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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祈祷。那一个字永远烙在了Dean的记忆里。猎手咬紧牙关,抵抗着威胁要涌出眼睛的滚烫泪水。Cas应得更多,而不是死在Alastair的铁爪里。
‘他应得更多,而不是只有我这个可怜的混球试着去救他。’
“We all came out to montreux…”
Ian Gillan永无差错,经久不衰的歌声打破沉寂,伴随着四拍蓝调风电吉他伴奏,Dean立马从教堂木长椅上跳起来,听到这粗糙的音乐响彻原本安静的教堂,他皱起眉头,在自己重重地落回椅上,而背脊骨一阵疼痛时咕哝了一声。‘该死。我得换掉那铃声。’他将圣经换到另只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手机,喵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是Sammy,在小手机屏幕能提供的最大解析度下,照片ID里展示的是他弟弟弓在Impala后座上,头向后耷拉,嘴里叼着根塑料调羹的模样。
‘真是好时候。’一个怀旧的笑容爬上Dean嘴角,但这感觉绝对苦多过甜。我怎么就不能回到那些老日子里,那时我们接这些活,只是觉得有兴趣瞧瞧天堂和地狱的大战,而不是被它摆布。‘神啊,他期待了很久能重回——他和Sam有闲心坐在酒吧里的日子,打打台球,搭搭女孩子,又随即甩掉。’尽管时间上来说,两人重新同行才过去了四年多一点,他感觉就像几世纪。在这些时间里,他还没能改变局势。
“我们没多少时间——”
‘没多少时间实际上由于你花了四十年在地狱,’Dean 提醒自己道,甩开那段记忆。以对所有纯净圣洁的东西的爱之名,他才三十岁。三十!要像其他美国男人,他可能会在办公室的无窗隔间里有份文书工作,回家见到妻子和捣蛋的小孩,家是郊区里一座有白色栅栏的小房子,或许周末他还会去院子里除草,或许有时间看超级碗橄榄球赛和赛前的热身。他的思绪又一次转到被灯神抓住的那回,想起他本来可以有的生活。
“但有个蠢蛋用喷火枪将房子烧个精光——”
现在他每一天都要像偏执狂那样一直张望,检查着恶魔或天使的踪迹。他真烦了被当小卒使;他烦了每天早晨一出门就四处打量,以确认地狱还未兴起。最甚的,Dean Winchester烦了要一直小心照看他弟弟,就好像Sam是个心智不稳定的陌生人,随时要变成强盗似的。如今这几乎成了强迫的习惯——搜索他弟弟的褐色眼睛,去看有没有哪怕最浅的黑色或黄色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这种恐怖的,他的失败标志性迹象出现时,他该怎么做。挖出弟弟的眼睛,然后祈祷这只是一个梦?
但神什么时候回应过他的祈祷?
“Smoke on the water;fire in the…”电话坚持要Dean滑开它。
“嘿。”
“Dean?”Sam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由于正在下的暴雨,有点模糊不清。“你花了一会才接。一切还好?”
‘反正很好。’Dean咬了咬舌尖,疲惫地摇头。接连两个星期不足十小时的睡眠让他行动诡异。“我很好,”他透过一个几乎要将他的脸分成两瓣的巨大哈欠说,他的口是张得那么开。“怎么了?”
“你在里面好了吗?我在外面的车里,但不急。”教堂里的信号本来就很烂,但除去电磁声和车顶上乒乓作响的雨声,他弟弟的声音里有同情和理解的暗流。忽然间,Dean意识到这突兀的角色对调让他很受挫。这不对,他本该什么时候都是那高大,不动摇的顶梁柱。Sam在他的责任范围内,因为Dean是大哥,而不是反过来。‘爸叫我看好你,Sam。我可不能把这搞砸,搞烂到你反过来要担心我。’
“我们有活干了?”他大声问,半是想被听清,半是想推进谈话的同时不让对方看出他急切地想换话题。‘要是我能也那么简单地转掉脑里晃荡的圆圈。’
“对啊。我开始觉得Booby有点烦我们一直占他的地方,所以我在伊利诺斯州找到了一单活。一只鬼他——”Sam还在说,但Dean几乎听不见。‘鬼,对啊,很好。我能对付他们。只要装好石盐弹我们就没问题。’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电话的那头已是一阵沉默,他皱起眉头。
“Sam?”
