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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探险是有价值的。”
“这样说来,我们就不管瑞安和休斯敦了?”他脸色发白,没有回答。
第十四章 火星着陆船
“麦哲伦”号和“科伦”号是两艘着陆船,船体全由碳钛合金制成,外形呈流线型,以利太空飞行,动力由氦聚变产生的能量提供,在月球或火星上微引力环境中也能垂直升降。着陆船被弹射器轻轻地弹离飞船,慢慢地飘出了飞船阳光眩眼的强光范围之外,进入黑暗的太空中。 休斯敦坐在控制台前,瑞安坐在他后面,她面前放着电脑。她看着他沙色的头发直皱眉头:他为什么也参加探险队来冒险,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非常能干,这点她不得不承认。从他的档案中可以看出,特训队对他的评价相当高,每一次测试成绩都很好。他自始至终全身心地投入训练,那次登月测试的综合成绩甚至名列第一。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凯利根家族成员。
火星硬着陆他能胜任吗?
也许,他把火星当成是他所属的那个残酷世界,而那个残酷的世界她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憎恨。在那里,大公司拥有一切,从罢工怠工中获得红利,想方设法从浓雾、老鼠、垃圾等一切可能的途径获得红利,从不考虑贫穷潦倒的人,从不考虑他们对小人物造成的伤害,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和悲哀。
他可是马迪·戈利第二一心只想着将火星变成另一个香格里拉花红酒绿的娱乐世界?变成另一个由高傲、贪婪和欲望组成的凯利根家族帝国?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判断他都不可能是阴险、邪恶之人。他的所作所为都与只以赚钱赢利为目的的那些人不同;那些肮脏之人一般都是奉承拍马的下人、唯唯诺诺的庸人和奸刁巨猾的律师,人家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也够英俊潇洒的,身材颀长,体魄像运动员那样健壮,脸上总是带着坦然的微笑,要她像恨戈利那样恨他也相当困难。可能他因为接受了太多未经努力而得到的礼物而被宠坏了,被遗传的脑袋、遗传的身体、遗传的家财而惯坏了。显然,没有事情能难得倒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使他生气的。不是吗?在这样一个前路茫茫的艰难时刻,他竟然还在无忧无虑地轻轻吹着口哨呢!不过他吹的是什么曲子她可听不懂,也许本来是很动听的,但这个曲子却使她恼怒不已。
假如他把这里的一切都看得易如反掌的话……
她耸耸肩,眼光越过他的身上,看着石英隔热屏外隐藏在茫茫黑暗中的世界。“战神”号越来越小,飘飘远去,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夜之中。对“战神”号她顿生奇特的挚爱情愫,蓦地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苦痛之感。近半年来,那可是她的家,聚集着她日夜相处、渐渐产生互敬互爱感情的朋友,她觉得“战神”号比故乡莱克菲尔德那些破败的街道都要亲切可爱。
火星这颗砖棕色的球体就挂在前面的太空中,离得这么近,连覆盖着冰雪的极冠都只能看到很少一部分,冰雪反射着强光,她不得不眯起眼睛。他们花费了这么几个月,跨越了几百万公里的路程,以性命为赌注,押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他们是否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她对自己,对飞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有把握的。
这个凯利根么……
她每提到他,都用他的姓。按照火星特训队的不成文法和“战神”号的纪律,他们之间应该用非正式的称呼。其他人都以“休”来称呼他,而她不得不对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嗨!”他突然咧嘴而笑,似乎显得太温暖亲切。“你没事吧?”
