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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8 尼罗河谋杀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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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书上讲的就是这个——多重要。图书馆列为禁书——不碍事!我说的是实
            情。——哦,白罗先生,干嘛每个人都这么害怕‘性’?宇宙的枢纽!你读过我
            的小说吗?”
                “啊,夫人!你知道,我很少看小说。我的工作……”
                鄂特伯恩太太坚持地说:“我一定要送你一本我写的《无花果树下》,你一
            定会觉得挺有意思!写得或许白了点——却是实情!”
                “谢谢你,夫人!我一定乐意一读。”
                鄂特伯恩太太沉默了一会。她不停地玩弄着颈项上盘了两圈的长串珍珠。她
            坐不住了。
                “或许——我现在就上楼拿给你吧。”
                “啊,夫人,不必太麻烦了!等一下……”
                “不,不,一点也不麻烦。”鄂特伯恩太太站起来。“我想让你看……”
                “什么事啊,妈?”罗莎莉突然在她身旁出现。
                “没什么,我正想上楼拿本书给白罗先生。”
                “是《无花果树下》?我去拿!”
                “你不晓得我放在哪里,我自个儿去拿吧!”
                “不,我晓得。”
                罗莎莉迅速越过露台,折返酒店内。
                “夫人,我得恭喜你,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白罗深深地一鞠躬。
                “罗莎莉?不错——她长相不错。但你不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硬,对病人一点
            也没有同情心。她总觉得自己懂得最多。关于我的健康她好像知道得比我自己还
            清楚……”
                白罗向走过的侍者示意。
                “想喝点什么酒吗,夫人?”
                鄂特伯恩太太猛烈地摇着头。
                “不,不,我是个绝对反对喝酒的人。你或许留意到我从来只喝清水——或
            是柠檬水。我受不了酒精的味道。”
                “那么我替你要杯柠檬汁,好吗?”
                白罗叫了一杯柠檬汁和一杯果子酒。
                旋转门转开了。罗莎莉朝他们走上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书拿来了。”她说,语调平平,却很特别。
                “白罗先生刚刚为我叫了一杯柠檬汁。”鄂特伯恩太太说道。
                “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要。”蓦然觉得自己太没礼貌,又加了一句,“不必,谢谢你。”
                白罗收下鄂特伯恩太太递给他的书。封面还是老样子:一位气色怡人的小
            姐,秀丽的短发,涂着寇丹的指甲,坐在虎皮上,身上穿圣诞夜传统的服装。在
            她头上是一株橡树,伸展着绿叶,树上结着硕大而不真实的果实。
                书名《无花果树下》,作者莎乐美·鄂特伯恩。内文有出版者夸张的推荐
            辞,说明这是一本揭露现代女性爱情生活的著作。“大胆、脱俗、真实!”序言
            上如此写着。
                白罗鞠躬致谢,“女士,你送我这本书,我觉得非常荣幸。”
                当他抬起头,他与作者女儿的眼睛四目交接。他几乎是不自觉地震动了一
            下。那眼光所流露出的痛苦令他惊讶而叹惜。
                就在这时,饮料上来了,场面又转化为娱乐的气氛。
                白罗殷勤地举起酒杯,“祝两位好运!”
                鄂特伯恩太太喝了几口柠檬汁,喃喃道:“多清凉美味的果汁!”
                沉默笼罩着三人。眼下,尼罗河闪闪发光的黑石显得有点奥妙——就像半露
            出水面的史前怪兽。一阵微风悄然飘过,又悄然静下。四周充满了一片宁静——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罗回顾露台上其他的宾客。他的预感对吗?这儿是否有着一种不寻常的宁
            静?这一刻就像舞台上女主角将要出场前的一刹那。
                就在这当儿,旋转门再一次转动了。仿佛重要的时刻即将降临,每个人都停
            止谈话,把目光投向门的那方。
                一个皮肤黝黑、瘦长的少女,穿着红葡萄酒色的晚礼服走了进来。她停住
            脚,接着故意走过露台,坐在一张空桌子旁。她的举止并不过分招摇,但不知怎
            地,却有舞台亮相的效果。
                “唔,”鄂特伯恩太太抬起头说,“她似乎觉得自己是重要人物,这少女!”
