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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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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会前请基普勒看了从杰克逊那儿借来的两本工作手册,当时他并不十分惊讶。他已经把这两本手册和德拉蒙德提供给我的做了仔细比较。法官大人说,我并无必要通知德拉蒙德我已经知道他们隐瞒了文件的事。如果等到开庭以后,当着陪审团的面,把这抖落出来给大利公司当头一棒,我也一点儿都不违规。
  那对他们将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我们讨论了证人的问题。我几乎把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全都列入了证人名单。
  “杰基·莱曼西支克已不再为我的委托人工作了,”德拉蒙德说。
  “你知道她目前在哪里吗?”基普勒问我。
  “不。”我说的是真话。我向克利夫兰地区打过成百次电话,却一直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我甚至还说服布齐,请他设法用电话寻找她的踪迹,而他的运气也和我一样糟。
  “你知道吗?”他又向德拉蒙德问道。
  “不。”
  “那么,她是难以确定的啰。”
  “就是。”
  德拉蒙德和T.皮尔斯·摩尔豪斯觉得这很有趣。两个人咧着嘴巴相视一笑。假如我们把她找到让她在此作证,他们就不会觉得这么有趣啦。不过,这是颗远程炮弹,效果如何,目前难以预料。
  “博比·奥托情况如何?”基普勒问。
  “也难以确定,”我说。双方都可以开出自己认为有理由传唤到庭的人的名单。奥托此人虽说可疑,但如果他再次露面,我希望拥有传他上庭作证的权利。而且,我也已经请布齐打听他的下落了。
  我们开始讨论作证的专家。我只提出了瓦尔特·科德医生和肿瘤门诊部主任兰德尔·加斯金。德拉蒙德提的是锡拉丘斯市的密尔顿·吉飞医生。我当初决定不录取此人的证词原因有二。一是去锡拉丘斯取证费用过于昂贵,第二,也是更为重要的,是他会说些什么我心里有数。他会说骨髓移植仍处于试验阶段,不能认为是合适的可取的治疗手段。瓦尔特·科德对这种说法很生气,他会帮助我准备对他提出质询。
  基普勒对吉飞是否愿来作证深表怀疑。
  我们对文书材料争论了一小时。德拉蒙德赌咒发誓地说,他们已把一切和盘托出。别人也许会相信他的话,可我却怀疑他撒谎。基普勒同样不相信他。
  “原告曾经要求你们提供过去两年中现有投保人的数目、同一时期提出索赔要求的数目以及公司拒赔的数目。你们提供了没有?”
  德拉蒙德倒抽了一口冷气,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说:“我们正在整理这些数字呢,大人。对此我可以发誓。这些数字需要的资料,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地区办事处里。我的委托人有31个州办事处,17个地区办事处,5个区办事处,确实很难——”
  “你的委托人有没有计算机呀?”
  一记闷棍,哭笑不得。“当然。不过,这也不仅仅是敲几下键盘,什么数据都可以出来那么容易。”
  “过3个星期本案就要开始审理啦,德拉蒙德先生。我现在就要这些数字。”
  “我们正在想方设法呢,大人。我每天都在催我的委托人。”
  “快把它拿来!”基普勒逼他。讲这话的时候,他甚至用手指着那位了不起的列奥·F.德拉蒙德。摩尔豪斯、希尔、普伦克和格罗的身子整整齐齐向下缩了几英寸,但他们的手仍在龙飞凤舞个不停。
  接着又讨论一些不怎么敏感的问题。我们双方一致同意本案审理预定两周时间;虽然基普勒先前已经悄悄向我透露,他准备力争5天结案。这次预备会议开了2小时。
  “先生们,现在谈谈你们和解谈判的情况吧。”我当然已经告诉过他,对方最后一次提出的数目是17万5。而且他也知道,多特·布莱克根本不想和解。她一个子儿也不要。她要的是血。
  “你提出的最佳条件是怎么样的呀,德拉蒙德先生?”
  那5张脸上露出了颇为满意的表情,仿佛某种戏剧性的场面就要出现。“嗯,大人,就在今天上午,我的委托人授权我在此提出向对方提供20万美元了结本案。”德拉蒙德说时稍稍带点儿舞台腔。
  “贝勒先生?”
