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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钗望着三绝师太,道:“师姊,小妹性格,师姊素来了解,我虽是女流之辈,但自
信尚有一些风骨,张老前辈处处对小妹逼迫,小妹只有反抗一途了!”
三绝师太冷冷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如若动上了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岳小钗道:“小妹想过了,至多横尸断魂崖底。”
三绝师大冷笑一声,道:“你自信一定死得了吗?”
岳小钗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小妹已经不怕死了,还怕什么呢?”
三绝师太长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姊虽然奉师命到此,也不能袖手旁观,你既不
肯听我之命,师姊也无法助你了。”
岳小钗道:“小妹知晓师姊苦衷,决不致心存怨恨。”
三绝师太冷冷说道:“你不用想的太好,如若定要动手,你可知谁是你首遇之敌?”
岳小钗怔了一怔,道:“不会是师姊你吧?”
三绝师太道:“正是师姊。”
岳小钗苦笑一下,道:“师姊为何定要先行出手,竟不肯给小妹一次机会?”
三绝师太道:“你如能上体师父旨意,知为姊处境艰辛,那就不会有这一场动手搏斗
了!”
岳小钗黯然说道:“小妹已然说出了内情,师姊也已然全部了解了……”
三绝师太冷厉他说道:“我都知道了也是不能放过你,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若不答应
嫁作张家媳妇,只有动手相搏一途。”
岳小钗正容说道:“小妹只希望师妹能向后退让一步,使小妹能够……”
三绝师太接道:“师姊必须是先打头阵之人,其间有很多的理由……”
萧翎突然接道:“岳妹妹既不愿和这位师太动手,这第一阵让给小弟如何?”
岳小钗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快些退出此谷,素文代我送客。”
萧翎哈哈一笑,道:“岳姊姊,事已至此,你想小弟还能够走得了吗?”
岳小钗道:“在我未死之前,我可求我师姊放你离此,我们相处数年情意,此事又和你
无关,想她定然会答应我这个请求的。”
萧翎道:“纵然你那师姊肯答应放我,张家也不会饶了我,今日我不死在断魂崖底,日
后必死在他们追杀之下,那时,只有小弟孤身一人和他们决战,何不今日与姊姊联手和他们
一决胜负呢?”
岳小钗道:“你已是武林中成了名的英雄,天下武林同道对你寄望之切,有如大旱之望
云霓,你纵然要死,也该死在堂堂正正的维护武林正义之战中,为什么要死在儿女私情的械
斗之上呢?”
萧翎缓缓说道:“这是他们逼的啊!云姨尸体尚未入土,难道姊姊当真愿死在断魂崖底
吗?”
岳小钗道:“我是非得如此不可,但你却大可不必啊!”
萧翎道:“你死之后,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你若活着,他们亦将瞒着你暗中设法杀我,
如今彼此敌对之势已成,他们也可能帮助那沈木风和我为难,那时双强会合,相较之下,小
弟处境。比今日更坏上十倍百倍,留祸异日,又何苦不在今日,分个胜败出来呢?”
岳小钗回目望了萧翎一眼,眼睛中充满着复杂的表情。
萧翎在记忆之中,从未见过岳小钗那等奇异的目光,自己也无法分辨,那目光是爱是
恨,是幽怨,还是多情。
三绝师大冷厉他说道:“念在咱们相处数年的情份之上,我先让你一招,你可以出手
了!”
萧翎突然挺身而上,越过岳小钗,回头喝道:“你退回去!”
在他心目之中,一向把岳小钗视作天人,从来就不敢稍存亵读之心,更不敢厉言相加,
此刻,情绪激动,难以自禁,忍不住大喝一声。
萧翎想来,这等大声叱喝,必将招致岳小钗的激怒,哪知事情竟是大大的出人意外,岳
小钗竟然是缓缓垂首,向后退去。
萧翎心中一宽,回目望着三绝师太道:“我岳姊姊和你同门学艺,你先她入门甚久,她
武功如何,你是最为清楚了,师太和趣动手,那是十拿九稳要胜她了。”
三绝师太冷笑一声,道:“但我们还有数年相处情份,我至多伤了她,不会取她之
命。”
萧翎正色说道:“如若在下动手呢?”
三绝师太道,“那就各凭武功,一分生死了。”
萧翎道:“师太可以出手了!”
