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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生活的窘迫不得不逆来顺受,以便更加坚定地追逐可以达到的目标。
希斯曼对概念的选择有所道破作者的立场,这也许不是十分幸运的。他自己写到过一个“可怜的家伙”(一位高等学校的校长),他读了他的书,并且指出,它是“由下面”写的。这位可怜的家伙是对的。政治对于希斯曼来说是“表态”,即抗议,而不是“行动”或者“改变”。他至少唤起这样的印象,仿佛他是站在受害者、穷人和被践踏者的立场来看待世界的。他们的命运对于凯恩斯来说,其重要性也不会少一些,然而,凯恩斯从一种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他们。他总是“从上面”寻找行动的杠杆。同时,只要他遇到一个更大的问题,他的直觉总是十拿九稳地把他带到那个应得权利和供给相遇的严竣的交点上。在他的时代,这意味着,他必须让政治家们意识到供给问题的重要性。国家的应得权利(而且往往是特权)的守卫们不许可让市场的供给听任自流。罗伯特·斯奇德尔斯基(Robert Skidelsky)提醒我们记住,凯恩斯的最畅销书《和约的经济后果》的持久影响就在于此:“这是经济学对政治的反叛。”这听起来不完全正确。要害并不在于冲突,而是在于二者的结合。斯奇德尔斯基本人证明了这一点,也就是当他随后谈到20世纪20年代的一种“新型的经济学家-政治家”时:“他们对金本位制和贸易平衡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犹如战前的政治家谈论两大国本位论和大国的力量平衡一样。”“认为创造财富是统治者的主要任务,这种思想诞生于1919年,虽然它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才得以成熟。”
在他的关于战争的经济后果的著作里,凯恩斯论断道,把简单的、几乎是机械的赔款要求强加给德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赔款要求会破坏经济,而赔款是应该从对经济收入中征税所支付的。这对凯恩斯10年后在他的《通论》里提出的中心命题来说,仅仅是一次预演,根据这个命题,没有有效需求,就不可能有充分就业,因而也就不可能有效利用经济资源。然而,有效需求不会自动到来;它在有些情况下,要求国家采取行动,包括实施各种再分配措施。在书的末尾处,凯恩斯用了十分强硬的言词:“我们所生活的经济社会的突出缺点在于,它在创造充分就业方面是失灵的,它对财富和收入的分配是随意专断的和不公正的。”更为重要的是他建议的各种强烈的药方。用这篇随感所采用的语言来表示,就是他要求改变应得权利结构,以便提高供给。在凯恩斯的政治建议中的关键概念是一种有效需求管理的概念。仅仅依仗供给方面和市场的作用是不够的;必须利用社会和政治的变化,来刺激经济增长,办法是使人们能够有更多的需求。
笔者绝对无意借助提示凯恩斯的需求管理的思想,来说明他的特殊的药方今天仍然同样有意义。他的特殊药方也许没有意义了。而且,它早已不是改革家们的手段,而是变成为官僚们的工具。在变化了的时代里,必要的干与可能在于刺激供给方面,赋予应得权利以实质。在这一方面,凯思斯本人甚至表现出了一种有时令人迷惑不解的模棱两可,这种含糊不清令人产生疑问,要是在里根-撒切尔时代,不知他在经济政策上的立场会是什么。不过,在我们这里,基本动机是清楚的。它又出现在凯恩斯晚期的论著里,比如在1940年撰写的关于为战争筹措资金的一些文章里,他在这些文章里提出一项计划,“该计划并不把普遍愿意作出牺牲的时代作为借口,来推迟值得希望的改革,而是作为值得欢迎的机会,以便在减少不平等方面,比以往更加阔步前进”。凯恩斯不止一次试图对圆求积方解决无法解决的问题:必须为战争筹资,但是,消费又不得受到影响,而且正义必须主宰天下。众所周知,对圆求积方永远不会有充分圆满的结果。如果人们看看事实,那么,希斯曼谈到“难以达到的最优混合”是对的。然而,如果允许自由党人犯一个小小的乌托邦的罪过,那么,这种罪过就是孜孜不倦地试图通过同一种政策,达到应得权利的扩大和供给的增长。
在这篇随感写作过程中,曾经提到过无数带有这一意图的可能的改革的例子;我们还可以补充一些其他的例子。在这一点上,它们无非是一些更多的解释性说明。在世界上的贫穷国家里,关键问题是经济发展与公民身份地位之间的结合。建立合作社有时可能服务于这种目的。最近在很多地方,发现有形形色色的私有化,首先是形形色色的私有小企业,它们具有类似的作用。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世界里,各种形式的参与利润分配和共决制,也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许在公民权利和正在增长的供给之间,有些战略上更为有效的连接环节。其中包括有保障的基本收入,不过也包括一些诸如由于提供某种普遍的民政服务,而征收“服务时间税”。在内城和其他地方的社区发展纲要,往往恰好击中人的权利和人的经济需要之间的交叉点。在从共产主义中解放出来的国家里,问题特别富有戏剧性,特别明显可见。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企图把言论自由和经济结构重组结合起来,但是他失败了。其他人能同时成功地确立民主和市场经济吗?这种结合的战略性杠杆在哪里呢?它是私有化、或者开放价格、或者甚至是开始一种自由党人的社会政策吗?可能在国与国之间,各种药方有所不同吗?
