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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两只老鼠 现在,我那前所未闻的大复仇计划已万事俱备。啊,快活,快活,报仇雪恨的时候
终于来到了。有句谚语说:“爱之一分,恨之百倍。”的确是这么回事啊。我正因为那
样爱着瑙璃子和川村,正因为那样信任他们,被他们背弃的仇恨才百倍于爱情。不,是
千倍,万倍。
我好比是把二只老鼠追到走投无路的死胡同里的猫,一只全身银白色的老猫。嘿嘿
嘿嘿嘿。诸位知道猫吃老鼠时的残忍的游戏吧?我的心情恰似那时候的猪。
最终让他们吃什么样的苦头,连那具体的细节都已计划妥当。要是一下就整死他们,
有点不太解恨。我的仇恨可不那么简单。
我决定按照顺序,一步一步地边欣赏这进行我的复仇大业。作为第一步,需要完成
三件事。第一,密切与川村的交往,得到他由衷的信赖;第二,或明或暗地煽动川村对
瑙璃子的热情,使其比我过去更深挚地沉溺在对瑙璃子的热恋中;第三,暗暗地抓住玻
璃子的心,使她倾心于我,在最适当的时候,让川村知道此事,把他推入绝望的最底层。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复仇事业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而仅这小小的
前奏便能使川村受到与我当初同样、或者更为惨重的精神打击。
在Y温泉别墅那一惊人的发现之后,我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当然,那期间
川村义雄来过几次,我们的关系按照计划渐渐地密切起来。他一见到我,就转达大牟田
瑙璃子的口信,自豪地夸赞她的美丽。
“夫人对您的礼物大为欢喜。她叫我对您说,这几天一定来拜访您,请多多关照。
另外,夫人还一再让我转告您,请您光临作客。怎么样,到大牟田府去一次吧!”
川村劝我。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些日子再去拜访吧。我虽怀念敏清,同瑙璃子夫人却素木相识。而且,我
这般年纪还奇怪地爱面子,不太喜欢同妇女打交道。她越美,我越会发窘。不过,就是
礼节性的,我也要去拜访一次。请转告她,再过些日子吧。”
我先给她一个生硬的答复。于是,川村起劲地说道:
“那太遗憾了。不过,要是您能见瑙璃子一眼,那么您虽是个白发老翁,也准会相
见恨晚的。而且,尽管您要推迟访问,看来夫人也会来的。来让您大吃一惊。”
“窿,她是那么美吗?”
我用话一挑,川村更是得意忘形地吹了起来。
“故世的大牟田君常夸她是日本的绝代美人。我也认为是那样,有生以来还从没见
过那样的女性哩。容貌漂亮那是不用说的;从说话到声音、举止以及灵活的社交手腕,
都无可非议,真像她的名字那样,是个瑙璃般的美人。”
这家伙深深地迷恋着瑙璃子呐。他如此赞美自己的情人,看来他也深陷情网而不能
自拔了。对我来说,这正中下怀。
“那可危险啊。那样漂亮的孤掘在社交界抛头露面,确实十分危险哪。”
“不,这一点请放心,有我这个故于爵的密友跟着,虽然我能力有限。夫人的行动
一切都由我护卫。贞洁的夫人是不会经不起那些诱惑的。”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有您这样一位杰出的保护者,我就放心了。不,与其说是
保护者,我看你作夫人的丈夫也是当之无愧的。哈哈哈哈哈,哟,这有点儿失礼了。”
我半开玩笑地一引,川村旋即上了钩。
“哈哈哈哈哈,我……不过,我并没别的意思,只是从心里爱着瑙璃子。不,或许
说尊敬她更合适些。为了保护夫人,纵使要像昔日的骑士那样赌上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
从那以后,随着川村的来访一次一次地增加,他渐渐不拘束起来,甚至说出了一些
冒失的话;
“实际上,我在考虑是否同一位女士订婚。”
“那可以嘛。对方的她是不难猜想的,我举双手赞成。既然我们这样亲密无间,那
请允许我热烈地祝贺你。”
一给他戴高帽儿,他便眉开眼笑,兴冲冲地想要握我的手,说道:
“实在感谢。对我来说,有您的帮助把握就更大了。”
他是该高兴。能有大牟田家的亲戚又是富豪的我作后盾,他的野心就不能说全是梦
想。
06