三绝师大自进得石洞之后,一直未留心过萧翎,此刻要和他动手,不自觉地打量萧翎一
眼。
只见他神定气闲,抱元守一,气势十分威壮,不禁微微一怔,暗道:此人年纪不大、但
斗志却似是高昂得很,看他气势,内功成就亦是不弱,倒是不可大意。
忽然间三绝师大对萧翎重视起来,神态亦不似适才那样狂做,缓缓说道:“我和岳师妹
动手相搏,确实有些不够公平,萧大侠既愿代她出战,贫尼极愿领教。”
萧翎看她突然问态度缓和下去,心中暗自奇道:这尼姑一直是神情冷漠,怎的突然变得
和气起来?当下说道:“师大要和在下比试拳脚呢?还是比试兵刃?”
三绝师太缓缓说道:“咱们这番动手,并非比武,不限定拳掌兵刃,自认所长,尽量施
展就是。”
萧翎道,“办法很公平,师太请出手吧!”
三绝师太道:“贫尼让你先机!”
萧翎道:“师太乃有道高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这数月中,他练习少林弹指神功和华山谈云青的剑法,全神贯注日夜苦习,不但神功、
剑术有成,内功方面,亦是大有进展。
掌势出手,震起了一股强厉的掌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萧翎出手一击,三绝师太已知遇上了劲敌,左手疾抬,食、
中二指反袭萧翎脉门。
萧翎道:“好手法!”
右掌一沉,左掌闪电一般击了出来。
他掌法来自南逸公的亲授,南逸公毕生的精力,都化在练习掌法之上,那自是艺有专
长,尤其那连环闪电掌,以快速勇猛,见称武林。
三绝师太看萧翎出掌的快速,极为罕见,不禁大吃一惊,暗道:瞧不出这娃儿掌法如此
快速。
心中念转,人却一个转身,横闪三尺,避开一击。
萧翎大声喝道:“师大请恕在下放肆了。”
喝声中如影随形追了上去,双掌连环击出,倏忽之间,击出了八掌。
这八掌不但一气呵成,快速无比,而且掌力雄浑,力道奇强。
以三绝师大的武功,竟然被迫得连封带退,才算把八掌避开。
岳小钗亦未料到萧翎武功如此高强,只看得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喜的是萧翎小小年纪,竟有着如此的成就,担忧的是怕他失手伤了三绝师太,和师门结
下了不解之仇。
那张老夫人和随行诸人,也是一个个看得心中震动,萧翎出手如此之快,使他们寄望三
绝师太生擒岳小钗的希望成空。
且说三绝师大一着失机,被萧翎快速雄浑的掌法逼得连连后退,心中亦是大为惊骇,待
萧翎连环八掌攻过,立时一抬右腕,摘下背上拂尘,右手一抖,幻起漫天丝影,反击过来,
口中却说道:“施主掌法高强,贫尼生平仅见,小心了。”
萧翎一吸丹田真气,疾退三尺。
他避开虽然快速,但那三绝师太拂尘来势奇幻,萧翎仍然被拂丝扫中,立时衣服破裂,
伤及肌肤。
那柔软的尘丝拂中萧翎,有如利刀快剑一般,划肌裂肤,痕痕见血。
三绝师太回手一击,扫中萧翎左肩,却并未立刻追袭,反而微微一怔。
原来,她一击扫中萧翎之后,感觉到萧翎身上有一股极强的反弹之力,震得右腕微微一
麻。
三绝师太见闻博广,击中对方一记之后,己然感觉到萧翎有护身罡气,想到他小小年
纪,竟有如此成就,实是武林极为难得的奇质异才……
在她一转念间,萧翎已然从怀中摸出来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说道:“师太招术奇
幻,在下也要用剑了。”
短剑平胸护身,却未即刻反击。
三绝师太看他执剑之势,不禁心中一动,道:“令师何人?”
但见人影一闪,百里冰冲到了萧翎身前,望着三绝师太,说道:“等等再打好吗?”
三绝师太心有所思,缓缓说道:“什么事?”
百里冰道:“我要替大哥包起伤势之后,你再和他动手。”
张老夫人冷冷说道:“彼此动手相搏,死亡瞬间事,哪有打在中途停下包扎伤势的道
理。”
她言词之间的含意,自然是激那三绝师太出手,不给萧翎喘息的机会。。
三绝师太恍如未闻张老夫人之言,目光却转注到百里冰的身上,说道:“你是萧翎的什
么人?”
