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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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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人龙心惧太行三煞使用暗器,便想及时进步欺身,使对方没有使用暗器的机会。
  那知,他身形方动,太行三煞似乎就已看穿了他的心事。
  只听中间那位道装老人,太行三煞的老大,黑心道士吴行大喝一声道:“站住!”扬手打出一把弹丸。骆人龙全身进扑的势子缓得一缓,却发现黑心道士吴行打出的弹丸,竟不是袭向自己身上,只落在附近地面。
  一阵脆鞭过去,每一颗弹丸冒出一股淡淡的红烟,顷刻之间,那些红烟又消失不见了。
  骆人龙疑讶之下,心头突亮,猜想那些红烟必是毒烟毒雾之类,当时冷笑了一声,闭住呼吸仍然向黑心道士吴行冲去。
  就在这时,蓦地,有人喝道:“骆少侠,冒失不得,那老鬼的附身毒火,只要沾上少许,随时都会被引发制命。”
  骆人龙闻声击步,掠眼看去,只见左后侧方多了一个脸色金黄,又高又瘦的黑衣人,眉宇之间,也是阴森森的。心想:这人大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忖想间,忽觉察出一阵轻风掠体而过,这是黑心道士吴行趁他不备之际,轻摆袍袖所激动的一股气流,因为没有劲道,骆人龙还以为是偶然拂过的一阵山风,全未放在心上。
  却不知道,黑心道士的附身毒火,已借这阵微风,送他身上了。
  说起太行三煞的附身毒火,江湖上黑白二道,莫不闻名丧胆,不敢招惹。
  因为,这种附身毒火,沾上人身之后,可以长存数月之久,洗之不去,当太行三煞有心引发时,中毒的人,便即起火焚烧裂体而死。
  尤其可怕的是,毒火一被引燃,要想扑灭,除非使用三煞的特制药物,否则纵是跳入水中,埋入土内也是无用。
  骆人龙不识厉害,中了人家的暗算,犹自朦瞆不知。
  黑心道士吴行成竹在胸,向来人发出一声狞笑道:“阴魂不散阴不放,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犯得着这样做么?老夫劝你,最好识相第点,少管闲事,否则莫怪老夫附身毒火无情,不认老交情。”这道士口口声声自称“老夫”,可见他毫不看重身上穿的道装。
  阴魂不散阴不放阴沉沉地笑道:“附身毒火能奈何得了老夫,只怕你早就出手了。”说着时,忽然又转向骆人龙招呼道:“骆少侠,你如果练有护身罡气,速即施为,以免被毒火沾上!”
  只可惜,他提醒太晚了,毒火早已沾身,再运护身正气,还有甚么用呢?
  太行三煞互相对看了一跟,他们心意久通,当时就交换了应付之策,只见黑心道士吴行态度忽变,发出一阵豪朗的笑声,道:“太行三煞是最重江湖义气的人,今天就看在你阴老哥的份上,放过骆少侠就是了!”猛地轻喝了—声:“二弟,三弟,咱们走!”袍袖一展,率先飞掠退去。
  老二辣手天王冷义,老三无肠公子胡非二人,于退走之际,却藉着初起的暮色,暗中在地面草丛中留下了几颗附身毒火。
  太行三煞退走得太没有理由,以阴魂不散阴不放的经验机灵,自是不能无疑,只见他望着太行三煞的背影,发出一阵轻蔑冷笑。骆人龙乃是通情达礼的人,心中虽对这阴魂不散阴不放没有好感,但自己这次能够逃脱附身毒火之危,终究是人家指点的,所以,他不得不同阴魂不散阴不放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容当后报,天时不早,在下告辞了!”他怕对方纠缠,礼貌过后,便快步向林中走去。
  阴魂不散阴不放自是放不过他,身形凌空拔起,从地头上飞越而过,阻在他的面前道:
  “骆少侠,慢走一步,老夫有事相告。”
  骆人龙无奈驻足道:“老前辈何以对在下如此关顾?”
  阴魂不散阴不放料不到骆人龙会问出这句话来,不由为之一楞,最后,才打了一个哈哈,掩去局促之态,笑道:“骆少侠真是快人快语,实不相瞒,老夫当然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骆人龙手中长剑一摆道:“老前辈如也是要打在下《天魔宝录》的主意,就请免开尊口。”
  阴魂不散阴不放脸色一变,顷刻,又恢复原状,摇手道:“老夫不愿与少侠动手,但却不否认,想得到少侠的《天魔宝录》。”
  骆人龙道:“在下和《天魔宝录》存亡与共!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谁也莫想得到它。”
  阴魂不散阴不放略作沉吟道:“如果老夫在少侠必死之时,救回少侠的性命,那时再请你将《天魔宝录》相赠,应该不为过份吧!”