“老兄,你确定你没事?”该死的,Sammy,停下来。那边又响起满是关切的声音。很快他弟弟就要小题大做地向他哼儿歌,告诉他得弄干头发,不然会着凉。他站在那,徒然地想将升起的沮丧咕哝声吞回去,Sam又说话了。“看,Dean。我知道你很担心,因为你没听到来自或是有关Cas的消息,而你不能放——”
“Sam!”Dean尖锐地说,一个简短的警告。“我说了我很好。我马上出来。”
他弟弟马上收了口,而在听到Sam在那头传来的像是“好吧”的咕哝声就挂上了电话后,Dean立刻后悔不该说那么大声。‘你怎么老这样?’他骂起自己,揉着眼睛想他该怎么向Sam道歉,刚才在回应对方的关心时就像个混球。‘你真笨蛋,知道么?’边站起来边将手机推回口袋,却注意到还握在手里的圣经,他像从未见过它一样盯着书。
迟疑了一阵,他本想伸出手放回书本,却以两倍的速度收了回来,Dean Winchester知道他现在最需要什么——指引。他的手又挪向前,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手指未放开对老旧书脊的紧握,拇指漫不经心地滑过书面上的烫金十字架。
‘哦,真是的。’他迟疑地望向神坛上的十字架,Dean将新国际版圣经迅速滑进口袋,走向过道,向着圣殿后的华丽多重门走去。
他到达门边,正要伸手推开,一阵熟悉的银铃般的声音静静穿过雨声。“Dean Winchester,你真胆大呐。”用脚跟支撑着,猎人瞥了一眼那不男不女的人型,如瓷器般精致,带着自然银绿色的眼睛闪过白得像水泥墙的脸。“‘不可偷盗’,主的诫命如是说,而你在天父的殿里这么做。”Gabriel起身,用无声而精准的脚步走向他。
Dean知道自己该感到害怕,毕竟,这是其中一位强大到能在圣经里有名字的天使,应是属少数见过神的面目的。不知为何,当他花上半秒审视自己的灵,却寻不到恐惧。他看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甚至看过面无表情向他走来的天使。“于是快送个恐怖瘟疫到我和我的后代上吧,”他挖苦地说。“或者,你干嘛不将我轰杀在原地?这绝对会让上面那位非常happy,我打赌。”
Gabriel停在几步外,用锋利的凝视戳他,但Dean毫不在意地将过去两周里的恼怒、焦虑还有失眠挤爆。“你个杂种,”他咆哮道,抑制自己不至于扑向对方,一拳打翻那整洁的白西装。如果打起来,他当然是输定了,但此时此刻,Dean真的啥都不想管。
“你真是一堆大混球,知道么?”他啐道。“我和我弟弟杀出条路去Alastair那救Cas,然后你就蒸发了,一声感谢都没有。之后你等了六天再露面?你就从来不觉得我们人不只是这场小游戏里的棋子,不觉得我关心Cas怎么样?而我太他妈的不敢晚上睡觉,就怕一闭眼就看见恶魔将他的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看着我!!”当Gabriel把脸别开时Dean咆哮道;天使的嘴角翻向下。
“然后你滚哪去了,哼?你弟弟在地狱里被扯成两瓣时你滚哪了?坐在云上弹竖琴?你老板呢,你的‘全能神’呢,他做父亲时难道不该是仁慈的·爱人的·守护的?很好,我想他不配叫天父,这年头他好忙着关心大局面,懒得理他的小兵——”
“说完了吗?”一个清脆,发音准确,毫不含糊的声音说。Dean黯然皱眉。说完了吗?什么意思?就像他真说完了!他要说到Gabriel的耳朵都掉下来,以确保传信天使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送到上面的神那里,不管他那他妈的王座在哪,Dean Winchester再也不想搅和这堆烂事,在他埋了一个又一个朋友后;在他得眼看着一群恶魔折磨他唯一信任,关心的天使后,在……在……
他自己的声音萦绕在耳边,Dean缓缓步向前,重重地坐倒在门边最后一排长椅上,快要哭出来。
Gabriel看着怒气的刻痕从猎手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强迫的冷静。“说完了吗?”天使又问了次,下颌微收起,猎人发出一声似乎是肯定的咕哝。“Castiel劝我得对你有耐心,”天使长冷冷地说,Dean抬起头。
“谁说的?”一声包含易碎希望的耳语。
“封印保住了。Lucifer没能获得容器,而且——”
