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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往事 作者: 柳聂聂,盛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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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今年的五月份,是否可以为我穿一身红色的唐装?我看着我生命中的第一件首饰轻咬下唇,努力着思考,思绪却反反复复绕着一句话:本命年,相爱的人为你着红戴玉。
  摩微笑:我喜欢中式婚礼。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平淡地说,我走了。他把手用力地放在胸口上,好像那里很疼。 
  她径直走向阳台,然后纵身一跳。
  他突然惊醒,光着脚跳起来直奔阳台。风很大,黑暗中响动着树叶的回声。我走了,这句话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里。在七层楼的楼底下,什么都没有,地面上浮起淡淡的街灯的光。然而他仿佛就看见她躺在地面,双臂像蝴蝶一样伸展的姿势。
  他闭上眼睛,让眼泪流出来。
  他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在早晨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用刀片刮胡子。我来帮你,这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手一抖,刮破了脸,鲜血丑陋地流出来。她的声音总是令他心碎。她是南方人,说话带着柔软的苏州口音,像江南丝绸。她用手指蘸了一点鲜血,放在嘴里吮吸。“是甜的。”她说。
  他闭上眼睛,轻轻划过下巴的刀片,很凉。她很细心,手指像苍兰一样。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她的样子,小小的脸,褐色像棕树的眼睛。
  伤口很深,血不断地涌出来,他有些束手无策,地上丢了很多沾满血迹的卫生纸。他感到头昏目眩。
  他重新换了一件深色的衬衣。
  他开着车行驶在初夏阳光明媚的大街上,他扬起手腕看表,十点半。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右脚重重地踩着煞车。他看见一个年轻女孩的柔软的身体从车窗上滑下去。是甜的,她说血是甜的。他嗅到女孩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像新鲜的蜂蜜,在空气里沉淀着甜的味道。
  他抱起女孩,女孩的身体在微弱地颤抖。要坚持住,他大声地在她的耳边说。
  女孩最后说,来不及了。她虚弱地对他微笑了一下,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凝固在嘴边,她死了。在刚刚到达医院的门口。她好像流完了全身的血,变得无比的轻盈。
  他只想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开的汽车冲过来。他看得很清楚,这不是一个意外,而更像是一个预谋。而这个预谋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他见到了女孩的母亲。一个神情安静而淡漠的女人,看人的眼神冷得像冰。
  女孩的母亲说。“我留不住一个想死的女儿。跟你无关,你不会有事。”
  在黄昏的阳台上,老妇人神志模糊地坐在摇椅上,膝上摊着一本打开的相册。她喜欢笑。嘴角微微向上飞扬。露出细小整齐的白牙齿像手风琴,这笑声是极其好听的。相册里只有他和她惟一的一张合影,他讨厌照相,相片上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木讷,她站在他的身后,用手环绕着他的脖子,他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好像有些透不过气来。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的水果味。阿秀,阿秀。老妇人大声地不满意地嚷嚷着。阿秀是老妇人的保姆。瘦小的身材。长着尖尖的下巴。一双沉默的眼睛。老妇人唠叨着,一定是阿秀忘记把坏掉的水果给丢掉了。
  灯光很暗。他和老妇人在餐桌上对坐着。他听见老妇人的嘴里食物蠕动的粘稠的声音,使他想远远地逃走。他手中的筷子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他感觉到阿秀的眼光一直紧紧地狡猾地尾随着他,沉默得让人感到窒息。他捉不住这眼神,他连自己的愤怒都没法表示。
  他听见自己的胃发出空虚的声音。阿秀的眼神看穿了他。老妇人说,你早点回去吧。开车要当心一点,报纸上说前天早上,有一个男的开车把一个女孩给撞死了。
  他看见一只幽暗的蝴蝶,他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觉。惊艳和恐惧使他强烈地镇静下来。它跟着他。像一双眼睛。
  她喜欢黑色。她的睡衣是黑色的。他抱着她,在黑夜里抚摸着这种颜色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战栗。黑色阻隔着她和他的身体,使他无法深入。呼吸声像迷乱的水草漂浮在床的岸边。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头发,她的美使他感到一种到了顶点的绝望。
  她在他熟睡的时候,在他耳边小声而坚定地说,我要离开你,我…要…离…开…你。
  蝴蝶死了,身体有一点深蓝的光在慢慢黯淡下来。