“现在还没事。”她一本正经的口气,是想提醒他谁是这儿的“头”。“现在我们已经够清楚了。使着陆船处于电脑控制切人火星制动轨道的位置。”
“是。”
电脑她是可以信任的。然而,实际操作着陆的是凯利根。着陆船上的感应器不够精密,无法搜索出实际着陆地区内的岩石、斜坡、沙丘、深坑等这些没有预计到而又可能致命的地形地貌。也许他在斜坡滑雪时对诸如滑翔、高空跳滑等技巧烂熟,但“麦哲伦”号着陆可不比那些毫无用处的体育活动那样简单啊。
在他们身后的“战神”号已经爬回到了带有狭窄防护装置的显示屏中心。这时蜂鸣器响了起来,制动反冲火箭已经点火。一股巨大的蒸气云爆发而出,将着陆船淹没其中。着陆船一阵颤抖,冲击着她。因为推力很大,她靠在座位上,直到蒸气推力消失,这时她处于失重状态。
“火星,您好!”他转身对他咧嘴一笑。“我们来了!”得意之色几乎使他飘飘然。
童年以来的梦想,经过这么多年的艰苦训练,经过这么几个月的飞行,他们终于即将到这火星了!火星在他们的身下延伸扩展,越来越大,一个谜般能世界、谜般的许诺:水如果他们幸运地找到水的话,就毹使飞船持续下去;火星永久居住地建立之后,有了水他们就能生存;童年时代就梦寐以求、要在火星上建立灿烂夺目的城市,就需要有建筑材料和有可能得到的财富——水。
“终于快实现了!”他大笑道。“我们真幸运!”他和瑞安。
她穿着舒适的蓝色紧身衣,姣好的面孔映照在控制台上方的小镜子里,看上去分外可爱、格外妩媚,金色的红发同他自己的一样短,灰蓝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发出光芒。他渴望着她喜欢他,如果可能的话,让她爱他,但是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她什么都不欠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许会爱上他。这种可能性看起来很大,因为他们现在是伙伴,朝夕单独相处,朝着火星飞行!面临的危险是无法预测的,也许危机四伏,但是他们会共同面对、共同承担。她的生命也许系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生命也许会系在她的身上:他们已经命运相连、同舟共济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也就够了。
他一时冲动,向她敬了个特训队队礼。她也举手还礼,仿佛她心情同他毫无二致。但她的眼神随之变得尖锐,脸上看不到笑意。
“幸运?”她严肃的语气使他清醒过来。“我们的命运究竟如何,还要待等我们自己的能力和行为来决定。”
他们必须沿火星轨道绕行5周。第一次发射的制动反冲火箭,将他们送入一个长长的椭圆形轨道,先使着陆船擦过火星大气层后又飞离。每次经过火星,着陆船就更接近火星表面。第5次经过的时候,也许是第6次,他们才尝试着陆。
绕行火星第一周用了5个小时,以后绕行一周的费时就越来越短。每绕行火星一周,他就呼叫一次“战神”号,简短地回报着陆船的运行状态。他们要么在座位上休息,要么轮流上缩微厕所,或爬上身后几乎空空如也的货舱边上放置食品的凹室。他递给她一个水瓶。她打开快餐盒,两人的中饭就这样合着吃。
“睡吧,”她有一次对他这样说道。“假如能睡着的话。”
“睡不着。”他指着火星说。“现在睡不着。”
“最好试一试。你需要处于最佳状态。”
他试着睡一会,结果发现睡得断断续续。所经过的火星离得太近了,他甚至开始有类似电震的超重感觉,这种感觉在乘降落伞降落或驾驶着悬挂式滑翔机着陆的时候他曾经体验过。他们绕行的速度比火星运行的速度快,可以向东着陆去迎接冉冉上升的太阳。
着陆船离火星越来越近,火星的形象也越来越大。第一次经过火星白昼一面的时候,他搜寻着火星上空,发现无边无际的马里纳里山大峡谷从橘红色的阳光中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由于他们的位置还很高,他只看出这是奥林匹斯山和泰锡斯山脊上3个巨大的圆锥形火山口,而其他的一切看上去都还是扁平的,难以辨认。
每绕行一周就离火星越近,他就能将火星的地貌看得清楚些。从黑暗中窜出的一股火焰,笼罩在奥林匹斯山上方,经阳光一照,其景象颇为壮观。马里纳里山大峡谷就像一条黑色巨蟒盘缠火星身上,不知哪是头哪是尾。他看到了科莱茨大峡谷,也看到了他们准备着陆的地点。
“再绕行一周,”他大声同瑞安说,“就着陆。”
他们又一次进入火星大气层的黑暗之中,电脑自动制导系统开始作最后火星着陆的时候,他们还处于火星背面。着陆船转了个方向,又发射了一颗制动反冲火箭,使船身倾斜,以最大限度地增加大气阻力,这时候,他们又有了超重的感觉。
