陌,你这个贼人,定不会好死,三尺之上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绝对不会称心如意、、、、、、”话没说完就被人身后一刀结束老命,赤血满溅当场。
“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我说到做到,还有谁想来试试。”
众人静默,他们不能说不爱国,可是他们更爱自己的生命,更何况裴阡陌做王上也还是裴室王朝,他们服侍的依旧是裴室,并没有多大差别。
“哼,一群贪生怕死的伪君子。”裴画秋环视了一眼满座颤抖的大臣们,再将目光投向裴阡陌,说道,“裴阡陌,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这刀子若伤着你心爱的倾凤就不好了。”原来早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裴阡陌身上的时候,裴画秋出其不意地将倾凤公子挟持住了。
“哼!”裴阡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不变的阴狠,手却在桌下捏得死紧,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受你威胁。”
“你爱他。”
“爱?如果我更爱皇位呢?”
裴画秋并没有上当,而是将刀子更加贴近凤涅笙,肯定道:“你会的,因为你想得到的从来就不是皇位。”
一个人做了这么多想要的居然不是王位,还有什么东西是比王位更吸引人的?有的人不禁揣测起来。
“你明明是王家的子嗣,父王却为你取名阡陌,阡陌即田间小道的意思,你认为只是对你的蔑视。你母妃因为不受宠最后郁郁而死,你一直都恨,你恨自己所受的待遇。你不爱皇位,你只是想出一口气,来发泄心中的怨怒。”
这就是真相?凤涅笙挑眉,看向裴阡陌。
被戳破心事的裴阡陌倒也坦白,无所谓的说道:“你到知道的通透,看来我小看你了。只是你可以拿人来要挟我,难道我不能拿人来威胁你吗?”
39。…第七十五、七十六章
第七十五章
“我?”裴画秋冷笑,手上毫不松懈,“我还有什么会受你的威胁。”
“是吗?”裴阡陌诡异一笑,“你连你亲爱的九哥的性命也不在乎了?”
一道血痕出现在凤涅笙的脖子上,他却不似自己受伤的一样,满不在乎地轻笑。裴画秋在听到裴阡陌说这话的时候心已经乱了,手上也失了力道,但她强作镇定,说道:“九哥?他武艺高强根本不会为你所困。”
“可你的九哥是一个多情的人,他不会为我所困,却会为他的孩子所困。”
“你什么意思?”
“看来妹妹真的是久未出宫,不知道宫外世界的风云变幻。”裴阡陌举手击掌,不一会儿,裴玉凰居然被人押了进来。
裴画秋动作一滞,惊呼“九哥!”
裴玉凰虚弱一笑,复杂地看向同样被挟持的凤涅笙。
裴画秋恶狠狠地看着裴阡陌,若眼神能伤人,裴阡陌定早已经遍体鳞伤。
“你的九哥已经被人下了软筋散,就算武艺再高强,也翻腾不出大的波浪。”
双方的手上都挟持着对对方珍之如命的人,他们比拼的,仅仅是其人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你先放了四哥,我就放了倾凤。”裴画秋不得不让步提议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女人总是善变。”裴阡陌毫不让步。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风云突变,原本被挟持的二人几乎同时动作,委身一蹲,迅疾出手,先以手肘重伤身后人的腹部,然后转身制住身后人的手。
情势一下逆转,挟持的被反遭挟持。
风云变幻只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裴阡陌眼中闪过惊喜,他出声,竟含了些许颤抖:“凤儿,来,过来我身边。”
凤涅笙将裴画秋反手捉住,轻摇了摇头。
“凤儿。”这一声近乎变调,裴阡陌失措的叫道,“不要任性,快过来。”
凤涅笙只是淡淡看着他,不做反应。
“你现在该关注的应该是你自己。”裴玉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裴阡陌的身后,有力的长指扼制住裴阡陌的咽喉。
周围的士兵拔出长剑,剑锋指着裴玉凰,严阵以待。
紫色的风闪来,裴阡陌瞬间被一阵低气压压抑得喘不过气,他本以为这些年对裴玉凰的恩情,即使他不赞同他的做法,也不会过多干涉,到头来,竟是自己天真了。“九弟,你真的要和我作对?”
“时命所逼。”裴玉凰答得冷淡。
“没有我,你以为你还会有今日,难道你一点旧恩都不念?”