  蝴蝶死了,从七楼往下看,是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她从阳台狠狠地推了下去。
  是一个天气异常闷热的中午。老妇人坐在摇椅上又翻开那本相册,相册里面全是外孙女的相片。“真是一个美人儿。”老妇人又一次深深扼叹。阿秀告诉老妇人,香海楼的酱油又涨价了。
  风大起来,好像要下雨了,屋顶上的阳光一片惨白。
  阿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老妇人说,仿佛有种接触到地面沉闷的声响触动了她。阿秀没有理会老妇人,自言自语地说杀人是要偿命的。阿秀的脸白茫茫的没有表情。
  门铃声疯狂地响起来,他打开门,是那个死去女孩的母亲,看人的眼神冷得像冰。
  女人柔美的阴影迫近他,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女人的嘴角边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像一只飘渺虚妄的蝴蝶。
  他绝望地退到阳台上,以一种他想像的姿势纵身跳下。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对她的爱只有用死才能到达。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她从阳台狠狠地推了下去。他只是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真的像一只蝴蝶在缓缓地飘落。
  …………
  最后一次约会是在去年初夏的季节,有人在说,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我像一个孩子一样,手里拿着棉花糖,他一直给我讲笑话,我们一起走在人群拥挤的街道,我笑得流出眼泪,弯了腰。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我不管。我们走了一天的路,我觉得我把一辈子的路都给走完了。我手中的棉花糖化了,我的指尖甜甜的。空气里有甜的味道。我抱着他,我说我们分开吧。 

  夏天刚过去,七点钟天就黑了。经过街角,站了一会,身边人群的喧闹像很厚的衣服,使我感觉透不过气来。
  阿山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的眼神分泌着一种粘稠的液体。我就像一只背上飞舞着荧光翅膀的小虫子,严重的视力减弱,很轻易地被什么东西捕捉到。我无所顾忌仰着头看一个陌生男人,他很高,蓝色的喉结,纤长的手指是一种像牙白。
  我拼命地咬紧嘴唇,我很愿意保留自己对于倾诉的想像,背景是一个人,即一个沉默的道具。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说。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说。
  我们相视一笑,好像蓄谋已久。他把手心摊开,我掏出包里的口红写下我的电话号码。我说我们有一点老套。你多大了?昨天才过的25岁生日。真是一个坦白的女人。
  我开始等着阿山的电话。我觉得我会一直等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就好像在白天把自己的心留在下雨的夜里。黑和寂静。终于有一天,他打来电话,我反而有些措手不及。电话铃声迟缓而又迟缓。
  他说。你好。你好。我说。停顿了一下,我们……我和他异口同声地说,他的笑声在耳边晃动起来,我觉得有点不真实。我想见你。好。真的?为什么不呢?真是个坦白的女人。
  这是他第二次用坦白这个词来夸赞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男人约会。
  我已经呆在浴室里一个小时了。
  我没完没了地从镜子中看着自己,我放纵着自己轻薄的自恋。我对自己说,你看其实你一点都不漂亮。眉毛太淡,眼神太恍惚。但是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会再有比这个笑容更打动人的东西。
  你还年轻,你的身体和灵魂一样年轻。你的美好应该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分享,他分享着你,你分享着他。
  站在街角,我有些犹豫不决, 那个距离我五十米远的男人,他在等我。
  我觉得,你像一个我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我再一次对他说。阿山笑,露出牙齿,他的颧骨很高,鼻子两旁深陷的沟。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是我提议的。是一场无味的电影,只是滋滋的电流声像雨水一样漫过双耳,使全身感到的震颤和优美。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下意识地用手背把脸挡住,不让他看见。其实我没有哭。记得也有一次,我摔了一跤,手心磨出了血,我跑到自己房间里来,锁上门。我找出一面镜子,我拼命地对着镜子流眼泪。我看见一张布满了泪痕,支离破碎的脸。真奇怪啊,其实我没有哭。 
我以为我和他终究要分手的。他吻着我,我们的嘴甜甜的,我们说了一些甜蜜的情话。我们都会忘记的。我紧紧抱着他,我是你最爱的人吗?他说是的,是的,是的。我的耳朵满足了。我把厚厚的画册打开,指着其中的一幅图片给他看,那是一只孤独的坐在树枝上的维多利亚熊,我背我十二岁写的诗给他听:我从来没爱过一朵玫瑰花,我爱的红红的悲伤的浆果,它们在大森林里住着……
  我有时候天真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忧郁得像个生命即使逝去的老妇。 我再次凝视阿山的脸,你真像一个人。我说。我们看完电影并肩走在路上。
  我以为是你说笑。阿山摇摇头,连摇头的样子也像极了,我于是又笑了。
  我以为只是巧合。阿山。
  当然。我说。
  他,我是指你说跟我长得相像的家伙,他在哪?
