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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望四周景况,只见两侧远处山峦高耸陡峭,身后石笋林的顶端竟然也是一座山壁,好似石笋林是从一座山底的大洞穴中延伸而出至山壁下方为止。
“奇怪?怎么会如此?好怪异的地形呢?紫娟!你刚才有没有注意石林内的景况?”
“嗯!我刚才也觉得奇怪,原先虽雾气蒙蒙但尚依稀可见,后来忽然光线阴暗,但行未片刻便见前面有光,然后便行至这里了。”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落魂崖’下俱是石笋林,刚才我们乃是从崖对面的耸立山壁下方,也就是头顶上的山峰穿穴而出,这里已是叫‘落魂崖’山谷之外的另一处山谷,你看!两侧及远方的山峦皆是山壁耸峭的岩壁。
紫娟!刚才我们在石笋林内寻有一个时辰,未曾见到苦命夫君及那三位姑娘的尸身,莫非……他们竟大难未死……”
“对呀,姊姊!相公他们一定是恰巧坠入那片藤网中,也寻路脱身的离开了石笋林,想必都在这片奇花异草的山谷内。”
霍璇玑耳闻紫娟之言,霎时芳心狂喜的握住紫娟手臂,急声说道:“真的?紫娟你跟我有同样想法?生郎他们已险中生还的进入此谷?”
“嗯!没错,要是我也愿在此谷求生而不愿留在那浓雾滚滚的石笋林中。”
两人芳心欣喜的急行林前。
只见草木茂盛奇花异草散布各处,尚长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果子,但浓密的树林却找不到一处可行之路。
“咦?……这是……姊姊你看!”
“什么事?”
霍璇玑循声望见紫娟蹲身一草丛前,立时心奇的靠近细望,只见地面上有几个已模糊不清的脚印。
“啊?是脚印!有人!此谷内果然有人,是……生郎的脚印……”
“不是,相公的脚没这么小,姊姊!看来似是女子脚印呢!”
“喔?那么可能就是燕姑娘她们的罗!”
“嗯!应该没错,姊姊!咱们就由此处入林吧!”
紫娟欣喜的便欲穿草而入,却听霍璇玑急声叫道:“紫娟且慢,待我想想……”
“姊姊你……”
霍璇玑似乎灵光一现的拉著紫娟沿林缘查看。
只见宽约两里的山谷林缘,竟然只有方才那几个足印,而且是进入林内的足迹,并无一个出林足迹,山谷两侧的耸壁也无一丝攀爬痕迹。
“紫娟你看!在林缘前面只有进林却无出林之足迹,也许密林另一方有脱困之处,但是……也许内里有什么凶险,才有进无出难以返回此处,因此咱们不可大意轻入,要先留下什么指路记号做为退身之路。”
“姊姊所言极是,那就沿路砍草为路刻木为记,相信在短时间不会使记号模糊断草重生。”
於是两人携手前行砍草为路过树刻记,且一路上下停的呼喊着:
“生郎……生郎……燕姑娘……”
“相公……燕姊姊……姜姊姊……杨姑娘……”
两人呼声高仰响彻寂静的山谷之中,然而却不闻一声回音。
也不知前行了多少路程,只觉天色逐渐阴暗,尚幸两人身上还有行走江湖必备的火石,抄是寻找到了一些街干枯的断枝落叶引燃了一堆营火。
浓密广阔的林地竟然无鸟兽存身,乃是颇为怪异之事,尚幸林内各种各样的果子无数,足可裹腹。
两人正围坐营火吃食野果之时,突听远处有枝叶沙响传至,顿使两人心惊的起身警戒遥望。
“啊?在这边……在这边……”
一声惊喜的女子兴奋叫声响起,霎时沙响更骤。
霍璇玑立时手执残剑喝道:“什么人?……啊?……你……你们……”
霍璇玑及紫娟两人只见前方枝叶抖动分拨,立时现出三位女子身形,俱都面含警戒之色的望着自己姊妹。
“你们三……啊?莫非是燕姑娘、姜姑娘及杨姑娘三位?……”
三女闻言惊异的互望一眼,居中一位身材玲珑凸显,衣衫褴褛的姑娘立时说道:
“你们……没错!小妹便是‘火凤凰’燕双双,这一位是‘金凤’姜秀欣,那一位是杨玉珠妹妹,但不知两位姊姊……啊?莫非这位便是霍大姊?”
