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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可怜的小娟,经历了多少心灵和肉体的痛苦!
文秀把情况告诉了志刚,志刚一蹦三尺高:“我要去找那个流氓,把他碎尸万段!”
志刚快步走到福海面前,一把拽住福海的脖领子大声喊:“告诉我,是哪里的浑蛋?”
福海说:“只知道是个河南人,其他都不知道。”
志刚松开福海,用拳头使劲捶楼道的墙壁。
文秀埋怨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让我们知道,报警了吗?”
志玲哭着说:“报警有什么用,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丢人也丢不起!”
文秀叹口气,志玲只考虑面子,但是不将罪犯绳之以法,怎么能对得起小娟?
虚拟的网络啊,害了多少天真无知的姑娘。文秀经常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案例,她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边,发生在她的亲人身上。
小娟换完了药,被护士推进病房。小娟消瘦的面孔出现在文秀的面前,她还在昏迷,满脸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文秀泪如泉涌,她颤抖地伸出手来,握住小娟冰凉的小手,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楚和怜惜让文秀的心不住地颤动。这个懂事的女孩,每一次到姥姥家,总是甜甜地喊她妗子,吃饭的时候总是抢着给文秀盛饭,文秀工作忙的时候,她会悄悄把文秀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文秀很喜欢这个懂事勤快的外甥女。因为家境不好,小娟很少有像样的衣服,文秀把自己不穿的衣服送给她,她开心得不得了,马上穿在身上给文秀展示,然后笑眯眯问文秀说:“漂亮吗?”小娟和文秀的身材相当,穿文秀的衣服很合适,她身材苗条,天生一副衣服架子,即使过时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显得很洋气。每当这个时候,文秀总是感叹,年轻就是美啊。而小娟总是乖巧地说:“不是年轻就是美,是妗子的衣服美,妗子的审美眼光超前,你选择的衣服一百年后也不会过时。”文秀总是被小娟的巧嘴逗得哈哈大笑。
可是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孩怎么就上当受骗了呢?看着小娟苍白的脸,文秀的心像针扎一样地疼痛。她恨死了那个丧尽天良的河南骗子,他是一个恶魔,扼杀了一个可爱的精灵!文秀真希望人间有因果报应,那个恶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天打五雷轰!
半个小时以后,小娟才苏醒过来,文秀轻轻叫了一声:“娟。”小娟看了文秀一眼,目光呆滞,一句话也没有说。文秀心里一惊,她意识到,小娟心理上受到的伤害要比身体上的创伤难愈合得多。她把小娟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轻声地说:“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读了大学,什么样的道理都明白,妗子不想多说,妗子只想说一句话:人生的道路,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遇到,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什么样的坎都能过!”
文秀看到一行清泪顺着小娟苍白的脸颊慢慢淌了下来,文秀也哭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朗而灿烂的笑容才能回到小娟的脸上。那一夜,文秀没有回家,她握着小娟的手守了一夜。
第二天,文秀和志刚说服了志玲,到公安局报了案。
公安局对此案很重视,他们表示将尽快和河南警方取得联系,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他们。
从公安局出来,文秀想,茫茫人海,跨省办案,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有那么容易吗?
