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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遇上了令尊。”
“你遇见过家父!”范子云听得大喜,急忙问道:“老伯,咏在哪里遇上家父的,家父
现在又在哪里?”
“贤侄不用性急。”羊令公含笑道:“令尊目前还不宜现身,等到适当的时机,他才能
露面,这就是他不能和你见面的原因,你现在知道了么?”
范子云含着满眶泪水,点头说道:“这是家父和老伯说的么?”
“正是。”羊令公道:“依据老夫算来,你们父子见面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老伯……你……你……”范子云喜极而泣,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兴奋的道:“你说
小侄很快就可见到家父?”
羊令公笑道:“那当然……”
商小雯道:“老人家,那陷害你们的这人是谁呢?”
羊令公微微一笑道:“现在还不能说,唉,将来你们自会知道。”
夏玉容心里泛起一丝阴影,付道:“不知会不会是爹?”
正说之间,羊令公忽然抬头笑道:“咱们有客人。”他此话一出,范子云,夏玉容,商
紫雯等人都不禁一愕。
羊令公大笑一声,仰首道:“朋友这几天一直跟踪羊某,是敌是友,现在可以来说个清
楚了吧?”
接着但听一声长笑,笑声中一道人影,从屋外飞泻而入!
厅中立时多了一个身穿夏布长衫,脸有病容的瘦小汉子,只有双目炯炯闪着掩不住的清
光,抱拳道:“羊掌门人请了,在下桂豪年。”
羊令公一见此人,登时想起曾在黄山大会上见过,一边还礼道:“桂老哥一直跟踪羊某,
不知有何见教?”
桂豪年道:“羊掌门人误会了,在下是南海风雷门的人,黄山大会之后,原来一路跟随
夏盟主到了夏家堡,后来因一时好奇,又跟着到老子山来,其中只是凑巧和羊掌门人成了一
路。”
羊令公点头道:“你老哥是为‘旋风掌’,‘雷火指’来的了?”
桂豪年道:“是的,在下是目前南海风雷门的唯一传人,在下曾听先师说过,敝门有
‘旋风掌’,‘雷火指’两种绝学,失落已久,后来听江湖传说,已为夏大侠和青衫客范大
侠所得,因此才赶到黄山观光,却不料目击了一件震惊江湖的大事……”
商小雯道:“哪是什么事呢?”
桂豪年略为沉吟,才说道:“若非昨晚在下目睹诸位深入老子山,救出了于大侠,这件
事就不能说了。”
夏玉容道:“有这么严重?”
“只怕比诸位想像的还要严重……”桂豪年吸了一口气,徐徐道:“在下目击少林、武
当、衡山、八卦、形意各门派参与黄山大会的人,全已被老子山擒来,连华山商掌门人
也……”
商紫雯,商小雯同时身躯一震,同声问道:“家父怎样了?”
佳豪年意外的道:“商掌门是二位的令尊么?”
商紫雯道:“是的,莫非家父也在老子山么?”
桂豪年道:“正是,商掌门人是夏盟主亲自陪同前来的,现在大概也被囚禁在老子山。”
商紫雯变色道:“会有这等事,囚禁家父究竟是何居心呢?”
商小雯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再到老子山去,把爹他们出来?”
羊令公道:“这件事,游老前辈早就知道了。”
桂豪年愕然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羊令公摸着苍须,笑道:“岂但知道,而且早巳有了安排。”他朝桂豪年一笑道:“桂
老弟,恕我年长几岁,称你一声老弟,老弟你倒不失是个有心人,咱们人手正嫌不足,你老
弟愿意替江湖武林做点维护正义的事,咱们欢迎你参加。而且我可以保证,贵门失落的两件
绝学,可以让伯;老弟带回南海去。”
桂豪年喜道:“羊掌门人此话当真?”
只听有人尖笑道:“长白派掌门人说出来的话,岂会作不了数?”
商小雯喜道:“师公来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笑面神丐,他手中提着一大串死鸽子,用山藤穿着,少说也有十来
只之多。
商小雯跳了过去,说道:“师公,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许多野鸽子?”
“嗨!”笑面神丐把一串鸽子往地上一放,笑嘻嘻的道:“你们道那番和尚容易对付?
