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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不晓得,公安局在到处抓你?”秀枝不无担心地说。
牛二龙终于找到了一砣煮好了的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他至少两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抓就抓吧,老子不怕了。在外头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他妈人过的。”牛二龙又说,“给老子弄点热汤和饭来,吃饱了好跟你办事儿。”
秀枝用指头在牛二龙的额头上一点说:“死到临头了,你还有那雅兴。慢些吃别噎着,我马上就给弄些饭菜来。”
“老子再不玩,以后他妈都要丧失这项功能了。”牛二龙说这话时,秀枝已经钻进了厨房。
很快热饭热菜端上来了。牛二龙再也不说话,只顾埋头苦干。几分钟后,就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了。
吃饱喝足后,秀枝要收拾碗筷的,被牛二龙一把拉住:“不忙收拾,先让我下面的话儿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再说。”秀枝其实心里也想着那事儿的,可是她也有些嫌牛二龙脏了,说:“我不忙收拾,你却必须得收拾一下,我去你弄些热水来,你如果不愿意洗澡的话,就把那东西洗一下吧,我可不想让臭哄哄的东西钻进体内,那样我没情绪你也玩不痛快。”
牛二龙想想这个道理,便暂时压下熊熊欲火,只是催促道:“那就快些,多烧点热水,老子也把全身洗一下,都他娘好几月没有洗过澡了,全身的污垢差不多都可以肥一亩秧田了。”
秀枝去烧热水。牛二龙便在屋里的一把破藤椅上成大字形仰躺着,墙上的闹钟正好指到22点。此时坟弯村的村民大多已经睡下了。牛二龙本来想回家去看一眼老娘和自己的儿子的,可又怕公安人员在他家设了埋伏,近在咫尺也没敢过去。好在到秀枝这儿既安全,又能过上一把久违了的性生活。他便惬意地等待着,等待着和秀枝颠鸾倒凤时刻的到来。
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咬,接着村里的狗都比赛似的叫了起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牛二龙大吓,他以为自己的行踪败露了,赶紧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近去厨房捞了一把菜刀,他想的是老子不能就这么让你们抓了去,至少也得拼个鱼死网破。秀权正在往木盆里装烧好了的热水,见牛二龙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说:“你别这样惊风火掣好不好,不会有人来抓你的,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全村的狗都要叫一阵子,因为村里的暴发户曾俊和他的寡妇老婆树芬现在正搂搂抱抱回村睡觉哩,听说他们明天就要到镇上去扯结婚证了。”
牛二龙已经把菜刀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听秀枝这么一说,他正想把菜刀拿出来的,可是他的手又停止了。
“你刚才说啥子?曾俊跟树芬成了两口子?”牛二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晓得吧,自从你走后,树芬就利用她那对大屁股把曾俊勾引得神魂颠倒,很快就和她上了床。你应该晓得的,树芬那个女人最会伪装了,不像我们这些直肠子,只要有啥子想法马上就要表现出来。而且树芬多年没让男人碰过了,你想让曾俊那么一碰,她还不跟落水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曾俊往死里缠吗?”
牛二龙一直想吃树芬的豆腐,可是一直没有得逞,尽管他曾经在梦里幻想过多次搂着树芬的大屁股和大奶子睡觉,可是醒来后除了裤裆里一团糟外,树芬的大屁股离他就跟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宝贝。何况,树芬居然和曾俊滚到一间床上去了。提起曾俊牛二龙的火气就更大,自己本该带孩子的老婆、本该在家放牛玩耍的老爹和岳父现在却向百公里外的监狱里劳改服刑,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吗?“臭小子,老子今天无家可归也是拜他所赐,他倒好,居然玩起老子的女人来了。秀枝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让曾俊那小子赔我一笔钱,不然老子跟他没完。”说完这话,牛二龙拉开门,一闪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嘿,你慌的啥呀,要收拾他们还不早晚的事吗?”秀枝说这话时,牛二龙已经走人了。她也不知道牛二龙是否听到了她的话。她下面都难受到了想用手抓的地步,可是这二龙竟然为了弄钱而弃她不顾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女人的东西。
秀枝没好气地在心里骂开了牛二龙。
大概有三十多分钟吧。村里的狗叫得更凶了。在阵阵狗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人的呐喊。秀枝怕水凉了,又赶紧重新烧。
终于牛二龙回来了。秀枝也没问他是否拿到钱了。只是催促道:“还不快把那身脏狗皮脱了洗澡,我都等你半天了。”
二龙也不说话,三两把扯下自己脏破得不成型的衣物,因为太脏了,秀枝并没有发现那脏破的衣服上已经沾了不少新鲜的血液。
牛二龙在秀枝的帮助下很快洗完澡,然后便人高马大的秀枝把他抱到床上去。
秀枝的体重差不多比牛二龙多出了整整一百斤。牛二龙根本抱不起她,倒是她抱牛二龙就跟抱一根木头一样。
二人一上床就办事。双方没有了过多的言语,驾轻径熟地直奔主题。正当二人都找下感觉的时候,村里狗叫声又响起了起来,这次比刚才还要嘈杂。而且在狗叫声中,越来越响的居然是人声了。
秀枝的情绪便受到一些影响,因为她已经听到村里很多人都起床了,床外不时有手电和火把的光线晃过。咋的了,村里又来了撬杆不成?