乡镇的工作,一般都是出了正月才纳入正轨。虽然初六已经上了班,但是村干部走亲串友,同学战友纷纷聚会,大家的心都在过年的氛围里飘着,一时收不回来,因为没有中心工作,乡领导也就看得比较宽,会开得少了,纪律也松了,下午一般没有多少事情也就提前让回家了。
正月里是乡镇干部最轻松最自在的日子,可文秀不能轻松。平阳县每年的正月十五都组织大型的春节文化活动,文秀是文化站站长,这项工作她负总责。宣传委员只是指导者,她是执行者,她要到各村巡回检查节目的排练情况。柳树乡的历任领导都很重视正月的文化活动,因为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乡镇的精神面貌。文秀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文艺骨干,让她干这项工作也算是人尽其才,她干起来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从正月十一她就开始忙碌了,一个村一个村地巡回指导。柳树乡的村民有扭秧歌敲大鼓的习惯,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秧歌队,这些秧歌队一般都是自发组成的,文秀只需稍加引导就可以了。她从每一个秧歌队里面挑出一个扭得比较好看的人当队长,然后让她们到乡里集中培训,培训完了以后她们再回村里指导各自的秧歌队。扭秧歌本来就没有什么严格的章法,只要扭得自然就好看。文秀从小就跟着母亲扭秧歌,再加上她的创新,她的秧歌总是显得与众不同,柳树乡的春节文化活动几年来都在县里拿红旗。
正月十五一过,文化活动结束,文秀刚想喘口气,太平庄出问题了。
正月十七,文秀刚到单位,办公室小王就告诉她,太平庄的书记杨抗刚打电话来说村里有人抢占宅基地。抢占宅基地可了不得,文秀连忙找姚书记汇报,但姚书记还没有来,打他的手机又关机,文秀立刻去找乡长李平。
李平问:“给姚书记汇报了吗?”
“他还没来,手机没有开机。”
李平不紧不慢地说:“可以打他家里的电话嘛。”
文秀明白李平的意思,他没有接任书记,情绪一直很低落。李平是个有能力的人,听说他上面没关系,家里的老人长年闹病,经济上也不宽裕。现在的官场,一是关系,二是票子,两条李平都没占住,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愣是让别人顶了秧,心里怎么能痛快呢!可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啊,马踩着车呢!抢占宅基地造成严重后果就麻烦了。
李平沉吟了一会儿给杨抗打了一个电话,让杨抗配合文秀去制止抢占行为,并叫来派出所一名干警和土管所的小张,让他俩和文秀一起去太平庄。李平叮嘱文秀:“太平庄的情况很复杂,注意工作方式,不要让矛盾激化,有什么事情及时打电话。”
文秀到达太平庄的时候,杨抗已经带领人员在村委会门口等着了。看来杨抗识大局,遇到大事,能积极配合。
被抢占的宅基地在太平庄的村东,是村里的旧果园,园子里面的果树由于年久疏于管理,基本已死光。文秀带领人员到达以后,看到一群人正在卸砖,他们急忙上前制止。
土管所小张问:“谁是房主?”
没有人回答小张的问话,文秀问杨抗:“谁是房主?”
杨抗指着一个穿深色衣服的汉子喊:“牛林,过来。”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他抬起头看了杨抗一眼,无动于衷。杨抗有点恼:“牛林,耳朵聋了?”
牛林白杨抗一眼:“耳朵聋了,眼还瞎了呢,看不清谁是好人谁是汉奸。”
文秀听出牛林是不满意杨抗带他们过来,指桑骂槐说杨抗是汉奸。
杨抗阴着脸走近他说:“你说话干净点,满嘴喷粪小心揍你。”
牛林不甘示弱:“我又没有提名字,你急啥?”
文秀赶紧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小张把牛林拉到一边,和他讲政策,牛林根本不听。小张有点急,大声说:“你没经审批私自建房是违法的,马上停止,不然一会儿铲车来了,给你铲平!”
牛林一下子跳起来:“你给我铲铲试试?”
派出所的干警走到牛林面前:“老实点,找倒霉是吗?”
干警和小张的话有点粗暴,事态有点激化,卸砖的人都不卸了,一下子都围拢过来,有人手里还拿着砖头。杨抗带来的人也跟了上来,一下子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
事态马上就要激化,文秀大声让杨抗退后,然后走到中间说道:“我是乡里的包村干部,今天必须要制止你们的违法行为!如果不听,那好,先从我身上压过去。”说完,她快步走到拉砖的拖拉机前,一动不动。
文秀的大义凛然让在场的人都愣了。由于派出所的干警穿着警服,带有一种威慑力,杨抗带的人也比他们多,从人员到声势他们都处于劣势。牛林跳到文秀面前,指着文秀说:“我儿子二十多了,该不该有房子?”