  “抱歉。我的委托人已经指示我不得和解。”
  “数目再大也不和解?”
  “完全正确。她要的是在那边陪审席上坐着陪审团。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儿子遇到了什么事。”
  桌子对面是一片震惊和迷惘。我从没见过这么猛烈地摇头。法官本人也勉强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
  唐尼·雷落葬以后,我几乎没有和多特交谈过。我也曾试过几次,但说不上几句,谈话就难以继续下去。她既伤心又难过,这种心情我当然完全能够理解。她为唐尼·雷的不幸去世,责怪大利公司,责怪这个制度,责怪医生和律师,有时甚至还要责怪我。而我对此当然也能理解。她既不需要也不想拿钱。她要的是公道。我上次路过她家,她站在门廊里说:“咱要让那些家伙完蛋!”
  “这太令人无法容忍啦。”德拉蒙德演戏一般地说。
  “开庭审理是不可避免的啰,列奥,”我说。“你做好准备吧。”
  基普勒用手指了指一沓材料,秘书赶忙给了他。他将一张名单给了找和德拉蒙德。“这是可供挑选的陪审员的姓名地址。一共92名,不过有几位可能已经迁离本市。”我一把接过名单,立刻埋头阅读。本县有100万人,难道我有可能认识这92人中的任何一个吗?他们全是陌生人。
  “我们将在开庭前一周挑选出陪审员,所以请你们在2月1日做好准备。你们可以调查他们的背景,不过和他们做任何直接接触,当然都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调查卡在哪里?”德拉蒙德问。每个潜在的陪审员都要填写一种卡片,提供有关年龄、种族、性别、工作地点、职业和教育水平等基本资料。开始挑选陪审员时,这往往就是律师所了解的有关陪审员的全部信息。
  “我们正在准备,明天将寄出。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啦,大人。”我说。
  德拉蒙德摇摇头。
  “我希望很快就能得到关于投保人数和索赔人数的资料,德拉蒙德先生。”
  “我们正在努力,法官大人。”
  我在事务所附近的那家食品合作商店一个人吃了午饭。吃的是黑豆和意大利调味饭,喝了一杯药草茶。每次来这里,我都觉得食欲旺盛。我搅着盆中的黑豆,一边不慌不忙地吃着,一边盯着那张92人的候选陪审员名单。实力雄厚的德拉蒙德,将会组织一个调查组,探听这些人的情况,了解他们的生活。他的手下会偷偷拍下他们的房屋和汽车,摸清他们是否曾经卷入任何一桩官司,搞到他们的资料报告和就业史,挖掘出涉及离婚、破产或犯罪指控的可能的隐私。他的手下将翻遍公开的记录,了解他们购房时付了多少钱。他唯一不能干的只是和他们接触,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通过中间人。
  等到我们大家在法庭上聚齐,挑选那12名候选人时,德拉蒙德和他的手下,对这批人当中的每一位,都将已建立起一部相当完整的档案。这些档案不仅将由他自己和他的手下仔细评估,而且一批专业的陪审顾问还将对其做彻底的分析研究。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学史上,陪审顾问是相对说来刚出现不久的一种怪物。他们通常是些对于研究人性有一定技能的律师。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是心理分析学家或心理学家。他们在全国到处转悠,向那些买得起他们那贵得吓人的技能的律师出售他们的知识。
  在法学院时,我听说过一件事:乔纳森·莱克化8万美元雇了一名陪审顾问,而陪审团的裁决却帮他捞回了数百万,所以他付出的8万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们挑选陪审员时,德拉蒙德雇佣的陪审顾问肯定会到场。他们会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毫无警惕性的候选人。他们将研究他们的面孔衣着言行举止以及只有上帝知道的别的什么东西。
  而另一方面,我却有戴克协助,他本人就是一名当之无愧的研究人性的高手。我们将把名单交给布齐和布克,交给可能认识其中一两名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将要打几个电话,也许要核对几个地址。我们挑选陪审员比对方要困难许多,我们主要只能根据他们在庭上的表现从中挑选。
  
  41
  我现在每周至少要到购物中心去3次,一般都在吃晚饭的时间。事实上,我在靠近溜冰场栏杆边供人们散步的地方已经有了固定的座位,我在那里一边吃着从王氏中餐店买来的鸡丝炒面,一边看着幼小的儿童在下面溜冰场溜冰。我坐在那里还可以看清来往的行人,这样我就不致被他逮住。今天,她从我身边只走过一次,独自一人,而且似乎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我是多么想悄悄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把她领进一家漂亮的小时装店,躲在衣架中间,说上一阵悄悄话啊!
