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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三个老者削瘦的狠酷面容上,似乎萎靡不振眼神呆滞,且下停的喃喃呓语说著:
“救我……救我……我丹田被破……饶我吧……”
“不行……饶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围观之人渐增,顿听一位面蓄长髯身穿锦袍的老者惊呼叫道:“啊?……是‘阴冥三煞’褚氏兄弟?”
长髯老者惊呼之声顿将“阴冥三煞”惊醒,又羞又愧的无从遮掩。
终於左侧面色青惨的三煞之一急叫道:“‘青萍客’,你且看在同是武林中人份上,快将绳索解开放我兄弟离去。”
另一个面色黝黑的老者也忙接口求道:“何大侠!我兄弟三人功力已被人废了,如今再也无能为恶,求你看在我兄弟三人一把年纪的份上放了我们吧!否则……官府之人一来,我们就……”
此时人群中突有一位四旬壮汉冷声说道:
“哼!哼!‘阴冥三煞’!尔兄弟三人以往无恶不作,且手段毒辣的残害武林同道,如今报应临头遭武林高人惩罚破功,看来真是老天有眼哪!何大侠,这种武林邪恶之辈不必对他们客气,他们身负数件血案落案於官府,就让官府押回去落案吧!”
“阴冥三煞”右侧的一个红脸者,此时面显苍老之色,且哀声叹道:“‘神行太保’萧老弟!老夫兄弟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解罪行,如今也无话可说,不过何大侠往后小心些,老夫兄弟昨夜来此本是欲掳贵千金,但没想到遇到了隐世奇人,刚掠至屋脊便被人制住穴道,以至落得功力被废,但本门绝不会放过美如仙子的令千金,因此本门……喔……赫……赫连……你……好……好狠……”
长髯老者‘青萍客’耳听大煞之言时,怱见绿芒飞闪而至,顿时大暍道:“大家快躲,有暗器!”
霎时一阵惊慌奔窜骇叫连连,围观人群立时一哄而散,而“阴冥三煞”已然身中数支蓝汪汪的针形暗器,未曾挣扎便已毙命,可见针上毒性剧烈见血封喉难以解救。 、
“啊……‘三棱毒针’?……是‘毒蜂’赫连威的独门暗器!”
客店内宿客正为“阴冥三煞”之死议论纷纷之际!
店楼前已有一名灰衣人在柜台处结帐,毫不在意那些武林之人的生生死死,缓缓西行离镇而去。
只见他缓行出镇后立时转出已有行旅小贩的官道,从一条小道叉入右侧一片树林内,接而身形有如一道灰线般疾掠而去。
两百余里外的“嵩山”山区,临东山区边缘有一座小山,在半山腰处有一片二十丈方圆的平地上,建有一座三合房舍的宅院。
在正房客室中一张方桌,此时正有四名老者各据一方围坐,似在为什么事争论不休而懊恼不已。
位於上首的一位,面白无须神色阴鸷狠酷,年约六旬的老者阴森冷笑道:
“嘿!嘿!‘阴冥三煞’昨日尚大言不惭的要争首功,哼!如今下但人未带回,还险些泄露本门之秘,若要让门主知道……恐怕连咱们也难脱关系!赫连老弟你做得对,如此便不虑机密外泄了。”
白面老者话声刚落,左侧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老者却面有疑色的沉思一会,便朝对面三角脸、细眯眼、嘴唇削薄的六句老者问道:“赫连老弟!此事甚为可疑,凭三煞兄弟的功力怎会落於‘青萍客’的手中?你可曾探明内里情形?”
“毒蜂”赫连威闻言细目大睁的怒声说道:“庄兄莫非怀疑小弟未曾详查便出手灭口?哼!要知小弟潜入客栈时,正听见大煞欲说出咱们擒捉‘青萍客’闺女之事,那还容小弟有暇细查救人?
潘老哥说得没错,万一本门之秘由咱们口中泄出,若遭门主得知的话,恐怕咱们几人都没好日子过了,依门主的脾气……哼!说不定咱们都会被……‘卡嚓’!”
那黑脸魁梧老者眼见“毒蜂”赫连威伸手在颈项作势,不由神色一懔的不再吭气,而位於下首面貌体形酷似的另一位魁梧老者颔首说道:
“大哥!赫连兄说得没错,当时情况紧急已容不得顾虑交情,如此才能免於咱们身受牵连,要是小弟也会如此做!”
位於上首的白面老者此时伸手制止三人再言,并缓缓说道:“你们都别说了,为今之计只有再研商如何擒捉那丫头,门主交待之事若没办妥,咱们可别想安逸了!