裴玉凰的手不自觉地放松,就在裴阡陌以为自己得到机会反抗的时候咽喉又被狠狠扼制住,这一次的力气更大,裴阡陌将脸憋得通红,张开口不住吸气。
“没错,你的确对我有恩,但同时你也与我有怨。”裴玉凰将头凑近裴阡陌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不守妇道,淫乱后宫,这是我母妃的罪名。四哥,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你、、、、、、咳咳都知、、、、、、道了、、、、、、咳咳咳。”那件事做得绝密,他以为裴玉凰永远都查不到真相,现在看来,世上的确没有不漏风的墙。
“那时我人虽小却并不是傻子,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这是一个阴暗的,全身萦绕着黑暗之气的裴玉凰,是与阳光的他相悖的另一面,一个不为人知的裴玉凰。
原来你并不全是阳光,你也有你生命的阴暗,然而你从一开始便决定隐藏,果然,你还是对倾凤有所防备。
凤涅笙想起他们那次误入伏凤山,那个男子说除了拥有的还能在乎什么。可现在,原以为拥有的不在乎到头来一切都是假象。连拥有都不曾,何来在乎!
第七十六章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是胜利者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阡陌猛地抓住裴玉凰的手使力。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裴阡陌的喉骨被掐断,裴玉凰万万没想到会有此突变,一惊之下收回手。
血从裴阡陌的口中不断冒出来,即使是用手捂住,血还是不断地从裴阡陌的指缝间流出来。
没人想到裴阡陌会以这种决绝自残的方式来摆脱控制,所有人看着裴阡陌一步一步走向凤涅笙,看着他伸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抚摸凤涅笙那张如玉的面庞,在那面上留下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的嘴仍然涌着血,他的唇不断地一张一合,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刚才还屹立傲然的身躯轰然倒地,下落中,那鲜红的手在空中划下一道凄美的红线,却最终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崩断。
凤涅笙早在裴阡陌向他走来的时候就将裴画秋放开。此时裴画秋瞪大了眼,哭着捂住嘴,不可置信地摇头,嘴中喊着:“不,不,不、、、、、、”最终伤至极致,晕了过去。
谁在天际遥望情殇,谁能明白这无声的对白,前世未了的眷恋,让人清醒又幻灭。
只有凤涅笙看清了裴阡陌最后说的话,他说,用含着鲜血的嘴说:“画秋说得对,王位算什么,我要的从来就是你,只有你!”
凤涅笙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那只颤抖的手,合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能得到你的爱,是倾凤一生之幸。浅笑在脸上荡开,那是一种圣洁的美,青莲般不妖,似乎要洗涤掉这朝堂上的所有血腥与枯骨。
众大臣因为裴阡陌的死松了口气,叛军也因为失去头领开始骚乱。就在场面再一次濒于混乱的时候,空气中飘来兰花的香味,靡靡惑人,让人宛如进入了仙境。所有人都呈现出一幅飘飘欲仙的模样,竟没有察觉危险的逼近。
“凤儿,小心!”一声雷霆般的大喊将众人拉回现实,仍是神志不清的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要。”凤涅笙一掌将流澜打出去,抱住裴玉凰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捂住裴玉凰的伤口,可是刀已经伤及心脉,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不要,我们明明已经决裂,你为什么还要为我挡这一刀。”他的声音不是素来的低,而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的低,隐忍而痛苦,哀伤又绝望。
“决裂,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到做到。”裴玉凰一句话刚说完,就止不住咳嗽,心脉处出血越来越多。
随后裴玉凰将目光投向被凤涅笙重伤在一旁的女人,问道:“流澜,我明明已经答应你,为何还要如此?”
“呵!”流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完全没了知琴阁花主的仪态与风范,美人狼狈于此,实实让人惋惜。狠狠地擦掉嘴角的鲜血,“你答应了我,你的承诺算什么,我凤流澜一点都不稀罕!”
40。…第七十七、七十八章
第七十七章
凤涅笙震惊地看向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凤流澜,是她吗?只是为什么变化会这般大,大到他再也认不出她是从前那个可爱天真的妹妹。
裴玉凰不断涌出的血刺激了凤流澜的神经,此时她像一个疯子一样狂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刺杀你吗?你太警惕了,警惕到即使我跟了你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刺杀你的机会,而我即使有机会也不能重伤你,我的机会只有一次,我没得输。好在你并不是完人,你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他。”她指着凤涅笙接着说,“可是他的严谨小心也不亚于你,今天这个日子真是太特殊了,特殊到即使是公子倾凤也必然会出现疏忽,我无意杀他,但你不会让他陷入险境,所以我找到了杀你的机会。然后,我终于成功了。玉凰,你说我聪明吗?”最后那一句如同爱人间的情语,在这样的情景下诡异非常。