                白罗没答腔。他在观察。那少女故意选择了面对林娜·道尔的位置。白罗立
            刻留意到林娜·道尔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起身换了位置,面向另一方。
                白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五分钟后,露台一边的少女又转换一次位置。她坐在那儿吸烟,微笑,表现
            得异常悠闲。但好像有意无意地,她的目光总是投在希蒙·道尔太太身上。
                十五分钟过后,林娜·道尔突然站起来,跑回酒店内。
                她的丈夫立刻赶上她。
                贾克琳·杜贝尔弗微笑着把椅子转过来,点起一根香烟,双眼瞪着尼罗河
            面,脸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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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
            
                                        第二部  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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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罗先生。”
                白罗赶紧站起身。其他人都离去后,他自己一个人还继续留在露台上。他的
            名字被人提起时,他正在失神地凝望圆滑、闪亮的黑石。
                那是教养好、自信、迷人、略显傲慢的声音。
                赫邱里·白罗站起来,接触到林娜·道尔惯于命令别人的目光。她在白色缎
            袍外面套一件华贵的紫色丝绒披肩,比白罗所能想像的更为可爱而庄重。
                “你是赫邱里·白罗先生?”林娜问。
                这几乎不算是个问题。
                “随时为你效劳,夫人。”
                “你知道我是谁?”
                “是的,夫人。我听过你的名字。我确实知道你是谁。”
                林娜点点头。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回答。她继续以迷人、专断的态度问道:
            “白罗先生,你愿意跟我到玩牌室吗?我有要事想跟你谈。”
                “当然可以,夫人。”
                她领先走进酒店。他随后。她引他进入空无一人的玩牌室,示意他把门关
            上,然后他们对坐在一张桌子旁。
                她毫不迟疑,直接谈到正题。她的话语滔滔不绝。
                “我听说很多有关你的事,白罗先生,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恰巧我有
            急事需要人帮助——我想你是最适当的人选。”
                白罗头往前倾。
                “夫人,你真客气。但你知道,我正在度假,度假时候我是不接案子的。”
                “这点可以商量。”
                这句话说来一点也不会冒犯人——只流露出一个年轻女士的冷静自信,她总
            是能够把事情处置得称心如意。
                林娜·道尔继续说:“白罗先生,我成为一项难以忍受的迫害的目标。这种
            迫害必须终止。我本想向警方举报,但我——我先生认为警方是没有能力做到
            的。”
                “也许——你愿意更进一层地解释?”白罗有礼貌地低语道。
                “哦,当然,我要。事情很简单。”
                仍然没有犹豫,没有支吾其辞。林娜·道尔有一颗精明的生意头脑。她只停
            顿一分钟,思索怎样把事情说明清楚。
                “在我遇见我先生之前,他已经和杜贝尔弗小姐订婚了。她也是我的一个朋
            友。我先生解除了和她的婚约——他们全然不配。她,原谅我这么说,太在意这
            件事了。这件事我很抱歉,但事情却不得不如此演变。她——嗯,威胁过我们
            ——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她也不可能办到。然而她却采取别一种奇特的方式——
            我们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白罗扬扬眉。
                “哦,相当特别的报复手段。”
                “十分不寻常,十分荒谬!也十分恼人!”
                她咬咬嘴唇。
                白罗点点头。
                “是的,我可以想像。你们正在度蜜月?”
                “是的。事情——第一次——发生在威尼斯。她在丹尼里酒店出现了。我认
            为那只是巧遇。很尴尬——不过也没什么。然后我们在意大利布林狄希城登船时
            又看到她。我们——我们晓得她正要前往巴勒斯坦。我们离开她,正如我们所想
            的,上了船。但是——但是当我们来到孟娜之家,她已经在那儿——等我们。”
                白罗点点头。
                “现在?”
                “我们搭乘尼罗河的船只。登船时我——我几乎希望能看到她。她不在那
            儿,我想她大概已经停止这种幼稚的举动。但当我们抵达这里——她——她已经
            在这里——等待。”
                白罗锐利地注视她一会儿。她的举止仍旧完美无缺,只是指关节因用力按在
            桌上而泛白。
                他说:“你害怕这种事会继续下去?”
                “是的,”她停顿一下,“当然这整件事是愚蠢透顶!贾克琳把她自己弄得
            奇怪极了。我很惊讶她没有索求更多自负——更多自尊。”
                白罗微微做个手势。
                “夫人,自负和自尊已经过时了,为人忽略了!有另外——更强烈的冲动。”
                “可能吧。”林娜不耐烦地说,“但她希望藉此‘得到’什么呢?”
