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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璇玑便在二哥焦急的催促声中去拜见爹娘。
昨夜母女两人探望紫娟后,在分析事实及利害关系,并愿将紫娟纳为雨生小妾之事一一详说,而紫娟也在夫人及小姐的劝慰中,虽悲伤自己的遭遇,但内心中也为自己隐藏内心暗恋姑爷的情意,已可就此而如愿以偿,又悲又喜中终于答应了夫人及小姐的劝说。
而紫娟的应允,当然庄夫人回房后,也告诉了庄主老爷,并为娇婿美言开脱。
然而当璇玑拜望爹娘后,正欣喜爹爹也同意了如此之安排时,恍如晴天霹雳的恶耗却由“暴雷将”贺家俊传报而至。
原来是看守地牢的狱丁,时值五更之时,在睡梦中恍惚听到地牢内里传出一声惊叫,心中惊楞中,立时蹦跳而起,匆匆奔入地牢底处寒牢,但却没注意从中层两侧牢房中的一间有人影飞掠而上。
狱丁手执火炬下至寒牢却不见姑爷踪迹,惊骇得细心查看后,这才匆忙的去禀报值日家将。
是值“暴雷将”贺家俊当值庄内警卫大责,在听到狱丁惊骇禀报后:心中震惊得疾掠地牢,细查之后除了七尺平岩上有一些滑动痕迹外,再无其它线索,因此判定姑爷大概是睡梦中失衡落水了。
愁云惨雾中却哭坏了璇玑,哀怨欲绝的欲投水自尽,但却被老泪纵横的庄主夫人急拥入怀,频频劝慰如此于事无补,只是徒丧一命罢了。
但是。
当众人哀伤的离开地牢后,姑爷在寒牢失足落水性命不保之事,已在庄内传遍,没想到紫娟却在一个时辰后已留书房内,竟然在狱丁拦挡不住的情况下,奔入寒牢投水去寻访姑爷的下落。
身入地腹寒流十有八九难以活命,在庄内上下悲哀议论中,霍庄主当机立断的宣布紫娟已经由庄主夫妇做主,将紫娟纳为姑爷小妾,两人之性命如何则要靠天意了。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心断新丰酒,锁愁又几千。”
“风雨”李商隐诗
“杭州”在夏禹时名为扬州,春秋属越,战国属楚,秦时更名钱塘,汉属会稽郡,至隋开运河始正式定名杭州。
“杭州”乃是个湖山名胜城邑,有“凤凰山”、“万松岭”、“城隍山”、“紫阳山”,以及甲称全国的“西湖”。
“西湖”自古乃一葑田秋水,直到唐代白居易任杭州剌史,筑塘防海将湖中葑草填平为长堤,即今日之“白堤”。
(后宋时苏东坡任杭州通判重浚西湖,并另筑长堤由西冷桥贯连白堤,由北而南划湖为二是为“苏堤”,此乃后代之事不在本书之内。)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东岸,垂柳成荫的湖畔大道贯连城内街道,在达官司贵人富商巨贾云集的庭园别墅区,穿过两条小街便是繁华幅奏笙歌夜舞的青楼大街。
时值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的戌时之初,正是鼎盛之际,但见车水马龙行人如过江之鲫,十之八九俱是华衣商贾风流墨客徜佯其间。
一栋富丽堂皇的双层门楼内,楼后庭院宽敞,小桥流水,花丛锦簇,庭院四周数栋双层高楼围绕。
号称有数十青倌的“万花楼”,乃是青楼大街中最负盛名的青楼,内里莺莺燕燕上百,绝无花信之上容华失色的妓倌,个个皆是貌美丰润的佳人。
因此深得达官巨贾流连,故而花费也较其它青楼高昂,非一般腰囊乏匮之人所能莅临。
后院临湖的一栋阁楼内,此时正有一个清脆悦耳吴侬软语的声音腻声撒娇说道:
“好不好嘛?公子,奴家可是已说服了妈妈不再接客,只……只侍奉你这位令人又爱又怕的金刚,你说好不好嘛?哼!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也把奴家当成前院的姐妹,甜言蜜语的玩弄一番后便要弃旧迎新了……”
“吓!彩霞我可没这个意思哦!我可是挺喜欢你,自从和你在一起一个多月,我可是没再找过别的青倌,可是……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便是为两三位青倌赎身都够了……”
“噫?……公子你……你是嫌奴家残花败柳之身,已不值这个数目了?……泣……
泣……奴家家在楼内原本只是卖艺不卖身的青倌人,要不是妈妈软硬兼施,而奴家……
奴家……也被公子倜傥不群的风采所倾,否则也不肯自甘堕落陪宿公子,想不到只隔月余公子便食之无味的便欲抛弃奴家……泣……泣……”
在哀怨欲绝的低泣声中,那位公子似也情难舍的嗫嚅说道:
“彩霞,你别哭了,在下岂是无情无义之人?你对我好,我心中有数,但是万两钜银我一时也凑不齐,我怎能贸然的答应你?”
