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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人龙剑眉一挑,哈哈大笑,道:“台端有意学功夫,本侠就指教你一招好了!”接着,朗喝一声,道:“注意了!”
人影一闪,带起一阵和风,掠过那黄袍老人的面部。
那黄袍老人只好象眨了一下眼睛,当面的骆人龙一隐一现之间,竟似纹风未动,只不过这时背上了双手而已。
那黄袍老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就算是出手了么?”
骆人龙一抬手,手中多了一把乱糟糟的毛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黄袍老人瞪目道:“管你什么东西,老夫又不是来看你变戏法的。”
骆人龙身侧的罗素娥笑得柳腰乱颤地道:“变戏法,那真是变戏法哩!有人项下不见了胡须啦!”
那黄袍老人一摸下颚,怪叫一声:“好小子,你敢戏弄老夫,那你真是不想活了。”身形腾空而起,十指如钩,象一朵黄云般,向骆人龙头顶扑来。
这黄袍老人,想必是气糊涂了,也不想想,骆人龙能在一晃身形之下,捏下他一把苍须,而使他毫无所觉,这等功力,岂是他所能望其项脊的。
他不自量力的施展“飞鹰身法”,眼看已经扑到了骆人龙头上,心中还在得意地骂道:
“小子,飞鹰身法暗藏百变神爪,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莫想逃过老夫这凌厉的一击。”
谁料,骆人龙单掌向上微微一托,便有一股劲力冲天而起,把他下扑的身子向天空抛去。
这股劲力,大到了极点,那黄袍老人的身子,直被抛上二丈来高,才力尽下落。
但是,当他落至人高时,骆人龙掌力又发,又把他击回空中,一上一下,煞是好看。
顿时,吸引来了一大群人,只顾看那腾云驾雾的黄袍老人,就没想到向骆人龙围攻出手。
三位绛衣少妇只笑得花枝招展,娇吁喘喘。
蓦地,一声阴喝传来:“文大侠,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来也!”
声到人到,一条人影掠空而至,抓住那黄袍老人向外一抡,甩出骆人龙劲力范围之外,骂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还不给老夫滚开。”那黄袍老人直被甩出数丈之外,落在人群后
面,算是保全了他的颜面。
是非老人出手甩开那黄袍老人,人也飘身落在骆人龙面前,哼了两声,满脸铁青,一肚子火气,看似就要爆发开来了。
骆人龙面对是非老人,不敢大意,功凝百骇,蓄势以待。
三位绛衣少妇也霍地退出一丈,停了嘻笑。
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却不料是非老人竟又打了一个哈哈,铁青的面孔,顿时换了一副颜色,满面春风地笑道:“老夫不惯在自己家里欺人,文大侠远来是客,请!请!
请
里面奉茶!”
这老魔头一见骆人龙总共来了不过四个人,言人数,言实力,都根本不够前来寻衅的条件,而,他竟然敢来,这就显得其中不太简单,不简单必有名堂,知己而不能知彼,老魔头
踌躇了。
老魔头能不粗心大意,这就是他狠到极点处的明证,先留住骆人龙再说,不怕他逃上天去。
因此,他马上改变了态度,同时,也暗中发出了指示,准备了必要的措施。
骆人龙更是有恃无恐,自然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叨扰了!”
昂首阔步,向大厅走去。
一路上,三位绛衣少妇故意作态,左顾右盼,指指点点,暗中施了不少手脚。
进入大堂,分宾主坐下,小童奉上香茗。
是非老人干咳了一声,正要慢慢探听骆人龙的来意时,忽然,外面又哄起了一阵嘈杂之声,接着,便见一位绛衣老太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是非老人的喝问,已经冲到了喉头,却见骆人龙和三位绛衣少妇都已站了起来,他那喝问的声音,也就改成了一阵笑声,道:“欢迎!欢迎!敢问这位老太太……”
绛衣云娘朱紫霞一直逼到是非老人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身姓朱,是要账来的。”
是非老人一怔道:“姓朱?……”
绛衣云娘朱云霞一字一顿道:“长恨生就是老身堂兄!”