  他?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真的。
  我皱起眉头。阿山看着我。我们说了最后一句话。
  再见。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真的不需要知道他在哪儿。我突然明白原来自己需要的是这个。当你紧紧被一个人拥抱着,紧得让自己窒息,你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并不爱他。你想着有一天你离开他,你要忘记他的电话号码。你天生说着美好的谎言,但你心如明镜。你不能用爱情去伤害一个人。你真的就离开了他,义无反顾。
   
手机响了,一串闪着蓝光的数字,是阿山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去接。夏天过去了,夏天的时候,阳光很明亮,灰尘把城市弄得很轻薄很脏。收音机里总有一个男人在唱,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这样的声音只是夏天午睡之前,一个长而慵懒的哈欠,一些透明的水泡浮在空气的表面。使追逐的人感到的易碎和疼痛。我就是这个夏天的片断,一片树叶的细节。因为满足而丧失。用渴望来换取丧失。 

  可是,我总是尤其怀念生命里等待过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第一天
  这天早上我发现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了三天,于是高兴地把高跟鞋抛上了天空,终于我可以做回自己,不需要再每天乔装着让他们认可,努力地为明天活着。我满意地躺在阴暗的床上,不用想房子想结婚想早点生个孩子的我,其实是一只水母。水母本来就什么也不需要,她只需要尽量地在水中袒露自己柔软的身体。我一直企图着在这次充满空幻的人间旅行里,写下一些完美的痕迹。但是不断为实现完美所作的预谋和铺垫已经令我厌倦,性格里爱着烟花的我,早就觉得人生有些太长。以为得到的,不知道在哪一天会失去。
  
  开车听The Doors,虚无地向前走。喜欢在钢铁外壳的笼罩下看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它因为自己的糜烂而快乐着,这就是我选择去那个全北京最有名的写字楼上班的原因。就是想被气泡似的浮华淹没。是的,剔透的玻璃灯,昂贵的服饰,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还有轻语疾步的人们……是我想像中将自己冲击到恶心地步的浮华。
  但很快就已经被这一切搞到了反胃的程度,永远的明亮,会让我这个阴暗的人觉得难以承受。眼光晃过那个电梯出口转弯处的店头招贴,高瓦数灯光映出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想着早晚有天我会看厌。有天我会对这一切厌倦。不会是很远的将来。物质,感情,可爱又容易让人厌倦的世界。在这里我惟一学会的只是对着自己轻语霏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寂寞却没有人听见我尖叫周围却没有人存在。撕裂的只是空气。也许还有深藏到不存在的感觉。
  戴着大帽子,像个稻草人一样。坐在麦当劳门口的护栏上,望着非营业高峰却仍然客满的快餐厅,还有沉迷在速食世界的人们。我摇晃着双脚喝饮料。皮肤在炎炎烈日下面,却是干燥的。帽子呈现给我半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条条步履匆匆的大腿。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终于接通了那个抛弃过我的男人的电话。他对我没有其他,只是问着我时间还有地点。“今晚9点,我家里。”第一次, 
我答应了他。当感情无法挽留,我选择身体的诱惑。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所以我至少从表面上得到了主动。我宁愿浮在表面。
