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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斜刺里飞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白点,仔细之下,竟是一根根被内力催动的羽毛,犀利如刃,割肌伤肤,朝干瘦男人身上群拥而至。
“唐家的雪羽遮天!”干瘦男人大骇,连手上的长刺都顾不得拔掉,连忙翻身躲避。
只瞧不远处,一位华衣公子手持雪扇,背后跟着一众人手,他眉峰飞扬,凤目微冷,唇薄若削,天生一副俊美模样:“我说甘不若,你们教的那个老妖怪都死了,怎么你们这群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唐重玉,你……”甘不若恨得咬牙切齿,心知不是他的对手,扔下一颗霹雳弹,趁着烟雾弥漫闪身逃离。
唐重玉双眸一眯,吩咐手下:“追!”随即赶到慕勉身旁,她背后的地面上已经漫开一大片鲜血,显然伤势不轻,他以指快速封住几处要穴,呼唤道,“姑娘,姑娘……”留意到仍被她死死握在手中那柄宝剑,唐重玉惊震莫名,“慕沚的剑怎么会在你这儿?”
“哥哥……”慕勉昏昏沉沉地唤了一声,便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你们猜下一章,该谁出场啦!
☆、第43章 逢遇
山林另一端;几重人影闪逝而过,接着响起砰砰哐啷的金铁交击之声;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追逐而来的四名正派人物纷纷被血葵妖孽投掷的毒器所伤,余下二人寡不敌众,眼瞅败迹已露……
间不容发之际;凭空划来一道雪寒光弧,凌厉绝伦,威势摄人;仿佛蛟龙掀浪狂啸一般,强劲的剑气,瞬刻将诸妖人震荡得跃后一丈多远,而擎剑男子双足稳稳落地,一袭白衣,三千乌发,任风吹,惊艳若流云飞墨,只见他玉面如雪,眉目胜画,静时之姿,飘逸似晚莲淡处,动时之态,美若繁花倾绽。
“慕少主——”他一出现,众人皆松一口气。
慕沚一眼回眸:“快些运功调息。”接着单手扣紧剑柄,朝前行去。
那几名妖人对慕沚眼中含恨,却又十分惧怕,目睹他过来,不由得连番后退,慕沚清俊的眉骨一耸,不待他们出手,振臂纵身一跃,快似流矢,挟风呼啸,随着手腕舞动,璇灵绝技已是接连变化,他的剑术早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行云流水的招式中暗蕴着致命狠厉,几乎一出手,就可夺人性命,偏偏他又是那般清风高雅的姿态,白衣胜雪,一剑之下,血染风华,只如堕仙。
几名余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招架不住,陆续喷血倒地,仅存一人哆嗦着双唇:“饶、饶我一命……”
慕沚面无表情,挥剑似随意一挑,对方便歪过脑袋,气绝身亡。
在场人暗自惊嘘,皆知这位慕家少主,外表清贵温雅,下手却丝毫不留余地。
此际天色已近黄昏,慕沚抬起头,山外一线残阳,如涸着血般,殷红无比,偶尔有冷鸦的影子晃过,哀啼在了远方,枯黄的树叶从眼眸中零落,点点秋意,为他雅俊的眉宇间增添了无边萧索。
回到宋家堡,南生迎上前:“少主,您回来了。”
慕沚颔首,让一行受伤的同伴尽快回去休养,这两年内血葵教妖孽肆意横行,为祸武林,令众多正义之士自发奋起,共同联手歼灭邪教,血葵教主虽被斩首示众,但还有不少余孽私下行恶,希图重兴邪教,为将这些余孽彻底铲除,慕沚也参与到组织之中,与武林的豪杰侠士们四处奔走,肃清祸根。
他眉梢蓄有淡淡倦意,南生稍作迟疑,取出一封信笺:“这是少夫人飞鸽传书的书信。”
慕沚睨去一眼,没说什么,接过信也不拆,便径自走了。
来到院中,唐重玉正倚着廊下的柱子,闲闲把玩着手中的雪扇,瞧见他来了,目光飞快往他手里一扫,调侃而笑:“怎么,我的那位嫂嫂是不是放心不下,又寄信来了?”