  骆人龙道:“那得到时候再说!”幌身又向林中踪去。
  阴魂不散阴不放精明得很,他因不知骆人龙的深浅,又慑于“天魔武功”的凶名,所以不敢用硬夺的手段,以免鹬蚌相争,结果反让别人得了好处,所以,他退一步着想,绝不与骆人龙正面为敌,要伺机做那得利的渔夫。这时,微微一笑,闪身让开,任由骆人龙进入林内,并提醒道:“骆少侠,好好保重,这次找你的人,不止是太行三煞,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哩!”
  骆人龙口里不答,心中却是暗惊不已。
  他进入林中,天色已是全黑,在幕色掩护之下,心理上倒是多了一份安全之感,他找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隐身其上,坐息了一阵,然后又跃身下来,偷偷潜出树林,向山中掩去。也不知越过多少溪涧,攀过多少峰峦,只知来到一处险峻的山崖时,天色已现曙光,曙色中,瞥眼看见前面有一座石洞。
  骆人龙既不愿作无谓牺牲,自是尽量避免与三堡四派以外的人武力相见,这时看见一座石洞,正好作为白天容身之处,躲避群魔的纠缠,当下毫不犹豫的便飞身进入洞中。
  洞内似乎经人打扫过,不仅干净,而且还有淡淡的幽香缭缭扑鼻。
  骆人龙疑念立生,暗叫一声不好;“这里住有女人,我怎可随便进来!”原地一个旋身,便待在尚未被人发现前,退出洞外。
  那知刚刚回过身,,忽见洞口红光耀眼,定神望去,原来是一个全身衣着红得发火的年轻女子阻住了洞口,两道秋水般的眼神,凝注着自己,不言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发慌,讪讪地道:“对不起,在下误入仙居,请谅不知之罪。”
  那红衣美女子格格一笑,道:“没关系,山居难得有人来,我也闷得发慌,你正好陪我谈谈。”柳腰—阵颠摆,走到骆人龙面前,又道:“阁下贵姓呀!总不能叫我做主人的,不知道客人的姓名吧!”
  骆人龙那敢久留,双手一拱道:“在下这就告辞了,贱名不劳动问。”幌身到了洞口。
  那红衣女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刚才有几个怪里怪气的人,在附近转来转去,我……
  我孤身一人,实是有点害怕!”
  骆人龙心头一动,忖道:“这样说来,我倒是不宜马上出去了。”踏出洞外的前脚,又缩了回来,他因刚才说过要走,这时却不好意思说留下来的话。
  那红衣少女聪明得很,一点不让骆人龙作难,就递过话来道:“少侠要是能够留下来,给小女子壮壮胆,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骆人龙退回洞内,苦笑道:“姑娘如果不嫌在下浅陋,在下就陪你谈谈吧!”
  那红衣美女抿嘴一笑道:“少侠真是好人,小妹多谢了。”接着,轻轻地又道:“小妹姓殷,小字如云,你爱怎样称呼都可以。”显有攀交之意。
  骆人龙也只好自报姓名道:“在下骆人龙!”他无心脱口说出自己姓名,待发觉不对时,已是话出如风,收不回来。
  尚幸那红衣美女殷如云似乎没有听说过骆人龙的大名,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只笑着礼貌地道:“久仰!久仰!少侠请随便坐,小妹给你倒杯茶来!”说罢嫣然一笑,向左边一块大石后面走去。
  骆人龙暗吁一口长气,方才略微放心。
  少顷,殷如云端着一个红色托盘走了出来,盘中放着两只翠绿的茶杯,一股清香之气,老远就飘入骆人龙鼻中,骆人龙为之精神一爽。
  殷如云莲步珊珊走近,递给骆人龙一杯,骆人龙接杯在手,心中一动,迟疑着却是不敢饮用。
  红衣少女殷如云微微一笑道:“少侠不放心是不是?”
  伸手端过骆人龙的茶杯,呷了一口,又将自己那杯给了骆人龙。
  骆人龙仍是不敢大意,运用丹田真气,护住内脏,才轻轻地尝了一口,但觉这茶入口的香味,与鼻中所闻又自不同,尝了之后,禁不住口馋,又呷了一口。
  红衣女殷如云见了笑道:“不知尚堪入口否?”
