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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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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俊仆将大红貂裘展开,婀娜郑袖依身着衣,轻盈的一个转身,竟是满室生辉! 
  靳尚却从门廊下大步进来,一叠连声惊叹:“王妃与红貂堪称双绝合一!当真巫山神女也!秦使大人好眼力!” 
  “天哦!好热!”顷刻之间,郑袖额头已经是涔涔细汗,脸泛红潮。靳尚连忙上前将红貂展下,甜腻笑道:“冬日飞雪,只需一件纱裙贴身,便温暖如春,好惬意呢。”郑袖竟是柔柔笑了:“晓得你孝顺了,饶舌哦。”又转身笑道:“张仪大大可人,毋晓得何以回报哦?” 
  白衣公子恭敬做礼道:“丞相为秦楚修好而来,倒是无甚大事。王妃盛情,在下定然禀报丞相。” 
  “晓得哦。”郑袖微微一笑:“丞相为罢兵息战而来,此等好事,定然顺当了。” 
  “多谢王妃。”白衣公子向少年俊仆瞟了一眼,少年便捧着一方竹匣走到郑袖面前恭敬的低声道:“王妃,此物为西域神药,强身延寿,匣内附有服用之法,是丞相敬献楚王的,请王妃转呈。”郑袖嫣然一笑:“毋晓得西域还有神药?好,我便代大王收了哦。” 
  三更时分,乌篷小舟离开山下码头,凭着王室护军的夜行令箭,顺利的驶进了郢都南门。尚未入睡的张仪听完嬴华、绯云二人的细致学说,不禁拍案笑道:“这郑袖果然聪颖灵慧!用间第一步,大功告成也。”嬴华笑道:“我倒看这郑袖一身异味儿,却是说不清白。”绯云急急道:“吔!她要她给她做管事呢。”张仪不禁哈哈大笑:“她她她,究竟谁呀?”绯云咯咯笑道:“吔,就是她要她嘛。”嬴华红着脸笑道:“我差点儿没忍住,幸亏绯云挡了一阵呢。咳,上天也真是奇妙。”竟是不胜惋惜的样子。张仪道:“丽人未必丽心。夏之喜妹、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吴之西施,哪个不是天姿国色良善聪慧?她们的异味儿都不是娘胎里生的,却是宫闱里浸泡的。国有异味儿,丽人如何能洁身自好?皎皎者易污,诚所谓也!” 
  次日商社来报:昭雎闻张仪入楚,大是惶惶不安,请命张仪如何应对?张仪悠然道:“暗示昭雎家老:张仪健忘好酒,宴请一次,厚礼赠送,或许便无事了。”商社头领答应一声欣然去了。 
  “张兄,昭雎害得你好惨吔!” 绯云黑着脸咬牙切齿。 
  嬴华低声道:“要不杀了昭雎?我看郑袖、靳尚成事足矣。” 
  “当真胡说了。”张仪罕见的沉着脸道:“国家兴亡,何能尽一己之快意恩仇?郑袖靳尚,差强可对付楚王,可对付不了屈原黄歇一干重臣。昭雎之能,正在左右朝局,压制楚国之合纵势力,无人可以取代。此人于秦国有益,于连横有利,纵是张仪仇人,又有何妨?” 