当阳光照射到他们船上的时候,他转身看着她,她只微微一笑,笑容随之消失,仿佛她也与他一样得意忘形了,但是他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压迫感,这使他十分吃惊。凡是冒险的事情都使他兴奋不已,但他也看到她显然有足够的理由而感到不安。对所有的一切,这可是第一次实地测试:微小的“麦哲伦”号、着陆船翼面、氦聚变制动反冲火箭;为着陆编制的电脑程序;测高计和陀螺罗盘;甚至是起落架;他自己本身应付火星不同的空气和重力作用的技能,也从来没有试验过。
他咧嘴一笑,挥了挥手,试图表现出连自己也没有把握的信心。
“凯利根,坚持做好自己的工作。”她的声音尖锐而短促,不信任之感不言而喻,虽然没有明说出来。“施放减速伞。”太早了,他这样想道。他尽力压住怒气,不致爆发出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也能理解她对他的不信任感。他是富家子弟,姓凯利根,他不能希望她忘掉马迪·戈利在香格里拉娱乐中心对她施暴的企图。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一起这里执行任务,快要一起登上火星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他的心跳加速了。当恰当的着陆时刻到来的时候,还是由他完成着陆的。当然,那个时刻到来之前,还是听她指挥。他紧了紧束带,瞥了一眼后视显示器,看着前方。
费利斯多沙漠缓缓地进入了视野。这是一个到处是阴影的砖红色荒原,一直延伸到红色雾霭笼罩着的天际。预定的着陆点离这里还远。他瞥了一眼设备显示的数据。指示高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速度就是不见减慢。60,000米、50,000米……
预定着陆点还很远。他敲击着红色键盘,要将减速伞与着陆船分离,他看到减速伞的影子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微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的太空中。他回头看着瑞安,她脸色发白,牙齿紧咬着下唇,显得很紧张。她似乎没有分享着他的兴奋,这使他感到非常遗憾和痛心。
自动蒯导功能关闭,自动制导显示器在闪烁。进人手工制导程序。
他高兴得大声疾呼。终于要到达火星了!死寂的荒原,陌生、未知而神奇的世界,但这就是他人生的夙愿。这可能是一个要命的挑战,但他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这里是检验他多年训练成绩的机会,也是检验他放弃亿万家财而来火星探险的这个决定的正确性的机会。他不禁开怀大笑了。
“凯利根!”他听到瑞安惊恐紧迫的喘息声。“你疯了?”他又将火箭喷口向下倾斜,将着陆船处于滑行状态,看着被风化的马里纳里山轮廓在他们下面慢慢地向后爬行,这个大峡谷深达7公里,长达5000公里,就整个火星而言,这还仅仅是很小的一个部分。红色的阳光燃烧着马里纳里山参差不齐的山峰。
又听到她紧张的声音,他置之不理。大气密度太低,船翼不起作用,要在一个依然不可预测的星球表面进行史无前例的着陆,这一任务需要运用他所具有的所有知识和技能。10,000米、5000米、4000米,火星的形象越来越大,
盆地表面几乎没有什么撞击坑,但到处是高高低低的长形黄色沙丘,这些沙丘在着陆船上看去宛如大海中起伏不停的波浪。着陆船的速度越来越快,总是越来越快。也许暗含着危险,但是,这些沙丘是可以避开的。已经可以看见着陆点了,那是沙丘之间一片暗红色的平坦地带,她的前方一字儿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光线暗淡的悬崖峭壁和火山口。
现在着陆!
这是第一次着陆尝试,也是最后一次了。拉夫林认为,船上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会增加危险。他们驾驶的着陆船没有装载任何备用的东西,再也不能重新起飞,再也没有机会进行再次着陆的尝试了。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不能失败。
他把火箭调节到几乎水平的位置,适当时候会将它丢弃。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屏。指示的风速依然是1000节,高度是3000米、2000米……他们已经掠过风吹而成的沙丘上方,飞行速度还是太快,下坠速度还是太快。
他将火箭发射口对准下方,急速地发射一颗制动反冲火箭。着陆船上升了。上升的高度够不够?一时之间,他仿佛回到了训练的日子里,仿佛他现在驾驶着那艘旧的“达伽马”号着陆船在月球上着陆。但是,这里的重力井更深,情况与月球着陆完全不同。预定着陆点看上去毫无障碍,是沙丘之海洋中一片空旷的海岛。也许火星是特意腾出这么一块平坦的空地来迎接“麦哲伦”号着陆船的。是否还没有飞过这个着陆点的时候就应该再发射制动反冲火箭?