你们……咦?咄!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私宅?”
另三名老者闻言俱都朝房门处望去。
只见门外正有一个身穿灰衣、长发披散,好似五官挤在一堆难以分辨的极丑男子,正缓缓跨步而入。
位居下首的魁梧老者见状,顿时怒睁大眼的掠身迎去,并怒暍道:“呔!那来的丑小子竟敢乱闯?还不快束手就擒?”
话声中一双大手已疾扣灰衣丑汉双肩,欲擒住逼问来意。
然而却见身前灰衣丑汉恍如鬼魅的倏然消失不见,双手刚落空回收,倏又见灰影恍惚飘聚,似原来就未曾栘动的幻化眼前。
“劈拍……拍……”
霎时脆声疾响,魁梧老者身形踉呛暴退,神色震骇的盯望灰衣人,而双颊上已然各印上了一支红手印,嘴角尚溢出一丝血水。
莫说被打的魁梧老者惊骇,便是旁观的三人也只是见到灰影忽隐忽现,接而便听掌掴之声,竟然无法看出灰衣丑汉的身形动作。
可见这灰衣人的武功身法绝世高超,欲杀自己四人似是举手之事,因此俱都震惊狂骇得混身轻颤冷汗直流,噤下敢言的望著灰衣人。
灰衣丑汉那双恍似九幽阴魂的阴森凌厉目光,在四人面上缓扫而过,这才阴森森的说道:“我那三个师侄怎么不在?他们到那去了?为什么不来迎接?”
四名老者闻言俱都一怔,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师侄是谁?
白面无须的老者立时抱拳笑道:“敢问这位同道远来本宅有何指教?所说的师侄又是谁?可否容老朽得知?”
倏然一阵由低而尖令人心寒颤凛的阴森森笑声,立时恍如由四面八方齐响而至,如针般的尖厉声直灌四人耳脑刺痛不堪。
阴寒笑声逐渐增高且更阴森凄厉,令人心狂胆虚难以支撑的立时运功入定,抗拒那鬼厉之声。
约莫片刻后,只听阴寒笑声倏然而止,但此时四人已是面色苍白得恍如生了一场大病般,整个人虚脱欲倒。
“桀!桀!两个月前三位师侄曾有书信回山,说他三人已投身‘复仇门’任护法之职,并提及‘复仇门’正恭请异人隐士入门同享天下武林,且请我下山欲引介‘复仇门’门主,书信中并注明此处乃是连络之地,哼!三位褚师侄为何未曾出来迎接?”
三角睑的“毒蜂”赫连威闻言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冷汗如豆的颤声叫道:“什……
什么?‘阴冥三煞’褚氏兄弟是……是你师侄?……”
灰衣丑汉双目如幽魂之光的盯望着“毒蜂”赫连威,阴森森的说道:“怎么?
你不相信?嗯!看来你就是褚师侄所说貌合神离的‘母蜂’赫连威罗?”
嘴角浮起一丝阴狠残厉的笑意,接而望向那白面无须的老者,说道:
“嗤!你就是那个狡计良多的‘鬼秀才’潘明堂?这两个儍大个便是‘南霸天’庄祥庆、庄祥福兄弟?桀!桀……”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似觉灰衣人心有不满之意,立时惊急的强笑抱拳说道:
“这……这位同道,看您年纪……大概未出四旬,而‘阴冥三煞’褚氏兄弟年逾六旬,这……这怎会是您师侄?因此我等心有所疑乃是常情,不知这位同道您……”
“桀!桀……也罢!怪不得你们,本使者福缘深厚,在二十年前缘入‘鬼府’习得数代前鬼王之艺,并得知‘巫山酆都’乃是本门门址,於是前往巫山寻找本门门主,经本代‘幽冥鬼王’依谱论辈后尚高出他一辈,但本使甚为随和,因此以师兄弟相称,也由此才被褚师侄们尊称师叔,如此你等可曾明白?”
“鬼秀才”潘明堂四人早被丑汉绝世功力震骇得心神敬畏,因此言语中岂敢为之不敬?故而闻言后立时谄笑道:
“前辈!小侄等岂会不信?只因褚兄弟他们以往从未曾提及前辈,以致晚辈等不曾知晓前辈身分,现小侄已深信前辈……这……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嗯!本使者乃是‘丑魂’沙剑仁,鬼府中号‘搜魂使者’。”
“毒蜂”赫连威耳听丑汉乃是“阴冥三煞”褚氏兄弟的师叔,因此心中已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被他知道自己因灭口而施独门暗器杀了三煞,耳听丑汉之言后,立时谄媚的笑道:“沙前辈您请上坐!容晚辈唤人整治酒席为您接风,晚辈几人要好好的敬您几杯呢!”