牛二龙只是略为停了那么一停,便忽然加快频率,同时他嘴里的脏话就更多了:“妈那个X,老子安心日一火都日不安宁,吵吵吵,吵他娘的叉烧包。”
显然在这种闹哄哄环境下,牛二龙想达到高潮已经不可能,秀枝也隐隐觉得村里出了什么大事,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悲痛的哭声。便再也没有心情了,她催促牛二龙道:“你还是射了吧,不要疲时间了。我想去看看村里到底出了啥子事。”
牛二龙一见,只好不人为控制射精了,他又往深里进了些,开始猛烈地打起炮来。终于射门了。牛二龙本来想在秀枝家里睡一晚的,现在看来,他已经放弃了这种打算。他对正在穿衣服的秀枝说:“你快去把我那套破衣裳扔进灶堂里烧了,重新拿一套你家建国曾经穿过的衣裳给我,新旧都无所谓,另外,你在给我准备五百块钱和一些干粮,我得走了。”又怕秀枝不肯拿钱,牛二龙补充说:“那钱我以后会翻倍还你的。”
秀枝没说啥就按牛二龙的吩咐一一做了。
二龙穿好衣服,放好秀枝拿的五百块钱,把干粮背好正准备出门时,一阵警笛声尖叫着冲进了村子。“狗日派出所的幺儿来得好快!”牛二龙一下紧张起来。他有些后悔不应该和秀枝在床上耽搁那么多时间了。眼下能否逃出村子尚是未知数哩。
村里几乎没有人能睡着了。
好在牛二龙熟悉村里的环境,加上村子四周全是柏树林,想溜个人应该不难。
在夜幕的掩护下,牛二龙消失在了坟弯村。
秀枝见二龙走了,赶紧把家里的门锁上,防止两个小家伙听到外面吵后,也要跑出去就麻烦了。
秀枝一出门就遇到了很多手忙脚乱的人,镇卫生院的救护车也来了。看样子真的出大事了。
秀枝拦住一个人问道:“咋的了,村里谁得重病了吗?”拦的那人正好是树芬的邻居,他用很沉痛的声音说:“你还真睡得着,半个钟头前树芬和曾俊让人给杀了,你都不知道!”
“天!杀人了!”秀枝这下吓得不轻,她一下明白过来:多半是牛二龙干的了。天呀,我竟和刚刚杀了人的恶棍做了爱,幸好没惹他生气,不然,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难怪他叫我把他的衣服烧掉,是想毁灭证据呀。秀枝怕那人看出什么来,赶紧往村外跑去。
(二十七)
很多人围在案发现场。天已经微微有些些亮了。两名当事人已经被救护车拉往县医院,就镇卫生院那条件,拉去也是白搭。也不知二人能不抢救过来。人们议论着,伤感着,叫骂着,也在悄悄猜测会是谁下的毒手。
也有人把村里情况分析一圈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坟弯村除了牛二龙一家因为曾俊进了牢房外,其它人要对曾俊下手还真不太可能。只是那牛二龙都消失好久了,不可能现丰又忽然潜回村子来杀人吧。”
也有人说:“怎么不可能?脚杆长在人家身上,相回来还不容易。”
也有的说:“会不会是又有人想偷曾俊的美蛙,因被发现了,而下杀手呢?”
