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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注视着钟楼。
“还有更令人困扰的,”他说道,“你记得吗,当他和阿齐姆谈到第一桩谋杀案,舒布拉区流浪汉被杀案,他解释说他讯问了所有人,寻找过证人,他同样说道,这天人员很少,他不得不独自处理一切。然而,他在日记里五次三番地说他不会阿拉伯语。他是怎么做的呢?我是不是得提醒你,他自己也说的,那是个极端贫穷的街区,那儿没人说英语。”
“他可能懒得注明有个翻译陪着他……”玛丽咏嘟哝着,忽然不再那么气势逼人。
乔治耸耸肩。
“杰瑞米·麦特森,”他继续说道,“他不是受害者。有关杀害孩童的变态狂由于仇恨他而精心策划,把他牵扯进去,栽赃于他,所以他是这个变态狂的受害者的说法太可笑了。麦特森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你听我说:他跟着杰萨贝尔加入基金会,目的是为了讨好她。就是在那儿,他看到了这些孩子,他的潜在目标。是他调查了舒布拉的第一起谋杀案,并且很快找到了凶手——得了诺马病的黑巨人,诺马病很可能是一种使黑巨人成为……蛊的病,杰瑞米找到他不是为了逮捕他,而是让他屈服于自己的意志。他认识一个考古学家,他自己也承认,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后者一定和他谈起了自己的最新发现,或许,他还把杰瑞米带去看,结果被他杀害。于是,麦特森拥有了一个隐藏‘魔鬼助手’的窝,他要求黑巨人把对流浪汉的摧残手法如法炮制,用在由他提供的孩子身上,作为交换,麦特森给他一片屋顶和流体食物。然后,他去找来基金会的孩子,他对他们了如指掌,因为他撬门偷进基金会查看了孩子们的档案。靠这些珍贵的信息,他在基金会门口诱骗孩子,躲开可能有的证人,向他们许诺钱、许诺关于传奇的神秘知识,或者随便什么借口,来吸引这种街区的孩子。别忘了,孩子们认识他,他曾经是他们在基金会里的阅读课老师!他与他们定下一个秘密约会,最好是夜里,看他们是不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家。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北坡的风原来显得有些羞怯,这时忽然变得强烈,贴着乔治·凯奥拉兹,抽着他的脸颊。
“事实上,他会说阿拉伯语,我坚信这点,”为了让玛丽咏听到他的话,他叫喊道,“他生活在开罗九年。如果在这样一座城市里度过将近十年,却不学会些起码的当地语言的话,是很难作侦探的。
这是个逻辑问题。他读过《一千零一夜》,日记结尾中表明了这点,当杰萨贝尔来到他家,看到了这本书。他回答她说是搭档阿齐姆以为凶手利用了这本书,却不敢承认他刚买下这本书,在几天里很快地读完了它。照我看,他有这本书已经很久。靠这些书,还有他的考古学家‘朋友’,他手里有足够的信息源,找到折磨阿齐姆的酷刑,更不用说他是阿拉伯咖啡馆的常客,那里面的人讲的是阿拉伯语,说书人轮番讲述古老的传奇。杰瑞米就生活在神话文化的摇篮里,当他见到这个奇形怪状的黑巨人时,就立刻想到了蛊的故事。
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酝酿了整个情节?还是,因为他想起弗朗西斯·凯奥拉兹是如何用《一千零一夜》引诱杰萨贝尔的,所以决定放任自己疯狂的性冲动,稍作乔装,可以有朝一日用来指控他最大的敌人?或者是到后来,听到胆怯的长舌妇的言论后,他才导演了这出戏?把这件疯狂的案子归罪于我的父亲,借口说他熟知历史。”
玛丽咏抓住他的手腕。
“告诉我,裘,这七十年来,你就一直在这样分析这本日记?”
他看着她,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
“我不需要读两遍,我知道自己找的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你对你所说的事实那么有把握?”
