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希科白了他一眼,说:“这样可以弄到一千利弗尔,笨蛋。”
戈兰弗洛说:“好!我这就去。”
“慢点,他可能会说他刚作过忏悔了。”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你就说他说谎,刚才走出他房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个忏悔神父,而是个阴谋家,和他是一路货。”
“那他要发火了。”
“怕什么?他就要上西天了。”
“对”。
“明白了吧,你可以谈天主及魔鬼,随你说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必须从他手里拿到从阿维尼翁带来的密件。”
“如果他不肯呢?”
“你就拒绝给他赦罪,你诅咒他,把他开除出教。”
“或者我从他手中把密件强抢出来。”
“好,这样也行;不过你是不是完全清醒了,可以按我说的去做了?”
“决不马虎,您等着瞧吧。”
戈兰弗洛伸手摸摸肥胖的脸,像是要抹去脸上酒醉的痕迹;他的目光平静下来,尽管仔细看还有点呆滞,他发音清
楚平稳,动作虽然还有点颤抖,但已很有分寸。
然后,他神情庄重地走向房门。
希科说:“慢点,他要是给你那份密件,就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密件,用另一只手破墙通知我。”
“他要是不给呢?”
“也敲”,“这么说不管他给不给密件都要敲。”
“对。”
“好吧。”
戈兰弗洛走出房间,而希科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他把耳贴在墙洞上,聆听一丝一毫的动静。
十分钟过后,地板上的脚步声通知他,戈兰弗洛进到邻居的房间里,并且很快出现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律师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陌生人走近他。
戈兰弗洛摆正身体,站在屋当中,对他说道:“您好,我的兄弟。”
病人用微弱的的声音问:“神父,您来这儿做什么?”
“孩子,我是个卑微的修道士,我得知您生命垂危,特来拯救您的灵魂。”
病人说:“谢谢,不过我想您的关心多余了,我已经好点了。”
戈兰弗洛摇了摇头说:“您认为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
“这是魔鬼在耍花招,他想看着您不忏悔就死掉。”
病人说:“那么魔鬼大概失望了,我刚刚忏悔完。”
“向谁忏悔的?”
“一位从阿维尼翁来的尊贵的神父。”
戈兰弗洛又摇了摇头。
“怎么!他不是神父?”
“对,他不是。”
“您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
“刚才从这出去的人?”
戈兰弗洛用非常坚定的口气说道:“是的。连素来镇定的律师,也慌了手脚。”
戈兰弗洛接着说:“您的病既然未曾好转,那人也不是神父,所以您必须忏悔。”
律师抬高声音说道:“我求之不得,不过,我要向我喜欢的人忏悔。”
“您来不及再找一个了,孩子,而且有我在……”
病人嗓门越来越高,嚷起来:“什么?我来不及了,我告诉您我觉得好多了,我敢肯定我死不了。”
戈兰弗洛第三次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孩子,我也要告诉您,您的病我觉得没有什么指望了,医生和天主都宣
告了您的死期,我知道,告诉您这些,太残酷了,不过,或早,或晚,我们总归要死的,公正的天平会衡量我们。而且,
就是今生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来生还可以复活。皮塔戈拉斯' 注' 也这么说,而他不过是个异教徒。来,忏悔吧,
亲爱的孩子。”
“但是,神父,我向您保证,我已经好多了,这也许是因为您光临的关系。”
戈兰弗洛一口咬定:“错了,孩子,错了,生命结束之前,常有回光返照,就像油灯熄灭之前的最后一闪。”修士
在床边坐下,接着说:“快把您搞的那些阴谋诡计说出来吧。”
“我搞的阴谋诡计!”面对着古怪的修士,尼古拉。大卫不禁往后缩了一下,这位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修士,看起来
倒像是深知自己的底细。
戈兰弗洛说道:“对。”然后侧耳作出静听忏悔的姿势,双手交叉,拇指翘起合拢又说:“说出了这些,您再把密
件交给我。这样天主大概才能允许我赦您的罪。”
病人叫道:“什么密件?”声音洪亮有力,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就是那个自称神父的人,从阿维尼翁带给您的密件。”
律师问道:“谁告诉您他给我带来密件?”他将一只脚伸出被子,语气粗暴,使坐在床上,怡然自得,昏昏欲睡的
戈兰弗洛,惊慌起来。
戈兰弗洛想该给他点厉害瞧瞧了,于是他又说:“我既然说出来,自然知道此事的来历。快点,交出来吧,否则不
能赦罪。”
大卫嚷起来:“哼!无赖!我才不稀罕你赦罪呢!”他跳下床,扑过去扼住戈兰弗洛的喉咙。
修士叫道:“哎呀!您发着高烧,您真的不愿意忏悔吗?”
