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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扶苏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卢蔺幼薇满是弄巧成拙的尴尬和惶恐,不由嗫嚅地解释,〃蔺医生,我不是有意冒犯。。。。。。〃
〃三十年前,卢太太可曾去过一家名叫‘育德'的孤儿院?〃
再忍不住探知身世的渴求,蔺扶苏将支票放回卢蔺幼薇跟前,直直看向那双和自己一样的凤眼。
仿佛听到咒语般,卢蔺幼薇倏然僵住,睁大的双眼里盈满震惊。
一分钟、两分钟。。。。。。几近一刻的时间里,卢蔺幼薇的眼神从震惊转为猜疑,从猜疑转为狂喜,继而又从狂喜趋于犹疑,终至黯淡无光。
〃不,我从没去过什么孤儿院。〃
强自镇定的语调进入耳中,蔺扶苏无力地闭上眼睛期待,落空了,更多的,只是伤痛。。。。。。
〃我要下班了,卢太太请回吧。〃
收起支票,卢蔺幼薇强撑着起身,离开前忍不住回头,面对蔺扶苏落寞孤寂的身影,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能说出一个字,仓惶地逃离了这里。
第十一章
早就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但当面遭到生母否认时,心,还是无可避免地伤到了。蔺扶苏呆呆地坐着,任大脑一片空白,残酷的现实,连想一下都会疼得撕心裂肺。
早过了下班时间,黑暗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丝光线,直至手机铃声响起,闪亮的屏幕显示出同居人的号码,才将蔺扶苏自麻木中拖出。
八月的香港便如进了蒸笼般暑热难耐,从办公室出来,一路走到地下车库,蔺扶苏已热得喘不过气来,习惯性地看向惯用的车位,黑色奔驰正静静趴伏着,脚下不由自主便快了起来。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子,车内的空调冷风立刻包裹上来吹走一身暑意。扯掉领带喘出一口长气,憋了一下午的悒郁却没能随之泄出丝毫。
〃工作忙吗?今天晚很多。〃秦飞扬体贴地调大冷风,又从身边捞起一盒东西塞过去,〃快吃,再过一会儿就要化光了。〃
〃怎么想起买这个?〃惊喜地捧着快要化掉的冰激凌,蔺扶苏边发问边舀起一勺送进口中,冰凉的奶油融化在舌尖上,正是他最喜欢的香芋口味。
〃上次带你逛街时看你好像很喜欢。〃大口大口吃着冰激凌的动作显出孩子气的可爱,秦飞扬趴在方向盘上笑看着,眼里满是宠溺。
惊讶于秦飞扬的细心,一道暖流缓缓滑过蔺扶苏心中,从小渴求的爱宠因父母的缺失而从未享有过,却意外地由恋人补偿了,郁愤的情绪渐渐消融,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小时候没钱买来吃,后来有钱了,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我喜欢这么幼稚的食物。。。。。。〃
伸手揩净漏到蔺扶苏唇上的冰激凌残渍,意犹未尽的秦飞扬倾身吻上去,堵住剩下的解释,残留着奶油味道的唇齿香甜可口,尝过后便再放不开。
来不及躲避突然的亲热,拿着东西的双手也无法推拒,蔺扶苏只得乖乖被索去一吻,好在深夜的地下车库没有旁人,便闭了眼由得他去。
身体带着情事后的慵懒裹在空调被下,冷气已经关了,子夜时分终于刮起的凉风吹进室内,轻柔地抚过裸露的肌肤,舒适得令人叹息。身子倦得狠了,神智却仍清醒无比,印象中,只是半年前刚刚被逼同居时才有的失眠情形再次造访。
转身偎进敞开的怀中,伸手抚上火热的胸膛,再来一次吧,蔺扶苏想,像最初那样被做得昏过去,虽然下面会难受,至少脑子应是无力再去胡思乱想。
经过半年多的磨合,身体的契合早已超出两人想象。蔺扶苏手刚探到下面,秦飞扬便有了动静。
昏沉的睡意被驱散,秦飞扬嘻笑地抓起蠢动的右手,放到口中轻轻一咬,〃从没见你这么主动。〃
在黑夜中兴奋到发光的双眸下,蔺扶苏登时飞红一张俏脸,暗幸没有灯光,秦飞扬瞧他不见。
〃你不想要?〃
第一次主动求欢,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问出口的话还是带了羞涩的颤音。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秦飞扬不是不动心的,身体的反应更快于思维,性器甚至已微微变硬。长叹一声后,秦飞扬低低地笑了,〃算了,你这几天工作太累,还是等你下周放年假时再说吧,到时让你榨干我。〃