  这个购物中心是方圆数英里中最大的一个,有时候十分拥挤。我看着脚步匆忙的人群,不由得自问:他们有没有谁可能在我那张陪审员名单上?我怎么才能从100万人中找出那92人呢?
  绝无可能!我只能利用现有条件,尽力而为。我和戴克根据陪审员调查表,迅速制作了摘要卡片,我整天带在身边。
  今夜我坐在这里,一会儿望望在购物中心里走动的人们,一会儿又看看掏出的摘要卡片。此刻我掏出的一张上,粗体字书写的姓名是R.C.巴德利。47岁,白人,管子工,高中毕业,家住孟菲斯东南郊。我翻过卡片,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记忆是否完全准确。结果一丝不差。我已经这样干了太多次,对这些人已开始生厌。我把他们的名字钉在办公室墙上,每天至少化一小时站在那儿研究已经熟记了的材料。我摸出了又一张卡片:林诺尔·巴顿。24岁,黑人男子,业余大学生,汽配商店售货员,住在南孟菲斯一所公寓里。
  我理想的陪审员是年轻的黑人,至少接受过高中教育。黑人陪审员对原告有利,这是古已有之的常识。他们同情受害的弱者,不信任白人的大公司。谁能为此责怪他们?
  担任陪审员,男人和女人孰优孰劣?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比较复杂。一般人认为妇女比男人吝啬,因为家庭经济窘迫她们感受最深。她们担任陪审员不大可能做出给予原告巨额赔偿的裁决,因为没有一个子儿会进入她们本人的支票簿。但是马克斯·勒伯格却倾向于由妇女担任本案的陪审员。她们是母亲。她们会感受到失子之痛。她们会支持多特。假如我辩护出色,煽动起她们的感情,她们会使出全身力气,叫大利公司完蛋。我想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所以,如果让我来挑选,我会选12个黑种妇女,而且最好全是有孩子的母亲。
  戴克当然另有一套理论。他害怕黑人,因为孟菲斯种族偏见很深。原告是白人。被告也是白人。除了法官,全是白人。黑人若当陪审员,他干吗要认认真真?
  一成不变地按种族、阶层、年龄和教育挑选陪审员,是何等谬误,这是一个典型的例证。事实上,谁都无法预测陪审团在进行审议时,一个陪审员会有怎样的表现和抉择。我已经把图书馆中与选择陪审员有关的书全读完,但现在仍和阅读以前一样拿不准。
  只有一种人,决不能让他们担任本案的陪审员。那就是:白人男性大公司主管。在涉及惩罚性损害赔偿的案件中,他们极具破坏性。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个性坚强,有高度的组织能力,不把辩护律师放在话下。幸而他们工作太忙,一般不愿担任陪审员。我在候选名单上只留出了5名这一类型的人,而且我相信他们每个人都会找出成打的理由,拒不担任陪审员。要是审的是别的案子,基普勒准会叫他们难堪。但我强烈地认为,他也和我一样不想让他们参与本案。他要让黑人的面孔出现在陪审席上,对此我愿意押下找那数目惊人的全部资产,与任何人打赌。
  假如我在律师这一行当里一直干下去,我确信将来有一天我会想出更加卑鄙的花招,但目前我却只能用这个办法勉强对付。这个办法我已经考虑了几个星期,并且在几天以前告诉了戴克。戴克一听,欣喜若狂。
  假如德拉蒙德和他那伙人想窃听我的电话,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听个够。我们一直等到傍晚才动手。我在办公室。戴克在街角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拨通了我的电话。我们已经排练过好几次,甚至还写了一个脚本。
  “鲁迪,我是戴克呀。我总算找到迪安·古德罗啦。”
  古德罗是个39岁的白人男子,大学文化,开了一家地毯清洗用具店。在我们的天平上他的分量为零,我们肯定不愿让他担任陪审员。但德拉蒙德例会相中他。
  “在哪里找到的?”我问。
  “在他的办公室。他到外地去了一个星期。他可是个大好人,我们以前把他看错啦。他根本不喜欢保险公司,说是一直和他自己投保的那一家争争吵吵。嗨,他认为该把他们的脖子勒紧点。我把案子的情况跟他谈了谈。他简直肺部气炸啦。他一定会是个很棒的陪审员。”戴克的话虽然说得不太自然,可是对于不明真相的人,听起来倒蛮可信。他大概是在照本宣科。