“Castiel怎么样了?”Dean粗鲁地打断。其它的他都知道。他要知道那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的天使怎么样了,那赢得他的尊重和信任的,唯一一位猎手不仅以战友相看,而是看做朋友的天堂武士。Gabriel沉默不语,这只激起他的进一步追问。“Cas·怎么·样·了?”这是在命令你。所以帮帮我,如果你不回答我……
“我的兄弟他……”Gabriel似乎找不到词,这发生在一个开某种人间天堂官方热线天国生灵上很奇怪。
“他……?”Dean站起来马上说。恐惧攀上他的意识边缘,赶跑碎得可笑的希望,他对自己发誓,如果天顶上的神将Castiel抛去喂狼,让一直虔信的天使死掉,这团东西一点都不是神,更不用说是父亲——
“缓复中。”
所有空气都呜一声从肺里挤出,他看起来几乎被抽空了:肩膀耷下,拳头解开,Dean低下头,脉间的肌肉将四肢拉下来,终于脱力。缓复中。真是个好词,说明Castiel正躺在某种医院床上(Dean祈祷Cas在天堂里没被绑在什么轮床上;他受够了这种东西),从头到脚覆满绷带,很可能毫无意识,还吊着点滴。‘哦随他们怎么在天上治疗天使。’
真是个好词,用来形容他去的太晚,来不及阻止恶魔将Castiel像狗咬玩具一样扯开,将只剩一口气的他留给Alastair,让那恶魔能在天使的胸膛里钓鱼。Dean紧闭双眼,却无法逐出Castiel在剧痛中扭动,随着恶魔探寻他的恩典,血淌下苍白的面庞,眼神逐渐呆滞的影像。随着旁观者的站起,天使的心脏几乎被从胸口里剜出来;他想象天使还遭遇过更糟的事。
“Dean。”他抬起头,Gabriel依旧不温不热地看着他,如果他不是那么了解他,Dean会以为天使长的眼睛里有一丝忧伤而安抚的神色。“这是场胜利。”
他喷了声鼻息。‘这句话本该让我觉得暖茸茸么?’“是吗?Alastair怎么样了?”他无法阻止自己回嘴。“Anna呢?”
Gabriel脸色一变,变得如此可怕。他光滑的脸庞蒙上阴影,目露凶光,这一回,Dean没从天使的脸上看到厌烦,只有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愤怒。猎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看着怒气从Gabriel惨白的脸上升起,就像有人故意将一桶红颜料泼过白画布。
但它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天使长的面容即恢复平静,他的声音平白如水,尽管明显比之前冷。“恶魔会被扑杀,叛徒会被全能神迅速惩罚。”
于是他们都跑掉了。Dean重重地吸气,控制自己保持冷静。‘别想将手指扣在那你曾在激情中亲吻的象牙脖子上,然后为她对Cas所做的一切,将她的命甩出来。别想将Alastair那混蛋开膛破肚。只要……’“你看起来不只像噗地出现来聊天的,”他说,试着装得满不在乎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怎么,你还有命令或别的什么东西给我?”
“没有命令,”天使单调地说,走近一步。“我为我的兄弟而来。”
“你是说我帮了他个大忙,而他都没办法自己来?”Dean不屑道,但这只是用来掩饰他的忧虑。他早知道Alastair有多专业,而不管他多厌恶这点,都得承认那白眼恶魔,正如Ruby所说,是拿剃刀的毕加索。‘Cas真的那么糟吗?我知道Alastair没能将他的恩典挖出来,但那怪兽还做了什么?他们在地狱里对他做了什么?’
Gabriel看进眼前快散架的人。“对天使而言,恩典被强行移走,意味着与天父永久分离,堕入地底坑。”他抬眼去看那泄下彩窗玻璃的雨 “Castiel早被地狱里的折磨压垮,当Alastair试着取出他灵魂的精华……”天使摇摇头。“Castiel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是啊,荣耀全归神,哼?”Dean嘲讽地咕哝道。“我星期一到五,早上七点到午夜都有空。如果你要去救另一只天使的屁股,只要噗地出现,然后命令我按你说的做,我会很高兴地听话。或着,”他怒目而视,又踏近天使一步,“或者你可以继续发给我变态的噩梦,不留一句解释,等我抓狂地自己搞明白!”