是非老人又是一怔道:“长恨生?谁是长恨生?老夫似是从未听说过。”是非老人倒不是不
敢承认他认识长恨生,事实上,他确是真的不知长恨生是谁。
皆因长恨生这个名字,乃是长恨生在悔恨识人不明,最后遭到是非老人这恶魔反噬后的自称,也只在他最后的遗书上如此自署过,是非老人自是不知。
但绛衣云娘朱紫霞却没有想到是非老人真的不知长恨生这名字的缘故,以为他有意装聋作哑,叱斥道:“你真的不知逼长恨生么?”接着,轻蔑地笑道:“你连承认认识一个死人
的胆量都没有,还谈什么武林霸业,哈!哈!哈!哈!……”
是非老人暴喝一声,道:“住口,你把话说明白一点,你说的长恨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绛衣云娘朱紫霞鄙薄地道:“你记不记得在武夷山悠长的二十多年中,与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了?”
是非老人心头猛震,“呵!”了声道:“呵!你说的原来就是那个该死的东西。”接着,神色一厉,狠毒地道:“老夫正打算大业一成之后,就要诛尽他的九族,才消得老夫心头之
恨,你现在来了正好,老夫就先拿你发个利市吧!”
他真是恨死了长恨生,话落人起,向绛衣云娘朱紫霞扑来。
骆人龙一个箭步,晃身挡住, 口中发话道:“搏斗之事,暂由晚辈代劳如何?”
同时,圣手齐出,左手“断水分流”横扫是非老人右臂,右手“推窗望月”,硬接是非老人右掌。
骆人龙掌指将要和是非老人来掌相触之际,是非老人突然向后跃退五尺,厉声向一位形色慌张、匆匆跑来的黄袍老人喝道:“什么事?”
那黄袍老人道:“盟主和二位护法,二位霸主失踪了。”
是非老人气得面色发白向骆人龙狞笑道:“好呀!你们原来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哼!你们自信就走得了么?”
又向那黄袍老人一挥袖,道:“传七老八叟三十二雄应变黄袍老人飞身退了出去。
是非老人误以为骆人龙此行目的不过是在用调虎离山之计救人,到是心里踏了实,可以一心一意地来收拾他们了。
他挥退黄袍老人,冷然向骆人龙道:“厅内狭窄,要打我们到外面去打一个痛快!”
骆人龙昂然大笑道:“到外面去才好施展手脚,你先请吧!”
是非老人晃身出了大厅。
骆人龙和绛衣云娘朱紫霞以及三位绛衣少妇,也流星般地跟在是非老人身后,到了一块开阔的草地上。
骆人龙和是非老人居中对面而立。绛衣云娘朱紫霞与她的三个弟子,分别占住了两丈开外的四角。在她们的外围,是一大群黄袍老人。这种形势,既可说是绛衣云娘师徒四人,围
住了是非老人,更可说是是非老人的属下,把骆人龙和绛衣云娘师徒四人统统围住了。
这时,骆人龙和是非老人也再没有别的话说,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一战,当然各有各的打算和目的。
是非老人是打算万一自己制不住骆人龙时,即不惜以群魔之力,除去这个心腹的大患。
骆人龙的目的则是存心要缠住是非老人,好让圣手书生田巧他们一行人,顺利地完成另一伟大的任务。
这时,圣手书生田巧等一行人,正走进了一座僻静的山谷,谷内有二三十家猎户,他们走到那些低矮的房子面前,只觉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不似藏龙卧虎之地。
朱彩凤首先起了疑心,叫了一声:“卓庄主,郑大侠……”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向她—摇手,止住她发话,然后带着大家,走到—座茅屋门前,在门上敲了七下。
门扉开处,只见茅屋之内灯火燥然,屋内坐了不少倚刀仗剑的豪士。
朱彩凤这才知道,他们这里的安排,别有经论,非外人昕能知悉。
众人进入屋内,门扉又关上了,从外面看去,依然又是漆黑一片,保持了俭朴猎户的外貌。
屋内,圣手书生田巧等人进入后,全体人众已是自动地肃然站了起来。 因为,这屋内之人,都是卓剑’彬蓝旗霸中的主要头目,都曾参加过圣手书生田巧的就任盟主大典,是
以认得他。
圣手书生“唔!唔!”两声,点了一点头,算是回了他们的礼,然后,以盟主的派头,侧顾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道:“卓霸主,这时召集大家方便么?”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肃然道:“盟主初膺大任,就忘不了全体弟兄,亲来宣慰,大仁大义,令人感佩,全体兄弟知道了这个消息,真不知该如何感戴振奋哩!召集他们说几句话,
正是全体弟兄的殷望,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回过圣手书生田巧的话,随即吩咐屋内属下道:“速即传知各霸,盟主亲来慰问,希望和大家见面,叫他们齐集后谷恭候盟主大驾。”
屋内之人,纷纷领命而去,只剩下五个老人,这五个老人,都是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的心腹亲信。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又细声嘱咐了他们一些话,他们打量了圣手书生田巧和朱彩凤几眼,连声应诺而去。
现在,屋内除了圣手书生田巧等人外,只有几个护卫的壮士,这几个壮士,可能并不完全都是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带来的武士,所以他暗中知照大家,不要随便说话,以免露出马
脚。
大家静静的,焦急的等待着全体魔党的集合。
这时,只要是非老人那边发出一个讯号,他们就将一败涂地,惨不可言了。
其实,等待的时间并没多久,可是,他们竟似等待了亿万年之久,才见一位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的属下,进入禀报:“请盟主起驾!”