律师的手指头紧紧地掐住修士的喉咙,没让他把话说下去,使得他的说话声变成了喘息声。
大卫律师吼道:“我倒要听听你的忏悔,你这魔鬼的门徒,让你瞧瞧,我发高烧,照样能把你掐死。”
戈兰弗洛修士本来身强力壮,但是,由于酒灌得太多,这会儿头脑僵滞,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往往一反应过来,他
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他使出全身力气,只能够站起来,他双手扯住律师的衬衣,猛地把他推开。
尽管修士饮酒过度,浑身乏力,但他一个猛劲,就把尼古拉。大卫推倒在屋子中间。
律师暴跳如雷地爬起来,冲过去拿那柄长剑,剑就挂在墙上,用衣服遮着,正是贝努耶老板提到的那把剑,他把剑
抽出剑鞘,剑锋直指修士的脖子,修士由于刚才用力过猛,这会儿已跌坐在扶手椅上。
律师压低声音说:“现在轮到你来忏悔了,不说就要你的命!”
冰冷的剑搁在他的脖子上,戈兰弗洛被这步步紧逼的姿势吓得醉意全无,明白事情严重了,他说道:“噢!原来您
没有病,在装模作样唬人哪!”
律师说:“别忘了现在不是让你提问的时候,你要回答。”
“回答什么?”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您问吧。”
“你是什么人?”
修士说:“您还看不出来。”
律师把剑又逼近了一步,说道:“这不是回答问题。”
“唉唷!留神点!您要是现在杀我,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得对!你姓什么?”
“我是戈兰弗洛修士。”
“这么说,你真是个修士。”
“什么真啊假的?我就是个修士。”
“你到里昂来干什么?”
“因为我被放逐了。”
“谁带你来这家旅馆的。”
“凑巧就住下了。”
“住了多久?”
“有半月了。”
“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没监视您。”
“那你怎么知道我收到密件?”
“有人告诉我的。”
“谁?”
“就是派我来的人。”
“谁派你来的?”
“这我可不能说。”
“你马上就得说出来。”
修士嚷道:“唉唷!死鬼!我要叫人了,我喊了。”
“那我就杀了你。”
修士刚嚷了一声,律师握住的剑尖上就冒出了一滴血。
律师问:“此人叫什么?”
修士说:“啊!活该倒霉,我已经尽我的能力坚持不说了。”
“那就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我保证不损害你的荣誉。”
戈兰弗洛还在犹豫,因为说出来就要背叛友谊,“是……”
律师急得直跺脚:“快说下去。”
“真没办法!是希科。”
“是国王的那个小丑?”