当即就有人反对:“开啥子黄腔,现在美蛙才刚刚由蝌蚪变成小青蛙,他偷会自己养?岂不麻烦,何况不一定养得活哩,那玩意儿虽说来钱,但养起来费事,还要相当的专业技术。也不是像个人都能养的。”大家意见纷纷,几个正在现场忙碌的民警,只是听着也不搭话。
现场有打斗痕迹,但没有找到杀人的凶器,根据以往破案的经验,凶手一般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将凶器带离案发现场,到了凶手认为几乎不可能找得到的地
方去扔掉或者埋掉,二是心下慌张,离开案发现场三五百米后就扔到井里沟里或者河里这样一些看上去不容易打捞的地方。
民警便号召现场的村民大家一起行动,扩大寻找范围,看看四周是否藏匿着可能未带走的凶器。
村民们但四散开去,去可疑的地方寻找。
秀枝回想着牛二龙在出事前后的言行,发现他出门找曾俊要钱时,身上正藏着她家的菜刀,而回来时,就再也没有看他身上有菜刀了。秀枝的思想斗争相当激烈,一方面她已经知道了真凶,可是她要不要向警察提供这重大线索呢?不提供是不是也犯法了?另一方面万一提供了,他们这些警察一年半载抓不到牛二龙,让那小子听到是她告的秘,她全家且不都要遭殃?
唉,真是骑虎难下,说与不说都艰难。好在村民们都在埋头寻找,也没有人注意到秀枝今天有些反常的举动。
终于,破案的喜讯从树芬邻居那儿传来了,他在邻近秀枝家的地沟里找到了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这人似乎也很聪明,估计也是电影看多了,他没有用手去拿,怕落下他的指纹后说不清,就麻烦了。村民们迅速向喊声处靠拢,民警们也围了过来。
菜刀就在秀枝的家门口。人们自然就把吵闹之声传进了秀枝的家,两个小家伙终于被吵醒了,在屋里大叫着:“妈妈,我要屙尿,妈妈,我要屙尿!”
秀枝已经看到了自家沾满血迹的菜刀,她心里又开始狂跳,听到小龙小凤的叫声后,她赶紧借机开溜,打开门锁,回到家里去了。
警察看到这把菜刀后,立即把情况向正在朝这边赶的镇派出所的汪所长作了汇报。
汪所长是曾俊的好朋友。他其实接到报案后,就立即驱车赶来了,只是看到好友和他的未婚妻倒在血泊中后,他当时都抑制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他已经说好了,要在曾俊的喜宴上一醉方休的,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了。曾俊伤得太重了,上车前生命体征已经不怎么明显了,歹徒对他是下了重手的,而树芬相对好点,身上中刀的地方居然只是双手,其它部位一点伤都没有。很显然歹徒是他们二人都认识的,而且还对树芬有点意思,只是树芬也因失血太多昏迷过去,不然当场就能知道向他们行凶的歹徒是谁了。
汪所长一直在前面开道,把装载着好友的救护车送到了县医院。不过终归还是伤势太重,曾俊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倒是树芬还在抢救中,汪所长亲自和护士一起为好友擦洗身上的血迹,并将好友的遗体送进了停尸房,这个期间汪所长一直在流泪,他在想,如果曾俊不是那么优秀,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局长,如果去上大学的不是他,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完全改变了呢?难道这就是命运?冥冥之中,到底是人的手还是神的手在改变这一切呢?不是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事实上呢?至少已经变成尸体的曾俊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撒下一把把复杂的眼泪,汪杰最后看了一眼好友曾俊英俊而苍白的面容。他留在医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帮上不什么忙,案发现场也需要他,便又驱车往坟弯村赶。
当他听到已经找到凶手行凶的凶器后,心里也很高兴。那车也就开得更快了,对好友来说,抓到凶犯,将他绳之以法,便是对他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和报答了。
想起曾俊和他的交往,汪所长不由得又流下了眼泪。
只有他知道,曾俊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也只有他知道,他们不仅仅是高中同窗三年的同学,更因为一直在班里担任班长的曾俊,因为成绩太好了,高考时,成了全班惟一考上重点本科的同学。然而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不是曾俊而是他汪所长。