  嬴华与绯云沉默了,看着张仪,两个人的眼眶中涌出了一线泪水。张仪笑了,拍着两人肩膀道:“昭雎并非善类,要让他服软,到时……”一番低声叮嘱,两人竟都破涕为笑。 
  次日,一辆华贵的青铜轺车驶到了驿馆门口,一个黄衫高冠的贵公子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仆扶下了轺车。驿丞得报,匆匆迎出门来:“不知公子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贵公子傲慢的笑着:“张仪可在?”驿丞躬身道:“在在,公子稍等,小吏去叫他出来便是。”贵公子冷笑道:“叫他出来?你好大面子!带着家老通禀吧。”驿丞拭着额头汗水,连声答应着带老仆人走了进去。片刻之后,家老碎步跑出:“公子,张仪说请你进去。”贵公子脸上一喜,却又低声问:“气色如何?”家老道:“小老儿却是看不出。”“笨!”贵公子嘟哝了一句,便大步进了驿馆。 
  “楚国裨将军昭统,求见丞相大人。”贵公子在门厅前远远施礼报号。 
  “啊,令尹公子,请进了。” 却是嬴华走了出来。 
  大厅之中,张仪安然坐在长案前翻阅竹简,连头也没有抬。贵公子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一次躬身高声报了号。张仪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漫声道:“一个裨将军,见本丞相何事啊?”贵公子惶恐做礼道:“在下奉家父之命,特来向丞相致意。”“家父?却是谁呀?”张仪冰冷矜持,依旧没有抬头。 
  “家父,乃是,令尹昭雎。”贵公子期期艾艾的很是紧张。 
  “昭雎?”张仪猛然抬头,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有顷冷笑道:“昭雎向本丞相致意么?” 
  “正是。” 贵公子额头上竟冒出了涔涔细汗:“家父,闻得丞相为秦楚修好而来,颇为欣慰,意欲为丞相接风洗尘……” 
  “客到三日,还有接风洗尘之说么?” 
  “家父本意,是想与丞相共商修好大计。” 
  “如此说来,令尹昭雎也是赞同两国修好了?” 
  贵公子连忙点头:“家父素来敬重丞相,欲请丞相晚来过府共饮,澄清昔日误会纠葛,共襄两国邦交盛事。” 
  张仪思忖一番,淡淡笑道:“好吧,本丞相入夜便来,听听令尹如何说法?” 
  “这是家父亲笔请柬。”贵公子兴奋的从大袖中拿出一个硕大的黄色封套,双手捧到张仪书案前。张仪傲慢的笑笑,却没有接,昭统只好恭敬的将封套放到书案上:“在下告辞。”便迈着一溜碎步走了。 
  暮色时分,令尹府派来三辆轺车迎接,张仪却不带护卫,只带了嬴华绯云两人,各乘轺车辚辚隆隆的向令尹府而来。到得府门,却见昭雎已经在门厅郑重迎候,张仪轺车到时,昭雎竟亲自上来扶张仪下车,谦恭热情之态,仿佛在侍奉国王一般。张仪竟毫不推辞,一脸高傲的微笑,任他搀扶领引,只是坦然受之。 
  到得府中,盛宴已经排好,却是在一片水面竹林间的茸茸春草之上。暖风和煦,月光明亮,一顶雪白的大帐,仿佛草原旅人相聚,倒真是饮酒叙谈的好所在。张仪揶揄笑道:“楚国好山好水,都被令尹占了啊。”昭雎呵呵笑道:“丞相说好山好水,老朽就很是欣然了。其实啊,郢都最好的园林,当是屈黄两府。老朽迟暮之年,老旧粗简而已,如何比得新锐后进?”张仪悠然一笑,对昭雎的试探竟似浑然无觉:“令尹这老旧粗简,也强过张仪丞相府多矣。惜乎秦国,只有铁马金戈也。”昭雎笑着凑上来低声道:“老朽保丞相回转之日,便可在咸阳起一座豪华府邸了。”张仪大笑:“果真如此,张仪可是命大了。” 
