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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棺材
作者:邦光史郎
一
人在一生中能自始至终守住一个角色,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是一人必须扮演多种角色才能生存的时代。但是女人不像男人那么善于见风转舵,尤其是佐世,她是个不算灵巧的人。
不善于处世,也不懂如何交际,尤其是婚姻关系更是弄得一团糟。
为什么要结婚呢?婚姻是她最大的失败。
丈夫是继承父业的贸易商,经营着一家小公司,相貌平平。佐世一想到他脸上渗着油脂的睡相,近乎毛骨悚然的厌恶感便会由心底升起。
而且,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一取下眼镜就会完全变成陌生的模样。
当初为什么没有看清他裸视的面孔就答应了……这是她最痛心的致命伤。
他的睡相可以视而不见,可是,她对他的想法及生活方式的厌恶,即使是闭上眼睛或塞住耳朵,都会化为光波或音波,不断地骚扰她。
这件事实在令她难以忍受。
但她不能把这事向别人倾吐。
“你要知道,不久的将来,只要揿一下按钮,甚至只要在心里想一想,墙壁就会发光,或萤光屏就会出现,到那个时代,所有的人只要玩乐就行了。”
“每天都玩,实在很无聊!”
“怎会无聊,消磨时间的方法很多,所以休闲产业才会这样发达。”
“可是,在变成那样以前,大家早就被公害害死了。”
“被公害搞得紧张兮兮的毕竟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不管在什么样的时代,都会有部分人被牺牲的。”
“如果你患了水俣病(一种因公害而致的病),你也会这样说说就算了吗?”
“我不可能得那种病。那种东西本来就只有穷人家才会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这一句话使得佐世顿时全身凉透。
“幸亏你是有钱人……”
“不错,是父亲辛苦挣来的财产,要好好保存。其实,那些经常发牢骚不满现状的家伙都是一些懒惰鬼,我真想对他们说,在发牢骚之前要先努力存钱才对。”
“可是,在这社会上有很多虽努力也成功不了的人。”
佐世的父亲就是这样的最佳例子。
“那种人是没有办法的,也许上天早就注定要给他们那样的命运。”
当佐世发觉丈夫有这种宿命的思想以后,就再也不愿和丈夫争论了。
争论是可以避免的,但他的傲慢却蛮横地渗入佐世的生活点滴中。
“喂,那些挂着鼻涕的小鬼又推倒我的篱笆进到院子里来了。下次再这样,我把篱笆通上电流,让他们再也进不来。”
丈夫似乎无法忍受自己的居住环境遭到些微的破坏,他曾端着猎枪追逐那些孩子。
怎么会是这种人呢!若是如此,最好不要生孩子。
如果有了孩子,丈夫却依然故我,那么,日常生活就会像地狱般痛苦。
丈夫把草坪推剪得整整齐齐,不停地监视那草坪,不容许有一根杂草突然冒出来。
房子里的情形也是一样,一切东西都要整整齐齐、各就各位。
不管家里来了什么人,他都会骄傲地介绍,这是从斯德哥尔摩来的家俱,这盘子是荷兰来的……这些物品都必须亲手擦拭,惟恐有丝毫的刮痕。
这样的生活真令人窒息。
结婚第二年,佐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
但那时候,至少她还没有把丈夫看成敌人。但是有一天之后,他彻彻底底地成了她的敌人。
那年春天,有一只小猫在池本家的院子里瞄瞄叫,不知是迷路误闯进来,或是有人把它丢在那里。猫从围墙缝隙进入院子里,叫了一整夜。那猫叫得极其撒娇和哀柔,使得佐世一夜未能入眠。
每天睡前必喝酒,然后沉沉睡去的丈夫终于也被猫吵醒了。
“吵人的东西,我要揍死它……”
佐世原以为他嘴里骂骂而已,没想到他果然起身下床。
“不要吧,你真揍死它,会闹猫鬼的。”
佐世半开玩笑地劝阻他。
“胡说,那么三味线(三味线为日本三弦琴,琴鼓覆盖着猫皮)店铺要怎么办?岂不是整天闹鬼不必做生意了?”