我和他整整跑了百里来路,才把他摔掉,这一路上,又顺手抓了九只鸽子,正好我老人家下
酒。”一面拍拍桂豪年肩膀,笑道:“小伙子,羊掌门人说得没错,你倒是个有心人,风雷
二绝没问题,等咱们事了,一定可以让你带回南海去。”
桂豪年也有五十岁的人了,却被他叫“小伙子。”
桂豪年一怔,拱手道:“这位前辈是……”
羊令公笑道:“他就是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笑面神丐游一夔游老前辈,老弟可曾听人说
过么?”
桂豪年慌忙拜了下去道:“原来是游老前辈,在下曾听先师说过,你老是先师最崇拜的
前辈高人,在下真想不到此次远游中原,竟然拜认游老前辈,真是在下三生之幸。”
商小雯忽然咦了一声道:“师公,这些都是信鸽!”
“谁说不是?”笑面神丐耸耸肩道:“这是老子山飞出来的,大概是通知各地羽党,搜
索你们行踪的,老夫一古脑儿把它弄来下酒,也省得一路上许多麻烦了。”
大家听了商小雯的话,因笑面神丐不喜俗套,所以谁也没有过去给他行礼。
范子云道:“老人家,于大侠……”
笑面神丐一摆手道:“让他去躺着,这档子事,没有他出面号召,是不行的,所以非把
他弄出来不可,但他中的可不是什么迷药,太阴教这种手法,我老头也弄不清楚,只好把他
运到黄山去再说。”目光一抬,望望夏玉容接着道:“等你师傅到了,她会用什么释迦牟尼
佛,燃灯古佛耶门子功夫,去给他治疗,用不着我老人家操心。”
夏玉容惊喜的道:“家师也要来么?”
笑面神丐道:“你师傅不来怎么成吗?你当你爹这桩事儿闹得还不够大么?”
夏玉容心里不禁难过,自己亲娘去世得早,只有一个爹,他老人家大溉是听信了邢氏的
花言巧语,做出江湖上大不韪的事来,听游老人家的口气,连师傅都惊动了,这教自己如何
是好呢?
商紫雯道:“老人家,我爹……”
“我老人家知道。”笑面神丐挥着手,道:“你莫说了,一切都有我老人家呢!你们一
晚没睡了,吃过稀饭,只管好好的去睡一觉,哦,你们去两个人,帮那老苍头把稀饭,还有
一坛陈年绍兴酒去抬进去才是,别让人家老苍头忙坏了,哦,哦,还有,你们谁身上有银子,
带去赏人家几两,也让人家高兴高兴。”
商小雯道:“师公,我有,我去。”
她提起一串鸽子,当先像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
夏玉容忙道:“秋月、秋桂,你们两个帮着去把稀饭端进来。”
秋月、秋桂答应一声,随着商小雯一齐出去。
不多一会,秋月、秋桂一个端着一锅稀饭,一个抱着一坛陈年绍兴酒进来。
商紫雯没见小雯回来,问道:“小雯呢?”
秋月道:“四公子马上就会进来了。”
笑面神丐一掌击碎坛子上的泥盖,笑着道:“这小丫头大概是给我老人家弄下酒莱去了,
其实我喝酒哪要什么下酒菜儿?”一手拆开坛口扎紧的竹盖,拿过饭碗,倒了一碗,就咕咕
的喝了两口,舌头咂咂嘴角,唔道:“这酒不错,令公,你也来一碗。”
一面又抬头道:“还有桂老弟,你也一起来。”
羊令公,桂豪年也各自取过饭碗,倒了碗酒。
只听商小雯在门外叫道:“师公,来了,你老人家尝尝看,我这手艺不错吧!”
她手中托着一盘香喷喷的香酥鸽子,又像一阵风般飞了进来。
“小丫头,真有你的!”笑面神丐没待她走近,伸手一抓,盘中半只油炸鸽子,凌空飞
到他手中,咬了一口唢啧称赞着道:“香得很,唔,不错,我老人家有时候也是美食专家,
吃得很讲究,有时候却马马虎虎,譬如抓到一条长虫,烤呀,煮呀都来不及,我就把它生吞
活嚼,一样咽下肚去,其实,到了肚子里,有没有煮,都是—样。”
他三两口,就把半只鸽子连皮带骨都吃了下去。
范子云,夏玉容,商紫雯却装了一碗稀饭,正在低着头喝着粥,听他说什么生吃长虫,
好不恶心?