  “真没有想到,”我对着话筒干净利落地说。我要让德拉蒙德每个音节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挑选陪审员以前,律师和潜在的陪审员交谈,是一件无法想象、几乎决不可信的事。我和戴克一直在担心我们的计策可能过于荒唐,德拉蒙德不会上钩。可是又有谁会想到,一个律师会用非法的窃听手段偷听对手的谈话呢?我们认为德拉蒙德会中计,还因为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个无知的新手,而戴克,嘿,戴克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准律师而已。再说,我们也想不出别的妙计。
  “他对谈话是不是感到紧张?”我问。
  “有点儿紧张。我把对其余几个人说过的话,也跟他说了一遍。我说我只是个调查员,又不是律师。只要他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谁也不会有问题。”
  “说得好。你觉得古德罗会支持我们?”
  “毫无问题。我们一定要让他当上陪审员。”
  我对着话筒翻了几张纸。“你名单上还剩下哪几个人没有谈?”我大声问。
  “我瞧瞧。”我听见戴克在翻纸的声音。我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我已经找过德蒙特·金、简·德赛尔、劳伦斯·佩洛蒂、希尔达·欣和拉蒂尔达·布朗宁。”
  除了拉蒂尔达·布朗宁,这几个全是我们不希望进入陪审团的白人。我们假如能败坏他们的名声,德拉蒙德一定会拼命把他们排除在外。
  “德蒙特·金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非常坚定。有一次他甚至把保险公司的理赔员从家里赶了出去。我可以给他打9分。”
  “佩洛蒂呢?”
  “这家伙棒极啦。他简直无法相信保险公司真会杀人不见血。他全力支持我们。”
  “简·德赛尔呢?”
  听筒里又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让我瞧瞧。她是个好人,但讲话不多。我想她大概认为这样谈不太妥。我跟她谈了一般保险公司的情况,并且告诉她大利公司资产值4个亿,我看她会站在我们一边。我给她打个5分吧。”
  我很难忍住不笑。我把电话话筒紧紧地贴着脸。
  “拉蒂尔达·布朗宁呢?”
  “她是个激烈的黑人姑娘,不会帮白人的忙。在一家黑人银行工作。对我下了逐客令。她要是当上陪审员,连一个子儿也不会给我们。”
  又是久久的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你的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大约1小时前,我刚刚去过埃丝特·塞缪尔森家。她60岁出头,是个很讨喜的老太太。我跟她谈了多特的情况,谈了失去儿子有多糟糕。她支持我们。”
  埃丝特·塞缪尔森的先夫在商会里担任过多年的官员。这是马尔文·香克尔提供的消息。不管办什么样的案子,我都无法想象会愿意让她担任陪审员。她对德拉蒙德的要求,会句句照办不误的。
  “我后来又在办公室找到了内森·巴茨。他听我说是承办本案的律师,开始有点儿惊诧,后来态度就好多了。他恨保险公司。”
  即使德拉蒙德的心脏此刻仍在跳动,跳得一定也很微弱。一想到是我这位律师本人,而不是我的调查员,在到处乱串,和潜在的陪审员谈论案情,他的动脉准会爆裂。不过,他目前对此是绝对无能为力,这一点他心里肯定明白。他要是做出任何反应,都会使他窃听我电话的违法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而使他的律师资格立刻被依法剥夺。他或许还会受到起诉。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乖乖地闭起嘴巴,设法阻止我们抛出的这些人进入陪审团。
  “我还有几个人,要去找一下,”我说。“我们10点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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