他有些怀疑地回答:“你忘了?我是乔治·凯奥拉兹。我就是那个被绑架的孩子……照你看,那天,是谁上了电车,把我带走的呢?”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55
乔治用宽大的手抚摸着下巴和嘴唇。
“是他,玛丽咏。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我才那么明确。我不是在猜测,我对你肯定地说,杰瑞米·麦特森上了电车。我的父亲前一个晚上刚向我介绍过他,而且,他是警官,这就足够了。当他说是我的父亲派他来找我,要带我去另一个地方和他碰头时,我就答应和他一起下车。”
看到老人眼里的泪光时,玛丽咏的嗓子里一紧。
“他把我放到他的那个魔鬼的爪子里,让他不至于太孤单,让他可以……玩。他到晚上才又回来,时间不长,他回来折磨我。在他的日记中,这一天的时间表不是很确切。如果你读的时候很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他提到,早上,他调查阿齐姆的失踪。午后,他回家洗了个澡。接着,他讲述了傍晚前他在办公室里,以及搭档尸体的发现。这样就造成了在洗澡和几个小时后他回办公室之间,没有任何记录。原因就是他正忙着跟踪我上电车,然后把我带到他肮脏的藏身处。前一个晚上,他听到我父亲讲起我的钢琴课,电车……”
足足一分钟,他不再说什么,就这样站在星空下。玛丽咏不知道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还是寻找另外的话题。
“至于晚上,他写到是在傍晚时见了亨姆弗雷斯——谈话持续了一刻钟,然后,和考克医生见面时已经差不多午夜十二点。在这之间.大家什么也不知道。”
老人像猫头鹰一样转过脑袋,观察玛丽咏的反应。
“在这期间,他和我在一起。”
玛丽咏紧紧攥着日记本,直到皮封面切进她的皮肤。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我遭受的休克疗法让我一点点脱离了现实,第二天,我失去了知觉。当我重新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是打翻的木桶流出的水让我清醒过来。我直冒冷汗,还发着烧,浑身痛得难以忍受。好长一段时间,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我的喉咙发紧,呼吸困难。后来,我摸索着找到了火柴和一支蜡烛。魔鬼的尸体就在地上。我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杰瑞米回来看我是不是确实死了,正如他指使蛊所做的那样。然后,他杀死了他的奴隶,这样,无论怎样,黑巨人都不能背叛他。那个本子就放在桌上,我把它翻阅了一下,发现上面有这些字。鬼使神差地,我把它藏到身上撕破的衣服里。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一阵掌声在他们的脚底下响起,音乐会结束了。
“在这之后,我五个星期没有张口说话。关于这个本子,我同样什么也没说,我秘密地把它当作战利品收藏着。我把它读了一遍。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地看上一页。我是在看完了它之后才重新开始说话的。我去见我的父亲,问他是否真的是杀人凶手。我们俩作了一番长谈,要等到十年之后,在他去世时,我才知道了故事的尾声。杰萨贝尔这时才向我承认了那晚发生在他们和杰瑞米之间的事实经过。因为他确实来了别墅,他闯进大门,进家用一支手枪顶着我的父亲。他粗暴地对待我父亲,要他承认自己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他用空着的那只手举着一支香烟盒叫嚷,说这是他在魔鬼的老巢里找到的物证。这件物证,他本可以到格卢比那儿买来,因为我父亲在那天晚餐时给了他供货人的名字。他像发疯一样地狠揍我的父亲,不肯罢手。他不惜一切代价逼我父亲当着杰萨贝尔的面承认,要让她明白过来。杰萨贝尔终于拿起我们放在那儿用来自卫的手枪,向侦探开了枪。”
玛丽咏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他看,乔治·凯奥拉兹艰难地讲述他的故事,他的声音不像往常那么坚定,他的手在颤抖。
“杰瑞米·麦特森当场毙命,一颗子弹正中大脑。杰萨贝尔和我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一阵恐慌。他们刚杀死了一名警官,而且是一名指控我父亲的警官,在某个特别愚钝的法官的眼里,这就可以成为杀人动机。于是,他们把他装起来,放在花园的一个水银池子里,等着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过了没一会儿,一大队警官来到我们家,警官们不是来逮捕他们,而是把我送回家。过了几天,我的父亲终于把麦特森埋在沙漠里。关于他的失踪,警察局立了个案,但是什么也没找到。听那些对他最为了解的人说,最后几个月里,他变得越来越冲动,时常爱大发雷霆。他的脾气在变,本性中的兽性露出头来。本能渐渐超越了猎手的理智。至于我,我假称什么也记不得了,我撒了谎,是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得出结论,说杀害孩子们的凶手就是这个黑巨人,大家都很满意。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杰萨贝尔一直在找麦特森的日记,一无所获,他告诉过她这本日记的存在,她很担心地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始终没能告诉她是我拿着这本日记。”
乔治接连咽了几下口水,然后让玛丽咏当中间人作判断:“从现在起,你还怀疑杀害孩子们的真凶的身份吗?”