圣手书生田巧以盟主身份,当仁不让地率先而行,在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黑煞手郑昆两位霸主和金吼叟柯正雄、飞云叟李守义二大护法簇拥之下,转过一个山坳,便看见一群黑
压压的人影,排列有序地分群肃立,要不是有人指点,谁也不相信那会是人群。
由此可见,是非老人能将一批江湖豪士,隐世魔头,治理得如此伏贴,在当时实非有过人之能不可。
转瞬间,圣手书生田巧等一行人,已经走了过去。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传呼道:“各旗霸主与副霸主前来参见盟主。”
只见九堆人群之中,暴起了十六条人影,按照道理来说,霸主副霸主共应有十八人才对,只因卓霸主与郑霸主随侍在盟主身边的人,故只有十六人奔来,十六人飞身而来,参见
了盟主。
圣手书生田巧于是带着二位护法和十八位正副霸主,以及一位绛衣少妇,一霸一霸地巡视过去。
这时,圣手书生田巧装出一副带笑的面孔,遇人点头,“多谢! 多谢!”时不离口,显得极其亲切。
暗中,朱彩凤则不知搞什么鬼,每经过一群人,她总有些小动作,不过这动作显得非常自然,所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和疑心。
九霸之中,已经巡视过八霸了,只剩下最后一霸,他们的大功便将告成了。
讵料,偏偏在巡视这最后一霸的时候,朱彩风的小动作被随在圣手书生田巧身后的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瞧见了。
这三寸丁皮伍大年约七十左右,又矮又瘦,穿一身黑色大袍,在黑夜之内,就象幽灵一般,使人防不胜防。
朱彩凤正要施展某种手法时,突觉曲池穴一麻,一条臂已然被五只强劲有力的钢指扣住了。
朱彩凤心惊不乱,厉声娇喝道:“是谁?胆敢无礼!”
此女乖巧得很,胆敢无礼四字,给了群魔一个错觉,以为有人向她毛手毛脚,只是心中好笑,齐齐投目向那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瞧奉。
圣手书生田巧却是一惊道:“什么事?”
三寸丁皮伍大嘿!嘿!嘿! 阴笑道:“盟主,属下发现此女存心不良,暗中在散毒!”
说罢,腕力一旋,把朱彩凤娇躯带得一冲,踉跄数步,拖到圣手书生田巧面前,手指如钩,仍是扣住朱彩凤曲池穴不放。
圣手书生田巧皱一下眉头道:“你把她的手放了,本盟主要好好地问问她。”
三寸丁皮伍大抗声道:“盟主,此女可恶,放她不得。”
圣手书生田巧环顾四下,放声大笑道:“此女纵有通天澈地之能,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伍霸主,你这话未免把我们在场的人都看得太没有用了。”
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冷笑中,放开了朱彩凤的玉臂,同时,也机警地发出了一个暗号。
只见所有的霸主副霸主有意无意之间便把圣手书生田巧等人圈在中间了。
要知这些霸主副霸主,除了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和黑煞手郑昆外,都是是非老人的死党,对于这位盟主,自然也只有表面上的尊敬,真要有了什么事情,他们自有是非老人交付
的一套应付办法。
一十六位正副霸主把圣手书生田巧等人,暗中围住了,而其他的贼党也有人暗中指挥,慢慢在移动。
圣手书生田巧看在眼中,心中暗惊,装出一副凛然的神色,厉声向朱彩凤道:“蔡护法命你随同本盟主前来,可是要你暗中来下毒的么?”