商紫雯道:“老人家,人家在吃稀饭,你别说得那么恶心了。”
“好,好!我老人家不说。”笑面神丐举起酒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笑道:“我
老人家喝酒总可以了吧?”
商小雯道:“师公,你怎么没把骨头吐出来呢?”
笑面神丐道:“骨头最好吃了,嚼起来比花生米还香还脆,你们懂不懂,狗为什么要啃
骨头?天底下其实狗最聪明了,骨头里面都是精华,人只知吃肉,不知道吃骨头,真是比狗
还笨。”
大家听他说得好笑,忍不住低笑出来。
笑面神丐也没和他们多说,只是一碗一碗的喝得十分痛快。大家也没去理会他,各自吃
了一碗稀饭,就到后面房中去睡了。
中午时分,老苍头得了商小雯的厚赏,巴巴结结的煮了一大锅饭,炖了一大锅鸡,另外
还特地做了几样菜,有腌肉、炒蛋、山笋,和他自己种的鲜蔬,倒也极丰富。
大家有半天工夫的睡眠,一夜疲劳,也已尽复。
饭后笑面神丐摸摸下巴,说道:“好了,现在大家可以上船了。”
商小雯问道:“师公,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笑面神丐道:“不远,你们听我老人家的,就没错。”一面朝范子云道:“来,小子,
你先把于大侠送到船舱里去。”
范子云道:“你老人家准备好船了?”
“就在门口。”笑面神丐笑笑,又道:“这船是李家的。我跟老管家商量好了,但他们
只能送咱们到程驾桥,到了那里,就可以雇得到船了。”
商小雯道:“我们为什么要坐船呢?”
笑面神丐瞪瞪眼道:“你当咱们要去哪里?”
商小雯道:“你老人家又没说,我怎么知道呢?”
笑面神丐一本正经的道:“告诉你,这趟路程,你们都只能躲在船舱里,连想伸出头去
看个江上景色都不成。”
商小雯道:“这为什么呢?”
“为什么?”笑面神丐道:“因为咱们这一行,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只要泄露了风声,
就会影响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商小雯道:“有这么严重?”
“哼!”笑面神丐哼了一声道:“总之,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一百倍。”
商小雯咭的笑道:“我想的是天一定会塌下来,这么说,那就要塌下一百个天来了。”
笑面神丐怒笑道:“小丫头。”
说话之时,范子云已经抱着于化龙走出,大家也就跟着走出“环湖山庄”。
果见江岸上停着一条黑漆船篷的帆船,埠头上,早巳放好下跳板。
笑面神丐催道:“你们都下船去,我老人家还要帮老管家划桨呢!”
范子云当先走下跳板,这船内共分前、中、后三舱,中舱最为宽敞,可供大家坐息,后
舱较仄,却有两个板铺,可以卧人,这就把于化龙放到后舱铺上。
老苍头等众人上船之后,就抽起跳板解开缆绳,笑面神丐跟老苍头借了一顶破草帽,往
头上一覆,一手挟着酒坛,走到船头,坐下来准备帮着划桨。
桂豪年道:“游前辈,还是让晚辈来划吧!”
笑面神丐偏头问道:“你会划船?”
桂豪年笑道:“晚辈自小住在珠扛口,怎么不会划船?”
笑面神丐道:“这样就好,我怕那老管家上了年纪,划不动了,你去帮他划就是了。”
老苍头连连摇手道:“小老儿划得动,这位客官只管请到中舱去休息好了,咱们只要驶
出港湾,到了大江上就可以使帆了 。桂豪年道:”老管家,你不用客气,在下真的会划。
“
突然一指,出手如风,点了老管家的穴道,伸手抓住老管家,放到前舱。
笑面神丐呵呵一笑道:“桂老弟,你这一手,倒是俐落的很。”
桂豪年笑了笑道:“前辈夸奖。”
商小雯看得奇道:“师公,你们这是做什么?”