                “并不总是得到什么的问题,夫人。”
                他的语调使她颇感不悦。她脸红一下,迅即说:“你是对的。讨论动机确是
            扯离正题了。当前最急迫的是这件事必须停止。”
                “你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呢,夫人?”白罗问。
                “嗯——自然——我先生和我不能再继续被卷入这项恼人的事件中。必须以
            某种合法的补救办法来阻止这件事。”她不耐烦地说道。
                白罗若有所思地察看她,接着问:“她曾公开威胁你吗?使用侮辱的字眼?
            企图伤害你的身体?”
                “没有。”
                “这样,坦白说来,夫人,我看不出你能采取什么行动。一个年轻女郎高兴
            到某些地方去玩,刚好和你以及你先生旅游的地点雷同——这有什么?空气大家
            都可以自由呼吸。她没有理由为了怕冒犯你们的私生活而强迫自己改换行程。而
            且这种巧遇到处在发生哩!”
                “你的意思是这种事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娜口气有点不信。
                白罗平静地说:“就我所知,贾克琳·杜贝尔弗有权利这样做,你没有对
            策。”
                “但——但这件事疯狂透顶,这是无法忍受的事而我却必须忍受!”
                白罗冷淡地说:“我同情你,夫人——特别是我猜想你很少忍受不顺意的事
            的。”
                林娜眉头深锁。
                “必须想一些办法阻止它。”她喃喃而语。
                白罗耸耸肩。
                “你可以离开,转到别的什么地方。”他建议道。
                “然后她又要跟踪!”
                “非常可能——不错。”
                “真荒唐!”
                “确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干嘛我——我们——要跑开呢?仿若……”
                她停口不语。
                “夫人,你说得很正确。仿若——!全部的关键就在这里,不是吗?”
                林娜抬起头,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
                白罗改变了腔调。他身子前倾,声音里饱含着推心置腹与请求之意。他温和
            地问:“夫人,你为什么顾虑这么多?”
                “为什么?这件事不是疯狂透顶吗?令人气愤之极!我已经告诉你为什么
            了!”
                白罗摇摇头。
                “不止于此。”
                “你什么意思?”林娜再度问道。
                白罗靠回椅背,双臂交叉,以超然的、不带个人感情的语气说道:“夫人,
            我要提醒你一段小插曲。一两个月以前,有一天我在伦敦一家餐厅用膳。我邻桌
            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神情愉快,似乎正在热恋中。他们充满信心地谈着
            未来。不是我故意要倾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是他们全不顾忌别人是否在听。那
            男的背对我,不过我可以看见那女郎的脸,热情洋溢,沐浴在爱河中——以心、
            灵魂及肉体——她不是常在闹恋爱、轻佻的女孩。很显然地,她把这次的恋爱视
            为生死大事。他俩已经订婚,准备要结婚。我的印象就是这些,另外他们也提到
            要去哪里度蜜月。他们计划去埃及。”
                他停顿下来。林娜机敏地问:“怎样呢?”
                白罗继续说:“这是一两个月以前发生的事,但那女郎的脸——我始终记
            得。我知道一旦我再看见它我会记起来的。我也认得那男子的声音。夫人,我想
            你猜得到,我什么时候又看见那女子,又听见那男人的声音了。就在这儿——埃
            及。不错,那男子是在度蜜月,不过是跟另一个女子了。”
                林娜机敏地说:“这有什么?我已经说明实情了。”
                “不错,是实情。”
                “又怎样了?”
                白罗缓缓而言:“在餐厅里那女郎提到一个朋友——说那朋友做事很决断,
            在必要时一定不会不帮助她。我猜那位朋友就是你,夫人。”
                林娜面色羞赧。
                “是的,我告诉过你我们以前是朋友。”
                “她很信任你?”
                “不错。”
                她犹豫一下,不耐烦地咬咬樱唇,看看白罗没有意思要说话,她就插言道:
            “当然这整件事是异常不幸的。但事情终究发生了,白罗先生。”
                “哦,是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夫人。”他停顿一下,“你是隶属英国教会
            的,我猜?”
                “是的。”林娜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在教堂里高声朗读圣经章节的场面你该了解。你也该听过大卫王里的一则
            故事:有一个拥有许多家禽和兽群的富人跟一个只拥有一只母羊的穷人——后来
            富人怎样攫夺了穷人的母羊。这就是事情发生的经过,夫人。”
                林娜立起身,眼睛因生气而发红。
                “我完全了解你的意向所在了,白罗先生!你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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