她想开口,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吐出一个字。
“你在想,这是为什么,对吗?”乔治猜测道,“为什么他会干出这一切?这是一个受折磨的灵魂,一个完全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的人。正如杰萨贝尔那晚到他的火车厢中见他时说的那样。她摸不透他。因为他不是一个和其他人一样的人。他已经不再是真正的人。
从某种角度讲,他是一个精神失衡的人,但他意识到自己的变态,他为此而痛苦。我想,如果杰萨贝尔对他来讲如此重要,那是因为她个性很强,又很与众不同,这让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法感受到的东西。
他犯下的罪行,不仅极其残暴,而且让他激动。他只是一具空壳子,对着虚空哭泣。只有用反常的、极端的感官刺激才能填补虚空。”
高于海平面一百米以上的修道院教堂顶上,一长串蝙蝠掠过站在那儿的两条人影。
“要摸透他,你就得知道,他指责我父亲变态的大部分胡言乱语只不过是从他自己身上搬过去的。那几页心理分析只是把他自己的真实面目转移到了他编造的替罪羊身上。这样既清除了情敌,又让自己显得很清白。说到这儿,读他的日记,他为我父亲编造的犯罪心理过程非常可笑,不过,如果把它放到杰瑞米自己身上,就完全讲得通了。只要把陶醉于权力——这是他放到我父亲身上的转折点——改成战争的可怕后果让杰瑞米·麦特森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这时,我们才能理解。”
裘击了一下手掌。
“他实际上命中注定要下地狱。战争让本来只是个孩子的他丧失了人性。”
玛丽咏一震。
战争。杰瑞米亲眼目睹那个可怜士兵遭受酷刑。
乔治指着日记。
“按住第一页,把封面撕了。来,别怕。当年是我装的封面,做的伪装。”
玛丽咏听从他的话,用力一扯皮封面。封皮刷地撕开了。
“行了。”乔治指挥她道。
他弯腰用手指尖在封皮下摸索。
“找到了……”老人抽出一张黑白旧照片。
“给你,看看吧,这就是杰瑞米·麦特森。”
玛丽咏接过照片,有点忐忑不安地见识日记作者的真实容貌。
他长的正如日记中描写那样,是个美男子,但某种表情让他的脸庞显得阴沉,甚至有点令人担心。目光中有种不可捉摸的光,有点模糊、多变,就像是全息相片,换个角度看,脸部表情就会发生变化。
某种冰冷的怒气,似乎永远也化不开,玛丽咏不是很有把握地琢磨着。或者是一种持久的痛苦,把他烧成了灰烬。
另一种直感同时向她袭来,更加让人心神不宁。
他眼中的这种光来自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飘浮在他的内心深处,那是他的灵魂的光。
那是种让人害怕的光晕,很久以来就死了的良心的光晕,抛弃了躯体,任它去漂流。
他掩蔽的是自己的尸体。
杰瑞米的身边站着个漂亮的女子。玛丽咏没费劲就认出了她。
高贵和冲动都写在她的脸上:杰萨贝尔。
照片是在一片沙滩上拍的。杰瑞米穿着游泳裤,一种比较长的短裤,这是当时的款式。他赤裸着上身,前胸上有一道隆起的长长痕迹。
玛丽咏翻过照片。
“亚历山大,1926年9月。”
“我找到日记本时,照片被夹在里面作书签,”乔治解释道,“这是杰瑞米犯的一个错误,就因为他对杰萨贝尔太钟情。”
乔治这才透露了杰瑞米·麦特森这架疯狂机器的最后一环:“与我父亲和杰萨贝尔共进晚餐的那个晚上,有些喝醉的麦特森向他们讲了一则故事。你可能已经猜出来了,关于这点,他也撒了谎。他并没看见这个年轻士兵被无耻的下士们长期殴打和强奸。他没有看见,而是亲身经历。他就是那个士兵。”