笑面神丐道:“你道这环湖山庄是什么人的祖坟?告诉你,这里是洪泽湖李家的产业,
穿山甲李茂才是夏云峰的心腹,咱们在这里待了半天,咱们一走,这位老管家不赶着去报告
才怪。”
口口口船缓缓的驶向湖心,驶出港湾。
桂豪年扯起了风帆,悠闲的坐在船梢,一手掌舵,船平稳的在水面上滑行。
夏玉容,商紫雯,范子云等人都不知道这条船究竟要驶向何处?但又不敢多问,反正有
笑面神丐在船头坐镇,大家也就放心的很。
口口口在船上足足过了五、六天,大家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方?船当然也经过
许多大城镇,因笑面神丐一再时嘱大家不得探出头去,跟任何人照面,而且船在经过大城镇
的时候,都驶得很快,一晃就过去了。
夜晚船总得泊岸吧?但停下来的地方,多是荒僻无人的江滩。可以上岸去的,只有一个
桂豪年,他一向都在岭南,自然没有认识的人,羊令公貌相狰怪,容易引人注意,当然也不
能上岸去了。
因此这五六天来,真把几个鲜龙活跳的少年男女,蹩得好不气闷!尤其是商小雯,是个
生性好动的人,若不是师公再三交待,她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
这几天,总给她想出一个解闷的办法。她身边有一个现成的钓竿、钓丝,于是穿着钓饵,
独自坐在前舱垂钓,倒也给她每天都能钓起几尾鱼来,给大家佐膳。
众人之中,夏玉容心里最感到不安了。
她离开夏家堡,原是为了找出杀害娘的凶手来的,怎知在老子山这一闹,自己由找寻杀
母仇人,变成营救于化龙,和爹作对了。虽然爹不该做出危害江湖的事来,但自己总是爹的
女儿,因此,这几天,她都一直闷闷不乐。
口口口天色只要微露苍溟,很快就会黑了,天色只要一黑,很快就会进入深 夜。
现在就是深夜了,但船仍在航行着。
这与过去的五、六天不一样,过去的五、六天,只要天色一黑,就会停泊下 来。
“莫非快到地头了?”
船上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因此大家都没睡熟,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船渐渐转入之汉港,渐渐又由汉港转入了支流!
这可从船行的水声分辨得出来,因为水势在逐渐的变小,本来船底是鼓浪前进,现在船
底却不时的磨着水草了。
现在港道更狭了,自己这条船,转折笨重,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船底磨到的已经不是水
草,而是沙石了。
这样又行驶了一、二里路程,只听有人低声问道:“来的是游老人家么?”
范子云听出那说话的是万选青的声音,心中暗道:“莫非已经到了黄山?”
笑面神丐笑嘻嘻的道:“小子,是你娘叫你来的吧?”
万选青喜道:“果然是游老人家,再晚万选青奉家母之命,特地在此恭候。”
“唔!”笑面神丐点点头道:“这么说,你娘已经接到我老人家在芜湖放出的飞鸽传书
了。”
岸上响起一阵铁栅升起的声音,接着只听万选青在岸上躬着身道:“游老人家请驶进去
吧!”
“好!”笑面神丐朝掌舵的桂豪年道:“咱们开进去。”
范子云现在已可确定,果然已经到了黄山,从铁栅上升这一点推测,船可能驶进了万家
的后园。
不多一会,船已经停了下来,只听笑面神丐尖着嗓子笑道:“你们不是全都醒着么?还
不快些出来,已经到地头了。”
人已随着话声,一跃登岸。
桂豪年把船停妥,和羊令公二人,跟着跃上岸去。
万选青早已抢着迎子上来,说道:“再晚替游老人家带路。”
笑面神丐道:“慢点,还有一批女将,跟着我老人家来的呢!”
说话之时,范子云已经抱着于化龙,和夏玉容、商氏姐妹等人一起上岸。
这里果然是一座花园的水道,园中树木参天,夜景迷离,这停船的所在,是一座青石砌
的埠头,再过去就是水榭。
今晚没有月色,照说万选青既是奉命迎接笑面神丐来的,就该在岸上点几盏灯吧?但却
一片黝黑,大家只是摸黑登岸,摸黑的说话,好像正在干着偷偷摸摸的勾当,也增加了几分
神秘气氛。
万选青在黑暗之中,看到了范子云,不由惊喜的道:“是范兄,啊!真想不到范兄也来
了。”
范子云道:“万兄好吧?”
笑面神丐催道:“你们有话,进去再说,快些走吧!”
万选青应了一声“是”,低声道:“范兄请随兄弟来。”当先举步朝水榭行去。
范子云等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