这事是汪所长后来才知道的,汪所长的父亲是县文教局长。汪所长以前叫汪杰,读大学时名字变了,叫曾俊。大学毕业后他到了县公安局,两年后到了坟弯村所在的高宛镇当了正科级的所长,这时,他的名字又改了回去,还是叫汪杰了。
这事听起来有些复杂,但让复杂变得简单的人是文教局长,得知真相后,汪所长自己也表示坚决反对,他的真实分数比曾俊至少少了一半,名落孙山的应该是他。可是当他拒绝去大学报到甚至打算向检察院举报时,他的父母居然给他下跪了,还搬出无毒不丈夫的所谓道理给他洗脑。同时,也对他晓以厉害,说什么他一旦举报了,那么爹不仅局长当不成,还要蹲监狱,而且你小子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好前途了。
经过激烈的斗争,汪杰投降了。
临去公安大学报到那天,汪杰专门从县里来到坟弯村,看望了因家穷,已经放弃复读正准备外出打工的曾俊。
“你成绩那么好,要是再复读一年应该能够考上大学的。”汪杰劝曾俊。
曾俊说:“我父母年纪不小了,几个姐姐又出嫁了,家里再也拿不出复读的学费。何况就算明年考起了,那一年一万多块学费,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凑不齐呀。还是现实点吧,打工挣些钱,然后回村自己创业。我就不信不读大学就挣不上钱了。倒是你挺厉害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关键时刻不拉稀摆代,一家伙就考上了重点。命好呀!我向你表示祝福,希望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我们镇上来做官,少给我们村里搞些摊派,多扶持扶持我们这些土里扒食的人,就不枉我们同学一场了。”
汪杰心里自然更不是滋味,他差点就想把录取通知书掏出来给曾俊了。但终于还是控制住了冲动,他和曾俊握了握手,互相道声珍重后,就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六年,直到曾俊回村办了养殖场,他到高苑镇当了派出所所长后,他们又才老友重逢。然而曾俊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二人的友谊也将揭开新篇章的时候,曾俊却永远离去了。
坟弯村就在眼前,这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村名,明明住的是活人,却偏要叫坟弯,坟变里应该是死人住的地方呀。汪杰也想过给这个村子改改名,可没有人当回事,认为几百年前就这么叫了,终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早已深入人心,改了别的名儿,也不定有人叫呀。
日上竿头,村里的人越来越多,显然邻近村庄的人都闻讯跑过来看案子了。
汪所长见到了那把菜刀,详细了解了手下们都做了哪些工作,一负责刑事侦察的中队长报告说:“案发后,我们除了发动群众寻找破案线索外,还组织了邻近乡村的民兵负责封锁方圆十里内的各条道路,防止凶犯外逃。而且现在经过挨家挨户调查走访,发现这把菜刀的失主是秀枝。她只说她家的厨房门从来不锁,凶犯要偷菜刀很容易。村人们也都说不锁厨房是村人的习惯,小偷再猖狂一般对厨房不感兴趣。因为里面除了锅碗瓢盆便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秀枝还想等等看,她一直在痛苦的煎熬中,要是牛二龙没有跑脱,被抓回来了,那她就抖包包说完。因为她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牛二龙这回再让抓到,就肯定活不成了。
可是汪所长回来了,他当下作出了一个令秀枝浑身颤抖的决定:“去秀枝的厨房看看吧,说不定有重要线索呢。”
警察们便拥进秀枝的厨房。汪所长仔细地查看起来,结果在灶堂里发现了衣服燃烧完后留下的特有灰烬,后又从灰烬里发现了一些没有烧过的边角布料,通过放大镜发现,上面沾着暗红色血迹。汪所长当即大喝一声:“把秀枝给我铐起来!”
秀枝一下瘫倒在地。他家门外围观的人也嗡的一下闹开了。“天呀,看不出是秀枝这个女杀人犯下的毒手,心肠太歹毒了!”
“就是,以前只知道他牛二龙那个偷哥有一腿,后来听说她也想勾引人家曾俊,结果,曾俊不理她,没想到,她会为此杀人。太可怕了!”
戴上冰凉的手铐后,秀枝这下想不说话都不行了,她大叫冤枉,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