“就是他。”
“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在这儿!”门边传来一个声音。
希科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神情庄严,手里拿着出了鞘的剑。
三十二希科用钻子在墙上钻了一个洞,又用剑在喉咙上刺了另一个洞
尼古拉。大卫律师认出这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不禁心惊胆战。
戈兰弗洛乘此机会跳到一边,逃脱了律师笔直地逼向他喉咙的剑锋,他大叫起来:“救救我,好朋友,帮我一把,
救命啊,他要杀我。”
希科说道:“啊!是您哪,亲爱的大卫先生。”
大卫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是鄙人。”
加斯科尼人说:“在这儿碰到您,真是荣幸之至。”然后他转身对着修土道:“亲爱的戈兰弗洛,刚才这儿非常需
要你,我们以为律师先生生命垂危;现在看来这位先生身体很健康,那他就不需要忏悔师了,他需要的是和一个贵族打
打交道。”
大卫装作轻蔑地一笑。
希科说道:“对,和一位贵族打交道,他要让您见识见识,他可不是孬种。”
接着他又对修士说:“亲爱的戈兰弗洛,请您到楼梯口望个风,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和先生的谈话。”
能躲开尼古拉。大卫,戈兰弗洛真是求之不得。
所以,他紧贴着墙,像来时那样兜了一个圈子,溜到门边,冲出门,身子比进来时敏捷多了。
希科随后关上门,镇静自如地插上门闩。
起先,大卫没料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他心惊肉跳地揣摩着希科的话。不过,他马上想到自己有超人的武艺,以及希
科到底是单人匹马,他心里有了底,胆子也挂了起来。因此当加斯科尼人关上门,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靠着床脚
站着,手里提着剑,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希科说道:“请穿上衣服,先生,我给您时间和方便,因为我不想占您的便宜。
我知道,您是一位勇敢的剑术家,您的剑术之高,可以比得上勒克莱尔' 注'。不过,我可不在乎。“
大卫笑了笑说道:“这个玩笑开得很妙啊!”
希科答道:“是的,至少我觉得它妙不可言,因为这是我开的玩笑。您这位风雅之士,等会儿就会发现它的妙处了。
尼古拉律师,您知道我来贵舍寻找什么吗?”
“那天我替德。马延公爵揍您,您跳窗逃得飞快,您还欠我几鞭,是否要我补上?”
“您猜错了,先生。谁欠我的,我心里有数,您放心,我会让他偿还的。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份宗谱。皮埃尔。德。
龚迪先生把它带到阿维尼翁,然后又带来交到您手里,他自己并不知道带的是什么。”
大卫脸变得煞白,问道:“什么宗谱?”
“您知道,就是记载吉兹家族是查理曼大帝的直系后裔的那份宗谱。”
大卫说道:“啊!啊!先生,我还以为您只是个小丑,不想您还是个密探。”
“亲爱的大卫先生,如果您愿意,我二者皆可当,我作暗探,是为了把您送上绞架;我作小丑,是为了嘲笑您的下
场。”
“送我上绞架!”
“是的,先生,高高地挂着,绳子短短的。我想您大概不希望被斩首吧,斩首只适用于贵族。”
“您办得到吗?”
“噢!这好办:我只要把您干的事抖落出来,您就没命了。实话跟您说,亲爱的大卫先生,上月,我旁听了吉兹三
兄弟,德。蒙梭罗先生、红衣主教和安茹亲王,以及德。蒙庞西埃夫人在圣。热内维埃芙修道院召开的秘密会议。”
“您听到了?”
“对,您躲在神工架里,我就呆在您的对面的神工架里,呆在那里面可不好受,对吗?更糟的是,我不得不等到全
部结束才能出来,而你们的会议没完没了。因此,我听到蒙梭罗先生和拉于里埃尔先生的演讲,还有一位修士也发了言,
他很有口才,我记不得这人的名字了。我还看见安茹先生的加冕典礼,这没多大意思,好戏在后面,你们搬出了洛林家
族的宗谱,是由尼古拉。大卫律师修订增补过的。真是一场好戏!就差教皇陛下的签字承认了。”
大卫差点跳了起来,气得直咬嘴唇,说道:“啊!您知道那份宗谱?”