巨人的眼睛 却说到Y温泉后过了一个星期,瑙璃子怎么邀请都不见我去拜访,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天晚上,她在川村的陪同下,来到了我住的饭店。
我想见毒妇,心中都急得发痒了。要驯服瑙璃子这样的妖妇,房门就是故意冷淡,
使她焦急起来。(唉,诸侯华族的少爷竟琢磨起这种卑鄙的勾当,这是因为谁?!不出
所料,她急不可耐,自动钻进了我撒下的网里。
她打电话询问我这边是否方便。我回答说恭候光临,便做好了一切准备(诸位,那
是什么样的准备?)。可是一旦要见面了,我竟禁不住心情激动起来。
我在陈设异常华丽的专用客厅里等候片刻,在穿着新西服的川村义雄之后,我过去
的爱妻瑙璃子终于来了。
川村介绍后,她斯斯文文地问候了一番。
瑙璃子身穿我熟悉的和服,上面有我喜欢的花样;头上、指头上佩戴着耀眼的钻石;
脸上化着淡妆,散发出扑鼻的芳香;嘴唇上抹着口红。啊,真是个妖妇卜一个害死丈夫,
甚至杀死自己亲生子的死有余辜、十恶不赦的罪人,居然打扮得如此风流。这美吗?那
张脸美吗?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妖艳。
我禁不住浑身颤抖。对这个有着可爱的脸蛋的女人真能一恨到底吗?任何铁石心肠
遇上这个妖妇都会荡然融化的。当心!可不能被狐狸迷住啊。精神点!你的身心已经献
给了复仇之神。
我一下振作起精神,用那种训练有素的假嗓,恰如其分地收了答礼。
瑙璃子当然丝毫也没发觉我就是她过去的丈夫。须发统统变白了,关键的双眼又戴
着一副墨镜,虽是昔日的老婆也认不出来。
三人各随己意,分别坐到沙发和扶手椅子上,一边呷着茶,一边海阔天空地谈了起
来。
瑙璃子倒出了许多恳切的心里话,说什么子爵家继承遗产的近亲不久就要到家里来,
那样我就得按照亲属会议商定的结果,住到别邪去。对此,因为您是子爵家的一门远亲,
还请您给予帮助,等等。看来,我那份贵重的礼物紧紧地勾住了她的心。
然而可笑的是,那个贪得无厌的瑙璃子当初为了与人私通而急急忙忙地害死了我,
殊不知这都是白白失去子爵家财产的一个愚蠢的下策。在害死我之前为什么没生下一个
继承人呢!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不,生是生了,生了一个同川村有的私生儿。不过奸夫奸妇也犯了个大错误,居然
在我住院期间怀上了孩子。因此,他们再厚颜无耻也不能说成是我的后嗣,于是便编造
出全身生肿瘤这一异想天开的借口。
背着我在Y温泉别墅生下那个孩子,又把他杀了。若不杀也有别的手段,然而奸夫
奸妇是没有心肝的魔鬼,对自己的孩子丝毫没有爱怜之心,惟恐暴露自己的罪恶。
虽说生总算生了,但由于阴错阳差,碰巧还能成为子爵继承人的孩子,不仅没成继
承人,反被夺去了性命。这真是没等我复仇,恶报便早已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了。
为什么不考虑继承人就干掉我呢?这是为爱情而发了疯的川村顾前不顾后的独断。
后来知道,奸夫奸妇之间常常为此发生纠纷。在瑙璃子来说,除掉多余的大牟田敏清是
件好事,可是又为失去在子爵家的权利感到可惜,为不能占有那些财产,不能荣华富贵
感到遗憾。
值得庆幸的是,正因为奸夫奸妇之间有这些矛盾,正因为瑙璃子失去了子爵家的财
产,我的复仇计划才能够那样圆满地获得成功。如果瑙璃子还像原来那样掌握着子爵家
的实权,那么即使我用再多的资财来诱惑,她也不会那样轻易地被驯服的。
却说在那样交谈之中,定好的时间到了。定好的晚上8点到了。是谁同谁定好的时
间?我这就告诉诸位。
这当儿,我装作要上厕所,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不用说,隔壁的房间也是我包租的。
我一关上门,便眼睛贴在锁孔上,目不转睛地瞪着,等待事情的发生。
这时候,只见川村好像刚分开一会儿就忍不住了似的,悄悄地坐到瑜璃子的沙发上,
恨近她,握住了她的手。
“别这样,里又先生要回来了。”
瑙璃子桥嘻地嘟味道。
“哎,没关系。里见先生也略有所知了。他还说我们是般配的夫妻哩。”
川村那副无耻的劲头同他那张漂亮的面孔极不相称。他握着瑙璃子的手,老早吃起
了醋:
“不过,不要紧吧?我有点儿担心哩。”
“唉呀,你说的什么呀。”
瑙璃子假装糊涂。川村用下巴朝我在窥视的门的方向点了点:
“那位先生嘛。你可实在是个贪婪的人哟。连干爵你都那样迷恋,比子爵富多少倍
的富翁里见先生虽是个老头儿也危险呐。像你这样的虚荣女真叫我不放心啊。”
啊,这是什么话?这是被尊为S市社交界绅士的人说的话吗?