霍璇玑闻言顿时狂喜的跨步上前急问道:
“果然是三位妹妹,小妹正是霍璇玑,这位是紫娟妹妹,燕姑娘!生郎他在那儿?有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燕双双、姜秀欣、杨玉珠喜见两人自是兴奋异常,但耳闻璇玑所问后,俱都美目含泪的摇头轻泣。
“三……三位妹妹……你们……你们……莫非生郎他……他……”
紫娟眼见三人神色,霎时芳心狂跳得颤声问道:“燕姊姊!梅公子他……他……
怎么了?”
还是三女久困密林逐渐刚强,因此上前围着两女,立时说出跳崖后的遭遇。
原来三女随夫投崖之后,果然是同坠那片大藤网上幸得不死,三女惊魂甫定之下也顺藤下至谷地,在久寻不着名分已定的夫婿后,通过石笋林而达至密林。
三女进入密林后四处乱窜的依然寻不到夫婿踪迹,待想重返石笋林之处时,这才发觉密林竟然是个人工所筑的阵势,进入阵内甚为容易,但若想出阵则是难比登天。
尚幸密林内果树众多不匮食用,三女每日除了寻找夫婿外便是寻找出阵之路。
但是历经月余之后,三女已然绝望的在阵心搭起树屋居住,每日皆是练功、寻夫、破阵以解孤寂。
霍璇玑及紫娟闻言后俱都芳心大惊,立时转身奔往来时之路查看。
天哪!此时蔓草丛生奇花异树处处的林内,那还看得到两人所作出的记号?全然是一片荒草蔓蔓杂木紧临的荒林,仿佛是数十年间便是如此一般。
燕双双心知两人的感受,因此强笑的拉着两人手掌正欲安慰,霎时心中惊异的叫道:“咦?……霍姊姊……你们的手……”
霍璇玑及紫娟两人相视之下,立时心头悲凄鼻梁发酸的泪流双颊。
这才将姊妹两人半年多来,日日无间的在陡壁绝崖上挖掘攀爬踏足之处,直至今日方才到达藤网之处。
燕双双及姜秀欣、杨玉珠三女耳闻她俩竟然如此坚毅,费时半年余才从猿猴难攀百余丈高的陡峭山壁上挖岩攀爬而下,如此之毅力如此之深情令三女闻之黯然低泣。
於是三女俱敬佩之色浮显於面的赞誉安慰,且皆称呼姊姊,愿意拜两人为姊。
霍璇玑已知三女曾当江湖群雄之面,与夫君拜天地亲长结为夫妇,虽未有媒灼宴庆,但已属夫君妻室乃是不争之事实,心忖之下提议姊妹五人以年龄排名区分姊妹。
三女认为此议最为恰当,於是三女便引领两人同行至所搭树屋之处,以树枝为香互报生辰年龄结拜为姊妹。
霍璇玑年已十九故而身为大姊,燕双双年至十八三月生身为二姊,紫娟七月生排名第三,姜秀欣则是十七岁排名四妹,杨玉珠年方十六故身为五妹。
从此,五女又开始为了脱出密林阵势而努力,甚幸霍璇玑略懂阵法,於是在林内四处探索寻找出路。
但奇怪的是不论从何方行走,但终究会回到树屋之处。
霍璇玑这才明了,树屋所在乃是阵心之地,也知道为何三位妹妹会在此搭屋久居的原因了。
沿著树屋四周清除杂木草丛,费时两日果然在树屋周围显现出整齐的果树成列并排扩张,并在成列果树之间显出了可行之路。
更令霍璇玑奇怪的是,除了树屋周围是成列果树外,余者竟然是东一株西一株,有时四五成列,有时七八成群,毫无章法可言,实无法看出有何玄奥之处?
五女每日清除杂木乱草后使果树尽现,并显现出弯转频频四通八达之小路。
日夜消逝变换,转眼已是月余,姊妹五人依然寻无出路。
一日,皓月当空,星光闪烁的夜晚,姊妹五人围坐树屋前的空地中,商讨往后如何为脱困而努力。
在商研一个段落后,杨玉珠满面忧伤之色的叹声说道:“唉!这个鬼树林,东一棵西一棵,多得像天上星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出困之路呢?恐怕找到出路时咱们都已成了老太婆了。”
“咦!……五妹你刚才说……像天上星辰?……”
霍璇玑惊急的脱口叫声,霎时使四女疑惑的望向大姊,下知她为何如此惊急叫出声来?