文秀回答:“如果情况属实,该。”
牛林又问:“别人家的儿子不到十岁,就有了宅基地,这算不算违法?”
牛林这么一问,文秀感觉到太平庄的宅基地有点复杂,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答复,斟酌着说:“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严肃处理。”
牛林说:“你到太平庄的大街上随便问问就清楚了。”
文秀说:“我会调查清楚。”
牛林后面的人开始起哄:“现在都是官官相护,乡干部是某些人的狗屎奴才。”
杨抗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有种的点出名来,看不撕烂你的臭嘴!”
气氛一下子又有点紧张,文秀连忙对牛林说:“有什么问题你冲我说,我负责。”
牛林说:“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负责。”说完,吩咐自己的人撤。
牛林他们走了以后,文秀让杨抗注意牛林的动态,以免他们卷土重来,杨抗答应得很痛快。
回乡的路上,文秀问小张:“太平庄的宅基地问题你了解吗?”
小张说:“一直乱套着呢!杨家告牛家抢占宅基地,牛家告杨抗优亲厚友,拉锯战已经进行了一年,我来制止这是第三次,上一次牛二愣和杨抗还差一点动了刀子。”
牛二愣和杨抗打架文秀听说了,原来是为这个,文秀问:“牛二愣也抢宅基地?”
小张说:“牛二愣没有抢,但是抢的都是牛家人。”
文秀明白了,怪不得杨抗答应得那么痛快。文秀问小张:“你们土管所不能解决吗?”
小张叹口气说:“难啊,房子盖了起来,想拆可没有那么容易,和县土管局协调过,土管局也觉得头疼。”
听小张这么一说,文秀的心里沉甸甸的,太平庄这么乱,看来以后说话要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被轰出来呢。
文秀从太平庄回来,马上到后面找领导汇报情况。这样的状态,仅凭她一个文秀,根本解决不了。寻求领导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事态虽然暂时平息了,但牛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什么时候火又要着起来。
姚书记在县里开会,文秀找李平汇报。
李平说:“你做得很好,不要掉以轻心,太平庄的宅基地很复杂,是村里矛盾的主要根源。”
李平好像很了解太平庄的情况,文秀说:“能详细说说吗?”
李平说:“改日吧,我现在有个材料要写。”
文秀只好告辞。走出门,文秀又返回去。
李平问:“还有事吗?”
文秀说:“李乡长,我说点题外话,最近乡里有些议论对你很不利。”
李平抬起头:“什么议论?”
“说你没有接任书记,工作不积极,闹情绪。乡机关人员关系复杂,这样的议论对你很不好,也许会传到县领导的耳朵里。工作是给自己干的,大伙的眼光雪亮,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李平沉思了。
文秀有点后悔,她这么指手画脚和领导说话是否有点不自量力?她内心很清楚,她是在间接寻求一种帮助,或者说一种依靠。太平庄的情况太复杂了,凭着她的职务和能力,太平庄能否真正的太平下来,她实在没把握,她清楚乡长李平的工作能力,得到他的支持和帮助,可以使自己在太平庄的工作相对来说容易一些。文秀和李平共事多年,知道他从团支书到乡长的位子都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对于这个踏实肯干的领导,文秀一直心存好感。另外还有一层意思,文秀和李平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虽然那段情感没有开花就凋谢了。但是由于这段情感,文秀内心对李平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她不希望他因为一次的仕途挫折沉沦下去,他才三十八岁,以后有的是机会。
文秀和李平曾经有过一段罗曼史。
那时文秀刚到乡政府上班,只有二十二岁,李平也毕业分来不久,比文秀大三岁,在办公室做秘书,两个人年龄相当,有很多共同话题。那个时候乡镇的业余生活很贫乏,晚上值班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一起玩扑克,李平不喜欢玩扑克,他喜欢看书,总是到文化站找文秀借书,凑巧文秀也喜欢读书,两个年轻人经常交流读书的体会,交流共同喜欢的小说,成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文秀在乡里值班,林丽因为孩子闹毛病回家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宿舍里面看书。夜很深了,文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一种异常的动静,仔细一听,是锐器撬门的声音,文秀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隔壁的屋子是乡财政所,自己的屋子还亮着灯,就有贼要偷隔壁的东西,什么样的贼这样大胆?