  骆人龙试出茶中并无毛病,不住点头赞道: “好茶!好茶!”
  红衣女殷如云道:“少侠既然喜欢,小妹再给泡一杯来好了。”又转身走入石后,端了一只较大的杯子出来。
  骆人龙毕竟江湖经验不足,戒意一去,便宽心大放地把一杯香茗饮完。
  忽然,那殷如云身形一幌,其疾无比地向他劈出一掌。
  骆人龙叫惊道:“殷姑娘,你这是……”
  红衣女掌势如风,连连攻出,口中娇笑道:“我要试试,看你有没有保护我的功力。”
  骆人龙被逼得无奈,只好起身与她动手起来。
  殷如云一掌重似一掌,功力十分不弱,骆人龙要想偷懒,也不可能。
  二人闷声不响地打了半天,殷如云已是香汗淋淋,娇喘吁吁,骆人龙因为完全处于被动,人家既说明相试功力在先,他自是不好意思伤她,不伤她,又要保持不败,打来自然是吃力得很,所以他这时也已呼吸急促,血行加快了。
  忽然,殷如云停手一笑道:“骆少侠果然功力精深,小妹不怕人欺侮了。”
  骆人龙苦笑道:“殷姑娘过奖,在下……”忽觉情形不对,眼睛有点发花,满洞都是红光闪耀,急吼一声:“好丫头,本……”
  急吼中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还听得殷如云说了一句:“我红衣罗刹的碧水青茗岂是好喝的!”便既坠入一种飘飘然,舒服到了极点,梦幻般的妙境之中。
  说起碧水青茗,其实并不是什么有毒之物,而是世间一种稀有的珍物,碧水乃是北极万载玄冰所化,青茗则产于天山朝阳洞,禀天地至清之气而生,实为茶中之精。问题只出在用量多少的关键上,目前骆人龙的情形,只可说是用量稍多,因被红衣罗刹故意缠斗,加速了他血液的运行,以致茶精之力加剧,使他像醉一样的醉倒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见骆人龙醉倒了,好不高兴,俯身出指点了骆人龙的软麻穴,接着就伸手向骆人龙怀中摸去。
  那料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来,红衣罗刹殷如云玉手一偏,摸了一个空,而不知怎地,骆人龙已被一个瘦长个子提在手中。
  来人来手如风,红衣罗刹殷如云到手的《天魔宝录》竟又告失去了。直气得她娇躯乱颤,连骂都骂不出声了,咬着牙,向来人猛扑过去。
  来人冷笑一声,道:“小妖精,我看你只好自认倒霉了!”根本就懒得和她动手,一阵风般窜出洞去,待得红衣罗刹殷如云赶到洞外,哪里还找得到他的影子。
  她当然不肯死心,认定一个方向,向前追去。
  红衣罗刹殷如云一走,蓦地,从一丛杂草里站起一人,夹着骆人龙又走进洞内,满面得色地道:“丫头,我把人留给你,《天魔宝录》可是我的了。”
  搜出《天魔宝录》,带着一阵欢天喜地的大笑,飞身出洞而去。
  这人走后不久,红衣罗刹殷如云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她一脚跨进洞内,眼睛一直,口中发出一声轻“呵”道:“在这里了!”
  她真是高兴得过了头,也不想想骆人龙怎么又会回来的。
  她扑到骆人龙身边,第一件事,就是翻骆人龙的口袋,摸他的全身,搜查《天魔宝录》。
  搜了一会,猛然银牙一咬,掴了骆人龙一记耳光道:“死东西,你把《天魔宝录》藏到那里去了?”
  打过了骆人龙,她才恍悟过来,苦笑道:“我真笨,《天魔宝录》还不早给那狗贼拿走了?哼,却留下这祸害给我!”接着,又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银牙再咬,玉掌猛抬,便向骆人龙天灵盖拍下,眼看掌力一吐,骆人龙便将一命归阴,再也没有为父雪耻报仇的机会了。
  忽然,红衣罗刹殷如云一挫肘,又收回了掌力,自言自语道:“不!我不能杀他,我要杀了他,才真的上了那狗贼的当。”接着,沉思了片刻,柳眉一轩,道:“狗贼,我偏要救醒他,也让你不得安逸。”
  红衣罗刹殷如雪先解了骆人龙的穴道,又取出一颗米粒大的白色药丸给骆人龙服下。
  不久,骆人龙打了一个呵欠,口中犹存叫着:“好茶!好茶!”一个转身,坐了起来。
  骆人龙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上当只会上一次,绝不会笨得永远不明白,他口称“好茶,好茶。”乃是故意做作。
  当他一眼看到红衣罗刹殷如云就在身边时,左手一翻,便扣住了红衣罗刹殷如云的腕脉,五指微紧,只痛得红衣罗刹殷如云尖声叫道:“唉哟!死鬼,痛死我了,你还不放手!”
