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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和卡蜜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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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卡蜜儿包厢附近的那个青年,就是勒佩神甫教出来的一名学生。那青年出
身贵族世家,人很聪明,但是天生有此残疾,如当时人所谓的“半死不活”,他是
首批接受跟著名的德·索拉尔伯爵差不多相同的教育,所不同的是他富有,不像伯
爵那样,如果没有德·邦蒂耶夫尔公爵提供食宿,就有饿死的危险。除了神甫的课
程之外,还给他安排了一名家庭教师(正是在他身边看青石板的那人);那位家庭
教师是在俗的教徒,可以到处陪伴他,当然负责监护他的行为,指导他的思想。无
论看书还是去游乐场,无论听歌剧还是做弥撒,天天都在学习,事事都能训练他的
头脑,那青年也十分用心,充分利用,只不过他生性高傲,个性极强,内心总不免
排斥这种艰苦的练习。他根本不知道,他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哪怕只是像卡蜜儿那
样,生活在巴黎之外的地方,就会遭遇什么不幸。开始教他识字的时候,最先教他
认的是他父亲的姓名:德·莫伯雷候爵。因此,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出身有特权,
天生又有残疾。自豪和屈辱就这样相抵晤,幸而他高尚的心灵始终那么纯朴,这也
许是迫不得已吧。
    这位聋哑候爵观察并能理解别人,和别人一样自豪,他还由家庭教师陪伴,出
人凡尔赛那些大客厅,根据习俗穿着红跟鞋①到处走,这次在歌剧院,也不止一个
漂亮女人把观剧锐对准他,但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卡蜜儿,卡蜜儿没有盯着望他,
但也看得一清二楚。散场之后,她挽上外叔公的胳臂,没敢回头,若有所思地返回
住处。


 
第08节  
  
                                 第八节

    自不待言,无论卡蜜儿还是吉罗外叔公,连勒佩神甫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想不
到他还发现了让哑巴说话的一种新方法。这种新方法,骑士本可以了解到;他妻子
若是还活着,肯定能够得知。可惜,夏尔多亲离巴黎太远,骑士没有订报纸,即使
订了也不看。就这样,只隔几法里,人懒一点儿,或者死气沉沉,都能造成同样的
后果。
    卡蜜儿回到住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量用手势和眼神,向外叔公解释她需
要什么,首先要一块青石板和一枝铅笔。尽管时间有点晚,该吃晚饭了,这种请求
并没有难倒吉罗老人。他以为自己完全领会了,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得意扬扬地给
侄孙女拿来一小块木板和一截粉笔,这是他怀恋建房所留下的宝贵念心儿。
    卡蜜儿看到就是这样满足地的渴望,也没有流露抱怨的神色,她将小木板放在
膝上,让外叔公坐到她旁边,让他拿起粉笔,再抓住他的手,仿佛手把手要他写什
么,同时不安的目光注视他的一点点动作。
    吉罗外叔公明白是要他写字,可是写什么呢?不得而知:“写你母亲的名字吗?
写我的名字吗?还是写你的名字呢?”为了弄清楚,他就用手指头极轻地点了点少
女的心口。她立刻点了点头;老人觉得猜出了她的意思,便大大地写了卡蜜儿这个
名字,然后沾沾自喜,非常满意这样度过一个夜晚。晚饭摆好了,他没等侄孙女就
入座了,而在这方面,少女向来无力同他对抗。
    不等外叔公喝完那瓶酒,卡蜜儿绝不会离开餐桌;她看着老人吃完饭,向他祝
了晚安,这才腋下夹着小木板,回自己房间了。
    她一插上房门,自己也要动手写了。她摘下帽子,脱下裙子撑架,就开始模仿
外叔公刚才给她写的词,十分认真,万分吃力,将摆在屋子中央的大桌子徐成了一
片白色。又写又划,不知练了多少遍,总算能比较像样地复制出眼前的几个字母了。
她写出来之后,为了验证模仿得是否准确,她就一笔一划地数样板字母,围着桌子
转,心里高兴极了,就好像获得了一次胜利。她刚写的“卡蜜儿”这个词,她觉得
十分美妙,肯定表达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就在这一个词中,她似乎看出许多意思,
一个比一个甜美,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迷人。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只不过
是她的名字。
    时值七月份,夜色姣好,空气清新。窗户早已打开,卡蜜儿不时停在窗口还想。
她解开了长发,叉起双臂,眼睛闪闪发亮,肌肤着了由夜光赋予女人的那种白色,
显示一种朦胧的美;她凝望着一种最凄凉的景象:一家运输公司的长楼房的窄院子。
那院子阴冷潮湿,有害健康,常年不见阳光;只因楼房一层叠一层,高高的遮住阳
光,院子便成了一种地窖。四、五辆大车挤在一个棚子下,辕木闲置在那里。由于
棚子没地方了,还有两三辆车丢在院子里,仿佛等待马匹,而马匹则在马厩里踏碗,
从夜晚到早晨要燕麦饲料。楼门一到半夜十二点就关闭,严禁房客出入,但是只要
车夫一声鞭响,随时都会打开。楼门上方厚厚的墙壁开了五十多扇窗户,而每扇窗
户的烛光从不超过十点钟,除非有特殊的情况。
    卡蜜儿正要离开窗口,忽见~个身穿闪亮的衣服漫步的人影,恍惚从一辆沉重
的驿车的暗地里走过。不知为什么,卡蜜儿吓得打了个寒战,其实有外叔公在守护
呢,他那响亮的鼾声就是明证;若说是小偷或者凶手,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怎么
可能那样一身打扮,来到院子里散步呢?