慕沚不答反问:“你回来得倒早。”
唐重玉啧啧两声:“真是佩服你,舍得丢下家里那么个大美人儿,一年半载都不回家。”
唐家这位四公子,一向爱耍嘴皮子,慕沚因跟他熟稔,唇弧微扬,也不恼。
唐重玉甚觉无趣,叹口气:“这些年来,我真觉得你变化不少,记得那会儿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你至少还会笑,哪像现在,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会笑吗……
慕沚忆起当时,她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让她不好受?他被她拉着扯着,踉跄着退出了门外。
原来……她想要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了。
所以,为何要笑?又因何能笑?
从真正失去之后,他已身如九重炼狱,终日被熬骨抽血,不得解脱……或许唯一的美好,便是在午夜梦回,那短暂的梦里……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她与他相拥依偎,甜蜜含笑,世间里只有彼此两个人,永不分开。
他一直默不作声,面色微显阴郁,唐重玉忙停止调侃,转过话题:“我今天遇见了甘不若,可惜还是被这个狡诈的家伙逃走了。”
慕沚冷嗤:“垂死挣扎而已,翻不起大浪。”
“对了……”唐重玉疑惑地瞄眼他腰际佩戴的长剑,因不敢确定,问道,“你们慕家祖传的澄月剑,你以前不是贴身不离,现在……在哪儿?”
其实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但都被慕沚风轻云淡地带过,果然,慕沚问:“怎么了?”
唐重玉挠挠眉毛,如实回答:“我们今天救了一名女子,伤势很重,奇怪的是……她当时所用的武器,似乎就是你们慕家的澄月剑……”
话音甫落,他发觉慕沚的眼神渐渐变了,像被魇住了一样的看着他,先是几分迷惘不解,随即是一闪而逝的醒觉,到最后,就像遇见了天底下最恐怖不可思议的事,尽皆化为了震惊与惶恐。
他以为听错:“你、说什么?”
那双眼睛里开始有了一种异样的红,唐重玉有所察觉,很快回答:“我听其中的一位小道士说,当时甘不若向她说出你的名字时,她亲口唤你哥哥……我记得,你的确是有一个妹妹吧……”
慕沚犹如受到某种重创,身形猛地震晃下,接着扣住他的肩膀,声音透出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她在哪儿……人呢……”
他表情看去似是正常,但剧烈狰动的瞳孔,分明欲要癫狂,唐重玉心底瞬间明白了七八分,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我把她安排在单独的房间里。”
慕沚跟随在他背后,直跟做梦一般,头脑里有些恍恍惚惚,只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知不觉间掌心里掐的全是冷汗,这一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平日里明明很短的一段路途,此刻却漫长得叫他感到焦急烦躁,只希望再快一些、快一些……偏偏两条腿好似患有残缺,让他走路略带踉跄,身形不稳,随时会跌倒一样。
当唐重玉终于推开木门,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躺在床上的人儿,苍白的脸,紧阖的眸,一片乌压压的长发垫在背后,愈发显出她白得惊心动魄的肤色,像是雪即将在墨里化了,化成浅浅淡淡的一滩晶莹。
慕沚五雷轰顶般怔在当场,一动也不能动,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而梦里的她,与他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碰到,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他眸底含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与茫然,直至视线落向她胸前的大片殷红,他才仿佛骤然惊醒了,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悲愤激狂的情绪之中,亦如被射杀的兽,最终失控在绝望的边缘,被逼至到歇斯底里的狂乱。
他颠撞着几步冲过去,跪在脚踏上,那时生恐惊吓到床上的人儿一样,伸手小心翼翼触碰她的脸,一瞬间,那份怀念的细腻柔软,魂牵梦绕的缠绵,让他的手颤抖欲碎。
“勉儿……”煎熬在心底日日夜夜的名字,终于从哆嗦的唇齿间磨滑而出,却又沉重得叫人喘不上气,他如抱着娇弱无比的婴儿那样抱着她,眸底全是肝肠寸断的惨痛。
