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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12。24,其实我很嫉妒黑里程,嫉妒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个守护他的教父英雄。。。洁昨天说我会是最好的爸爸,结果我晚上做梦梦到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在院子里玩耍,当我的影像出现在梦里时,我听到他们在喊我‘老爸’。”
“1998。1。8,我伤害到她,她的失望,冷漠和逃避,是要和这段感情说再见吗?”
“1998。2。16,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的。。。原来我也会感觉到累。。。很是想念她”。。。。。。。
到这里,以下的便没有了时间,像是开心的时候要刻骨铭记,但是痛苦的日子却想把时间抹去。短短的语句,是男人在失落时的心情随笔,越加潦草的字迹,都不知道当时他是用着怎样的心情来留下回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如果不爱,该有多好。”
“该做的,都尽力去做了,可慧,难道只有我才是你的希望吗?看着你,我却想着另一个女人,为什么人生要给我选择?”
“她看错了我,但却看对了其他男人,只要她幸福就好。”
“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在家里和弟弟吵嘴?在外面和朋友聚会?还是安静的坐在床边涂涂抹抹?我只知道曾经的这个时间,是你我在草地边,看着小兔子在活蹦乱跳。。。。。。”
“梦里你哭着对我说‘你会后悔的’,其实那天的每一句话,我说完都后悔。”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总是让我经历生死。可慧才20多岁,正应该是女人花样年华时,但她的生命却在枯竭。医生说,我们只能看着,有一天她闭上眼。。。。。。”
“我承认很难过。夜里可慧突然惊醒抓住我的手,像说不了就没明天,她说爱我,一直爱我。。。看着她的泪,我想起了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说过爱我,但我却不能陪她直到最后。。。。。。”
“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当看到她的身边伴着许多不同的男人时,才发现疼的,是我那总是在痉挛的胃。”
“四舅说的对,我没有一点爱情的智商,所以我在最受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放手去爱。。。我想放手去爱了,但是她能再回来吗?”
“最近总是做梦,但没有了从前的妖魔鬼怪,却总像是浮现出某些生活片段。。。一个小女孩手捧着我当初要送给洁的水晶山,走到我身前说‘爸爸,妈咪不要’。。。她很漂亮,像天使一样,大大的眼睛,像洁” 。。。。。。
鳞六十
就在小家伙已经快五个月大,开始在他妈的肚子里能翻跟斗打把势时,他的准外婆和舅舅,特意从广州赶来温哥华来看他们娘俩。
这时候黑里洁的肚子已经明显了,收起了从前常穿的牛仔裤紧身T恤,一身宽松休闲的运动装,就是她现在的主要行头。每天都很有规律的作息,过去了最开始两个月的孕吐,她现在胃口大开,吃完饭后就会出门散步,要不然就在屋外躺着哂日光浴。当黑里程再次看见黑里洁时,这个女人现在就像沉浸在母爱里,脸上失去了在广州时的心事重重,此时的她可以可以出,表情和心情都很淡定从容。
躺在遮阳伞下,穿着CK两截式比基尼,露出像扣着半边小西瓜似的肚皮,黑里洁闭上眼尽享温哥华7月那和煦的午后阳光。
黑里程和当地的一帮男孩儿打完了一场篮球赛后,大汗淋漓的刚要回屋子里冲凉,但是刚一迈上台阶,余光中眼尖的竟然看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现象。退下了几步来到黑里洁的身前蹲下,眼都不眨一下的直盯着女人的肚皮瞅,果然,就见那光溜溜的肚子上,突然鼓出了一个小凸起从这边向那边滑过,就像里面隐蔽着一个小敌人,正在埋伏打着游击。
男人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胎动,不是被感动,就是被吓到,而显然黑里程完全是属于后者。
“姐,你肚子在动。。。你怎么了?”
睁眼看见弟弟那白痴的表情,黑里洁感到好笑,“笨,这是胎动,宝宝长大了,他在里面也要活动啊。”
恍然大悟,但眼睛还是傻傻的盯着那个移动物看。“那他是在游泳,还是在打拳?”
拉过黑里程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肚皮上,女人柔情的说:“他刚睡醒,在伸懒腰。”
那个淘气的小家伙就在自己的掌下,让黑里程感觉就像宝宝在和自己击拳或者握手,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触动了他,让他知道生命如此神奇。
“他动的好欢,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小心以后出来我揍你屁股。。。对了姐,现在能知道是不把儿没把儿的吗?”