文秀的心里怦怦直跳,恐惧让她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这个贼是否还会撬自己的门,虽然屋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自己是个年轻女孩,隐藏的危险文秀心里能想得到。随着隔壁撬门声音的急促,文秀的心也在急促地起伏,她飞快地思考那天晚上单位的值班人员,遗憾的是这一排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即使她大声嚷也不会有人听到,可是如果不吭声,贼会不会撬她的门,她无法预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而反抗,想到了这里文秀就鼓起勇气大声喊:“谁在外面?”随着文秀的叫喊,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文秀听得出来,是贼听到文秀的叫喊,跑了。这个时候文秀想起奶奶说的强贼怕弱主,看来真的很有道理。听到脚步声跑远,文秀才壮着胆子打开屋门。她拿手电朝隔壁一照,发现门马上要被撬开了,文秀松了一口气,看来贼没有偷走任何东西,她庆幸自己喊得及时。她慌里慌张朝办公室跑去,那天晚上李平也在单位值班,文秀敲开李平的门,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李平随着文秀到现场查看,看到真的没有少什么东西,就找来锤子把门钉好,然后对文秀说:“我知道了,门也钉死了,你睡觉吧,我明天向领导汇报就是了。”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文秀哪里敢睡,她担心地对李平说:“万一贼再回来怎么办呢?”李平笑了:“不会的,哪有这么大胆的贼?”文秀站着不动,说自己还是害怕,于是李平和文秀一起走进她的屋子,李平给她出主意说:“你在门口放一个凳子,上面放上脸盆,脸盆里面装上水,如果有贼推门,脸盆一定会先掉下来,到时候你会听到动静的。”李平的主意不错,可是他越这样说,文秀越害怕,她好像看到贼正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她不由地颤抖起来,不住地哀求李平:“你不要走,和我做伴好吗?”李平答应了。于是李平坐在文秀的屋子里面和她做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恐惧让文秀顾不了那么多,她挖空心思无话找话,尽量不让李平感到尴尬,尽量让李平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多待一会儿,她不断地看窗户,希望天快快亮。因为是冬天,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两个人都说累了,都没有话说了,看看表还不到两点,于是李平说:“不如这样,你到我的屋子里去睡,我在你的屋子里睡。”文秀问:“那你不怕吗?”李平说:“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文秀顺从了李平的意思,李平送文秀到自己的宿舍。
到了李平的宿舍,李平从床下拿出一根木棒走了,这个时候文秀才发现,原来李平也害怕贼重新返回。躺在李平的床上,文秀怎么也睡不着,一种感动和温暖在文秀的心里荡漾,那个晚上文秀起来了好几次,她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以便如果贼返回,可以帮忙喊人。贼没有返回,不到五点,李平就喊文秀起来,李平悄悄对文秀说:“晚上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你是女孩,对你不利。”李平的周到再一次让文秀感动。回到自己的宿舍,文秀发现自己的被褥还是原来的样子,被子上折叠的围巾告诉文秀李平根本没有上床睡觉,也就是说李平在自己的宿舍里面坐了一夜。文秀激动不已,跑到李平的屋子里面说了一声:“谢谢你。”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文秀的眼泪让李平惶恐,他拿起毛巾,笨拙地想为文秀擦泪,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李平脸红了,文秀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开始发烧,她飞快地跑出李平的屋子,心怦怦直跳。
从此以后,这个温馨的夜晚刻在了文秀的心里,两个人的心理也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眼睛开始相互追逐对方。终于有一天,文秀收到了李平的纸条:“喜欢你!”收到李平的纸条,文秀怦然心动,又喜又忧,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