对他是没什么幽默可言的。
不过,佐世仍不认为他会那么做,了不起把猫丢出墙外罢了。
可是,丈夫怒气冲冲地跑到楼下,手拿整理院子用的圆锹,穿过院子。
佐世从卧室的窗口看着丈夫的背影,她大声说:
“把它赶走就行了!”
丈夫闻言回头看看佐世,一脸杀气就像见鬼似的。佐世看到丈夫的表情,心里一惊。
糟了,他是真想杀那只猫。
就在佐世匆匆要下去阻止时,她听到院子里一声惨叫。
怎么会这样呢?
一股可怕的感觉逐渐上升,身体也发颤起来。佐世像被钉住一样无法移动脚步,她的双手捂着耳朵。
丈夫又出现在她面前。
“我用圆锹把它丢到墙外了。”
丈夫嘴角浮着冷笑想拥抱佐世。他伸出那只才杀死一条生命的手想摸佐世的乳房。
“不要,我不要……”
佐世觉得自己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但是丈夫却像不容抗拒般地要拉佐世上床。
“我明天还要工作,不睡觉会影响工作……”丈夫说。
“我不是你的安眠药。”佐世推着他。
可是,丈夫既不体贴更不妥协,孔武有力的他毫不困难地就抱起佐世,把她推倒在床上。
他用那残留着血腥的手抚摩佐世的身体,用力拨开佐世的双腿,想向她里面摸去。
“不要……”
佐世撑起双手想推开丈夫那厚重的胸膛,可是他那带着淫笑浮着油脂的脸,毫不留情地逼近过来,他把那发亮而黏黏的油脂抹在佐世干净的脸上。
——真想杀了他……
佐世感觉到这种千真万确的意识。
丈夫对着绝不可能滋润的女性肉体激烈淩辱,就像要刺破它一样。
那的确是一种酷刑。佐世在丈夫的淩辱中流泪,她在心里发誓,绝不再让他侵犯自己。
二
“你是说,再也不肯跟我一起睡觉了吗?”
“是,我无法再有那种心情。”
“因为我杀了那只猫,所以你这样不满?那不过是一只牲畜而已……”
佐世已经不愿回答他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也不想生一个我的孩子?”
“想到生出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我就心惊肉跳。”
“你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和我结婚?”
“那是因为我不了解你。我是在伯父的怂恿之下,和你才见了两三次面而已……”
“那么,你不怕离婚对不对……”
“是……”
离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如果能够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恢复单身生活,她一秒钟都不愿多停留。
“你休想。我绝对不在离婚证书上盖章,就算是为赌一口气也绝不答应离婚。”
“果真这样,我会离开这里。”
“我绝不让你走。如果你擅自离开,我会让你的伯父做不成生意,他是你的恩人吧?你的父亲早死,伯父一手把你带大的吧?”
他充分发挥自己的纠缠功夫,像精明的野兽一样,彻底利用人的弱点,淩辱到底。
“你还想离开吗?你的伯父能顺利做生意完全是因为我给他订单,而我之所以给他订单是因为你嫁给我的缘故。”
此刻,佐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个丑陋的男人的卑劣本性。
——他以为他用金钱就可以把我买断吗?