还不能发射;他们不能这样匆忙着陆。他等待着,紧张的手指放在键盘上。
“凯利根!”她那紧张的声音似乎充满了绝望。“发射!马上!”
又过了几秒钟。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也没有时间说“是”或“不是”,但是长长的黄色沙丘很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疾风使他们以优雅的曲线运行着,但是,风吹起来的散沙或尘土会使着陆船颤抖不已。
他屏住呼吸,身上所有的肌肉都紧张不已。再过几秒钟关键的时刻就到了。他喜欢经受考验,眼看着像波涛汹涌的黄色洪水一样的沙丘在底下迎接着他,等待着考验勇气和技能的时刻的到来。
“清醒清醒啊!”
“现在还不行。”他轻声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手指一动也不动,等待着预定着陆点出现在眼前,火山脊在显示屏上越来越高,离着陆船至多不过12公里了。
“到了!”
他呼出一口气,按下键盘。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没有听到制动反冲火箭发射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推力。位置还是太高了,他们就像发射失败了的导弹一样下坠。已经滑过了预定着陆点。由黑色的熔岩堆积而成的像破碎牙齿那样参差不齐的悬崖迎面扑来。着陆船响起了一阵警报声。显示屏上的那些仪器数据闪烁着,不断变幻着读数。手动制动功能失效。绿色的字母特别刺眼。电脑自动制导功能启动。
他本能地猛击了一下键盘,又猛击了一下。他所听到的只是经过隔音装置而传来的微弱风声,随后听到从着陆船重新定位的微型起飞加速器发出的悲鸣似的轻微声音。这个过程费时太长了。电脑程序根本没有紧迫感,对他们下方所有的危险根本没有感应。他双眼紧盯着显示屏,嘴里诅咒着电脑。
顽石坡向他们迎面压来,这些锯齿状的顽石坡是某一次火山喷发的产物。最前端突出部分是一个阴影覆盖着的湖泊一样的火山口,似乎是张着大口随时要将他们吞噬似的。着陆船又开始快速下坠,越来越快,朝着这个大口撞去。火箭发射设备启动了,但为时太晚了。喷出的白色气体在船下滚滚翻腾,白茫茫的一片掩盖了一切。
着陆船开足马力,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他被重重地撞在座位上,但下坠的速度还是太快。喷射出来的气流将尘埃掀起,蒸气变成了红色。他虽然看不见,但依然感觉得到火山喷发形成的顽石坡张着峻岩的手臂要将他们抓住。电脑自动将推力减少了,他能看见。他屏声息气,看着火山壁那边那片碗形的平地。
那片平地对着陆船来说是够平坦的,假如他们能到达那里的话。
这也只是一种“假如”而已……
他们撞了上去。着陆船震颤不已。发动机喘息了一会就哑声了。金属扭曲着,发出尖锐的声音。着陆船颠覆了,摇晃着,终于静了下来,在这寂静之中,他似乎听到了第二次碰撞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十分刺耳的吱吱漏气声。所有的灯都被撞灭了,所有的仪器设备都漆黑一片,显示屏死了。他所能看到的就是隔热船板外面一条窄窄的粉红色的天空。
“凯利根!”她粗砺地大叫着他的名字,仿佛是在诅咒。“凯利根!”
“当时一切都很正常。”他大笑着,却是没有丝毫笑意的感情迸发。“而你却突然切换了操作程序。”
“你喜欢笑就尽管笑吧!”她大光其火,愤怒地说。“你把我们给害惨了!也许将整个探险队都给害惨了。”
“是吗?”他坐在后斜的座位上,默不做声,强忍着满腔怒火。“我知道这可不是好玩的。”他转过头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