〃我下周住院,可能休不了年假了。〃
床头灯〃啪〃的打开,秦飞扬一下坐起来,〃出什么事了?你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给一个病人捐赠造血干细胞,需要住院几天。〃
〃。。。。。。对身体没伤害?〃
蔺扶苏无奈地再三解释,终于让秦飞扬放下担忧躺回床上。
灯关掉了,屋内重又陷入黑暗,静默片刻后,蔺扶苏低声问出一直藏于心底的困惑,〃秦飞扬,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抚摸后背的手停了下来,一切归于沉寂,等待良久,久到蔺扶苏已昏昏欲睡,秦飞扬开口了,〃去年的今天,我拿枪指着你,你一点也不怕,看我吃猫粮,还冲我笑。。。。。。从没人敢这样,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人是谁,所以第二天派人去打听你的名字。扶苏,我对你。。。。。。一见钟情。〃
没有回应,秦飞扬奇怪地看向怀里,微弱的光线下,闭合的双眼没有一丝反应,应是睡得熟了,不由失笑,轻吻上蔺扶苏发梢,也合眼睡去。
不久,窗纱被风拂开,瞬间涌进的月光映出怀中人微翘的唇角,撒落满室清辉。
殷红的血液从手臂抽出,被快速的吸进一旁的血细胞分离机,经过处理,用于救命的造血干细胞流进早已备好的容器,其余的部分又被送回体内。
蔺扶苏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感受着鲜血流进流出。身体不能乱动,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到即将接受这些细胞的那个人。
卢定墨,台湾卢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比他小五岁的阔少爷,那张因生病而显憔悴的脸很是平凡,丝毫没有遗传到卢蔺幼薇的美丽,只有那双狭长凤眼才彰显出两人的母子关系,或许是生病的缘故,脾气有些暴躁阴郁,只有母亲陪伴的时候才略微安定。
想起那天见到卢蔺幼薇为他忙前忙后的情形,蔺扶苏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伤心,更多的。。。。。。或许只剩下淡漠。
想得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蔺扶苏甩甩脑袋,想要晃掉纷乱的思绪,脑袋转动间看见一旁桌子上放置的保温桶,里面还剩下半桶滋补煲汤,是秦飞扬特地嘱咐阿芬做的,一大早就拿来给他喝。
笑了笑,向西面望去,一排玻璃让内外空间互览无遗,紧贴玻璃向分离室看进来的那个人正是秦飞扬,此时见他转过头看见了自己,突地做个鬼脸,倒吓了旁边的石炎火一跳。
〃蔺医生,你笑什么?〃血液科的小护士Marry还是第一次见蔺扶苏笑得这么开心,好奇地问。
愕然回神,蔺扶苏才发觉自己竟呵呵笑出了声,〃昨天电视里看到一只会做鬼脸的猩猩,想起来很好笑。〃顿了顿,看向仪器旁的小护士,〃Marry,以后嫁人记得找个能逗你笑哄你开心的人做老公。〃
没想到温和有礼的蔺医生也会开玩笑,小护士娇嗔着叫起来,〃不光要会逗我笑哄我开心,还要像蔺医生这么帅的才行。〃
两个人的对话立时惹来其他同事欢快的笑声。
从分离室出来,又在病房休息一天,蔺扶苏终于被允许出院了,更令人高兴的是,李院长额外给了休养的假期,连同年假可以玩上两个星期。
把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塞进提包,蔺扶苏又看了看病房四周,确是没落下什么东西,便拿了本杂志胡乱翻着,等待秦飞扬来接。
没过一会儿传来〃哒哒〃的敲门声,蔺扶苏高兴地拿起提包走向门口,〃这么早,不是说四点才能过来。。。。。。〃
门外站着的并非秦飞扬,而是他最不想见的。。。。。。卢蔺幼薇。
卢蔺幼薇和蔼地看向蔺扶苏,祈求的口吻让人不忍拒绝,〃我们能谈谈吗?〃
沉默中,蔺扶苏侧了身子让出堵住的门口,随后关上房门。
把提包放回床上,蔺扶苏淡淡地问,〃听说令郎的移植手术很顺利,卢太太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关于定墨,〃摇摇头,卢蔺幼薇热切地盯着蔺扶苏的一举一动,〃你之前曾问我是否去过育德孤儿院,我否认了,那是我在说谎,实际上,三十年前我不仅去过,还将一个刚刚出生十天的男婴交给了那儿的院长。〃
