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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战场,丝毫也滞碍不得,大煞刑坚瞧他身手一顿,不禁欣喜若狂,闪电般地一掌挥去,喝道:“擒下!”
这一掌拍在华天虹腰上,只听他“哦”一声,身躯腾起,连人带剑,直向二煞刑纣面前飞去!
但见人影一晃,毒诸葛姚策一掠丈许,五指如钩,霍地朝华天虹抓去!
二煞刑纣怒发如狂,口中一声厉啸,“太阴神爪”震起一阵慑人心神的破竹之声,拥身朝毒诸葛抓去!
他一手攻敌,一手尚自抓着白君仪的膀臂,但那右手五指之上,却迸出了五股蒙漾的白气。
毒诸葛姚策心神一凛,猛地横闪二尺,避过了这一击,右手倏然一掌,遥遥朝刑纣击去!
相隔两三尺,二煞刑纣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袭到了身上,饶他不可一世,也不禁猛吃一惊!
两人都使出了看家绝艺,两人同时暗自惊凛。二煞刑纣匆匆避招,也来不及料理华大虹了。
华天虹腰际捱了一掌,直感到骨痛如折、五脏翻动,身躯落地,疾往一侧滚去!
但听暴喝声起,华云、赵三姑、燕山一怪、大煞刑坚,四五条人影纷纷扑了过来,人在半空,兀自激战不已!
华天虹强忍痛楚,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犹未跃起,忽觉寒光耀眼;一阵凌厉无伦的刀风,暮地当头罩了下来!
华天虹翟然一惊,铁剑一抡,猛然封架过去。
只听一一阵金铁交鸣,四名金刀亲卫的金背大环刀齐被撞荡汗去。
这铁剑无坚不摧,理该将敌人的金背大环刀砍断,无奈华天虹失血过多,真力大减,加以腰际挨了大煞刑坚一掌,仓促一剑,威力已大不如前。
喝叱震天,神旗帮的属下一见毒诸葛姚策动手,顿时纷纷出手,群向二煞刑纣扑去,一时间兵刃映天,掌影蔽天,战况更见猛恶。
二煞刑纣暗暗心凛,仓促中,举起白君仪的身子猛地一抡。
朝四面八方袭来的兵刃挡了过去!
神旗帮的属下唯恐伤了白君仪,迫得撤招后退,如此一来,群情愈为激愤,一退之后,二度扑了上去!
华天虹一瞧战况疾转,成了三方的混战,不禁暗暗心喜,忍住腰际的痛楚,强打精神,挥剑朝风云会的金刀亲卫攻去。
但觉背上一凉,毒诸葛姚策趁这混乱不堪的一瞬,快如闪电,霍地欺到背后,一掌贴上了他的后心。
赵三姑与华云虽在激战,目光始终未离华天虹左右,这时惊急交迸,俱皆舍下对手,转向毒诸葛姚策扑去。
高手对搏,丝毫失措不得,他两人淬然撤退,燕山一怪、大煞刑坚、任玄等三人立即趁机欺进,掌指齐下,陡地向二人背后袭去。
赵三姑怒发如狂,千钧一发之际,鸠头拐杖一沉,反手一一杖,朝身后猛地捣去,迫得燕山一怪纵跃开去。
华云心急救人,忘了四外潜伏的杀机,待觉大煞刑坚尖厉的指风与任玄凌厉的掌力同时袭到,招架与闪避皆已不及,危急中,迫得匆匆横挪半尺,避过大煞刑坚的“大阴神爪”,运气于背,硬抗任玄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任玄一掌击在华云背上,打得华云闷哼一声,身子直飞丈许,猛然摔落在地。
这都是瞬息间的事,只听毒诸葛姚策高声喝道:“神旗帮的人统统退下!”
神旗帮的属下闻得姚策喝令退下,顿时撤招歇手,纷纷退立原处,依旧守在通往石梁的一方,以防风云会的人遁走,任玄一声令下,风云会的人也都停下手来。
赵三姑再欲朝毒诸葛扑去,但听毒诸葛姚策冷冷说道:“谁若轻举妄动,我先毁华天虹的性命。”
华云由地上一弹而起,大步走了过来,在毒诸葛身前八九尺处立定,沉声说道:“姚策,你若伤了我家的小官人,老夫死为厉鬼,也要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毒诸葛姚策右掌紧贴在华天虹的背心上,冷笑道:“走着瞧吧!万不得已,那也无可奈何。”
华天虹目光一抬,见华云与赵三姑立在身前不远,两人都是白发苍苍,皱纹累累,那刻画着人世沧桑的脸上,同是一片忧急郁怒之色,不禁暗暗一叹,忖道:“天将近午,不知母亲的情况如何,这两位老……”
忽听白素仪惶然问道:“姚叔父,你打算将华大哥怎样?”