  骆人龙俊目一瞪道:“放你可以,等我查点一下东西再说。”
  右手疾点一指,使她身软如棉,无法运功,然后,才放开了左手,让她斜倚在洞壁上。
  骆人龙正眼也不看她一下,伸手向怀中一摸,发现果然不见了《天魔宝录》,顿时气得疾声喝道:“快说!我的《天魔宝录》那里去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满肚子委屈,一时那里说得出话来,只由一双灵眸之内,流出串串珠泪,低泣不止。
  骆人龙一见她哭了,不由慌了手脚,顿脚急道:“哭!哭!你只会哭!为什么不说话?”
  红衣罗刹殷如云忽然止住哭泣,恨恨地道:“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把你杀了!”
  骆人龙道:“可是,你现在后悔也迟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把《天魔宝录》藏在那里?我也不为已甚,一定给你一条自新之路。”
  红衣罗刹殷如云一生几曾受过这种委屈,不由赌上了气道:“不知道!”
  骆人龙一怔,道:“你真的不知道?”
  红衣罗刹殷如云连声道:“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到最后,又落下泪来了。
  骆人龙恨得咬牙道:“你要再不说实话,莫怪我要出手无情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内怯于心,溜口道:“你这样对待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真话?”
  骆人龙心头一亮,忖道:“她要真的取了我的《天魔宝录》,纵不杀死我,也可一走了之,又何必要把我救醒过来,唉,我真是粗心了,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他也是面嫩之人,一想通了这个道理,觉得自己一时情急,做错了事,竟想不起善后之策来,只蹙着双眉,,沉吟不语。
  红衣罗刹殷如云那里了解骆人龙的为人,见他沉吟不语,只道他真的动了杀心,不由暗中着急,忖道:“我真是弄巧反拙了,这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但又不肯在胁迫之下松口吐实,真是为难到了极点。
  二人都是羞刀难于入鞘,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处境。蓦地,一阵脚步声从洞外传了进来。
  红衣罗刹殷如云闻声以为是自己父亲天山神翁殷古侗回来了,脸上顿现喜色,睨视骆人龙冷笑道:“你不要发横,你的报应马上就到了!”
  骆人龙当然不知红衣罗刹心里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有把红衣罗刹殷如云当作人物看待,没有把她当作荡妇淫娃看待,已是够客气了。
  他那会想到她会有一个名震天下的爸爸,说起来而且和中原四皓还有极深的友谊哩!
  骆人龙对这些既无所知,当时便被红衣罗刹殷如云激得惭愧之意尽去,好胜心立起,昂然道:“惹得我发起火来,看到底那一个遭报!”流霞宝剑闪电般现在手中,星目神光徒射,凝功等待来人。
  脚步声并没有一直走进,只停在洞口扬声道:“殷老哥,小弟特来拜访您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一听来人不是父亲,失望地垂下了螓首。
  骆人龙却是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四叔!”如飞般向洞外迎去。
  不久,一声朗朗大笑,走进—位宽袍老叟,骆人龙便跟在他的后面,直趋红衣罗刹殷如云身边,那老人笑问红衣罗刹道:“姑娘是天山神翁殷古侗的什么人?”
  红衣罗刹殷如云羞容毕现地道:“他老人家就是家父。”
  那宽袍老人回头望着骆人龙一叹,道:“人龙,你为什把世妹也得罪了?”
  骆人龙不待飞云叟李守义再往下吩咐,便忙把红衣罗刹殷如云的穴道解了,并陪礼道:
  “在下不识殷姑娘,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红衣罗刹殷如云没好气地瞪了骆人龙一眼,转向飞云叟李守义一福道:“请问老人家上下如何称呼?”
  飞云叟李守义瞧着姑娘含笑道:“老夫李守义,昨日与令尊在山中奇遇,得知贤父女远离天山前来中原,所以特来拜候,并有事相烦令尊鼎力赐助。”
  红衣罗刹殷如云重新向飞云叟李守义行礼道:“原来是李伯伯,昨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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