开场白是如此的出乎意料,蔺扶苏错愕不已,一直看向别处的视线终于转移到卢蔺幼薇身上,对上盈盈欲滴的双眼。
面对那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庞,卢蔺幼薇的泪水脱眶而出,〃你愿意听听这个孩子父母的故事吗?〃
见蔺扶苏没有拒绝的反应,卢蔺幼薇接着讲下去,〃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有一天被绑匪绑架勒索赎金。我是独女,父母宠爱得很,家中又富裕,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大笔钱。可那些绑匪拿到钱后并不想放过我,在他们要灭口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父亲除了交赎金还拜托了江湖上的朋友,那个救我的人就是联英社的大哥连城。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因为父母生意的关系来往得很频繁,渐渐地,我喜欢上他。后来父母移民美国,我坚持留在香港,表面是为了学业,实际是为了能时常见他。他大我十岁,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明知道他有妻儿却还是跟了他。不久后,他妻子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因为不能得罪他的岳父,只好和我分手。那时我已怀孕,他要我堕胎,我不肯。直到孩子生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抚养。那时父母一直催我移民,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未婚生子,只好把他送进孤儿院。〃
松开绞得发白的手指,卢蔺幼薇一把抓住蔺扶苏手臂,〃扶苏,那个孩子就是你,我就是你的母亲。〃
相较于生母的激动,蔺扶苏的反应平静得近乎冷淡,〃那天为什么不肯认我?〃
提及那天表现,卢蔺幼薇充满歉意,〃那天太突然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还怕承认后你会恨我,这几天我请了私家侦探调查,现在我确定了,你就是我的儿子。扶苏,我知道没有尽一个妈妈的责任,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回来我身边,让妈妈补偿你好不好?〃
〃你不是怕我会恨你,而是怕我恨你的同时不肯给你的儿子捐造血干细胞,对么?〃
当看到卢蔺幼薇骤然瑟缩的神态,蔺扶苏知道自己说对了,冷冷拂开生母的手,〃卢太太请回吧,我已经过了渴望母爱的年纪了。〃
不再理会卢蔺幼薇,蔺扶苏拎起提包,还未迈步,秦飞扬已开门进来,看着泪流满面的贵妇和满眼寒冰的恋人,一时有些发蒙,刚想发问,被蔺扶苏拉住胳膊拽了出去。
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蔺扶苏,秦飞扬终于忍不住疑问,〃那个女人是谁?〃
蔺扶苏唇角忽地浮起一朵轻浅讥笑,〃一位有钱的太太,希望我能满足她的某种渴求,作为回报,似乎愿给我优渥的生活和丰厚银两。〃
秦飞扬眯起眼睛扫视身边人一眼,大笑出声,〃那女人太没眼光,她不知你让男人抱惯了,早就不近女色,选你还不如选我,哦。。。。。。不如你去问问,那位太太愿意付多少钱,条件优厚的话,我倒可以考虑陪陪她。〃
轻瞟过秦飞扬,蔺扶苏悠悠一哂,〃秦飞扬,从今晚开始去睡书房。〃
马路上,正笔直行驶的黑色奔驰陡地歪了方向,划出一条曲线,吓得并行车辆纷纷躲避后,突然加快速度飞奔而去。
第十二章
连氏大宅的庭院宽阔优美,除了精心整理的花圃,院中还栽种了几株合欢,此刻正是盛放的时节,茸茸的花朵漂浮在翠绿叶片之间,宛若一片朝霞艳丽夺目,花朵的清香渗进清晨的空气,氤氲宜人。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能够拥有这样一座宅院的,确是人上之人了。
演完一遍太极,连城收好宝剑,端起石桌上泡好的铁观音细细品着,环望这份厮杀半生得来的产业,突然想起为此失去的东西,一阵唏嘘。
〃大哥,你的电话,快。。。快。。。。。。〃