Gabriel在一堆不敬之词中眼眯成线,这让他涨起来有平常的两倍恐怖。“他们在地狱里对我兄弟做的事恶劣得难以形容,”天使用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说,听起来比他用真声说话更恐怖。“Castiel将你从坑里拉出来,并不轻松,因为地狱不想放掉你。他为你的灵魂凶猛地战斗,直到能把你从Alastair手中撬开,几乎付上他的灵的代价。”天使转过身,抬头望向教堂顶后的天际,看进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在一个天使手里失掉他的得意门生,就像在Alastair脸上揍一拳。”天使的嘴扭曲着,像吐出嘴里的酸液般啐出这个名字。“他将Castiel定作封印的牺牲品,因为他的手掌印在你身上,还因为你是他负责的人类。”再一次,Dean看见Gabriel脸上闪过难以名状的怒火;夹杂着一种猎手以为天使无法流露的情绪——忧伤。 “Alastair让我兄弟遭受的痛苦,超出人类的理解力或是想象力。所有恶魔们怕永久损坏你的灵魂,不敢你对做的事,他们在我兄弟身上做了一千倍有余。”
Dean艰难地吞咽。他记得恶魔们对他做了什么,而他记得他们不能做的,连Alastair都要说不的,神啊……‘Cas,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不屈服?’
“每天的折磨结束时,地狱都会给你一个选择。Castiel同样被这么诱惑,但价码是除去深渊里的折磨、让他速死,换两样东西:一个同族代替他完成祭祀,和Lucifer既定的容器。”
恍然大悟和惊愕写在Dean脸上。“Sam?”
“是的。现在你清楚地知道Castiel为你遭遇了什么。”天使长再次望向他;Dean能感受到这凝视的重量,而他抬不起头。为什么,Cas,为什么?他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首满是负罪感和感激的咒歌。“全能的主或许没有为你的傲慢将你击倒,但你在说到关乎我兄弟的事时得注意语气。”
Dean听得很清这句吃重的威胁,因为他能记得从前有什么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内心惊觉到面无表情的天使心中凶猛的保护欲。在华丽的外表下,在近似格里高利修道士式冷漠的面具下,Dean看到了自己——一个在父亲话语下与所有邪恶死战的武士,保护彼此的安全,若有人胆敢伤害他弟弟,他会将那人往死里打。
“Smoke on the water;fire in the sky…”
Ian Gillan再次让全部人听得见,打破刚才的大眼瞪小眼。Dean拔出手机来看。Sammy。猎人清清喉咙,将通讯设备提到耳边。“嘿Sam。”
“Dean,你十五分钟前说你要出来了。”Sam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他闭上眼睛,知道如果不是Castiel,他可能再也听不见这正在唠叨的声音。
“对啊……但我被天使型路障挡了挡。”
“Cas?Uriel?”
“不,邮递员天使,Gabriel。”
“喔。”Sam听起来很吃惊。“很好,呃……你什么时候搞定。”
Dean挂上电话转身正好看见Gabriel期许的眼神。“什么?”
“你可以问一个问题。”这不是个问句,却是个陈述。Dean试着忽略天使几乎能看穿他心思的诡异感觉。
“Cas会好起来吗?”
“我兄弟很坚强,但他的灵需要修复,”Gabriel柔声说,轻得猎手几乎听不清。“他请我来表达他对你的协助的感激,并承认他现在欠你一笔了。”
‘呃,见鬼。欠我?老兄,你才是那个把我从地狱拉上来的,现在还救了Sam。我才欠你。’他喉咙里又泛起傻傻的哽咽,Dean抓狂地眨眼想眨回马上重到要涌出眼眶的泪珠。他转开,为如此外露地展示了情绪而难堪。“欠我了,唔?”他试着让自己听请起来轻薄无礼,但他真的要这么做么?“很好我不会马上收债,所以叫Cas只要……放轻松,”他咕哝道,推门时门发出吱呀一声。暴风雨仍在肆虐,待到他能踏出门,让天上降落的雨水与脸上的泪混杂前,Dean再次在听到身后Gabriel的声音。
“我会传达你的留言。”
无法说出话的Dean只作出一个轻晃的点头,随即离开主的殿堂的庇护,走进滂沱大雨,走近等在Impala里的Sam。
“Dean?”Sam问道,看到哥哥摔上后座的门,面向窗外,闭着眼。他试着望出车窗,望进Dean刚离开的教堂,但他看不破密集的雨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