希科说道:“对,我觉得它编造得天衣无缝,尤其是关于撒利克法典的那一段。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回你们可要被送上绞架了。但我很怜借一个像您这样有才干的人,所以我想我怎么能眼看
着正直的大卫先生被绞死而不救呢?您是剑术大师,第一流的律师,而且也是我的好朋友。您是第一个狠狠地鞭打我,
来考验我的良心的人。而我不但能救您一命,而且能使您飞黄腾达。因此,听到您说要旅行,我决定跟您一块走,也就
是说尾随在后,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止我。您是从博尔德尔城门出巴黎的,对吧?我一直监视着您,而您没发现我,这不
奇怪,因为我善于隐蔽。
此后,我一直跟着您,有时失去目标,有时又重新发现,历尽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到达里昂;我说‘我们’,因为
您住进‘十字架天鹅旅馆’一小时后,我也住了进来,不但跟您同一个旅馆,而且跟您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您想想看,
我紧追您从巴黎赶到里昂,可不是为了在这儿让您漏网的吧。我在墙上钻了个洞,这样我随时可以监视您,实话告诉您,
我一天要到洞口好多次。最后您病倒了,老板想把您赶出去,可您已经和治龚达先生约好‘十字架天鹅旅馆’会面,您
担心他到别的地方找不到您,至少不能很快找到您。于是,您用了一计,病倒了,我半信半疑。尽管如此,我还是以为
您也许真的病了,而且我们又不是不死的神仙,这一点我呆会儿就要向您证明,所以我给您派来一位正直的修士,他是
我的好友和旅伴,我想让您悔过自新,悬崖勒马。不想,您这个冥顽不化的罪人,竟然要用剑戳穿他的喉咙,您忘了《
福音书》上的箴言‘玩火者必自焚’。所以,亲爱的大卫先生,我只好亲自出马,跟您说;哦,我们是旧相识,好朋友,
有话好说,好商量。您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了结了此事吧,怎么样?“
“怎么了结法?”
“这么办吧,只当您真的病了,我朋友戈兰弗洛让您忏悔,您就把那份密件交给他。这样,我将不记前愆,过去的
账一笔勾销,我还要为您衷心地祈祷。您瞧!
我对活人并不比对死人更苛刻。我还要跟您说,大卫先生,您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击剑、骑马、打官司、发横财,
无所不能。您要是骤然离开这个世界,太令人伤心了,您是注定要成就一番伟业的。好啦,亲爱的大卫先生,相信我,
别再搞阴谋诡计了,和吉兹之流断绝关系吧,把密件交给我,我发誓,在国王面前替您美言,为您开脱。“
尼古拉。大卫问道:“我如果就是不交呢?”
“啊!如果您不交,这又另当别论,我发誓要杀了您!您不觉得有趣吗?亲爱的大卫先生?”
律师扶摸着他的剑说道:“越来越有趣了。”
希科接着说:“如果您交给我这份宗谱,陈年旧账一笔勾销。您大概不相信我,因为您天性恶劣,您以为我怀恨在
心,就像铁上的铁锈那样无法去掉。您错了,实话说,我恨您,但我更恨马延先生。您把宗谱交给我,让我断送马延先
生,我就救您一命。我还想再说两句您不会相信的话,因为您除了自己,谁也不爱。我爱国王,尽管他昏庸无能,腐败
堕落,但正是在他的庇护下,我才逃脱马延这个嗜杀成性的刽子手的魔掌。就是这位马延,一天夜里,带领十五名恶棍,
在卢佛宫广场,杀害了一个单枪匹马的贵族。您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那位可怜的圣梅格兰。您有没有参预此事?没有,
太好了。我刚才就这么想,现在就更确信无疑了。我希望我可怜的国王亨利能平平安安地统治下去,但是,有马延之流
和您搞的那份宗谱存在,他的王位就坐不安稳。把宗谱交给我吧,我发誓,不说出您的名字,还保您升官发财。”
希科一面苦口婆心地劝他,一面机智沉着地观察大卫。他这冗长的发言目的就是用来观察。只见大卫冷冰冰的目光
凶狠地瞪着,丝毫没有缓和下来,没有一句话使他阴沉的脸开朗起来,他毫不回心转意,双手紧紧地握住剑。
希科又说道:“好吧,看来我完全是徒费口舌,您根本听不进去,那我只得让您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首先我要报旧
日之仇,其次是要在地球上清除一个鲜廉寡耻、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要让您上绞架。再见,大卫先生。”
希科紧紧盯着律师,向门口退去。
律师跳向前去,吼道:“您以为我会让您出去吗?办不到!希科老兄,您这狡猾的密探,您既然知道宗谱的秘密,
就只有死路一条!您既闯进这里要挟我,就别想活着出去!”
希科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您倒使我心中完全坦荡了。我刚才犹豫不决,只不过因为我确信可以置您于死地。两个
月前,克里翁与我练剑时,曾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