四女正疑时,突又听霍璇玑兴奋欢笑的叫道:“咯!咯!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
四女耳闻大姊喜笑之声,霎时心疑大姊为何如此?因此详加追问,这才听霍璇玑笑着解释道:“四位妹妹!方才五妹一句话而使得姊姊恍然大悟,才想起此密林的玄奥竟然是依天象所设的‘混天图阵’。
在远古伏羲观天创八卦以来,历经数代后有周易释阴阳两仪、四象、八卦,后世更创有盖天、混天、宣夜三说。
时至晋时更有‘天文志’一说,将天体列布众星细分,定出五行纬星乃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另有三恒则是皇极之居的中元紫微宫,将、相、公侯、卿、骑官、御林等官星的上元太微宫,还有人、商、城、稷等的下元天市恒。
另外尚有二十八宿经星,乃是左青龙七宿,右白虎七宿,前朱雀七宿,后灵龟七宿,经纬众星共计一万余星皆依其星官列位,杂而不乱。”
霍璇玑说到此处,含笑望着四位妹妹续说道:“你们看!树屋所在之处正是位於皇极之居,周围九株果树便是太子、大帝、庶子、后妃及天枢五星。
在果树所筑树屋之前的一排排一列列果树便是众紫微宫星官,在树屋左方纵横排列的果树则是以太微宫星宫位置所列,杂中有庄笔下紊乱;树屋后的也是依天三恒星官位置所列,依然景然有序有迹可遁。
三恒之外必有略宽的空旷之地,再往外行必然是东方青龙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西方白虎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再来便是北方玄武(灵龟)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众星又各有数目不等之星组成,故而为数上万,若不依星官所在循循而行,必然错乱迷失的又依经纬黄道行返紫微之前,这就是为何历时数月依然无路可出之原因了。”
四女耳闻大姊所言,俱都面显惊异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询问这庞杂众多果树要怎样分辨星官之名?又要如何穿行出阵?
霍璇玑眼望四人之楞相,立时笑说道:“四位妹妹,现已知道此密林乃是以‘混天图’所设,要出阵便已不难,如今只要观定朱雀、白虎两宿之方后便较易出阵,咱们明天一大早便可准备出林了。”
四女闻言后,皆喜极而泣的抱头饮泣,想到即将可脱出密林更是兴奋得彻夜难眠,俱为往后的日子商研如何行止?
翌日清晨!姊妹五人俱已整装妥当,在霍璇玑的领头之下行往西面“白虎七宿”。
手牵手的鱼贯前行,刚转过奎宿四星随即右转往娄宿行去,接而行至胃宿,胃宿易行但行至昴宿时则是连连数折,时而回头而行,连转八折之后这才到达毕宿。
五女绝不贪近,完全依照星图之位缓行,因此并未曾迷於杂乱丛生的密林内,循行渐进已行至“白虎七宿”之缘的觜宿外围而进入参宿。
频临黄道、赤道之交,沿着参宿之星前行,终於穿出赤道之外,至此已是身处三恒二十八宿之外。
霍璇玑松了一口气,欢笑道:“四位妹妹!现在咱们已行出星图之外,接著便是繁星所在,只要不遇到灾星如妖星、客星、孛星等等,必可脱出‘混天图阵’了。”
四女闻言顿时疑惑不解!
杨玉珠立时接口问道:“大姊!什么是灾星?难道不能避开它们吗?”
霍璇玑闻言便欲解释,但又想到此非短时间可解释清楚的,因此简单的说道:
“所谓灾星便是不定时不定期所现的邪星,它出现得突然消失的也快,但每当有灾星出现必有祸事发生,大则江山异变,小则贵人陨逝,因此历朝皆有天官之职,专司夜观天象禀告皇上。”
“喔!原来如此,记得古蜀诸葛武侯夜观天象自卜,想必就是此理罗?”
霍璇玑耳听姜秀欣之言立时点头笑道:
“没错,当年的诸葛武侯可说是一代人杰,精通天象、地机,熟知用兵善布阵法,尔后观天象深知天机显现大势已去,但仍逆天行事欲兴巴蜀,致使开坛作法心力憔悴油枯灯灭,一代武侯就此殒灭,而当时便是有殒星划空而过。”
四女耳听大姊之解释,更对天象天机的玄奥神秘有了意欲探究之心。
五女言语之时,虽也注视著四周果树的排列,也未曾行错方向。
然而,突听前行的霍璇玑惊呼一声,身躯倏然下坠得牵引着牵手而行的杨玉珠也往下隐没。
阵阵惊恐尖叫声中,五女已连续的坠入一个深洞之内,随著湿滑平整的斜道疾滑而下,不知滑至地底何处了?