  说话间便进得大帐,却是红毡铺地,踩上去劲软合度,脚下分外舒适,没有纱灯,一片银白的月光透过雪白的细布帐篷洒了进来,既清晰又朦胧,青铜长案粲然生光,黄纱侍女绰约生辉,当真诗情画意般幽雅。张仪心中暗自惊讶,想不到一个阴骘大奸,却竟能有如此雅致情趣?若非对面是昭雎,以张仪洒脱不羁的性格,早已经高声赞叹不绝了。虽然如此,张仪也还是微笑着点头赞叹:“令尹眼光不差,深得聚酒之神韵也!”须发雪白的昭雎在月光下也直是仙风道骨气象,闻言拊掌笑道:“原是丞相慧眼,老朽竟没有白费心机呢。” 
  这时,两个全副甲胄的青年将军大步进帐,躬身向张仪行礼。昭雎笑道:“此乃犬子昭统,做了个小小的裨将军。这位是老朽族侄,名唤子兰,职任柱国将军,颇有些出息。今日老朽家宴为丞相洗尘,他们两个便来奉陪了。”张仪笑道:“令尹子弟皆在军中,可是改了门庭呢。”昭雎呵呵笑道:“何敢谈改换门庭?后生们喜欢马上生计,老朽也是无可奈何了。来,请丞相入座。” 
  六张青铜长案摆成了一个扇形,张仪与昭雎居中两案,左手嬴华与绯云两案,右手子兰与昭统两案。案上食鼎酒爵连同长案,一色的幽幽古铜!张仪一看,便知是楚国老贵族的特有排场,非遇上等贵客绝不会搬出。再看排在各个长案后的酒桶,却是驰名天下的六种名酒:赵国邯郸酒(赵酒)、魏国大梁酒(魏酒)、齐国临淄酒(齐酒)、楚国兰陵酒(楚酒)、越国会稽酒(越酒)、鲁国泰山酒(鲁酒)。酒香弥漫,煞是诱人! 
  未曾开酒,昭雎先拱手做礼道:“久闻丞相酒中圣哲,却不知情钟何方?今日天下名酒皆备,俱是窖藏五十年以上之名品。还有,老朽专为丞相备了六桶秦国凤酒,听任丞相点饮,老朽相陪,一醉方休了。”说完,拊掌三声,六名黄纱侍女各捧深红色的酒桶飘然而入。 
  “请丞相定夺,何酒开爵?”昭雎兴致盎然。 
  张仪知道楚国贵胄们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聚酒习俗:根据酒性预测事之吉凶,几乎就是一种“酒卜”。今日昭雎齐备天下名酒而要张仪定夺开爵酒,实际上便是一种微妙的试探,看张仪是心怀酷烈还是温醇?张仪拍拍热气蒸腾的大鼎:“酒为宴席旌旗,菜为宴席军阵。旌旗之色,当视军阵而定。看菜饮酒,诚所谓也。今日鼎中乃震泽青鱼,自当以越酒开爵为上。” 
  “丞相酒圣,果非虚传,上越酒!”昭雎绽开了一脸笑意。 
  一爵饮下,昭雎喟然一叹:“丞相今日能与老朽同席聚饮,老朽不胜心感哪。老朽阅人多矣,却在丞相身上跌了一跤,至今想来,仍是惭愧不能自己啊……”说话之间,眼中竟然涌出了泪水,唏嘘之态,竟是一片真诚。 
  张仪哈哈大笑:“各为其主,令尹何出此言?张仪虽然断了一条腿,毕竟性命还在,恩恩怨怨,睚眦必报,何来天下大道?令尹莫多心,张仪绝非小肚鸡肠。” 
  “好!”子兰慨然拍案:“丞相果真英雄气度!我等晚辈敬丞相一爵!”说着便与昭统一齐举爵,遥遥拱手,一饮而尽。张仪也笑着饮了一爵。 
  “丞相心地宽广,老朽敬服也。”昭雎又是一叹:“丞相前来修好秦楚,老朽愿同心携手,成秦楚邦交盟约。就实而论,合纵抗秦的实大谬。春秋战国三百年,强国出过多少,何以偏对秦国耿耿于怀?” 
  “令尹老成谋国,说得大是。”张仪笑道:“楚国强大过,魏国强大过,齐国也强大过,就不许秦国强大几日?说到底,还是中原诸侯老眼光,视秦国为蛮夷,见不得米汤起皮罢了。本来这楚国也是南蛮,不想却鬼使神差的做了合纵盟主,当真可笑也!” 