在当代的经济学家中,尚未出现一位新的凯恩斯。如果新的凯恩斯出现的话,人们将会从提出战略性改革建议的能力认识他——或者这次是她。对于战略性改革,我们现在可以清楚界定。这里涉及一些实现改变的措施,就此而言是一些改革,这些改革从一个特殊的点上开始,然而这个点是有选择的,人们这样来选择这一点:从它出发应能发挥深远的影响,甚至发挥根本无法充分预见的影响。在此,典型地关系到政治和经济、应得权利和供给边界线上的一些点。无论如何,这适用于利于为更多的人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的战略性改变。凯恩斯关于有效需求的概念,其力量就在这里;有保障的基本收入的力量,可能也在这里。
因此,战略性的变化就是通过负责任者采取行动来扩大生存机会的实际方式。它们是以批判乌托邦的社会工程师们的整个武器库为前提的,波普尔绰绰有余地装备了这个武器库;在这里,重要的恰恰不是“根据某一个特定的计划或一刀切的模式来改造社会整体”。另一方面,战略性的改变也不仅仅是波普尔的“零星社会工程”。撇开这种毋宁说是不幸的词语选择不讲——这种选词假定政治决策有着一种纯技术的品质——零零星星的或者逐步的做法是建议人们采取反应性的而不是建设性的行为。它也隐含着一种演变速度,在严峻的情势下,速度可能太慢。波普尔的概念首先被所谓的实用主义者所采纳,这也许并非偶然,对于实用主义者们来说,行动的方法比目标更为重要。波普尔可能会令人信服地论证道,这里误解了他的意图。他不仅谈到“改革社会的任务”,而且也谈到有可能“通过一种普遍的倾向为一系列零零星星的改革提供信息”。我想,对于波普尔会接受战备性改变的思想这种假设是不会错的。但是,他显然有别于在《历史主义的贫困》里形成的概念。战略性的行动包括一种方向意识,因此,并不满足于“小心谨慎和对不可避免的意外有所准备”。而且,应当不仅仅从形式上理解方向意识,各种实现方法也不仅仅是技术性质的。
演变的方向是这篇随感的主题。在好些时候,战略性的变化要求更加强调供给,在另一些时候,则要求有更大的应得权利。对于自由党人来说,所偏重的改革是始终针对两者的。自由的政治关键要点是同时提供更多的机会,又让更多的人分享机会。这从来就不是不言而喻的。它要求,即使在降低税收和对有进取心者提供刺激的时候,也仍然要清醒地意识到还有不可容忍的不平等,以及意识到,不得由于有意摧毁特权,解放受特权损害的人,而窒息未被利用的选择可能性。马蒂内斯关于市场准入和货物的可支配件的悖论是一种挑战,并非是一种无可奈何、不可避免的命运。在现代历史的伟大的时刻,它已经涣然冰释了。
各种革命是历史的又苦又甜的因素。它们的过分的许诺有着高昂的代价,无法得到信守。然而,人总抱有希望,因而可以使人坚信革命的许诺。甚至保守党人也在革命中寻找他们的灵感,虽然这些革命远远落后了。但是,什么东西可以刺激战略性改革的灵感呢?很多有关社会问题的作者们都曾被诱惑,过在某个时候推测一次什么是值得希望的目标。伊曼努埃尔·康德总是用幽默包装起严肃的看法,人们可以把这看做是一种模式。马克斯·韦伯仍然是最为深沉沮丧的。雷蒙·阿隆只是很少冒昧进行推测、浮想联翩,虽然他曾经写了关于《世纪的希望与恐惧》,建议不要梦想,而是要采取行动,以解决“建立一种公正秩序的永恒问题”。政治经济学家们有时遵循一种会令他们自己失业的幻想。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社会”也好,穆勒的“静止状态”也好,都不需要经济学家作顾问。凯恩斯也沉溺于这种态度的某种变化形式。在为“我们的孙子们”思索他们的经济生存机会时,他大胆地断言,“人类将会解决它的经济问题”,并且在此之后,可能会追求更加美好的东西。“然而,请注意!实现这一切的时代尚未到来。”
这类考虑听起来令人深思,可能会令某些人心悦诚服。供给是没有应得权利的不完善的生存机会,而各种根系联结的那个更为难以把握的要素也总是属于生存机会。因此,即使在以后,各种根系联结也是机会;我们的生活就是我们用它们造就出来的东西。在生活中,至关重要的是活动和意义,对于这二者来说,公民身份也好,国民的富裕也好,都仅仅是条件。如果人们对这一切思考正确,那么,只要我们保持改善事物的热情,各种现代的公民社会就不是生存的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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