毒诸葛姚策哈哈干笑一声,道:“为叔的也作不了主,那要看君仪侄女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齐向白君仪望去。
二煞刑纣点了白君仪双臂的麻穴,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上,这时敞声一笑,道:“白君仪,老夫拿你与华天虹交换,你意下如何?”
白君仪置若罔闻,两道澄澈似水的目光投注在华天虹脸上,暗道:“今生今世,他是不会娶我的了。唉!只怪我以前对他太坏,事到如今,毫无转固的余地。”
她外表刚强冷漠,其实暗自神伤,芳心欲碎,恨不得肉求了断,一死了之。
忽听毒诸葛姚策道:“君仪……”
白君仪猛一转眼,神色暴躁地截口说道:“侄女在叔叔跟前长大,侄女的性情,难道叔叔还下清楚?”
毒诸葛姚策哑然失笑,道:“叔叔若不救你,是对不起帮主,如果救你,你非但不加感激,反而恨上了叔叔,这就教为叔的难以做人了。”
白君仪说道:“叔叔要救侄女,尽可另行设法,这走马换将之计,最好别提。”言外之意,即是宁可自己落在敌人手内,也不愿姚策以华天虹交换。
毒诸葛姚策淡淡一笑,心中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另行设法,讲得倒是轻松,你以为龙门双煞是好对付的!”
华天虹瞧他二人僵持难下,不禁暗暗忖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夭,白君仪的人情不领也罢。”
转念之下,扭头说道:“毒诸葛,要杀要剐,你快一点,否则我反手一剑……”
毒诸葛姚策掌心一挺,顿时有一股冰凉的寒气透入华天虹的督脉之内,道:“你只要动一动,我立即震碎你的心脉!”
华天虹冷笑道:“震死了华某,你拿什么向刑纣换人,怎样对得起你们帮主?”
毒诸葛姚策微微一笑,修地在他耳畔悄声道:“赶快讲,是谁杀死任玄的儿子?”
华天虹故意扬声道:“你的意思,是问金剑在谁手中么?”
毒诸葛姚策干笑一声,道:“随便怎么讲,我只间你凶手是谁?”
华天虹冷冷说道:“我早讲过,金剑在太乙于手上,凶手是谁,问他就知分晓。”
忽听二煞刑纣道:“姚策,快将那小子送过来,否则老夫先给点苦头这丫头吃。”
毒诸葛姚策道:“你先放人,姚某再将这小子交到你的手内。”
二煞刑纣双眉一扬,撇嘴道:“岂有此理,难道老夫的信誉远不如你?”按在白君仪肩头的手掌微一使劲,白君仪立即感到肩头重如山岳,又不甘心矮下,只得咬紧牙关硬挺,展眼间,骨痛欲折,额上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神旗帮的人群情激愤,一个个跃然欲动,只是顾到白君仪的性命,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任玄是一会之首,不似二煞刑纣那般了无顾忌,眼看对方剑拔肾张,一触即发,急忙迈出一步,沉声说道:“姚兄将人交与老朽,老朽担保释放白姑娘,决不食言。”
华天虹一日咬定金剑在天乙子手内,只是这等大事,若不讲出来龙去脉,谁也不肯相信,事关任鹏之死,任玄更是要将华天虹擒到手中,仔细加以审问。
毒诸葛姚策暗暗转念,觉得与其得罪老的,不如拂逆小的,无论如何,先将白君仪换回再说,当下手掌一挺,推着华天虹朝前走去。
华天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时泰然自若,忍住伤痛,径向任玄行去,倒想瞧瞧他将自己如何处置。
但听白君仪怒声说道:“姚叔叔,你素以聪明自负,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毒诸葛姚策道:“为叔的蒙帮主厚爱,位高权重,荣宠已极,焉能眼看你被人擒去不予营救?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叔的苦衷,你哪里知道?”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叔叔纵然讲得天花乱坠,侄女也不忘今日之事。”
毒诸葛姚策淡淡一笑,行到赵三姑与华云身前,住足说道:“我这掌力未达收发自如之境,两位若是妄想救人,迫得我留手不住,伤了华公子的性命,那可怨不得我了。”
赵三姑与华云四道怒火熊熊的目光,紧盯在毒诸葛姚策脸上,两人血液沸腾,百脉责张,满头白发同是颤动不已,心情的激动流露无遗。
华天虹既是感动,又是感激,轻轻叹息一声,道:“三婆婆权且息怒,晚辈若有不幸,您老人家替我报仇便了。”
赵三姑拐杖一一顿,恨声道:“你放心,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雪今日之耻,报今日之仇!”