“那……公子,那就算了吧!就当奴家没提过这事,不过……过两天奴家就不能再陪公子了,因为妈妈要将奴家移往前院的姐妹同楼夜宿,不能再常居此楼了。”
“什么?移往前院?那岂不是就要夕迎朝送的沦为……唉!这怎么可以?我不答应!”
“泣!泣!那又有什么办法?奴家已是残花败柳,再也不能以青倌的身分拒绝妈妈的要求接客,所以……”
“好啦!你别说了,你待会告诉妈妈我答应了,不过要暂时宽限数日,待我凑足数目自会交付与她,嗯……我现在就走。”
“啊?公子,这么晚了你上那去?为何不宿夜至天明再出门?”
“罢了!我今夜已无心宿此,待……也许明日……喔!也许后日我便回来了!”
雕花木门开处,一位身躯高大雄伟,面目俊逸的蓝衫公子,已跨步而出,身后尚跟着一位云发披肩瓜子脸,一双水汪汪大眼,瑶鼻秀挺,朱唇小巧,身穿轻装,身材丰润,肌肤柔腻白嫩的秀美姑娘。
俊挺公子面色似有不悦之色,头也不回的跨大步下楼而去,只留下那轻装丽人欲呼似怯的怔立无语。
接而只见她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望着行入前堂的雄伟身躯窃笑的低语道:“哼!
还怕你不上钩?……”
原本平静无波的苏杭两地,在近来富贾大户夜遭偷盗之事时有所闻,奇怪的是金银及银票庄票损失惨重,但唯独珠宝丝毫不取,因此实不知是何等怪盗?
并且在城外官道中也出现了只要金银,不要珠宝的大盗,不问而知两者同为一人。
因此附近府城县衙俱皆悬赏告示捉拿大盗,但事隔半年皆无法查出大盗踪迹,更何况缉拿?
因此悬赏银两逐渐增加至两千两官银,在钜银的诱惑下,一些武林中人也心动得频频往来苏杭两地缉盗领赏。
时当晌午,炎炎烈日威逼行旅,因此官道往来行旅稀少,只有一些赶路货贩顶着艳阳结伴而行。
在一处乡道叉接的路口,道旁一座竹、草搭成的凉棚内,两张长条木椅上,左侧是两个身背包袱的货商,及一个面貌黝黑苍老的货郎,身侧还有一担零碎杂货。
右侧则是两名身穿紧身短装,腰悬大刀的三旬壮汉,而凉棚木柱旁另有一位头戴竹笠,身穿灰布长衫身无行李,看不清面貌及年岁的文士。
那两名货商此时面有惊疑畏惧之色的紧抱行囊,且频频望向那两名悬刀大汉及头戴竹笠的文士。
两名壮汉见状相视一眼的摇头苦笑。右侧的壮汉缓缓的朝货商和行脚大汉道:
“
三位乡亲切莫心惧,在下兄弟乃是‘天目山’的‘龙虎双雄’,乃是为了捉拿近年来在本地出没的蒙面盗,为乡亲除害,并非为恶之人。”
两名货商闻言后,这才心中大石落地的轻嘘一口气,露出心喜的微笑,皆庆幸有两位武林人结伴同行,便不怕遭到那神出鬼没的蒙面盗拦路打劫了。
倏然。
只听一阵阴森森,令人心颤寒凛的尖细冷笑声响起。
“滋……滋……滋……”
“龙虎双雄”老二“虎从风”谭如虎,猛然立身而起,朝那头戴竹笠的文士喝道:“呔!你是何人?竟敢藏首骇人?莫非你……就是那蒙面怪盗?”
“滋……滋……跳梁小丑竟敢诬指本秀士?且敢大言不惭的欲捉拿蒙面怪盗?
哼!老夫‘追魂秀士’倒要看看你两个小辈有何能耐敢如此夸口?”