  “先王病体支离,神志不清,被一帮宵小之徒蛊惑了。” 
  “宵小之徒?令尹大人,他们的势力可是大得很哪。” 
  昭雎冷冷一笑:“汪洋云梦泽,浪花只会做响罢了。” 
  “好!”张仪拊掌笑道:“不说浪花之事,免得浪费这大好月光!令尹,两位将军,请了!”举爵遥遥致敬,便汩汩饮尽。 
  “好!”昭统饮下一爵,拍案赞叹:“丞相酒品,在下敬佩之极!在下素闻丞相酷好名酒剑道,我子兰兄乃楚国第一剑,请为丞相剑舞助兴,丞相意下如何?” 
  “楚国第一剑?好啊!见识见识了!” 张仪大笑拊掌。 
  昭统“啪啪啪”三掌,帐外飘进一队舞女。与此同时,帐外草地上一大片红毡撒开,一个编钟乐队竟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子兰起身肃然一躬:“在下幼年于越地拜师习剑十年,资质愚鲁,剑术实不当老师万一,献丑于丞相,敬请指教了。”说罢一个滑步,身子便如一叶扁舟般漂到了大帐中央,骤然又如中流砥柱般屹立不动,飘飘斗篷也唰的一声紧紧贴在了身上,仿佛体内有个吸力极强的风洞一般!仅此一斑,张仪便知此人绝然是越剑高手。只见他双手抱拳一拱,一柄弯如新月的吴钩便悬在了胸前。此时编钟轰然大起,悠扬的奏起了楚国的《山鬼》,八名黄衫舞女也轻盈灵动的飘了起来,大帐中顿时充满了一种诡秘的气息。 
  “山鬼”本是楚国山地部族崇尚的大山神灵。楚国多险峻连绵的高山,多湍急汹涌的大川,山川纠葛,便生出了万千奇幻。山地部族无不敬畏高山大川的诡秘神力,各地便衍生出名目繁多的山神。楚人虽敬之若神明,却呼之为山鬼。这种山鬼,在楚国腹地便,是山民所说的“山魈”;在楚国西部大江两岸,山鬼便是“巫山神女”;而在新楚,也就是故旧吴越之地,山鬼便化成了“女尸”(天帝女儿的名字)。这山鬼被普遍供奉,各地都有《山鬼》歌舞,且都是灵动诡秘,与越剑剑术的神韵很是相和。子兰便以《山鬼》歌舞相伴而舞剑,倍添其神秘灵动。此时,歌女们却是便舞边唱: 
  风飒飒兮木萧萧  表独立兮山之上 
  猿啾啾兮长夜鸣  雷填填兮雨冥冥 
  青光寒兮碧血凝  剑入手兮一羽轻 
  借凌厉兮决恩仇  锻玄铁兮成吴钩 
  安剑履兮身名裂  起长歌兮古今愁 
  霹雳剑兮君和我  西风来兮醉千筹 
  今采菊兮奉吴钩  霜月白兮梦远游 
  楚地歌声,却是尖锐高亢大起大落,时而如高山绝顶,时而如江海深渊,凄厉呜咽如泣如诉。随着这种在中原人听来起伏全无规则的长歌,子兰的吴钩宛如一道流动的月光,在大帐中穿梭闪烁,嗡嗡劲急的剑器震音不时破空而出,给凄婉诉求的歌声平添了一股威猛凌厉的阳刚之气! 
  “彩——!”剑气收敛,歌舞亦罢,昭统兴奋的拍案喝彩。 
  昭雎却是淡淡笑道:“丞相剑道大师,看子兰越剑尚差强人意否?” 