瞪了一眼黑里程,黑里洁说:“NO。1说是弟弟,NO。2说是妹妹,我却想男孩女孩都一样。”
“是小子的机率大吧,你看他上蹿下跳的都想七十二变”。。。突然黑里程一拍手,像发神经般大呼小叫:“对了,姐,就叫他悟空吧,我看这小子简直就是孙悟空二代。。。孙悟空,悟空,我真他妈天才。。。悟空,就凭舅舅我给你取的名字,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黑里程为着自己的英明在这边得意的大笑,可8年后有一男孩儿却一直在懊恼,因为从他一出生,身边所有的人都叫他“悟空”,也认为他本名就叫可笑的“孙悟空”,而没几个人他真正的大号。。。幸福的悟空,恭喜你再来人世间一遭,这次你要好好做人,不要做妖。。。。。。)
男人笑的狂妄,但女人却消沉了下来,黑里程看向姐姐,知道是自己刚才给悟空冠上孙姓,让她听到伤感。收起吊尔郎当,黑里程握住女人的手轻声问:“你还爱他吗?”
过了很久女人才给回应:“我没再想他。”
看向家姐的肚子,听着家姐的答非所问,其实这次来温哥华,黑里程有件事一直想跟她说,但是目前她的生活和心情刚平静下来,他不想告诉再让她重拾过去,凭添烦恼。
温可慧死了,就在上一个月他和老妈来之前。
黑里洁走后,黑家老爸老妈为这个可怜的女儿也受了不小的打击,那一段时间,黑里程有乖乖的留在南海帮忙顾工厂,住在碧桂园里两个多月,只要不出去玩,就会跑去四舅的店里蹭饭吃。在最开始几次的闲聊中,黑里程发现这个老头的性格,脾气,幽默,手艺都很对自己的胃口。而四舅因为爱屋及乌,对黑里洁这个唯一疼爱的弟弟也很有好感,两个都是有啥说啥,直率爽快的爷们儿,所以凑在一起也就有很多话说。
黑里程去四舅的店里几次,因为都没见到孙衡,所以才忍不住好奇打听了起来,其实他是为了男人没有留住家姐而想伺机揍人。
原来孙衡病了,自黑里洁走后,他就像失了魂一样整个人变的神不守舍的,原本还算健康结实的身体,如今也像少了油的零件,打不起精神,更拿不出精力和体力出门应酬做事。
然而命运总是无情,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时,温可慧的病情加重了,这个一直在被众人怜悯,就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只能宣布等待死亡的女人,孙衡还是强打起精神,想要努力为她的生命和以延续。
他带她离开了南海,去了香港,直到上一个月,黑里程从四舅那里知道了温可慧去世的消息时,孙横都没有再出现。男人的电话总是在关机,只会偶尔主动打给四舅让老人放心,而四舅又怎能放心的下?最爱的人离去,守护多年的责任离去,当孙衡在可慧去世的几天后告诉老人这个消息时,四舅在电话线里听到的声音,竟然如地狱般的寒冷和绝望。他让孙衡回来,孙横荣誉他在台湾,想自己静一段时间,而就这一段时间,一静就消失了能有几个月。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孙衡独自在台湾做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做,把可慧送回了厦门,安葬在温叔的身旁,他就回了台湾,每天到妈妈的墓前坐着,要不然应到离墓地不远处的日月潭发呆。从一个墓地,到另一个埋葬妈妈的蔡家故乡,孙衡想,有妈妈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望着身边排列能有数百座的墓碑,在死亡的这片圣地,他的心竟意外的感到平静。
蔡茹走了,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黑里洁走了,她说孩子没了,两个人都彼此错过从此公平;温可慧走了,临闭眼前她只能说出来一句微弱的“谢谢”,然后残忍的让男人看见了她最后的眼泪。。。这三个是孙衡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却都是最后给他带来伤痛的根。
没有麻药的痛苦是残忍的,而孙衡以为逃避开现实,自己就能忘记疼。已经不知道离开了多久,也不知道除了四舅,在这个世上还能有谁惦记自己,就像一个彻底被遗弃的孩子,甚至都让他产生了自生自灭的想法。
