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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笑起来,点了根烟。
“正如你知道的,希腊方面十分关注塞浦路斯的事态。希腊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一旦与土耳其人的战争爆发,他们立刻就能投入战斗。自然,没有人真的希望这样的事发生。除了狠揍某些恶棍会给人带来一些快感,发动一场战争将是十分愚蠢的。”
“我能理解。”
“我们相信数字杀手想在塞浦路斯挑起希腊与土耳其的战争。”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所有这一切发生以前,希腊国家情报局截获了一封自称是‘莫那德’的人写的信。无法查到写这封信的人住在哪儿。信中说,一个名为‘德卡达’的集团,将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发动十起暴力事件。当第十起事件完成后,土耳其与希腊之间就会爆发战争。南部塞浦路斯将重新收回北塞浦路斯。这是以一种古希腊韵文式的花哨而又抒情的风格写成的。结尾处写道:”众神将关注和等待,因为这是他们的希望。‘“
“有这事吗?”
“是的。谁也没有拿它当真,我们经常收到诸如此类的东西。直到塞浦路斯出现了两起暴力事件,有人想起了曾有过这样一封信,把它从文件堆里找了出来。现在我们才相信这不是一个恶作剧。不管它是什么,德卡达是存在的。我们对它还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基地在哪儿。”
“查尔斯。哈钦森有什么消息没有?”
“他失踪了。两天前他到达雅典时,我们派人盯过他,他租了辆车,向南驶向苏尼昂海岬。他成功地在那儿甩掉了我们的人。我怀疑他搭上了一艘船或飞机,已到了某个小岛上。昨天人们已在港口的一个停车场发现了那辆出租的汽车。”
“你了解一个名叫康斯坦丁。罗曼努斯的人吗?”
她笑出声来。“英雄所见略同。事实上,我们前不久刚盯上罗曼努斯先生。他的过去有些神秘。”
尼姬说了些邦德早已了解的情况。
“他的钱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十分富有。这也是他有好多年遭人怀疑的原因。他经常光顾帕尼撒山上的卡西诺赌场。大把大把赢钱,也大堆大堆输钱。他还是一个名为‘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精神和哲学团体的领袖。他们是一群遵循毕达哥拉斯信条的数学家集团。而且都是合法的。尽管也有一件可笑的事。”
“什么?”
“他们以苏尼昂海岬为活动基地。而且罗曼努斯不在雅典时,就住在那儿的一幢大房子里。”
“啊,啊,罗曼努斯先生突然变得对我更有吸引力了。你对他的背景还知道些什么?”
“我们知道,他是一个,你们是怎么说来着?一个‘自我塑造’的人。他曾是一个在1974年土耳其入侵时逃离北塞浦路斯的希腊难民。在塞浦路斯他也一度是著名的讲师和数学家。他在尼科西亚过着幸福的生活。当他来到雅典时,他已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在一场土耳其人引起的大火中,他失去了妻子和儿女。政府给了他房子和工作。然后他过了一段我们没有任何记录的日子。在1977年至1982年期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1982年下半年,他又出现了,带了许多钱。这些钱是十来个人加起来花毕生的心血也赚不来的。税务局的人调查他时,他说这些钱是他在中东投资和做房地产生意赚来的。从那时起,他成立了新华达哥拉斯学派,建立各种教学和研究基金,买进和卖出公司,现在则拥有一家名叫‘普西芬尼’的大公司,在爱琴海一带生意做得很大。”
“一个真正的创业者的故事。”邦德说。
“一年前,他掌握了雅典一家名为生物链有限公司的制药公司。总裁是一个名叫梅丽娜。帕帕斯的人。”
邦德微笑了一下。“英雄所见确实略同。生物链有限公司在美国拥有一个诊所,查尔斯。哈钦森就在那儿工作。他从那里带出一些十分肮脏的精液样本。”
她点点头说:“我刚读过报告。这真令人吃惊。我们的合作是值得的,不是吗?我们已授用司法程序,缴获所有的精液及其肮脏的东西,直到这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感谢上帝,我们当中还没有人感染上病毒。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到那儿去看一看。我不能想像我们的案子跟美国和日本的病疫有关。你认为有关系吗?”