百里冰道:“我是他的义妹。”
三绝师太道:“好!你替他包起伤势吧!”
百里冰无限柔情,从身上取出一个王瓶,倒出一些白色药粉,敷在萧翎的伤处,拿出一
方绢帕,包在萧翎伤处。
她情有所专,虽然众目睽睽之下,动作极是自然,毫无羞怩之态,岳小钗冷眼旁观,但
始终未发一言。
她为人稳健,热情内敛,不形于神色之间,和百里冰热情洋溢正好相反。
萧翎原本想拒绝她为自己包扎伤势,但想到在众目相视之下,如是断然拒绝,必将使她
无地自容,只好让她为自己敷药包伤。
百里冰替萧翎包好伤处,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啊!今日你如战死断魂崖底,我想
那岳姑娘绝不会独生人世,小妹有幸,也将陪你埋骨干此,你放心的打吧!”
说完,望了岳小钗一眼,缓缓向原位退去。
岳小钗脸上始终是毫无表情,似是根本未曾听得那百里冰之
三绝师太直等到百里冰退回原位,才冷冷说道:“萧翎,可以再战了吗?”
萧翎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应道:“就算伤势再重一些,在下亦有再战之
能……”
语声微微一顿,道:“不过,在未重行动手之前,在下必得向师太说明一事。”
三绝师太道:“什么事?”
萧翎道:“在下手中这柄剑,十分锋利,有削铁如泥之能。师太要小心了。”
三绝师太心中暗道:如以彼此习武年限而言,我实不该先动兵刃,我既先动了兵刃,而
且又一击伤到了他,他仍能有这般光明气度,实在太不容易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贫尼看得出来。”
萧翎道:“师太留心了。”
挥手一剑,乘龙引凤,直刺过去。
三绝师太拂尘一摆,横里击来,竟是以攻迎攻的招术。
她摆拂尘的同时,人也侧过身去,自自然然的避开了一剑。
萧翎短剑疾沉,横向那拂尘上面削去。
三绝师大内功深厚,拂尘的柔软马尾在她手中却是变化多端,忽而聚在一起,笔直的点
来,忽而散成漫天丝网、兜头罩卜。
萧翎剑招,亦是正中蕴奇,奇中藏正,处处找三绝师大的拂尘。
两人动上手,晃眼间,已然搏斗了十余回合。
三绝师太拂尘攻势虽然凌厉,横击点劈,当作数种兵刃应用,但却始终为萧翎短剑封
开,无法接近萧翎之身。
双方又斗了五个回合,三绝师大突然一收而退,道:“你跟何人习的剑术?”
萧翎道:“授在下剑法的恩人,姓庄……”
想到徒忌师讳,突然住口不言。
三绝师大接道:“可是叫庄山贝?”
萧翎听她一口叫出了师父名字,不禁一呆,道:“不错,师太可认识他老人家?”
三绝师大脸上闪掠过一抹凄凉的愁苦,冷冷说道:“闻名罢了。”
拂尘一摆,重又攻了过去。
萧翎心中暗道:她一个出家人,怎知我师父之名呢?
心神一分,遭遇上两次险招,赶忙凝神迎敌,展开反击。
两人初动手时,萧翎只是想一心一意的削去三绝师太手中的拂尘,却不料三绝师太拂尘
变化莫测,十余合搏斗之中,萧翎竟是无法削中,也因此被三绝师太抢尽先机,处处占了主
动,萧翎被迫得团团乱转。
这番两人再行动手,萧翎已然不再把精神集中对付那拂尘之上,挥剑旋袭,和三绝师大
互抢先机,争取主动。
这一来,使两人的搏斗形势,更显得凶险无比,拂尘、短剑,各极奇幻,招招都指向对
方致命的所在。
萧翎两月来,苦苦研读那华山谈云青的剑招,不知不觉之间,早已把谈云青的剑法熟记
胸中,搏斗之间,不知不觉的施用出来,那华山谈云青,就是凭借着一套剑法,跻身于武林
十大高手之列,其剑招的恶毒凌厉、奇幻,自是不在张放之下了。
是以,萧翎和那三绝师太搏斗之时,常常有石破天惊的奇招出现,竟把那三绝师太迫落
下风。
张老夫人和随行之人,看那萧翎的剑术如此高强,当下心中大力震骇,付道:今日如若
不能把萧翎处死于断魂谷中,日后再想伤他,只怕是万难的事了。
搏斗间突听萧翎一声叱喝,剑光疾闪中,倒退了五步,肃然而立,说道:“承让,承
让。”
凝目望去,只见三绝师太手中拂尘的马尾散落了一地。
三绝师太望了望手中拂尘,缓缓说道:“你胜了……”
萧翎道:“师太相让。”
但闻张老夫人说道:“他手中宝剑锋利,虽然削断了你的拂尘,但却算不得落败。”
三绝师太神色冷峻,缓缓望了张老夫人一眼,道:“张老前辈之意,可是要贫尼伤在萧
翎的手中,才算是落败吗?”