“嗤!嗤!好!很好!你们可比那三个畜生好多了,竟然至今尚未现身拜见,待看见他三人后非好好教训不可。”
“丑魂”沙剑仁阴森森的怒斥声中,右掌不经意的在樟木方桌上轻轻一拍。
“啊?……潘……潘兄你……你看!……”
“鬼秀才”、“毒蜂”以及“南霸天”老大三人,耳听老二骇然之声,立时随他手指之处望去。
只见厚有三寸的实心樟木桌,竟在这轻轻一拍之下,已然化成一片木粉散落地面,由桌面至桌底已留下了一个掌印窟窿。
“啊……”
“这……这是……蚀骨如粉的‘蚀骨功’,如被掌力击中之人,顿时骨碎如粉无药可救,前……前辈!您真是武功盖世,小侄等敬服!”
“丑魂”沙剑仁闻言顿时阴笑不止,尖厉啸声瞬将房梁屋瓦尘埃震得迷漫房室。
在三个身穿短装的大汉往来奔忙中,不多时已准备了一席上好酒菜,“鬼秀才”
四人将“丑魂”沙剑仁请至上座。
觥筹交错,酒入欢肠,别有心机的续又提及“阴冥三煞”。
只听“丑魂”沙剑仁说道:“桀!桀!四位的盛情本使者心领了,只是褚师侄他们怎么到现在尚未回来?”
“毒蜂”赫连威闻言后,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再次震骇慌乱,似乎胸中之心要蹦跳出喉一般,於是忙道:“沙前辈,褚兄三人前些日子接到总坛崔总护法的密函,听说要往‘恒山’走一趟,说不定以后要独当一面的建立分坛,因此短期内恐怕您难见到褚兄弟三人呢!”
“毒蜂”赫连威为了隐瞒三煞死於自己暗器之下,因此编造出慌言隐瞒,而且将三煞之去向说得遥远,使得他难以远走“恒山”查出真相。
而“鬼秀才”及“南霸天”兄弟因心知事情拆穿了也脱不了关系,况且这人王心境变化难测,说不定翻脸不认人的施辣手,於是也极力应合掩饰。
“鬼秀才”潘明堂举杯敬酒后也笑说道:“褚兄弟三人因功力高强且办事能力甚强,深得崔总护法器重,恐怕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分坛主’之位了,到时可要比晚辈四人风光多了。”
“丑魂”沙剑仁闻言霎时放声大笑,并说道:
“桀!桀!原来如此!凭他们三个也能当上‘分坛主’?那么凭本使者……唉呀!不行,这么一来本使者要如何进‘复仇门’?……嗯……看来尚要往‘恒山’走一趟才行得通。“
”鬼秀才“四人闻他之言,霎时心中慌乱得神色大变!
如要让他往”恒山“走一趟,那岂不是要拆穿四人的谎言?
如要再被他查出“阴冥三煞”死於“毒蜂”独门暗器之下的实情,那么自己四人立有同谋之实。
如要是被他找到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因此“南霸天”庄祥庆立时谄笑道:“沙前辈!您如想进入本门又何需远道寻找褚兄弟三人?此事便是晚辈四人便可同时推介前辈,前辈你就不必费神了!”
“啊?……这样的话岂不太麻烦四位贤侄了?”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松了口气,尚未待说话时已听“毒蜂”赫连威欣喜的抢道:“沙前辈您太客气了,其实晚辈四人推介您进入本门,到时还是大功一件呢!
只要您别责怪晚辈四人抢了褚兄弟三人的功劳,那晚辈们就放心了。”
“鬼秀才”潘明堂也立时接口笑道:“对!对!赫连老弟说得没错,本门之人如能引介同道入门便属功劳,所引介的同道功力愈高则功劳愈大,因此前辈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容晚辈四人得个大功?”
“丑魂”沙剑仁闻言后,一双精光闪烁的目光环望四人,顿令四人心头七上八下的怕出了什么问题?
尚幸未几已听他颔首笑道:“哈!哈!好!既然如此就由你们四人安排吧!哈!
哈!……喔,对了……”
“丑魂”沙剑仁笑声一顿,环望四人后说道:
“本使者虽初入江湖且对江湖一无所知,但却不愿以辈份自傲,想凭著本身实力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地位,因此不如这样吧!本使者对四位蛮顺眼对味的,咱们就不必分什么辈分、年龄了,干脆以兄弟相称,你们认为如何?”