华天虹微微上笑。一望华云,道:“你去把守洞口,不可让人惊扰了主母。”
华云不置可否,双足拖动,缓缓后退,瞧那神气,显然是不甘心退下,还想伺机下手,碎然朝毒诸葛袭去。
华天虹口齿启动,正想讲几句点醒的活,心中突然记起,在临安效外的一元观内,曾见秦白川与那形态偎琐的蒙面男于替毒诸葛姚策下书之事。
想到此事,不禁心头一动,脱口说道:“华云,你还记得临安一元观内的事么?”
华云闻言一怔,道:“小官人指的什么?”
华天虹道:“就是那两个蒙面人下书的事。”
华云想起暗探一元观,见到秦白川深夜下书,天乙子接待两个蒙面人的事,惑然问道:
“小官人提起此事,用意何在?”
华天虹笑道:“姚军师干的好事,你何不替他抖出来,让大伙听听?”
毒诸葛姚策容色一动,双眉一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姚某做过什么好事,又让你主仆知道了?”
华云暗暗叫道:“是啊!狗娘养的姚策,前次差点害死了小官人,那莲毒遗留在小官人体内,至今无法解除,如今又找小官人的晦气,老夫将你的阴谋抖露出来,瞧你这军师能干到几时?”
秦白川下书之事,内情到底怎样,华云并不知晓,只因恨透了毒诸葛姚策,心念一转,顿时冲口叫道:“神旗帮的人听了:毒诸葛姚策卖主求荣,私通通天教,勾结外援,阴谋篡夺帮主的宝座。”
他捕风批影,大喊大叫,神旗帮的人听了,不禁耸然动容,数十道目光,齐向毒诸葛姚策脸上望去。
毒诸葛姚策原是一副镇静,坦然无惧的神色,但见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在自己脸上,似是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自己原形必露,再无隐藏之地,不禁勃然大怒,喝道:“老匹夫该死!”
左手骄指如乾,闪电般袭了过去。
以听华天虹大喝一声,陡然一个转身,刷的一剑当头劈下。
他趁着毒诸葛乍闻隐秘暴露,惊怒交集,心粗气浮的刹那间,霍地脱离姚策掌小,猛然一剑劈下。这一剑又疾又狠,猛恶无论,那铁剑震起的凌厉剑罡与刺耳的啸声,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骇然!
毒诸葛姚策冷汗一炸,双足一挫,疾地横飘五尺,逃一剑之叵。
只听喝叱暴起,华云右手一挥,巨灵之掌运起“少阳罡气”,随向姚策劈了过去。
毒诸葛姚策右掌疾出,硬和华云对了一掌,腕臂一麻,登登登连退三步!
赵三姑突然大喝道:“神旗帮的臭贼,还下一齐下手,将这叛徒拿下!”鸠头拐杖一挥,迁向姚策攻去。
人影连闪,丁公礼与那鸠面老者,和另外一个黑衣瘦长男子跃了过来,分向赵三姑等迎去,其余的人凝立术动,显是听了华云之言,心头已生疑念。
毒诸葛姚策暗暗忖道:“此刻人心浮动,非得速战速决,尽快拿住这三人不可!”
心念一动,立即提起一口真气,厉声喝道:“黄旗护法统统上,将这三个妖言惑众的擒下!”
华天虹忖道:“原来他这护法尚有等级之分。”铁剑横扫,斩向姚策腰际。
但见人影闪闪,神旗帮内又有五名老者跃出,分头扑向华天虹等三人。
华天虹胸上的创口血流如注,双腿虚弱无力,腰际挨了大煞刑坚一掌,略一震动,便感剧痛难当,接战数招,身了业己左摇右晃,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第四十章 各运机谋
白君仪眼看华天虹浴血苦战,度炭殆危,芳心之内痛如刀割。
她暗暗忖道:姚策叛帮之事,不知是真是假,唉!为了天虹,也管不得许多了……
忽听华天虹大喝一声,刷刷两剑,猛然横扫出去。
那鸠面老者冷冷一哼,乍退又进,淬毒蛇钩转向华天虹身后袭去,蓝光闪闪,凌厉慑人。
白君仪心急如焚,明知八成是假,仍旧厉叫道:“姚策!我爹爹待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做出卖主求荣之事?”