  “令尹却是谬奖了!”张仪哈哈大笑:“我三脚猫一只,岂敢当剑道大师?又岂敢指点子兰将军?座中我这两位属吏,倒都在军中滚爬过几日,让他们说说了。” 
  “噢?”昭雎捋着长须笑道:“只知二位是行人、少庶子,尚不知两位是剑道高手?敢问剑士名号啊?”此一问,便知昭雎很熟悉秦国的剑士等级。 
  “在下黑虎剑士。”嬴华拱手回答。 
  “小可苍狐剑士。”绯云拱手回答。 
  “啊哈哈哈哈!”昭统大笑起来:“丞相真道诙谐,我还以为是秦国的铁鹰剑士呢。黑虎苍狐,一个二流,一个三流,却如何评点楚国第一剑士?” 
  “只怕未必呢。”嬴华冷冷笑道:“子兰将军之剑舞,固是妙曼无双,然若实战,在下以为:却是蜡矛头一支。”对这阴柔而张扬的《山鬼》舞,嬴华本来就不以为然,在她的耳目之中,这首《山鬼》背后的话语是:我昭雎与你张仪修好,只是想了却恩怨罢了,却也并非怕你,我有天下第一流的吴钩剑士,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张仪说昭雎不是善类,看来果然如此。作为一个特异的剑士,她必须让昭雎明白:只要张仪愿意复仇,秦国剑士便随时可以取走昭雎的人头!没有如此威慑,昭雎未必会服服帖帖的听命于张仪。虽说嬴华很赞赏子兰的越剑技艺与剑舞才情,但也看出了他的剑术的致命弱点,此刻便毫不客气的点了出来。 
  子兰顿时面色胀红:“行人之言,子兰倒是要讨教一二,何谓蜡矛一支?” 
  “是否蜡矛,却要实战,言辞如何说得明白?”嬴华面带微笑,话语却再强硬不过。 
  “行人当真痛快!”子兰转身对张仪一拱:“请丞相允准子兰与这位兄弟切磋剑术,以助酒兴!” 
  “也好啊,月下把酒看剑,原是美事一桩!”张仪带了三分醉态,哈哈大笑道:“行人兄弟,赢不了不打紧,二流剑士嘛,谁让你口出狂言呢,啊!” 
  昭雎却微微一笑:“子兰小心,不要伤了这位后生英雄。” 
  嬴华离席站起,向子兰抱拳一礼:“在下点到为止,将军尽管施展便了。”此话一出,子兰却是微微变色,咬咬牙关压住了火气笑道:“好吧,小兄弟先出剑便了。”嬴华道:“我从来不先出剑,将军请了。”子兰又气又笑,若非顾忌今日本意在结好张仪,真想一剑洞穿这个傲慢小子!想想也不计较,吴钩一划,空中闪烁出一道青色弧光,便向嬴华当胸刺来! 
  嬴华使楚,特意带来了那把祖传的蚩尤天月剑。赴宴之前,她将天月剑的枯枝木鞘已经换成了黑牛皮鞘,握在手中却似一支黑沉沉的异形精铁。子兰剑光一闪,嬴华的带鞘天月剑便骤然迎上,黑色闪电般搭住了迎面疾进的吴钩。骤然之间,一泓秋水般的吴钩光芒尽敛,竟是粘在天月剑身不能摆脱!嬴华大臂一沉手腕翻转,天月剑便绞住吴钩在空中打起了圈子。两剑纠缠,若脱不出剑身,自然是任何招术都使不出。唯一能够比拼的便是实战力量:一是甩开对方剑器绞缠之力而另行进击;二是比对方的绞力更大更猛,迫使对方剑器脱手。 
  这是战场上经常遇到的实战情形,任何虚招都是毫无用处的。可惜子兰剑术虽然妙曼,却没有在战场上生死搏杀的经历,也没有与真正高超的剑士刺客做殊死拼杀的经历,此刻被天月剑绞住,竟是无论如何脱不出手。眼看黑沉沉的天月剑越绞越快,子兰竟只有靠着柔韧的身段跟着连续翻转,否则便只有撒手离剑!那样一来,以任何较量规矩都是必须认输的。就在子兰咬牙坚持连环翻身寻觅机会的时候,突然间天月剑猛转方向,便听“当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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