圣手书生田巧在三堡四派中,原是出了名的机智人物,所以,开口一句话就开脱了自己五人的关系,而且,还给是非老人扣上一着,意思是说:“人是是非老人指派跟着来的,纵
有什么问题,也该由是非老人负责。”
群魔听了圣手书生的话,不由都是一惊。
朱彩凤玲珑心肝,一听圣手书生田巧的语气,心中了然,知道他是要利用这机会,给是非老人找些麻烦,她为表示对是非老人的忠诚,当时矢口否认道:“启禀盟主,小妇人并未
下毒。”
圣手书生田巧冷笑一声道:“伍霸主,看看她手中握的是什么东西?”
三寸丁皮伍大一听朱彩凤是是非老人派来的人,微微一怔,深悔自己孟浪,多此一举,说不定还坏了是非老人的大事,心里正忐忑间,盟主已然吩咐下来。
三寸丁皮伍大甚感为难地顿得一顿
圣手书生田巧促声道:“捉贼捉赃,伍霸主小心她毁去毒物。”
三寸丁皮伍大正有这个心事,希望朱彩凤将不能见人的东西毁去,就是此刻圣手书生点破了,他还是忍不住向朱彩凤暗示,要她尽快设法消灭证物。 所以,他领命之后,并未
再出手制住她,只冷冷地道:“伸出手来!”
朱彩凤置若罔闻,只不住地分辨道:“我手中没有什么东西!”
话虽是这样说,她的双手却握得紧紧的,明眼人一见,心中自是有数。
三寸丁皮伍大更是暗中着急,暗骂道:“快将手中东西弄掉,在这黑夜之内,有谁看得到。”表面上,他却不得不又厉声道:“伸出手来!”
这次朱彩凤却无可奈何的伸出了双掌,掌内赫然还握有不少黄色药末。
三寸丁皮伍大看得只皱头皮,故意大声道:“把手伸到老夫面前来!”
同时,借着说话,暗中吹出一口丹田劲气,将朱彩凤手中那些黄色药末,吹得杳无踪迹。
那些药末,正如朱彩凤的理想,飞入最后那一霸人群之内,完全达到了她未竟的目的,三寸丁皮伍大帮了是非老人的倒忙,犹自欣幸不已。
朱彩凤伸长玉掌,在三寸丁皮伍大眼前幌了—幌,道:我说没有东西么!伍霸主你看罢!”
圣手书生田巧沉声道:“她果真没有暗中下毒?”
三寸丁皮伍大硬起头皮道:“是属下老眼昏花,看错了,冤枉了这位姑娘。”
圣手书生田巧道:“这就是了,本座也不相信蔡护法会随意指派不妥之人,随同本座前来。”
他暗中却捏了一把汗,想不到这黑旗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竟被自己一唬,自己收了场。
圣手书生田巧随又向朱彩凤道了惊扰,表示歉意,这才完成了最后一霸的巡视。
巡视完毕,圣手书生田巧带着众霸主登上了一块后面靠山的高地,居高临下,群魔尽在眼底。
圣手书生田巧登临高地后,又吩咐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将一干大小群魔召集到高地之下,有所训示。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调集群魔之时,暗中又作了一番布置,把自己的亲信和黑煞手郑昆的亲信,留在外层。
安排妥善之后,圣手书生田巧又吩咐各正副霸主退下高地,高地上只留金风叟柯正雄、飞云叟李守义和朱彩凤相陪。
因为这块小高地,后面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千寻峭壁,左右两边,又无路可通,乃是一处插翅难飞的死地,所以,各霸霸主不疑有他,都退了下去,圣手书生田巧转向峭壁,用准备好了的药水,洗去脸上易容药物;回过脸来,向群魔道:“各位现在仔细看看,在下是谁?”
黑夜之中,众人自是看不清他的面貌,群魔正觉得他这话问得莫明其用意时,只见两道火光同时在圣手书生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