玛丽咏用食指划过侦探胸前的长条疤痕。照片在风中抖动。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杰萨贝尔在那晚哭了,”乔治强调道,“她全明白了。当他讲到用刺刀摧残士兵和胸口上的疤痕时,她记起他身上的这一长条伤疤。她意识到他在战争中所经历的痛苦。每次肉搏,每次他得向德国人发起冲锋,回来时一边惊讶自己还活着,浑身沾满战友的血肉;一边却要面对另一个地狱。然后又要去冲锋,去被打得皮开肉绽。”
玛丽咏细看照片,这个让她分享了他的存在的男人,让她经历了他的探案过程,让她看到了他的痛苦。她想象他在舒布拉的阴暗小巷里游荡,跟踪黑巨人,接近他,和他说了几句阿拉伯语。接着,她的眼前又出现另一个画面,他让他的“爪牙”到地下室,把他藏在那里,许诺给他食物,唆使他在他找来的孩子身上发泄他的怒火。
杰瑞米津津有味地在一边观看。
他还杀死了考古学家朋友,因为他向他透露了自己的新发现,这个理想的藏身处。他残酷地杀害了阿齐姆,因为他将让他的全盘计划毁于一旦。
是他撬开了凯奥拉兹基金会的门,偷看孩子们的材料,以便更好地接近他们和收买他们。玛丽咏闭上眼睛,她意识到,可能他有意选择那个得血友病的男孩,大量的血流个不停,让他得到最大的满足。
整部日记在她的脑中串在一起,人物,岁月,酷热,开罗的房屋建筑,她又把阅读时在脑海中放映的这部电影用快镜头重温了一遍。
忽然,画面静止无声。
一个新的场景加了进来,这个场景不是来自日记,而是来自这个备受伤害的老人的回忆。
1928年3月的一个下午。
玛斯佩罗大街上满是行人。法国妇人躲在遮阳伞下大声说笑着卖弄风情;开罗女管家在棕榈树荫下推着童车散步,棕榈树在街道和壮观的尼罗河之间构成一条绿带。穿西服的男人在人行道上摩肩接踵,礼貌地道歉。他们的身后是摩登大楼,全部用石材和钢材建造的五层楼房,顶楼的玻璃窗开着,窗帘挡住了逼人的太阳光。
簇新的轿车在车道上发出轰鸣声,汽车喇叭让骑骆驼的人和骡子拉的大车靠边站。马路当中,大家给驶近的有轨电车让路,电车发出铁器清脆的叮当声,头上的辫子冒着火星。
一个意大利口音的妇人弯腰对着一个小男孩,他穿着白袜子、皮凉鞋、短裤和沾着茴香糖污迹的衬衫。一个卖橙子的货郎,在他们面前停下,拿出一只橙子兜售。妇人斩钉截铁地打发他走,显然对处理这种情形很在行。
“别忘了做音阶练习,”她提醒男孩,“要天天做。”
电车咯吱停在他们面前。
门开了,小男孩和意大利妇人道别,然后上了车。
“下周见,”她高声叫道,车门在她面前关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车厢抖了一下,开动起来。车窗玻璃的鲜艳色彩在人们眼前闪过,电车开过了有钱人住的街区。
车上的人挺满的,没有空座位,小男孩犹豫着是不是要到后车厢去,那里是妇女的专用车厢,还有几个空位。但是他没有动:“不可以这样”,大人经常这样告诫他。
他抓住扶手,正想观看窗外的漂亮汽车,却在乘客中间认出一张脸。
这是一个长得相当高大的男人,正盯着他,嘴角挂着微笑。这时,他的笑容更加舒展,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
“你好!乔治。”他招呼道。
乔治认出他,他是昨晚到家做客的那个人,是个警官,他父亲对他说过。
“你认识我吗?”
小男孩点头说:“你好,先生。”
男人说话声不高,只有男孩能听得见。
“我的运气不错,在这儿找到你,”他说,“我还怕错过了你。
我是跑着才赶上电车的,你知道吗?”
乔治礼貌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却立刻被一辆轰鸣着超过他们的汽车吸引住了。
“你喜欢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