“如果我在得克萨斯发现的东西跟洛杉矶的病源一样,那么我得说就有关系。遗憾的是这太费时间。罗曼努斯想要一家制药公司干什么?”
“谁知道呢?公司在他接手以前已经出现亏损。今年它好像要赚钱了。他们在制药行业处于研究和发展前沿。我们曾检查过这家公司,它看上去完全合法,不过我们还有一支便衣队伍正密切地注视着它的动向。”
邦德摇了摇头,仔细地思考着。“数学跟制药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问我,”她说。“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再说,数学是我最差的一门课。”
邦德笑出声来。“我也是。新毕达哥拉斯学派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得并不确切。他们装作举行哲学研讨会。他们提供数学和哲学课程。对那些人来讲,这带有宗教信仰的味道。他们还研究数字……算术,也许这能意味着什么。”
“我想要见见罗曼努斯。你刚才说过的卡西诺赌场是怎么回事?”
“它绝对酷,你会喜欢上的。”她说,下意识地流露出她的精明性格。“它位于一个山顶,你得坐电缆车上去。他通常在星期五晚上去玩。”
“听起来似乎是我想去的那种地方。”
“那么,你首先想做什么?你从哪儿开始?”
“我相信我们得开上‘美洲豹’,到苏尼昂海岬去一趟。我很想去看看这个新毕达哥拉斯学派,还有罗曼努斯的住所。明天再去‘生物链公司’。”
“很好。你带枪了吗?”
“当然。”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蓝色的美洲豹XKS 型跑车平稳地向阿梯卡这个从雅典向东南方向伸出的半岛驶去。沿海公路正好供邦德试试新车。这是一条宽阔的四车道高速公路,但最终变成了两车道,因为一边是山峦,另一边则是大海。他们经过了拥有黄金沙滩和旅馆的旅游区,比如格里法达和浮拉。交通并不十分繁忙,因此邦德可以把车子开得既安全又不停地加速。他喜欢车轮向前爬行和在手上感受引擎动力的那种感觉。他真希望路面能再宽一些,好让他把这辆美洲豹开到极限。
尼姬静静地坐在乘客座上,一面眺望着大海。她的陶醉被手提包里的手提电话机的铃声打破了。她开始接电话,用的是希腊语,然后把电话挂了。“我们到达苏尼昂海岬后,直接去波塞冬神庙。那里出事了。你知道埃勾斯(Aegeas)和波塞冬的故事吧?”
“请不吝赐教。”
“古代有个国王名叫埃勾斯。他的儿子外出探险已有好多年了。埃勾斯曾告诉儿子说,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应该在船上挂上白帆,这样国王就知道探险成功了。然而,尽管探险事实上成功了,但国王的儿子忘了更换帆布,仍然悬着黑帆驶进了海湾。国王以为他儿子已经死了,于是纵身跃入了大海。这海于是被称为爱琴海(Aegean Sea),波塞冬神庙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建造的。”
“我见过这神庙,”邦德说。“是个十分辉煌的遗址。”
神庙建造在垂直下降到海面达65英尺的悬崖峭壁上。它是公元前444 年建造的,与巴台农神殿的建造时间差不多。它用著名的陶立克圆柱建成。如今只剩下16根立柱了。
“许多人相信神庙是伊克底努斯建造的,他也是在古阿戈拉建造海菲斯坦神庙的建筑师。”尼姬说道。
“那就是怀顿的尸体被遗弃的地方?”
“正是。”
两小时以后,他们到达了苏尼昂海岬。从公路上可以看到那纪念碑式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他们快到达现场时,却被一辆辆警车挡住了去路,再也不能前进了。
尼姬跟那里的长官谈话,然后向他出示了证件。他犹豫不决地让他们的车子通行,一边用对讲机向遗址那边的上级报告,尼姬和邦德上山来了。
通常熙来攘往的游人被隔离在外面,几辆警车停在鹅卵石砌成的停车场上。有一群人围在神庙的地基上,正在看一张用床单盖着的什么东西。邦德停好车,向山上走去。一个准尉对尼姬说着话,然后领他们穿过人群,来到那张白床单跟前。
一个猩红色的“7 ”字赫然跳入他们的眼帘。床单底下是一具尸体。警察说了几句希腊语,然后把床单拉下。
尽管尸体已不成样子,但邦德仍能认出他来。他就是查尔斯。哈钦森。
第十四章 新毕达哥拉斯学派
邦德和尼姬在现场呆了两个小时,向希腊侦探询问有关情况,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在离开波塞冬神庙之前,邦德站在悬崖上眺望大海。一阵忧郁的情绪向他袭来。他向西面的地平线望去。太阳渐渐西去,在海面上洒下橘黄色的光辉。尽管风光不同有王源、程廷祚等。在清初影响较大。“我感到你很伤感,是为什么?”