追随连城三十几年的孟标从屋里跑来,因冲得太急,额头已微微见汗,到底是过了五十岁的年纪,早比不上当年的矫捷,唯有忠诚自始不变。
很久没见孟标急得结巴的样子,连城不禁有些诧异,〃急什么,慢慢说,谁来的电话?〃
在连城的训斥下孟标略略镇定,却仍是心急火燎,〃是幼薇小姐。〃
连城彻底怔住了,手上一颤,烫热的茶水泼洒到衣服上,留下一片湿痕。
三十年过去,再次听到爱人声音的连城恍若隔世,一声〃小薇〃唤出,掩埋多年的爱恨情殇一并勾起。
话筒中的女声已没了当年的清脆明朗,更多些温婉低回,带了明显的哽咽惊惶。
渐渐地,连城神色变了,拿着话筒的手抖动起来,让旁观之人也跟着一阵心慌。
许久后,连城放下电话,冲多年的兄弟一笑,〃我还有个儿子。〃
声音嘶哑,竟掺了哭腔。
被明媚的辰光唤醒,蔺扶苏又蠕动几下,终于懒洋洋地坐起。轻轻拿开缠在腰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看看还在熟睡的枕边人,走到窗前拉上厚重的窗帘,阻断即将转为热辣的阳光。
走动间,脚下不时踢到衣物,东一件西一件俱是秦飞扬扔下,拾到最后一件,竟是条内裤。
说过多少次衣服不要乱丢,收拾起来很麻烦,蔺扶苏不由恶狠狠瞪向床上。
纠成一团的床单只盖住男人腰际,露出大部分古铜色肌肤,紧实的大腿间。。。。。。
觉出下腹窜上的热流,蔺扶苏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除了刚出院那晚秦飞扬是在书房度过,这两天都忙着帮中生意凌晨才回,每每等他入睡后悄悄爬上床,因怕被赶出去,自然不敢动手动脚,再加上住院的日子,两人算来已有十几天不曾做过。
端详下熟睡的容颜,蔺扶苏无奈叹气,抱起衣服出了卧室。
洗衣机放在紧邻卧室的卫生间里,转动起来有轻微噪音,蔺扶苏把衣服扔进滚筒,又去关上卧室的房门,这才按下运转键。
从卫生间出来,拿起一听啤酒走到连接客厅的露台上,才不过十点钟的光景,炽热的太阳像要把人烤焦样肆无忌惮地发散热量,看看扔在露台一角的橘树,十几天忘记浇水,早晒得枝枯叶黄。
住院一周,嘱咐了秦飞扬倒垃圾、交电费。。。。。。却唯独忘记给树浇水,蔺扶苏摇头轻笑,黑道大哥,到底不是做家务的材料。
回到客厅拨通物业电话,〃请派人来701把一颗橘树搬走。〃放下话筒,折到书房,难得浮生几日闲,看看喜欢的书吧。
听到门铃响起,蔺扶苏有些意外,物业的效率何时这么高了?一边嘀咕一边放下书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什么物业公司的员工,蔺扶苏不禁后悔,应该在开门前确认一下的,现在关门的话,来得及么?
看出蔺扶苏蕴藏的不快,卢蔺幼薇下意识地抓紧身边人的衣袖,多年前养成的习惯,在面对棘手的情形时自然而然冒了出来,〃扶苏,我们再谈谈好么?〃
视线掠过这群不速之客,拄着拐杖的老者,貌似保镖的两个男人,扫视一圈后落回卢蔺幼薇身上,蔺扶苏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有这个必要吗?〃
〃有必要。〃
说话的不是卢蔺幼薇,而是面貌威严的拄仗男人。
〃扶苏,我是你父亲,咱们一家人第一次团聚,我和你妈妈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一眨不眨地盯着蔺扶苏,连城说不清心理此刻是什么滋味,激动、喜悦、期待、不安。。。。。。近十年没有过的激烈情绪一股脑都翻了上来。
生父的突然出现让蔺扶苏产生一瞬间的惊诧,不由仔细打量连城几眼,但很快又恢复淡漠的姿态,〃我没话想和你们说。〃
没想到会遭遇如此的漠视和排斥,连城错愕不已,眼看蔺扶苏退回屋内意欲关门,情急下一把将手杖卡进门缝,左手用力一推,硬是闯进屋内。
站在玄关,连城转头吩咐,〃阿标,你和阿文在外面等。〃随后把卢蔺幼薇拉进来,关上了门。
被连城一连串迅捷的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等蔺扶苏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坐进客厅的沙发上,再想赶出去却是不可能了。
连城行走江湖数十年,破门而入的行径不知做了多少,这时大咧咧闯进儿子家,竟无丝毫不妥的感觉,倒是卢蔺幼薇看到蔺扶苏面色不善,很是忐忑,低声下气地哀求,〃扶苏。。。。。。〃
烧得猛烈的怒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