“她……难道真是你……”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唐重玉了然下大吃一惊,不免心有余悸,“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真是不堪设想,还有她胸前的口脂盒,虽是完全碎了,却正巧令利器刺偏了些,以致没刺中心脏,侥幸逃过一险。”
听到“口脂盒”三个字,慕沚浑身一震,更觉心痛如绞。
她在他眼前伤得这么重,竟然伤得这么重……此时此刻,他的面色比身上的衣衫还要苍白,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恨不得用半条性命去换她的毫发无损,只要她能睁眼,只要她能微笑。
而想到那个伤她之人,慕沚幽眸中不禁迸射出彻骨的森寒,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狠狠攥紧,似要掐断什么。
感受到他周身的狠戾暴气,唐重玉都忍不住倒退两步,出言安慰:“你放心,我会尽快派人追寻甘不若的行踪,绝不会让这伙儿余孽继续肆意妄为下去。”他叹口气,“她伤的很重,我之前喂她服下镇魂丹,对内腑能起到疗补之效,目前,她可能会昏迷不醒一段时间……”
慕沚终于张口:“重玉,谢谢你。”
唐重玉洒脱一笑:“你我之间,何需客气。”
慕沚未再回答,只是替怀中人轻轻捋了捋脸侧的碎发,萦绕全身的冰寒之气早已褪去,他侧过轮廓,一对凝睇她的黑眸里,泻满了柔情怜爱,那是忽视周遭一切,专注忘我的注视,让人觉得,似乎此刻无论发生任何事,哪怕山崩地裂也已经与他无关了,只要有怀中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唐重玉从旁看着他的样子,像被感染一样,一股无名之怅也袭上心头,没再开口询问,又或许问了,那人也已经听不到,他摇了摇头,曳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下苹果77的现言《暗色》,大家喜欢的话还请收藏一下哦!
那个,哥哥终于出场了……唉,作为亲妈,怎么也得给咱大男主拉拉人气,不管是鲜花还是臭鸡蛋什么的,大家就都看着来好了…… (你这真的是在拉人气吗拉人气吗)
最后谢谢萧亦君的霸王票!
☆、第44章 之殇
痛;只是痛,无论在梦里还是在昏迷间;都是这种感觉,一直如影相随,不断纠缠,在体内四肢百骸里流窜,似乎唯有停止呼吸;才能彻彻底底平静下来。
她睡得这样长,一辈子都快过完一样,密密覆压的睫毛轻微抖下;如蝶欲要展翅,她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朝向床外的一只手,就迅速被人握住,握得太紧太紧,似要揉成他掌心里的肉,尽管没有任何言语,却能感到对方那撕心一般的焦灼紧张,慕勉想起来了,有好几次,神智稍是清醒几分,她的手就会立即被旁人握住,指骨摩挲之下,似极了小时候,那份叫她深深依恋的温暖,她想唤什么,然而在巨大的痛楚中又昏迷过去。
这一回,她终于睁开眼睛,面前那条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可见。就像守护了千年万年,他眼眶熬得红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里有欢喜、有恐慌,总怕她会随时消失一般。
慕勉静静看了一会儿,半晌,迷迷糊糊地开口:“哥哥……我觉得痛……”
简单几个字,却听得慕沚心脏欲碎,手指发颤地抚上她汗濡的额发,温润如玉的嗓音,透出一种濒死挣扎后的无力感:“勉儿……你受伤了,听话,不要乱动……”
慕勉乖乖颔首,正打算阖目,蓦又如噩梦醒转一般,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是真的……那指尖传来的温度,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嗓音,面前人,那眉、那眼、那唇,那藏在思念根源锥心刻骨的容颜……
是他,竟然真是他……
本以为是梦,可原来不是……不是……
她一点点瞪大眼睛,仿佛惊呆,而慕沚强制住内心剧烈的翻涌狂绞,终于张口落下句:“勉儿,是我。”
慕勉猛一呼吸,被震慑了心魂深处,完完全全清醒过来,那时他们四目相对,眼角眉梢俱残存着岁月沉淀下来的苍凉与哀伤,以及,那千丝万缕说不出的痛——无论经过多少次轮回,都顽固的不曾从彼此眼中消失。
慕勉无法置信,喉头微微哽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沚垂落眼帘,一字一句砸得她心口难喘:“勉儿,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哥哥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她怔住,动弹不能地看着他,一时无语凝噎。