邦德叹了口气说:“没什么。走吧,白天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最好去看看罗曼努斯的住处。”
尼姬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看那边,北面。”她指向神庙那边的山峰。“你看到那幢屋子了吗?那就是爱琴海饭店。就在饭店过去,你看见那幢带有红色屋顶的大楼了吗?”
“是的。”
“那就是罗曼努斯居住的地方。让我们走吧。我在车里告诉你侦探跟我说的话。”
他们坐进“美洲豹”,从那里开走了。
尼姬说:“他们做了尸体解剖,但现场的法医认为查尔斯。哈钦森已死了三天。他显然不是在这儿被杀的,尸体是夜间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今天上午游客才发现了他。”
邦德说:“数字‘7 ’——要是查尔斯是在三天前被谋杀的,那么它跟北塞浦路斯的那两个士兵被杀害的时间差不多同时。他们是数字下‘和’6 ‘。”
“是的,都是同一天于的。”
“第一轮袭击并不在同一天出现,它们一共有四次。”
“是的。不过它们是在非常近的时间里实施的,”她说,“我想意义在数字里,而不在作案的时间框架里。”
“另外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们会有详尽的报告。不过从表面上看,查尔斯。哈钦森好像是从什么地方被摔死的。他的尸体被摔得不成样子——不像是被打或是折磨死的——而是突然的撞击造成的死亡。他的嘴里也含有一枚古希腊的钱币。”
“跟怀顿一样。付给卡龙渡过冥河的摆渡费。”
“我竭力想弄清楚为什么尸体被移到波塞冬神庙。”
“波塞冬雕像也是在埃皮斯科比发现的雕像之一。”
他们静静地思考着。车子向他们在神庙那边看到的那幢大楼的大门驶去。一堵石墙围住了大楼,自动大门前装着的屏幕监视器会自动打开。两层楼的屋子建造于本世纪20年代。有几扇窗户里透出灯光,不过围墙里惟一有活动迹象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在车道上冲洗一辆法拉利F355GTS。他抬起头,看见他们正从大门口朝里张望,但他继续洗他的车子。
“我们迷路了。哪里是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总部?”邦德问。
“就在路的尽头。看看办公室是否还开着。”
他们离开了大楼,来到大路上。她指给他看一幢由石头和石膏粉建成的大房于。它的结构并不夸张,看上去好像一家餐馆或是小店。屋子外面有一块标牌,上面分别用英语和希腊语写着“新毕达哥拉斯学派”几个大字。前面有三辆车停在那儿。大门则用一块砖支撑着打开。他们出了车子,朝里面走去。过道里点着蜡烛。门边的桌子上陈列着文学作品。邦德仔细查看了一本说明该组织宗旨的小册于。
“要我帮忙吗?”一个希腊语的声音传来。
他们转过身,看到一个40来岁的身穿白袍的男子,从一个通往屋子的拱廊里走了出来。这人的头发乌黑,眼睛又蓝又亮。
尼姬用希腊语作了答复,接着他说起了英语。“欢迎,欢迎。要是你们有什么问题,请尽管提。”
“我对你们的组织怀有浓厚的兴趣,”邦德说。“我来自英国,正在写一本有关哲学与宗教之间的关系的书。要是你能对我们讲讲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情况,我将不胜感激。如果我在书的末尾用一些你们的材料,你们会变得更加出名。”
那男人开心地微笑了。“我很高兴能帮助你。我是密梯亚达斯。我负责掌管苏尼昂海岬的这些设施。你是……?”