“龙行云”谭如龙惊闻这头戴竹笠的文士,竟然是武林中心狠手辣,行事不按江湖规矩的独行邪怪“追魂秀士”范维行,顿时心中寒凛的忙抱拳说道:
“啊?……原来是范前辈大驾在此,恕晚辈兄弟眼界肤浅,未能看出是前辈在此,尚请前辈见谅,晚辈兄弟的微薄浅技怎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追魂秀士”范维行耳听谭如龙之言,顿觉面上有光心中高兴,因此高傲的嘿嘿冷笑道:“嘿!嘿!算你聪明,不过你兄弟两人在后起之秀中也称得上名号,而令师‘天目上人’与老夫也有数面之识,因此老夫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那蒙面盗随时都可能出现,你俩可别擅自行动打草惊蛇,若是坏了老夫的擒人大事……哼哼!
那可别怪老夫不顾情面哦!”
“是!是!晚辈兄弟一切以范前辈马首是瞻,绝不会妄自行动。”
“嗯!如此甚好!”
此时凉棚内的两名货商及货郎,商量一会后立时起身结伴离棚,趁着两头官道人影皆无的机会赶路进城。
“龙虎双雄”谭氐兄弟见状,顿时也整理衣衫的欲随,但却听“追魂秀士”范维行冷哼一声的说道:
“哼!你俩急什么?让他们先走,现成的钓饵在前,咱们随后紧跟,以免人多打草惊蛇。”
“龙虎双雄”闻言立时忖思着:“嗯!果然姜是老的辣,我们怎没想到?”
谭如龙顿时笑道:“范前辈,您果然见识高人一等,晚辈兄弟可真服了您!”
“嘿!嘿!只要你俩有心,老夫倒可调敦调教你,……咦?……混蛋!老夫走眼了……”
“龙虎双雄:尚不知何事时,突见“追魂秀士”范维行身躯暴掠而去,疾追刚才离去的货商、货郎。
两人随影望去,只见远方三人停顿道中,似在拉扯,顿时灵光一现的恍然大悟,谭如龙急叫道:“唉呀……那货郎……快追”
两人掠身不到两丈,突听一阵清朗大笑声,以及“追魂秀士”的怒叱喝叫声响起。
但见“追魂秀士”身形疾掠扑向那货郎,一双干枯泛黑的乌爪疾抓货郎“肩井穴”。
货郎身形斜闪,不但避开爪势,且顺势扭身出掌反劈,击向“追魂秀士”颈项。
“小辈找死!”
枯爪猛然上迎疾扣货郎“曲池穴”。
“哼!什么东西?”
货郎身形疾掠的猛然一伏,双腿倏然蹬向对方胯间。
“追魂秀上”没想到这货郎行动异于往常所对阵之人,出手两招便施出临危犯忌的伏身踢至,因此大意中已不及闪避,退身中顿觉右膝“血海穴”一阵骤痛,立时踉跄不稳的倒纵丈外。
“哈!哈!哈!老鬼失陪了!”
“追魂秀士”范维行没想到自己大意之下,被对方踢中右膝,不由老睑通红的怒喝叫道:
“小辈站住,老夫……”
然而右膝受创难以纵掠追击,眼看着那货郎疾如奔豹的飞掠而去,再也难追上了,不由咬牙切齿的怒瞪远逝身影。
是夜三更!
“吴城”东大街内富贾高楼庭院云集处,一个全身黝黑恍如一头大猫的东西紧贴屋脊,动也不动的恍似原就是屋脊的一部分。
静伏片刻之后,但见黑影四脚贴瓦,声息俱无的行至屋檐,略一环望即扶檐翻入高楼长廊……隐入暗隅之内。
约莫半个时辰,又见那黑影身背包袱推开花窗窜出,望定高楼暗影纵身而下,转眼之间
踪迹已杳。
咦?但见黑影晃动,竟然不知何时已窜至隔院的阁楼窗台上,迅疾的隐入半开花窗内。连连数日,不但“吴城”,便连数百里外的“嘉兴”、“富阳”、“宜兴”
等城,每地皆有数户巨贾宅院遭盗,损失金银、庄票数千两不等,但古玩珍宝皆无损失,由此可知又是那只要金银不要珍宝的怪盗所为,不过唯一差别之处便是携带方便的庄票、银票也已尽刮而去。
“彩霞呀……彩霞……梅公子来了你还不快出来迎接哪?……香荷,你死到那去了?……”
“万花楼”后院中,一个身穿花红两截绸衣的五旬之上老妇,面上扑粉厚得似乎可成片剥下,一张血盆大口不停的发出沙哑如枭的叫唤声。
臃肿的身躯扭摆迟钝的登上阁楼,踏上长廊疾拍雕花木门,且气喘的呼唤着。
此时。
前院阁楼花厅内,七、八名红倌正围绕着一位高大雄伟,俊逸倜傥发髻油亮,手执一把折扇的蓝衫公子。
莺莺燕燕撒娇腻声此起彼落的嘻笑着:
“哟!梅公子您可是好几天没来啦!今日让小妹陪您好吗?”