“难道…可是你不说他不喜欢女人吗?别这样卑鄙地胡乱猜疑。”
瑙璃子装作要打川村的样子,娇滴滴地笑了。
正在这时,屋里突然变得一团漆黑。
“唉呀!”瑙璃子轻轻地叫了一声。
“好像是停电了。”川村说道。
哼,什么停电!是我的秘书志村按照约定,溜进饭店的供电室,切断了电源。是S
饭店内的人为停电。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定好的时间。
我急忙朝房间的一侧跑去,那里安设着一台小型机器。不一会儿,隔壁的客厅里传
来了女人失魂喀魄般的惊叫声。是瑙璃子的声音。
她为什么惊叫?
那是有道理的。原来停了电而一团漆黑的客厅里,出现了一个极不寻常的怪物。
黑暗中,两个模模糊糊的东西隐约显现出来,接着慢慢变成可怕的形状。在黑暗的
空间,两只眼睛,两只分别有半领榻榻米那样大的巨眼,一动也不动地怒视着他们。
川村和瑙璃子难以为是幻影。可是,若是幻影,为什么久久不消失?那双巨人的眼
睛决不是初次见到。看着看着,那竟像是实际存在的某个人的眼睛。哦,对了,是死去
的大牟田敏清的眼睛。那双眼睛被放大千百倍,此刻正浮现在奸夫奸妇的面前,在黑暗
中对他们瞑目而视。
毒妇一明白这些,吓得不由得惊叫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川村。川村强忍住没叫出来,
望着巨人的眼睛,腋下、额上冷汗直淌。
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并不是我亲眼所见。就是想看也不能看呀。我的眼睛诚然放大
一千倍瞪着他们,但那只不过是我的眼睛的幻影。真正的我是将摘下墨镜的脸,伸进安
在隔壁房间的实物幻灯机中,贴近连接室外电线的一千瓦灯泡,忍着刺眼的强光,一眨
也不眨地瞪着眼睛。就是说,妖怪似的巨眼是通过实物幻灯装置,将我自己的双眼映在
客厅墙壁上的。
戏法的秘密一旦公开,那是极其简单的。可是,当时谁也不知道什么实物幻灯。奸
夫奸妇弄不清是死者的亡魂显灵还是由于良心的谴责而产生的幻影,极度的恐怖使他们
惊恐万状,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仿佛是以瑙璃子的惊叫为信号似的,电灯突然亮了。不用说,那是供电室的志村相
机接通了电源。
电灯一亮,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回到了客厅。
“唉呀,怎么回事?”