“我是约翰。布赖斯,她是……”
“卡桑德拉。泰隆,”尼姬说。“我是布赖斯先生在希腊的导游。
“我懂了。好吧,你们对毕达哥拉斯了解吗?”
“只有一点点。”邦德说。
“他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成立了自己的哲学家组织,名叫毕达哥拉斯学派,他们把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建立在数字之上。他们相信宇宙万物都可以用数字来解释或定义。请注意,这不是我在十分钟内就能让你们完全懂得的学问。”
“那是当然。你们的团体做些什么?”
“我们遵循毕达哥拉斯的教导,经常超越纯粹数学的范围。毕达哥拉斯是第一位把精神跟日常生活中的种种考验联系起来的哲学家。举个例子,他相信一个人的斋戒对他的灵魂在体内的安宁有着无比的重要性。我们认为动物和人类都在同一条旅途中,只不过人类比他们的动物同类走得稍远一些罢了。懂得了这些,我们就会拒绝吃动物的肉。我们的人都是著名的数学家和哲学家,大多数是希腊人,但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有会员。我们出版一份在全世界发行的季刊。西方一些最伟大的智者都为我们撰稿。我们给各种基金会捐献数量可观的基金。我们还在雅典大学为优秀的学生提供奖学基金。”
“我听说过你们的领袖罗曼努斯先生。他在这儿吗?”
“不在这儿。我想他可能外出了。这些天他很少在这儿露面,他是个大忙人。他丢下我让我负责这儿的工作,我得说,从他那方面说,这是个不小的决心。”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就住在附近,不是吗?”
“是的,他就住在附近。你也许可以看到路那头的那幢红顶屋。他就住在那里。罗曼努斯先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变得非常出名。”
“我们可以看看屋子的其余部分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密梯亚达斯领着他们穿过拱廊,来到一个很像内殿的大厅。大厅里放满了靠背椅,都朝向一个讲台。当邦德看到讲台后面的墙上挂着的挂毯上所描绘的东西时,他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是一个由十个点组成的等边三角形图案,跟他在得克萨斯州奥斯丁罗曼努斯的屋子里见到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三角形有什么含意吗?”邦德问。
“啊,这是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标志。这是我们的会标。毕达哥拉斯和他的追随者们认为,数字十是神圣的。这个三角形包含有十个点。请注意不管你怎么颠来倒去,这个三角形的底边始终都是四个点。第二行则是三点,接着是二点,最后到达一点。这代表完美。”
密梯亚达斯然后带他们出了内殿,来到一个起居室和图书室。这地方排列着一排排的书架,还有桌子和椅子供学习之用。有些年轻的男士和女士们正在这里看书。
“这是我们的图书室,有五万册数学和哲学方面的著作。学生们只要付极少的钱就能在这儿看书。他们来自欧洲各地。”密梯亚达斯摆出一副屈尊俯就的姿态,差点惹恼了邦德。
尼姬和邦德走到墙边,仔细观看装在镜框里的照片。有一张理事会成员的集体照,每个人都穿着白袍子。还有几张是罗曼努斯在不同场合的照片。其中一张拍的是希腊总理为他授奖的情景。在另一张上,他正跟梅丽娜。默科里夫人握手。
还有一张拍的是罗曼努斯正跟另外几个穿着礼服的人坐在一起用餐。罗曼努斯身旁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尔弗雷德。哈钦森。照片上的日期是1983年。
“你知道这张照片是在哪儿拍的吗?”邦德问。
密梯亚达斯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接着摇摇头说:“啊,这个,不,我不能肯定。我想这也许是一次大学的聚会吧。”
邦德和尼姬交换了一下眼色。这就是阿尔弗雷德。哈钦森认识罗曼努斯的证据。邦德害怕这个消息对M来说会意味着什么。她“与敌人睡过觉”吗?
接下来的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邦德礼貌地索取了该组织的几份刊物,接过密梯亚达斯的名片。他们谢过了他,离开了大楼。
回到车上后,他说:“那个三角形跟我在得克萨斯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想我开始理解那个数字模型了。他们是照着这个模式做的。第一轮的四次攻击出现在同一个时间:怀顿的被谋杀、塞浦路斯基地的两起袭击事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