“我并不记得与你有这样大的恩怨。”相较于凤流澜的癫狂,裴玉凰显得淡然很多,只是淡淡地看着凤流澜说道,即使他已经身受重伤。
凤流澜的脸近乎扭曲,她说道:“你的确和我无怨,但你裴家和我凤家有怨。十二年前,你裴家自恃兵强马壮,进兵我凤室,掠我国土,毁我家园。十二年来,我常常从噩梦中惊醒,那血腥杀戮我一直不曾忘,它伴了我十二载,它剥夺了我的童年,毁了我一国公主最美的梦,它让我一直谨记对你裴家的仇恨,只为今日的复仇。”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她显然有些气喘,苍白的脸上出现诡异的红,妖姬般美艳。
“凤氏余孽。”有人惊呼出来。几个元老级人物吓得瑟瑟发抖,当年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虽不算元凶,但也是帮凶,如果裴室灭亡,那接下来死的绝对就是他们。更多的人则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他们混迹官场多年,当然知道这种事要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下场绝不是一般的凄惨。
“我诅咒,诅咒你裴家人都不得好死,我要让你裴国民不聊生,流血漂橹,我要让你裴家终于此代,断子绝孙、、、、、、”凄厉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诅咒,伴随着她的话,一抹鲜红蓦地出现在那素白的衣裙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血是从内部渗透出来的。联想到前一段时间裴九世子与知琴阁花主的关系,众人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亦震惊于凤流澜的狠绝。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呵呵。”凤流澜反倒像摆脱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一脸释然,“这东西终于走了,每次一想到我的身体里竟然有你裴家的种,我就满腹的愧疚与仇怨,恨不得立马引颈自绝。但是我不能杀他,我不能便宜这个小孽畜,只有这样让他死才有意义,现在他终于走了,终于、、、、、、好了。”凤流澜又哭又笑地抚摸着仍然平坦的小腹,绝望和欣喜在她的脸上交替,最后两眼一闭跌倒在地。
第七十八章
即使强大如凤涅笙也受不了这连番的打击,他愣愣地看着倒下的凤流澜,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一直以为自己为了复仇已经付出很多,隐忍多年,借药毁身,委身事敌,可与流澜相比、、、、、、还曾一度陷于儿女私情犹豫不决,甚至想过放弃复仇。
直到裴玉凰开始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时,他才惊醒过来。
“不可能了,裴玉凰,已经不可能了。”凤涅笙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同样抚摸着裴玉凰的脸,哽咽地说道,“你我之间,是血砌的高墙,那高墙种满白骨,那白骨是我们的亲人。高墙为我们隔出了最近也最远的距离,裴玉凰,一切都不可能。”
我是多么渴望我不是凤涅笙,那个凤家的子嗣,我多么希望你不是裴玉凰,那个裴家的世子。如果我们投生于寻常百姓家,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也许你不再风流无瑕,而我也不再容华清雅,但我们一定能够在第一眼的时候认定彼此,从此不离不弃!
这一场盛世的烟花是谁踏碎芳华,一笑而过的苍凉是谁心中的狷狂。前世种下的花在夜雨风雪中飘零,就如这段劫难多舛的感情。
默默地流着泪,再也维持不了倾尽天下的风华。他的哭没有歇斯底里,他的哭没有号啕撕裂,却是最沉重,最惊心动魄。那月珠般的泪跌碎在地上,一滴又一滴,碎了一地心伤、、、、、、
裴玉凰惊诧于在最后的时刻知道了倾凤公子的身份,不过他转眼一笑,带着初见时的风流洒脱,眉眼如山般秀明刚毅。覆上那张按在自己脸上的手,费力地用力蹭了蹭。“真好,此刻我在你怀里,在我最后的时刻。不管有什么仇恨,只要我死,就不会再继续了,是吗?那我用死来救赎你的灵魂,救赎你的一生。”
“不要,不要,你不要走。”凤涅笙再也无法自持,在众人的面前,俯身抱住裴玉凰。
“不行呐。”裴玉凰轻笑,有些艰难地说道,“虽然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完成,想带你到江南看早春,想带你去大漠看吹雪,想带你去斛山看日落晨曦、、、、、、”裴玉凰迷离的看着凤涅笙动容的脸。这时的凤涅笙才有了人气,像一个真正的人,绝美的五官都生动起来。他细细描摹着凤涅笙轮廓的一笔一划,深深记在心中,刻入骨髓,永生永世,不愿忘记。
其实忘记,谈何容易!
“用我的死来救赎你的灵魂,这是我永不变的誓言!”
裴玉凰的眼开始弥散,他仿佛看见很多人来迎接他,母妃,四哥,父王、、、、、、他们都笑着,脸上弥漫着温和,没有阴谋,没有诡计。
呵,愿来生,生在寻常百姓家。
手慢慢下滑,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不,玉凰,裴玉凰!”
哀绝的呼喊在宏伟的宝殿回旋不断,与那远处传来凤凰的鸣叫相交映,唱响人间的凄楚绝音。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今生无伴或能来世再惜。
41。…第七十九、八十章
第七十九章
“花开了!娘,娘,你醒醒。”充满惊喜的声音自身前传来,一双小手抓着白衣不断地急切地摇晃。
休憩的人终于不堪其扰,假寐的眼轻轻颤动,长而浓密的睫毛缓缓上移,阳光冲破黑暗,柔柔地投进休憩人的眼里,在那似水般的眼睛中化开一道又一道柔波。
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