    然而,那里确实有个人,卡蜜儿看见了。那人在马车后面走动,望着她所在的
窗口。过了片刻,卡蜜儿感到恢复了勇气,便回身拿了蜡烛,手臂探到窗外,突然
照亮院子,与此同时,她又投去半恐惧半威胁的目光。马车的暗影消失了。德·莫
伯雷侯爵(正是他本人),看见自己完全暴露了,他的全部反应,就是一条腿跪到
地下,双手合拢,以无比崇敬的姿态仰望着卡蜜儿。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卡蜜儿手擎烛光俯在窗口,侯爵则跪在她面前。罗密
欧和朱丽叶只是在一天晚上化妆舞会上见的面,一见面就海誓山盟,并且信守誓言,
假如这对情侣只有能用思想彼此诉说这种相同的、在上帝面前永恒的事情,而天才
的莎士比亚又要把他们的形象永久留在大地上,那么想一想他们头一种姿势、头一
瞥眼神该是什么样子呢?
    要由两三级梯登上一辆马车的顶层,每上一级就不得不停一下,看看是否应当
继续攀登,这毫无疑问是可笑的。同样,一个穿着长丝袜和锦绣衣服的男子,从这
辆车顶层跳到一扇窗户的窗沿儿上,也是不够雅观的。这一点勿庸置疑,除非是为
了爱。
    德·莫伯雷侯爵一进入卡蜜儿的房间,就恭恭敬敬地向她施礼,就好像在土伊
勒里王宫见面一样。他若是能说话,也许会向卡蜜儿讲述,他如何逃脱了教师的监
护前来的,如何买通一名仆人才到她窗下守夜,而当她离开歌剧院时,他又是如何
跟踪而来,她的一瞥如何改变了他的整个生活,总之,他在这世间如何只爱她一人,
也没有别的奢望,只求同她结成伴侣,共享幸福的生活。这番话全写在他嘴唇上,
可是,卡蜜儿答礼向他鞠了一躬,就让他明白讲述这些根本没有必要,一旦他来了,
究竟是怎么来的,她了解不了解就无所谓了。
    德·莫伯雷侯爵终于来到他所爱的人面前,尽管表现了极大的胆量,但是我们
前面说,他这人还是纯朴而矜持的。他向卡蜜儿施过礼之后,就千方百计地要问她
是否愿意嫁给他,可是徒然,她根本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侯爵看见桌上那块
写着“卡蜜儿”名字的木板,便拿起粉笔,在这名字旁边写上他的名字:“皮埃尔。”
    “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男低音的粗嗓门嚷道,“怎么就这样约会啦?先生,
您是从哪儿钻进来的?您到这屋来干什么?”
    这样叫嚷的正是吉罗外叔公,他穿着睡衣走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这事儿可真妙啊!”他继续嚷道。“大晓得我在睡觉,而您若是弄出了响动,
至少不是用您的舌头。怎么还有这种人,干脆就登梯爬高上来?您想干什么?踏坏
一辆车,什么都搞破,什么都损坏,还要干什么呢?败坏一个家庭的名誉!侮辱作
践正经人家!…”
    “嘿!这一位,我说话也听不见!”吉罗外叔公伤心地说道。这时,侯困拿起
一支铅笔,在一张纸上写了这样一封信:
    “我爱卡蜜儿小姐,要娶她为妻,我有两万法郎的年金。您愿意把她嫁给我吗?”