“还是认命吧!乖乖照我的话去做。”
他粗暴地压倒佐世并撕破她的内裤。
佐世要求丈夫把灯熄灭,她不愿看到这样的丑事。但是丈夫在明亮的灯光下,注视着佐世裸露的部分,疯狂地大笑。
极度的痛楚使得佐世的身体扭曲起来,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算了。你有这种念头,我更要惩罚你。”
第二天晚上,丈夫带着一个年轻而看起来有点痴呆的女人回来,那女人自称是模特儿,两个人一起吃佐世做的晚餐,还当着佐世的面亲吻。
佐世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便想离开房间。丈夫跑过来抓住她,用绳子捆绑着,撕开她的衣服,露出她那伤痕累累的下体。
那个女人瞪大眼睛狂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才不能使用。”
——母猪,你给我记住。
佐世恨不得把口水吐在他们身上。
“喂,你好好看着,这才是真正的性交。”
在佐世面前约两米的地方,两人纠缠在一起,互相剥下对方的衣服,一幅淫荡的情景。
完了,一切都毁灭了。
当佐世再抬眼看这一对禽兽——发出哼声的女人和野猪般喘着气的男人时,位世觉得她看到的是一幅阴森森而滑稽的景象。
现在他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他的妻子。
心里这么想之后,佐世渐渐平静,她不再为看到的景象愤怒或悲哀了。
佐世觉得看了一场难得一见的表演。那女人似乎对佐世并非视若无睹,当她偷偷瞄着佐世时,她的哼嗯声就会停止。
简直就是猴戏……
如果猴子,或许会更卖力地表演交尾,可是那个为金钱出卖肉的女人,她的感情已经麻木了。
在这种情况下,住世的反应冷漠,颇令丈夫感到意外。
“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铁石心肠,就像传说中的石女,的确形容得好。”
从此以后他开始酗酒,喝醉了倒头便睡,大概是想借酒力忘记佐世的顽冥吧!
严格说来,佐世对丈夫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但结婚时两人的那一点点感情早如烟云般消散了。
必须设法离开这个人。
可是,往后他一定会在伯父身上报复。然而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地狱般的生活。
佐世极力不让人看出她的苦恼,但她明显地开始消瘦,不仅没有食欲,更加上严重失眠,佐世一步一步被逼上没有前路的绝崖。
除非让这个男人不存在,否则我再也找不到一条生存之路了。佐世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可是,她绝不愿意和这种男人同归于尽。
为这种人犯罪,是划不来的。
可是,这个世界似乎不肯处置这种人,只有用自己的手替天行道了。
什么方法可以不必犯罪,又可以让这男人从世界上消失?
对一向单纯的佐世而言,这真是一大难题。
“喂,反正我也无意和你重修旧好,不过,让我看一看总没关系吧!”
嘴里吐出的气息是烂柿子味儿。他用左手紧抱着佐世,剥下了她的衣服。
即使佐世奋力抗拒,仍对付不了丈夫,于是佐世只有像摊尸似地任他摆布。
或许是能看而不能吃的焦躁使他凶残起来,他点燃蜡烛烧着佐世的阴毛。
随着一股烧焦阴毛呛鼻的味道,强烈的烫痛使得佐世呻吟起来。
“你给我记住,下一次要在这里竖立一根蜡烛。”
“野兽……”佐世在心里诅咒。
“是你使我变成这样的人……”
“是你使我变成这种女人。”
“是吗?可是社会上的亲戚朋友都认为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就连公司的人都说快一点回去吧,太太一个人在家会寂寞的。”
“你是双重人格。”
“你难道就不是吗?”
“这样下去将来一定不可收拾,在还没有十分恶化之前,请你答应离婚吧!”
“你认为那样就爽快了吧?以后就不必受这种痛苦了吗?少做梦!”