黝黑湿滑的地洞中,惊恐尖叫声依然传出,内里有多深?有何凶险?五女性命如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只能听天由命了!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寒岁心。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人生际运变幻莫测,盛衰悲苦喜乐难尽,冥冥天机神仙难断。
一次险险引起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毒计,在愤恨、悲凄、哀怜、体谅中化解无踪,但仍然传颂江湖武林。
随着春秋夏冬时光转幻,已然过了两个年头。
一些曾令人津津乐道的武林轶事,也逐渐从人们脑海中褪色而逐渐淡薄遗忘,而江湖武林又回复了一成不变的争强斗狠尔虞我诈。
夜色寂静,偶有乌云缓缓飘过,皎洁的皓月时而给乌云遮掩,使得星月黯淡,大地更形黝黑。
时约三更。
在“汴州城”(开封)西郊百里地外的“郑国镇”,位居北大街的“青天客栈”
内,濒临后山的东厢边间上房中,油灯依然明亮闪烁,将卧床上的宿客映照得详见举动。
似睡未睡的宿客似乎被一阵若有若无,疑似猫鼠行动之声而惊醒。
宿客缓缓仰坐聆耳细听一会,伸手抓过垂挂床前木架上的衣衫,迅疾的穿妥后行至窗台之前,细听外望。
接著形如鬼魅掠出窗外,在长廊中略一张望后,立时凌空仰翻倒窜上房,寂静无声的静伏屋檐之暗影中。
一双阴森森的目光凝视中,发觉对面西厢客房屋脊上,竟有两个乌黑人影平贴屋脊,另有一人则由屋檐倒挂珠帘的窥视其中一间上房。
宿客见状倏然身形有如鬼魅般的化为一道幻影消失不见,再幻化现身时竟然已出现在西厢房房顶。
此时那倒垂窥视之人弓挺而起,朝屋脊上的两名同伴招招手,并连打数个手势似欲有何行动,然而手势过后,却不见同伴有何回应,立时再度急打手势,目光也盯视两名同伴之动静,这才发觉,两名同伴竟然好似熟睡般的静伏不动。
心中一阵惊檩,双目惊恐的四下巡望,只见四周一片漆黑,除了阵阵风吹树梢的枝叶沙响声外,只有此起彼落的虫鸣声,并无任何一丝异响动静。
夜行人双目咕噜噜的疾转,心知不妙的盘算思忖,小心翼翼的爬至同伴身侧,果然发觉如自己所料是遭人制住穴道,昏卧屋脊之上。
心中骇然的静伏不动,惊慌思忖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在毫无形影显现之下,不知不觉的制住两名同伴穴道?
正惊思之时,突听耳旁响起一阵阴森冷酷的话声:“哼!夜半三更潜伏屋脊非奸即盗,本使者倒要看看你三人是何等身分?”
夜行人耳中被此突如其来的话声惊得立身而起,四处观望却一无所见,但觉胸前“膻中、神封、乳根、天池”四穴微麻,立时全身不得动弹,惊骇中尚未及惊叫出声,又觉“帘泉穴”一震,再也难以出声。
一道恍如鬼魅的身影倏然在眼前幻化成形,仔细望去,顿时吓得夜行人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双目惊恐之色令人疑为见到鬼物一般。
唉哟我的妈啊!那不是鬼是什么?
只见夜行人面前站立著一个全身乌黑长袍,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一双眼眶只见白睛不见黑珠,五官似被抓成一团的难以分辨。
只见那鬼物腰下弯的伸手下探,屋脊上伏睡的两人不知为何的已到了他手中,一双爪子抓著两人腰带,肩头一顶伫立屋面的夜行人,立将他横扛肩上身形如幻的立时闪晃飘飞,眨眼间已无踪影。
客栈内,依然无知无觉的平静无波。
天色随着东方鱼白渐增而缓缓明亮。
客栈店伙也已奔忙穿梭,为早起赶路的宿客送水净面。
突然一阵惊呼嘈杂声从井院中响起,只见三合客房的庭院中,一株枝叶茂盛的巨椿树干上,竟绑著三个身穿夜行衣袂的老者。
只见那三个老者削瘦的狠酷面容上,似乎萎靡不振眼神呆滞,且下停的喃喃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