虽在意料之中,因效果极佳,我不由得问了一声。
瑙璃子和川村,真像是见到了幽灵,茫然的眼睛怯生生地四下环顾着屋内,额头上
挂着汗珠,嘴唇发干,面无人色。那情景简直让人以为他们就是幽灵。
“哦,没什么。突然黑下来,稍受了点惊。”
川村辩解似地说着,悄悄舔了舔嘴唇。
哈哈哈哈!开心,开心,我的初试成功了。照这样下去,前奏也会顺利的。那就慢
慢开始吧。
不寻常的恋爱 那以后又过了几天。
其间,我一方面使川村就范,让他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积极接近瑙璃子,
尽一切力量争取得到她的心。
我没有徒劳。现在,川村把我当成亲生父亲一般,对我无话不谈,有时还征求我的
意见,甚至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来找我商量。
我们经常坐车去下饭馆。在那里,点上当地的名艺人,又是弹又是唱他要酒疯。酒
鬼川村一喝醉酒便丑态百出,几乎使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平素的那个美男子。
我怂恿酩酊大醉的川村,经常把他送到瑙璃子的住处。女人是不会喜欢醉鬼的。
好像瑙璃子每看到一次这种丑态,她的心便离开川村一点。
离开川村到何处去?不言而喻,到我这儿来了。瑙璃子爱上了过去最讨厌的我。没
有比女人的心更不可捉摸的百。我这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儿好在哪里?不用说,是钱。也
许我这满是白发的头也同荣华富贵一样把人喜爱吧。
“您自己老是说您老了、老了,可我看哪,决不像您说的那样哩。瞧您那红润的脸
色,结实的体格,简直像个30岁左右的小伙子哩。头发是清一色的白发,比那种褐色的
要漂亮多了。”
她就这样夸赞我。
随着与她日益亲近,我像父亲爱女儿那样有时碰碰她的身子;有时还握握她的手。
那种时候,瑙璃子就会满不在乎地反握起我的手,给我一个娇媚的笑脸。
每当那时,我就像背上放了块冰一样,浑身毛发直竖。我觉得,要是不留神,那就
会将复仇大业遗忘脑后,身心真的被融化掉。
那时期,她已经住在另分给她的别队有时候,她也背着川村,独自从那里到我住的
饭店里来玩。
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我和瑙璃子两人到阳台上翻天。当时那种不可名状的奇怪心
情,我现在仍记忆犹新。
我全身沐浴着月光,靠在藤椅上。淘璃子从后面靠着椅背,像要注视我的脸似地头
伸过资背,对我本出她那动人的微笑。
月光把她照得像梦中的女长一样美丽。我对她看得出神,迷迷糊糊地做了梦。
你这还不满足吗?即使是说谎,也能够得到这个女人的情爱。你有用之不尽的财宝。
你不想带着那些财宝和这个美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吗?
有仇?什么仇?即使是一夜使头发变白的仇恨,也只不过是一出尘世的滑稽戏!
不知是月光的魔力还是美女的魔力,在那一瞬间,我懦弱地想到了这些。然而,祖
先传下来的复仇心旋即驱走了那短暂的梦境。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之外,没有真理。
我终究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白发复仇鬼。
瓶装的婴儿 复仇剧的序幕渐渐拉开了。一天,我发出了这样的请帖,邀请三位客人到饭店聚会。
老夫今在郊外购得别墅一座,拟于15日为此设宴,恭请光临,不胜欣喜。请于当日
午后1时至S饭店,由老夫陪同乘车前往别墅。
按照我的请帖准时前来聚会的客人是川村义雄、大牟田瑙璃子、住田大夫三位。住
田大夫就是赚取一大笔酬金,对瑙璃子的假病佯装不知的那位原先的Y温泉开业医生。
人一到齐,我们便一同坐上当时S市仅有三辆的汽车,前往目的地。
“我们三人好像都还没问过那座别墅的所在地呢。真奇怪,里见先生好像故意瞒着
我们似的。”
汽车驶出市街的时候,川村忽然注意到这一点,不解地问道。
“想让你们大吃一惊啊!哈哈哈哈哈。”
我好像很滑稽地笑了起来。
“哦,那座别墅准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吧。说不定房子还是我们知道的哩,里
见先生,您是从谁那儿买过来的?”
瑙璃子饶有兴趣地问。
“从谁那里么,我不太清楚。一切全是我的秘书志村办的。”
我明知不该奖,嘴角上仍禁不住浮现出异样的微笑。
汽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上颠簸而行。随着汽车的行驶,岔道没了,我们的行进
路线渐渐明晰了。
少时,川村突然发病地叫道:
“唉呀,这条路不是往Y温泉去的吗?”
“不错,您说的对。这么说别墅是在Y温泉附近买的咯?”
住田大夫随声附和。
“猜得很对,正是这样。我的新别墅位于Y温泉的尽头。”
听了我的回答,川村和瑙璃子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都缄口不语,脸色好
像也不大好。
“啼,诸位,我买的房子就是这儿。”
汽车停下的地方,正是大牟田家那座小别墅的房前。就是这座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