“你想把我弄死吗?就像你弄死那只猫一样……”
“我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如果你要自己去寻死,我也不会阻止……”
“现在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我自杀,那样你可以保住社会上的面子,最重要的是你不会有罪。”
丈夫没有回答,他的脸上现出嘲讽的笑。
三
佐世在等待,等待时间的行进脚步是极缓慢的。可是,除了等待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样到了冬天。
丈夫的体质容易感冒,因此,他最痛恨冬天。
一染上感冒,至少要卧床三天不能上班。11月病了一次,12月后终于第二次卧病。
这一次感冒迟迟不见好转,拖得很久。
“喂,咳嗽还没有停止……”
他以气愤的样子服下止咳糖浆。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热度不高。
这样是没有用的……
佐世仍然耐心地等待。
大概是气候的缘故,正月里天气暖和了,丈夫也显得很有精神。
现在他已经公开地沉迷女色,也不太欺淩佐世的身体了。
可是不能大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意外,此时只是一种暂时的和平状态。
在小阳春里,佐世能专心于自己的研究。
如果这个冬天不行,只有等待明年的冬天了。佐世想自己今年才26岁,来日方长,她仔细地拟订计画。那是在日子进入2月时的一天,她等到11点,丈夫还没有回家,她就当做他今晚不回来了,于是上床睡觉。
佐世家住在郊外,就像荒地里的独立家屋,每天上床之前,她一定谨慎地锁好门窗。
风呼呼叫着,还摇动门窗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佐世久久不能成眠。
加上近日气温骤降,木材收缩,屋子里到处都有咋吧咋吧的声音,愈增紧张气氛。
还是早一点离开这地狱似的家,到公寓去租个小套房,做一些自己最喜欢的刺绣。如果能够达成这个心愿,她愿意放弃丈夫、房子和金钱。
不,不要公寓,也许有庭院的小屋更好,因为可以养只猫或狗……
养一只大牧羊狗可以帮助看家,还有可爱的小白猫。然后可以任由屋里的东西散乱,舒舒服服地过一天,忘记一切讨厌的事情……
佐世做着美丽的幻想,终于进入梦乡。
就在佐世刚睡着时,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冲鼻的酒味传来。
啊!佐世脑子方清醒,丈夫扁平的脸已经退到眼前。
“你胆敢把我锁在门外……”
“因为那时已经11点多了……”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要这样——”
“哗”地就把佐世的睡衣撕裂了。
啊,暴风雨又来了……
她闭上眼睛正想缩起手脚,随着一记清脆的声音,大腿像火烧般疼痛。她稍稍张开眼睛,看到丈夫扬起皮带。
“求求你,不要这样……”
佐世翻过身时,背后狠狠地挨了鞭打,她痛得身子向后挺。这时候下腹部成为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皮带向那不设防的地带抽过来。
“啊……”
当她的身体蜷成虾状时,后背立刻又挨了一鞭。
佐世从床上滚到地上,丈夫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躺在地上打滚、毫无自尊可言的女人。
他用力吐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衣服,立刻就压在痛苦挣扎的佐世身上。
她已经无力抗拒,只好任由丈夫发泄兽欲。
就像坏了的布娃娃,佐世躺在床上像死了似的。那禽兽不如的丈夫自顾自地洗热水澡去了。
野兽……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
气愤化为热泪,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可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带着一身热气从浴室走出来的丈夫,看到佐世暴露的下身,立刻像俄狼扑羊似地又扑了过来。
随便你怎么弄吧!
像一世纪那么长久的忍耐。但是,佐世忽然发现自己竟配合男人的节奏在蠕动。
怎么会这样呢?
她看到丈夫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爬上他自己的床,裸露着身体呼呼大睡。
这样睡着一定会感冒。
或许佐世的诅咒生效,丈夫果然感冒了,发烧到38度,不停地呻吟。
医生来家里看过后,只说静养三四天,就回去了。
丈夫自己打电话到公司去交代事情。
第二天下雪了。
“喂,把房间弄暖一点吧!”
卧室里虽然有电热器,但温度似乎不够暖。佐世拿了煤油炉,把卧室里的温度升高得像夏天一样。
来家诊病的医生额头上冒着汗珠说:
“这样太热了。”
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下午佐世要把丈夫写的资料送去公司,必须离家两个小时。
公司位于滨松町附近。
佐世没有驾驶执照,丈夫的汽车留在车库里,她像往常一样叫来计程车。
那是在下午3点10分多一点。
“我现在要去了。”
佐世向房里说。她的身边站着计程车司机。
房里传出凶悍的命令:
“不准到其他地方去!”
“是的。我们走吧!”
佐世带着微笑坐进计程车。
甲州街道人车拥挤,耗费了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