毒诸葛姚策脸色剧变,厉喝道:“君仪!你敢对为叔的无礼?”
白君仪声色俱厉道:”你做出人所不耻之事,叔侄之义已绝,说什么有礼无礼!”
姚策勾结外恬,背叛神旗帮之事.神旗帮的属下虽然动疑,但因话出华云,无人信其真实,这时听她一口咬定,似是早知此事,不觉疑云丛生,人心浮动。交战中的五名黄旗护怯疑心一动,招术顿时一缓,那一鼓作气,奋不顾身的气势,霎时消失不见。
赵三姑与华云是何人物,压力一减,顿时反客为主.数招之下,两人已移至华天虹左右,将他夹护中间,并肩应敌。
毒诸葛姚策脸寒如冰,眼珠一转,突然扭头向身后低声说了数语。
只见人影连闪,神旗帮中掠出三人,向华天虹身后攻去。
这三人一闪而出,身法之飘忽快捷,无与伦比,风云会几个为首之人见了,神色齐皆一动。
白君仪大声叫道:“天虹……”
语声甫出,一个面色阴惨、身形瘦削的黑衣老者已掠至华天虹身唇,探手一掌,直向华天虹腰间拍去!
此人行动如风,出掌下带半点声响,华天虹惊觉稍迟,不禁心神一凛,欲待纵身向前跃去。但听赵三姑与华云齐声一喝,两人身形半转,一杖一掌,齐齐还击过去。
展眼间,华天虹等三人成了以背相向,各敌一方之势,神旗帮八人上阵,后出的三名老者武功如出一辙,飘忽如同鬼魅,极尽奇诡之能事,加上丁公礼等五名黄旗护法,霎时强弱易势,迫得华天虹等只守不攻,屈居下风。
那大煞刑坚冷眼旁观,忽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之法向任玄道:“这三个老儿好似掩埋已久、刚刚出土的死人,神旗帮有此党羽,倒也扎手得很。”
任玄一脸阴沉,缓缓说道:“北俱会上无此三人,想是此人虽在激斗之际,讲话清晰不乱,出手招式丝毫个见迟滞,武功造诣,确属一流高于,无怪风云会几个首要之人,对其刮目相视。
白君仪暗暗忖道:“赵婆子与华云都己久战力竭,威力锐减。缠战下去。迟早不幸,他那母亲至今还不现身.定是出于无奈,力个从心了。”
她越想越是忧急。苦于身陷刷纣手中,穴道被制,无法行动,无可奈何之下,重又高声叫道:“车老前辈,你若敬重家父,就该光将姚策拿下,追查他叛帮阴谋的根底。”
毒诸葛姚策气极而笑,道:“人说女生外向,你这丫头也太疯狂过分了。”
那姓车的老者行动如风,出手如电,专袭华天虹一人,口中淡然说道:“敌人之言,岂可许信?见过帮主,此事就水落石出了。”
白君仪道:“车老前辈若不先将毒诸葛拿下,只恐他别生诡计,另谋脱罪之道。”
那姓车的老者道:“此番出动,帮主早有叫令,老朽须听姚军帅调度,姑娘的心意,恕难兼顾了。”
白君仪暗暗想道:”看今日之局,他终是力战而死,唉!想不到挣扎至今,他还是死在神旗帮手内。”思忖间,两道忧愁隐隐,情爱横溢的目光.遥遥凝视在华天虹脸上,忖道:
“也好,他若不幸,我就一死相询,我为他而死,也可梢挽昔日的过错,同到阴间,他就不会再怀恨我了。”
这计刻间,华天虹负伤苦战,同是艰辛万状,白君仪目睹心上人被自己帮中的人苦苦迫害,其情感之煎熬,心情之沉痛,也似在地狱中走了一趟,想到一死以求解脱,芳心之内,愁苦稍减。可是.她突然又想到,华天虹乃是一个热心世事,誓以拯救武林苍生为己任的男子,她暗暗忖道:“死有轻于鸿毛,有重如泰山,他年记轻轻,壮志未酬,如此一死,怎能甘心瞑目啊!”
心念一转,不禁厉声喝道,”姚叔叔,你再不下令住手,君仪有生之年,与你誓不两立!”
华天虹手挥铁剑,力拒姓车老者的攻击,忽党白君仪那充满激愤的喝叫声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似是天地间的愁苦,完个集在她一人身上,不禁大为感动,突然之间,心内泛起一片冷惜之情,极想出言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