  第二天
  醒了,一天开始了。
  躺在床上,我举起我的白色高跟凉鞋,透过它,我看见了窗外支离破碎的阳光。
  我的腰子在酸痛的叫喊,于是我想起了昨夜的高潮。
  高潮冲垮了一切,我想我不爱他。
  当我想到他是否也会因此而不再爱我,害怕失去的恐惧再次让我爱上了他。
  在这第N次爱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刷牙。
  我忍受着饥饿。我喜欢饥饿。饥饿让我身轻如燕。
  看着自己纤细的腰身,全身随着自己的吸气而听话的收缩。我说你真美。
  我慢吞吞的准备起了二合一的“早午餐”,那是一锅心爱的汤。
  我穿着内衣在燃气灶前细心搅拌、调试,像对待自己的心情。随着作料的增加,汤变得越来越丰满,
  我也随着它的丰满充实起来。
  热气烤得我的小腹暖洋洋的。
  一定要加黑胡椒。我喜欢它浓郁的味道,有它我会很舒服。
  捧着汤,我躺在床上看书,摇滚乐慌张又虚无的充满整个房间。
  听着喜爱的音乐,吃着爱吃的食品看着一本喜爱的书,这是一个人的时候所能达到的最幸福的状态了。
  我一直拒绝看一些书,因为我知道她们的感觉和我的相似,我怕因相似而失去自己。
  写的是一些该在我身上发生而没有发生的事,是我又不是我,再次唤起了近日被故意淡忘的另一个我。
  我是很容易迷路的。
  汤喝完了,我想我需要一点晕忽忽的感觉。红酒。酒是好东西。一切可以被你控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喜欢它被盛在酒杯里的暧昧形状,喜欢它在光下晃在眼中柔和、慢吞吞的红色,喜欢它入口似甜非甜的干燥味道。最要紧的是,我想我需要一点晕忽忽的感觉。酒可以加深人的感情,是因为醉了的人、事都被还原成了它本来的样子。不再需要考虑那么多,所有的事情都因真实而可爱。酒的世界是热情的世界,是七彩斑斓的世界。你笑是笑,哭是哭,最后,你是你。带着自己的身体进入梦乡。梦见给他到超市买吃的,不知道超市怎么会出现一盆沸腾着的煮得香喷喷的酱色茶叶蛋,看着货架上真空包装的茶叶蛋,我盘算着他喜欢吃哪个买哪个都怕他不爱吃。一踌躇,我就醒了。
  醒的时候,晚上就来了。我总要对着落日彷徨一阵,想一天又过去了过的真快你又老了你又什么也没做。其实自己知道,月亮升起的时候,我才真正开始。是的,手机、电话开始忙了起来,上班的朋友下班了,不上班的朋友醒了。
  今晚他又要来。我不知道啊他是想我还是想不停的要。“吃了吗?”“没有。”“想吃什么?”“不知道。”“也就是说我拿什么来你都不吃了?”他总是让人不知所措。“。。。。。。不是。。。。。。当然不是啦!。。。。。。你拿什么来我都吃还不行吗?”过了一会儿我又打电话劈头盖脸跟他说:“我要吃苹果,要红色的富士苹果。”
  我到院子里摘来了今晚开放的玉簪花 
。这个小院子里的白色花朵是我的姐妹,她们在动人的夏季的夜晚连续开放,每年随着我的心情增减花朵的数量。记得她们惟一一次没有开是在多年前我失恋的那个夏天。今年她们开了好多簇,我想她们是在告诉我我很快乐。
  我躺在床上等他。伤心的白色高跟鞋和脆弱的白花香。我总是莫名伤感,用伤感感动我自己。伤感是我自己跟自己玩的方式。每个人都在自己跟自己玩。他来了,带来了三个苹果,花了28块钱买了三个苹果。现在不是苹果的季节。可我喜欢苹果,我要一年四季都吃到这多汁、甜蜜、红扑扑的水果。那怎么看都是一张笑脸 
。一次之后,我们赤裸着在音乐里互相靠在一起读书。他念他的大话西游对白,我念我的绵绵。我读了关于爱,他不说话。他是一种小动物,无知又狡猾。是那种见到空地上的大块奶酪会因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白会有这么大便宜事而害怕的小动物。但他也有着小动物天生的聪明灵慧,可他不愿动脑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快乐。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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