他不会借酒消愁,也不会行为异常痛苦的宣泄,孙衡恨自己为何此时还能如此的冷静,冷静到,即使自己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为想念着黑里洁而苦苦叫喧,但他却认可在内心底由衷的祝女人幸福,也要控制住自己不再有找她的念头。。。因为可慧死了。。。活着,曾是两人的纠结所在,他抛弃了她;死后,更不能把两人的爱情建立在一个已逝去的人身上,像自己已经解脱了般再去找她。。。他不配让黑里洁得到一份靠死人来成全的爱。。。其实孙衡不知道的是,女人所计较的,从来都不 温可慧的存在。。。。。。
刚挂断国际长途电话,黑里程有点急了,因为四舅说孙衡至今还没有回南海,半个月来的一通电话也 简短的说还在台湾,陪妈妈在一起,很好,接着了事。如果这男人不是悟空的爸爸,黑里程管他去死,也是知道家姐还爱着孙衡,所以他才急于要知道男人的下落。
在黑里洁怀孕6个多月时,夜晚总会因为悟空在肚子里大力的蹬踹而睡不着觉,一向晚睡的黑里程这时就会过来陪家姐聊天说话,给她讲笑话,不然就佯装威胁着要打继续在肚子里翻着跟斗的悟空屁股。渐渐的,小家伙困了,黑城洁也睡了,帮如今这个袋鼠女人调整好睡姿后,黑里程却意外的在枕头下看见了一本笔记,奇怪着这个总也不见翻书的女人现在竟然写起了东西,是孕妇历程日记?真的不是有心的翻看一眼,却让男人感动在眼前。。。。。。
黑里程写日志的习惯由来已久,但眼前那一段段短短的笔迹却令他刻骨铭心。。。嘴里喃喃着骂这两个可怜的傻子,在心里他却在真切的呼唤:“孙衡,你在哪里?”
“1996。9。12下午2点,天空晴朗,但心里却雷电交加。孙衡,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敌人。”
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这一天,是两人纠结的开始,也希望不会是两人纠结的结束。
这一天清晨的空气异常新鲜,边在弟弟的陪伴下散步,边在心里回忆之前两年的点点滴滴。日记上每一个日子,每一句话,黑里洁都像是刻进了自己的骨髓里,表面上给家人一副又回到从前那开心无忧的模样,可私底下她却总会不受控制的拿出过去的记忆。
离开就是要让自己重新开始不是吗?但是面对着自己日渐愈大的肚子,面对有着那个男人骨血的小生命,又怎能让她这个快为人母的女人,对旧情洒脱的起来?
爱就是爱了,如孙衡据说,他们的爱情不是廉价品,她说不爱只能是欺骗自己。但命运总没规定相爱就一定会相守,她曾经对于他们的爱情要求很简单,有温可慧也好,有其它困难也罢,只要孙衡能做到不抛弃,那她就会一直与他坚守不放弃。
但是孙衡抛弃了她,即使她曾苦苦的哀求过,即使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曾经“不离不弃不在意,就是爱你”的信念,就在孙衡抛弃她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了意义。。。。。。
身边的黑里程把女人从恍惚中叫醒,他说我们回家吧,两个人才转身往回走。
客厅里只有YUKI在,这边的电视开着,那边她却还在打着电脑。就在黑里程搂着黑里洁刚要上楼换衣服时,却突然听到电视里华人频道正在播报——“北京时间9月21日凌晨1时47分,在中国的台湾省境内发生了规模为7。6级强烈地震,位于日月潭西方12。5公里处的南投县集集镇,造成2321人死亡,8722人受伤,79804处房屋受损。。。。。。”
两个人震惊的都忘记要放下抬起的脚,黑里洁因为台湾是那个男人长大的地方而不可置信,可黑里程却因为特殊原因而彻底慌了手脚。就见他连忙的几大步迈下台阶走到室外,拿起电话就打给了身在南海的四舅,电话刚一接通,听到老人在电话里的哭声,黑里程就感觉大事不好。
孙衡还在台湾。。。孙衡妈妈的墓地就在日月潭附近。。。孙衡现在失去联络。。。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回去台湾把孙衡找回来。。。。。。
四舅一句句话敲的黑里程都快麻木了,心急的在原地来回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一转身,便看见了黑里洁正惨白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