“生哥,这段时日贱妾好想您呀!您可真是害死人了,今夜……”
“梅公子,您都骗我,两个多月都没驾临小妹闺房了,今天……小妹可不放您走了。”
“嗤!香蕊!你别想了,梅公子如今可是那红得发紫的彩霞开脸人,那还有心看上咱们?能得梅公子金口让姐妹们做陪已是天大的庆幸了,你们还想独食呀?”
俊挺的梅公子,遭众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吱喳埋怨,不由哈哈笑道:
“哈!哈!哈!你们哪……嗤!在下可是在你们每人房内少说也待过两三日,可是:……你们那一个不是夜里都推三阻四的?难道还埋怨在下无情吗?”
“哟!梅公子您说话可要凭良心喔?咱们姐妹这些人,那一个不是陪您两天后都是浑身酸软得要休息几天?您那东西……可是真让人受不了哦!”
“对嘛!梅公子!上一次要不是小妹和桂花姐俩人双鸾拱龙的才勉强应付下来,不然:……哼……”
“呸!艳桃你还说呢!我可是出尽全身三宝才勉强的侍候梅公子一宿,不过……
嗤!梅公子哪!秋菊可还真想您呢!您今夜就……”
“哈!哈!哈!好啦!好啦!你们都别说了,要是今夜你们没客的话,就到后院去找我好了。”
“呸!你们这些浪蹄子还不快让路?莫非讨打不成?嘿!嘿!嘿!梅公子您可别见怪哪!这些浪货也不照照镜子,那能陪衬公子您呢?请!请!彩霞在后院阁楼上正等着您哪!”
从后院匆匆行至的老鸨一进前楼便开口叱骂,将众女驱散之后立时朝梅公子谄媚陪罪。
梅公子闻言笑了笑,立时从怀中掏出十两元宝递过,并微笑说道:“有劳您了妈妈,这点小意思您买朵花戴吧!”
“唉哟!梅公子您太客气了,您可是老身数十年来所遇绝世少见的俊公子,且又高贵大方,老身可真是遇到贵人了,公子您……”
“好啦!妈妈您别客气了,在下这就往后院去了。”
“啊?……好!好!梅公子您请!您请!老身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梅公子再也不理会面目可憎的老鸨,快步的行往后院,待登阁而上进入雅致温馨华而不俗的房内,只见长发披肩脂粉不施,清丽脱俗身穿蝉翼薄纱,美如天仙的彩霞,正低垂螓首泪水双垂的默默席坐桌旁。
“彩霞……彩霞你怎么了?”
此时从侧室捧茶而出的丫鬟香荷,眼见倜傥不群的梅公子已至,顿时欣喜的笑道:“公子,您数日未来,害得姑娘数日辗转难眠,夜夜饮泣,您要是再不来呀……”
香荷话未说完,突听清脆悦耳,恍如燕语莺啼的娇羞声斥道:“死香荷,你再乱说可是要讨打?”
香荷闻言立时住口伸了伸小舌尖,朝梅公子羞笑的挤挤眼后,放下茶盘便扭身转往侧室
“泣……泣……公子,奴家孤候公子数日,却不见公子有片纸消息,尚以为公子另结新欢,而弃奴家不顾,正自感叹薄命烟花女子何蒙公子怜眷?公子您……您又何必转返逗弄青楼薄命人?”
梅公子闻言顿时爱怜的轻搂她丰润娇躯,并伸手轻抬她下颔,望着她那梨花带泪的娇靥微笑道:
“彩霞你可冤枉在下了,在下这几日可是四处奔走,寻访家父好友长辈告贷,好不容易才凑足了一万两银票,哪你看!妈妈索求的银子我都准备好了。”
彩霞美目怔望着他手上十余张银票,半晌,才喜极而泣的紧搂他雄壮的身躯,螓首紧贴宽实的胸膛,哽咽的泣笑道:“哦……公子……你……奴家冤枉你了。”
美目含情的望着那俊逸的笑颜,不由双颊羞霞的踮足仰首,一张朱红香唇亲吻他温热的厚唇。
那种无言的喜悦,情意绵绵的神态举止,顿时使得梅公子内心激荡,猛然紧拥入怀,双唇吮食着她朱唇、香颊、玉颈,一双大手也频频在滑腻柔嫩的玉肌上游走抚动。
“嗯……不……公子……不要在……在这儿……”
不停的吮吻,右手往她玉臀一托,轻而易举的便抬搂入怀,大跨步的行往内室。
只见她被拥吻抚摸得玉肌泛红,美目泛雾的鼻息急促,浑身软绵绵麻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