张老夫人道:“如是你自甘认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三绝师大神色严肃他说道:“贫尼有一事请教张老前辈!”
张老夫人道:“什么事?”
三绝师太道:“萧翎剑法博杂,中间有几招更是奇幻无比,不知张老前辈是否已看出了
他剑法的来路?”
张老夫人道:“吾夫未死之前,曾和老身谈起天下各派剑道,曾经提起庄山贝这个人,
说他剑法虽然精奇,但因受先天体质所限,加上习武过晚,所以,不敢参与十大高手竞
争……”
三绝师太道:“张老前辈这几句话,是褒奖呢?还是讥讽?”
张老夫人道:“不管他是褒奖或是讥讽,他既然不敢参与十大高手竞争,那自然是自知
无取胜把握了!”
三绝师大脸色一整,缓缓道:“张老夫人,咱门话题越说越远了,我只是要老夫人评论
萧翎的剑法,用不着轻蔑庄山贝!”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三绝师太似是对那张老夫人轻蔑我恩师,心中甚为不满,难道他
和师父相识不成……
但闻那三绝师大接道:“如若贫尼没有看错,萧翎使出的剑法中,还含有华山派的剑
法。”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三绝师大倒是见多识广,竟然瞧出我剑法中含有华山派的奇
招。
张老夫人一皱眉头道:“华山剑法,平淡无奇,比诸武当、昆仑,瞠乎其后,百年以
来,他们唯一的一位奇才谈云青,在陷入禁宫之后,华山派就继起无人,纵然他学得华山剑
招,那也算不得什么绝技了!”
三绝师太缓缓说道:“贫尼说他使用华山剑法,乃华山精华之学,正是谈云青昔年在竞
争十大高人名衔中所用之剑招。”
张老夫人道:“但那谈云青已然陷入禁宫!”
三绝师太道:“贫尼怀疑的就是这萧翎是否已进过禁宫,取滑了谈云青遗留的剑法。”
张老夫人摇头大笑道:“不可能吧!师太未免把萧翎估计得太高了,数十年来,不知有
多少武功高强、才能卓绝之士,欲设法进入那禁官,但都未能如愿,萧翎何许人,一个毛头
小伙子,怎可能进入禁宫呢?”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就算萧翎施用华山谈云青的剑招,师太又怎会知晓呢?”
三绝师大神色冷峻,缓缓说道:“昔年张老前辈尚未陷入禁宫之前,曾经和家师研究过
华山谈云青的剑法;有一次张者前辈在和谈云青决斗之中,几乎伤在谈云青的剑下,家师和
张老前辈,论剑禅堂,谈了一日一夜,晚辈在旁听道,获益甚深,谈到谈云青几招奇剑时,
更是深入分析,臆测变化,列论详尽,因此,晚辈记忆甚深,适才,那萧翎一剑,削去我手
中拂尘,颇似谈云青几招剑法中,有一招名叫‘云绕天山’的招法,这一剑,不但要知其诀
窍,而且要有极好的天赋,才能练成,谈云青陷入禁宫之后,这一招,已然在华山剑派之中
绝传,萧翎既非华山弟子,自然难知其秘,今日陡然间用了出来,除了求诸谈云青的遗留剑
谱之外,自然是别无可想之法了,因此;贫尼怀疑他进过禁宫。”
张老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如若萧翎当真的进入禁宫,他应该首先取我张家箫法。”
三绝师太道:“此言大有道理。”
目光转到萧翎身上,缓缓说道:“你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