    吉罗外叔公不禁叹道:
    “只有不说话的人,干起事来才这样痛快。”
    他想了一下,又高声说道:
    “对了,忘了这茬儿了,我只是她的外叔公,不是她父亲。还得请求她爸爸同
意。”


 
第09节  
  
                                 第九节

    要征求骑士同意这样一桩婚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倒不是因为他不想为女
儿好,前面我们已经看到,他总要尽一切可能减轻女儿的不幸,可是眼下这件事情,
却有一种几乎难以克服的困难。要把一个身有严重残疾的姑娘,嫁给一个天生就有
同样残疾的人,这种结合如有什么结果,那很可能只会给人世增添不幸的成员。
    骑上隐居在自己的庄园里,心情始终极度哀伤,继续过着孤寂的生活。德·阿
尔西夫人葬在园子里,坟墓围了一圈垂柳,远远向过路人宣示她安息的简朴之地。
骑士每天散步都走向这地点,在墓旁一连呆几小时,受痛悔忧伤的折磨,沉浸在能
勾起他痛苦的所有往事的回忆中。
    一天早晨,吉罗叔叔突然来了,正是在那里找到了他。老人撞见两个年轻人在
一起的第二天,就带着侄孙女离开巴黎,回到勒芒,将卡蜜儿安置在他自己家中等
待他去斡旋的结果。
    皮埃尔得知这次旅行,保证忠贞不渝,信守诺言。他早就父母双亡,成为家产
的主人,动用只需征求监护人的意见,他的意志不必担心碰到任何障碍。而老人这
方面,也愿意扮演调停人的角色,促成两个年轻人的婚姻,不过他觉得他们第一次
相会实在奇怪,今后如无姑娘的父亲和公证人的同意,绝不能重演。
    可以想见,骑士刚听吉罗叔叔说了几句,就惊诧到了极点。于是,老人向他讲
述在歌剧院相遇的情景,那个幽会的奇特场面,以及更为离奇的求婚,骑士简直难
以想像,会有这样的传奇故事,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人家可是严肃认真对他谈的;
他头脑里立刻产生我们预料得到的异议。
    “有什么办法呢?”他对吉罗说道。“让两个同样不幸的孩子结合?我作为父
亲,家里有这个可怜的孩子还不够吗?难道还要给她找一个类似的丈夫,增加我们
的不幸吗?难道我就命里注定,身边只有为世人所鄙弃的人、所歧视和可怜的对象
吗?难道我就应当同聋哑人相伴一生,在他们可怕的沉默中间活到老,由他们的手
给我合上眼睛吗?上帝知晓,我并不炫耀我的姓氏,但这总归是我父亲传给我的,
难道我还要留给既不能签字、又讲不出来名的不幸者吗?”
    “讲是讲不出来,”吉罗说道,“但是签字,那可得另说着。”
    “签字!”骑士提高嗓门。“您丧失理智啦?”
    “我明白着呢,这个青年会写字,”叔叔回敬道。“我可以向您作证,证明他
甚至写得很好,很麻利,他的求婚书还在我兜里,老实说,挺合乎规矩的。”
    老人说着,拿出字条给骑士看:德·莫伯雷候爵写的字不多,但是的确十分简
洁,又十分明白地表达了他的请求。
    “这是怎么回事儿?’父亲说道。“从什么时候起,聋哑人也拿起笔来?吉罗,
您这是给我讲的什么故事?”
    “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吉罗说道,“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我的本意,不过是让卡蜜儿开开心,也和她一起瞧瞧单腿旋转是什么样子。这位小
侯爵碰巧也在那儿,他手里肯定拿着一块青石板和一支铅笔,用得十分熟练。我同
您一样,始终认为人一哑巴,就什么话也说不了;然而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看来,
如今有人发明了一种方法,适用于所有聋哑人,他们用来能相互理解,彼此完全可
以交谈。据说发明者是位神甫,姓名我不记得了。至于我,您也完全了解,我一贯
认为,一块青石板只配铺在房顶上;可是,那些巴黎人脑袋瓜儿可真灵!”
    “您讲的,可是当真?”