“鬼秀才”、“毒蜂”、“南霸天”兄弟四人闻言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四人虽畏惧“丑魂”沙剑仁功力高强,但他年龄不过四旬左右,若是自己四人称呼他前辈,听在别人耳内岂不令自己颜面有失?
四人心中琢磨互望,似心有同感的互使眼色。
於是“鬼秀才”潘明堂立时谄笑道:“这事……可是您是褚家兄弟三人的师叔,如此一来岂不令您凭空低了一辈?”
“丑魂”沙剑仁闻言立时笑道:“桀!桀!俗语说得好‘江湖众人跑,朋友各交各’,这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们不愿?……”
“那里,那里!我四人怎会不愿意?如此小兄等高攀了,沙贤弟!……小兄四人敬你一杯。”
“哈!哈!好!好!四位老哥请了!小弟敬四位!”
如此一来,“鬼秀才”四人心花怒放,既顾存了面子也得了个功力盖世的好兄弟,因此频频举杯开怀畅饮,并详述“复仇门”内务层职司。
山峦起伏峰峰峻耸陡峭的“天台山”山脉,在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一座挺立高耸穿插入云的陡峭巨峰“天柱峰”。
夕阳西斜。
几株斜伸奇松异柏的光凸陡壁间,以人工开凿的羊肠小径上,正有五个人影环行峰腰,未几便已隐入云层之内。
云层之上约莫尚有三十余丈高,但羊肠小径却止于一面石壁前,似已无路可行。
此时突听一声大喝响起:“什么人?”
五人中前行者正是“鬼秀才”潘明堂,耳闻喝声后立时沉声喝道:“瞎了眼的东西!你不知老夫是‘火堂’护法‘鬼秀才’吗?老游到那去了?游护坛呢?”
“鬼秀才”潘明堂怒斥后却未听有人再言。
半晌才听山壁间一个小洞内响起一个粗哑之声,笑道:
“嘎!嘎!原来是潘兄及赫连老兄你们回坛啦?只因小弟手下添了几个新人,因此他们并不识潘兄!”
话声中只见山径尽头内缘山壁一阵抖动,轰然乍响中,一道厚有尺余的千斤石门已缓缓内缩,显露出一条甬道。
此时内里行出一个矮瘦的半百老者,削瘦的长脸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麻洞,三角眼、塌鼻、阔嘴,望着“鬼秀才”几人笑道:“潘兄别来无恙,赫连兄及庄氏兄弟快快请进!……咦?这位是……”
“鬼秀才”潘明堂朝那游护坛笑道:“游麻子好久不见了,来!来!小兄为你介绍一位绝世高人,沙贤弟!这位是本门总坛八位护坛之一的‘麻面煞’游豪良游兄弟!”
“鬼秀才”又转望“麻面煞”正欲介绍时,却听“丑魂”沙剑仁冷声说道:
“潘老哥!小弟说过要凭真才实学入门,绝不靠前人余荫,因此别的就不必多提了。”
“哈!哈!沙老弟你放心,小兄懂得!”
“鬼秀才”潘明堂回应后,这才转向“麻面煞”笑道:
“游老弟,这位是‘丑魂’沙剑仁,乃是初踏江湖的异人,年纪虽轻,但却功力高绝,以后你们可亲近些!”
“麻面煞”闻言面有疑色的尚未说话,倏然只见身前一团灰影晃动,立时幻化出一个人形,心中大吃一惊的疾退数步进入甬道,这才望清是那个面貌极丑的汉子。
心中震骇中想起他本是站立只容一人斜身而行的小径后端,竟然恍如鬼魅般的从后方幻化至前方,如此绝妙的身法若无高绝功力实难施展,否则不坠落峰下才怪?
因此“麻面煞”已被他的绝奥功力所惊,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鬼秀才”又笑说道:“游老弟,沙兄弟功力绝世但却是性情中人,并未低视我等且折节相交,你以后有暇可和沙老弟多聊聊,便知老哥我所言不差,今日初回总坛恐无暇相聚,改日游老弟可至‘神仙居’找我们喝两杯。”
“麻面煞”此时眼见这面貌极丑的四旬汉子功力竟然如此高超,身法玄奥得令人心骇,绝不在“总护法”之下。
他耳中再听“鬼秀才”潘明堂如此一说后,立时心忖着:
“门中貌合神离的分成数派,实力也各有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