想必她听到了刚和四舅的全部通话,黑里程感觉她的瞳孔在放大,隐瞒不了只能给予安慰:“姐,孙衡会没事的,悟空他还没看到,怎么可以会有事。。。相信我。。。。。。”
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黑里程感觉家姐在颤抖,胸口沾湿她的泪,但却没听到女人发出一声。黑里程害怕了,连忙轻拍家姐说:“相信我,宝宝不会没有爸爸。。。我现在就回国,姐,我一定会把孙衡给你带回来,你振作点。”
然而黑里程在搂紧女人昏倒的身体前,只听到黑里洁悲怆的大喊一声:“孙衡”。。。。。。
鳞六十一
现实,有时发生的让人感觉不现实。
当然孙横还活着,否则哪里来的如今人人艳羡的幸福五口之家。99年台湾南投发生地震的当时,孙衡已经离开日月潭能有一周了,把自己与世隔绝关闭了能有三个月,最终这到底 一个理性且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想起了自己在南海的工厂,想起了那里有着上千人需要自己讨生计,可能人生就是不断的在磨砺一个人从生到死,死亡,他已经历过太多,生离,更使他像死过了一样。如今的自己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孑然一身,站在坟墓里,他没有害怕死亡,当然为了还能有需要他的人,孙衡也不怕活下去。
因此,这个男人就像是自己加工生产的大理石,碎了,再应用天复合石板中,虽不纯粹,但照样结实。
回到台北,孙衡没有直接回南海,联系了几个岛内比较大的地产公司,磋商了多天,终于与一家达成了合作的共识。地震发生的当时,孙衡正在忠孝路和几个昔日的战友吃饭,台北市这次受灾也不轻,有很多建筑物因此裂缝而受损。后来知道南投是这次地震的震中,那一刻,孙衡像突然被 人挨了一个闷棍,大脑清晰的第一秒,就是在心里大叫着“黑里洁”的名。
算是被幸运之神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吗?就是自己这一个信念偏差,可能就会使他和所爱的人天人永隔。孙衡害怕了,似乎从这一次家乡的灾难中,从多少手足的生死离别里,让他觉醒,只要活着,爱着,那就是好的。
为家乡尽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努力后,当台湾的电力,通信一切都恢复正常,孙衡才打电话给四舅报平安。他没想到过后有一个男人接听了电话,是刚回到国内的黑里程,他的话令孙衡就像做梦一样:“孙衡,可能你不知道今天来的这通电话,拯救了一对母子。。。回来吧,她和孩子都在温哥华等你。”
抬头望天,湿红的眼,让男人在心里不停的说:“谢谢”。。。。。。
肚子在踢,很疼,难道你昌被妈咪的情绪所影响?还是也在为着爸爸的安危而感到烦躁不安?一直在陪伴自己的YUKI以为她睡着了,刚离开回去自己的房间,黑里洁的手又抬起抚摸着肚子。没有睁开眼,她就像把这一切都当是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如果是梦,她会要孙衡平安,回到她的身边,然后让他用一生的爱来伺候她们娘俩,想跑都跑不掉。
离开了孙衡,好曾感觉到疼,就算是两人不能够相守,但起码还能让她知道,这男人在世界某一个角落活的很好。知道他每天都是晚睡早起,然后帮四舅去档口开店,在那里直接吃完早餐,就会开车过去工厂。周末他会给自己放假,因为身边已经有了个闹人的她,大多数时间两人都会在床上厮磨到中午,偶尔也会相携出去游山玩水。孙衡早起剃胡须的电动声音自己还记忆犹新,因为女人总是赖着男人不放,所以他只能坐在床边给下巴锄草,腰间缠有女人的两条手臂,有时紧的像钳子一样怎么都掰不开。吃饭时孙衡会对自己体贴有加;逛街时他也有着全天下男人都欠缺的热情和无奈;在海边她记得孙衡像小男孩儿一样爽朗的大笑,两人在小区里散步,他会摸着邻居小孩的头笑的很慈爱。。。。。。
爱着恨着都是为了他一人,可当这个人如果出了事,不单是在眼前,而是在自己生命里都会彻底消失时,她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心情再活下去。
不要把她连做梦的权利都剥夺。。。梦里的她,带着宝宝回去了那个梦开始的地方。男人亲吻着婴儿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