    “完全当真。这位小候爵很富有,小伙子很英俊,他是贵绅,人也很文雅,我
可以为他打保票。请您想想一件事:您如何安置可怜的卡蜜儿呢?不错,她不能说
话,可这也不是她的错。您让她今后怎么办呢?她不能总在家当姑娘呀!现在有一
个男子爱她,如果您把女儿许配给他,他绝不会因为妻子舌头尖有毛病就厌恶;他
通过自身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两个孩子能相互理解,不用叫喊就心领神会。小侯爵
认字,也会写字,卡蜜儿也能学会,她学不见得比另一个费劲儿。您应当明白,如
果我提议让您把女儿嫁给一个盲人,那您尽可刮我的鼻子;可是,我推荐的是个聋
哑人,这总归是合乎情理的。您瞧,自从有了这丫头,十六年了,这始终是您的一
块心病。您作为父亲,如果不能做出决策,那么还不是同所有人一样,怎么能解决
呢?”
    骑士听着吉罗叔叔这样讲,目光不时投向他妻子的坟墓,仿佛深长思之:
    “让我女儿恢复思考能力,”他沉默许久才说道,“上帝允许吗?这事儿可能
吗?”
    这时,邻村的本堂神甫走进园子,是来庄园吃饭的。骑士心不在焉地同他打了
声招呼,继而才猛地从沉思中醒来。
    “神甫先生,”他问道,“您有时了解些消息,收到报纸。有个神父从事聋哑
人教育,您听说过吗?”
    不巧的是,所问的人是当时一个地道的乡村教士,人倒纯朴善良,但是非常无
知,还相信这个世纪大量存在的、极为有害的各种偏见。
    “我不知道老爷要说什么,”他答道(他把骑士尊为村子的老爷),“可能指
的是德·勒佩神甫吧。”
    “正是他,’请罗叔叔说道,“这姓名别人对我说过,可我没记住。”
    “对呀!”骑士说道,“应当怎么看呢?”
    “我不能不懂装懂,’你堂神甫回答,‘过分谨慎地谈论一件事。然而,在这
个问题上,根据我随便收到的一点情况,我有理由认为,德·勒佩先生虽然是个十
分可敬的人,但是绝没有达到他所确定的目的。”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吉罗叔叔问道。
    “我的意思是,”教士回答,“多么纯的动机,有时结果也令人大失所望。毫
无疑问,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那种努力可钦可佩,然而我完全有理由认为,像老
爷所讲的,企图教聋哑人识字,完全是异想天开。”
    “我亲眼看见的,”吉罗说道,“我看见了一个聋哑人写字。”
    “我绝无同您唱反调的意思,”本堂神甫反驳道,“可是有些学识渊博的知名
人士,我甚至可以引举巴黎医学院的一些博士,他们都断然地对我说,这种事情不
可能。”
    “亲眼看到的事情,没法儿说不可能,”老人不耐烦地又说道。“我兜里揣着
这张字条,走了五十多法里,送给骑士,就在这儿,跟阳光一样清楚。”
    老瓦匠师傅说着,又掏出字条,送到本堂神甫的眼皮底下。神甫五分惊讶,五
分好奇,额过来倒过去,高声念了好几遍字条,又还给吉罗叔叔,一时不知说什么
好。
    骑上仿佛置身于争论的局外,他继续默默地走来走去,心里越来越犹豫不决了。
    “如果吉罗说的有道理,”他心中暗道,“我再拒绝,就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那差不多就等于犯罪。这个可怜的姑娘,我只给了她生命的表象,她生下来就沉入
黑暗中,现在有了个机会,她可以同一个寻找她的人携起手来,虽然还走不出永远
包围她的黑暗,但她终究可以梦想自己是幸福的。我凭什么权利阻拦她呢?她母亲
若是活着,会怎么说呢?”
    骑士的目光再次移向妻子的坟墓,接着,他抓住吉罗叔叔的手臂,拉他走开几
步,低声对他说道:“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好吧!”吉罗叔叔说道,“她在我家呢,我去接她,给您带来,我们一道来,
这要不了多大工夫。”
    “绝不要!”父亲回答,“我们共同努力使她幸福就行了;可是,再同她见面,
我实在办不到。”
    皮埃尔和卡蜜儿在巴黎小神父教堂结婚。证婚人只有家庭教师和外叔公。主持
仪式的神父向他们讲了那套程式话;皮埃尔比较熟悉,知道什么时候点头表示同意,
颇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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