慕沚若有若无地笑了下,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了她——在这个世上,他的妹妹,他最重要的宝贝。本以为他的离开,不再出现,是对她、亦是对自己最好的办法,哪怕躲到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用尽一切办法来麻木自己,可他还是忘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依然会受伤,依然会随时遇到危险,看到她躺在冰冷冷的床上,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慌乱,理智的防线险些就被恐惧与绝望冲破,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勉儿当真抽离开他的生命,他该拿什么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慕勉呆呆唤道:“哥哥……”
慕沚赶紧握牢她的手,目光柔软如能把人溺化。
那些破碎的影,在脑际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她终于恢复记忆,泛起略微自嘲的笑:“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慕沚只觉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发着不平的颤音:“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从今往后,哥哥绝不容任何人再伤害到你。”
慕勉眸底瞬间弥漫起雾气,又酸又涩,情不自禁阖上眼:“哥哥,我觉得难受……一个人漂泊的日子……很难受……”
快要五年了,从她离家到现在,一晃眼,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日夜,是她一个人在孤独、悲伤、痛楚中熬过,明明很想哭,很想落泪,却总要提警着自己不可以,总在咬着牙坚强,就像一只处于暴风骤雨里的小小蜗牛,不停地往树上爬、往树上爬,但终于还是耗费尽了全力,重重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终于明白,即使再怎样忍耐、掩藏、隐瞒,也会有承受不住的那一日,她答应过纪展岩,以后不再哭泣,可经历过生死骤变之后,重新再遇到这个人,再忆起曾经的种种,原来除了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什么也不曾改变过,这一刻,她脆弱至崩溃,多年来积赘在心底的心酸委屈,再也无法遏制,仿佛瓢泼大雨一般倾盆而下。
她留下眼泪,一遍遍说着——
“哥哥,我想家……”
“我想回家、想回家……”
“我想爹爹跟娘……我想他们……我想秋渡跟脉香居的所有人,我想吃娘亲手做的菜,我想看园子里的桃花,我想家里的一切……哥哥,我一个人好难受,我过的好难受……我……做了许多的错事……”
唐重玉不知不觉走到门外,想着对方昏迷的这三天,慕沚饭食不进日夜不寐地守在身边,有时他进来劝说,慕沚却无半点反应,直像被附体了一样,唯独目光一直不离地黏在对方脸上,好似那个人不醒,他便会坐到生命枯竭为止。
唐重玉头一回看到他这副样子,但毕竟人身*,想他再继续不吃不喝下去,对方还没醒,他就已经先倒下了。
他正兀自担心,忽然房门被从内打开,慕沚走了出来。
唐重玉吁口气:“怎么样,你妹妹醒了没有?”
慕沚点点头,动作僵硬。
唐重玉正想替他高兴,却发现他精致的面容惨白如纸,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他察觉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慕沚却置若罔闻,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往前走,一路至廊下,此时夜幕沉重,皎月高悬,映得庭内一片清辉。
他愣愣地看了片刻,倏然拔剑而起,腾身跃入花影幢幢之中,剑光折月,涟漪生华,晃过一对幽邃的瞳眸,尽处妖灼,似火要烧起来,他凄声长吟:“深秋绝塞谁相忆,木叶萧萧。乡路迢迢。六曲屏山和梦遥。”
手腕一挫,削落纤叶无数,宛如春天的飞花乱絮一般,在头顶漫天飘落,他阖上眼,耳畔仍旧回荡着她的沥沥哭声,那些不堪重负的悲伤,那些无以加复的乡愁,那些迷失放纵……当他再次溘然睁眼,已是眸光狂乱,神容凄怆足以惊天震地,他仰头,尖刻地发出一声嘲笑,又是吟道:“佳时倍惜风光别,不为登高。只觉魂销。南雁归时更寂寥。”
月影长风里,他挥舞如狂,墨发已散,整个人似处于半癫半醒之间,本是飘逸优美的剑术,渐渐变得毫无章法,剑风处,花叶纷飞倾落,似极了此时,他凌乱惨烈的心神——那种灭顶之殇。
唐重玉几乎看傻眼,呆立一旁,只瞧他雪袖一挥,手中长剑直戳入地面之中,足有数寸之深,而他扶剑跪地,肩膀抖耸,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染红胸前的白襟。
唐重玉大惊,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