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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万山惊诧莫名,“小山?”
洪东国奇怪,“我们家领导刚才打电话说,他们母子马上就到了。你不是连团圆饭都准备好了吗?”
石万山反应过来,嘴里“噢噢”着,“瞧这笨脑瓜子,你还说我智商不低呢。”心里叫苦不迭,“这可怎么办?”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或者根本就没有原因,石万山一直没有对汪小青提起过林丹雁在七星谷。今天她们猛然相遇,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呢?汪小青会有什么想法?林丹雁会是什么态度?自己能对这场稀里糊涂的“乌龙宴”解释清楚吗?
石万山真的头疼起来了。
百花岭上山花怒放姹紫嫣红,使得林丹雁和周亚菲兴奋不已,直到夜色开始笼罩大地,她们才头戴花冠怀抱花束下山。快到团部广场时,周亚菲突然发问,“丹雁姐,郑浩有什么不好?”
林丹雁莫名其妙,“疯丫头,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
“爱屋及乌嘛。他一直在追求你,可你从来都装聋作哑的,我都不忍心了。”
“去去去,胡说什么呀,既然心疼人家,自己去啊。”
“嘿嘿,人家看不上我。丹雁姐,你别跟我装了,你也知道他很爱你,可他又怕花刺扎手,心里一直很痛苦。”“好吧,我承认你观察力一流。”周亚菲得意起来,“也不想想本人学的什么专业!”“臭丫头,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话呢。可惜你的分析能力很一般。郑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太要面子了,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对付太要面子的男人,装傻就够了。”
周亚菲怪叫,“哟,厉害,佩服!小妹又学了一招!”
林丹雁要打她,周亚菲又叫又躲咯咯地乐。
这时,朱彩云汪小青她们乘坐的面包车从她们面前一驶而过。面包车停到广场上,当汪小青钻出车来、像故乡游子般深情地四处张望时,林丹雁猛然停住脚步,脸色骤变,嘴里喃喃着,“鸿门宴,可恶!”
周亚菲回头看她,“丹雁姐,你怎么了?”
林丹雁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没什么。亚菲,我们不回屋了,直接去。”
“为什么不换衣服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让团长晕菜吗?”
“团长夫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来了,你想让他们家后院起火吗?那样的话,石万山不叫晕菜,叫歇菜!”
周亚菲惊叫起来,“啊?怎么办?”
林丹雁没好气,“也不必这么紧张吧?走,看看去。”
朱彩云把汪小青石小山领进屋,“石团长,我把人给你送来了,请验收。”
“谢谢!辛苦你了。”石万山重重地拍着儿子肩膀,“儿子,干得不错!有把握打进省队吗?”
石小山嘟囔,“市队还没进呢……”
“要瞄准高目标。爸爸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你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挂到脖子上让老子瞧瞧。”
朱彩云搂过小山,“得得得,一见面就给孩子加压,真是残忍。”
“我一年才见他一两回,不加压,他还不放羊了?小山,你得多吃点,看你都快成豆芽菜了。”
朱彩云看看小餐桌上的酒菜,“石团长这回表现不错,刮了脸梳了头还备了酒菜,而且是名酒!值得表扬。嫂子,这种规格的接待,你应该要求成为惯例。”
林丹雁和周亚菲迈步进屋。
汪小青一见到林丹雁,脸陡地红了,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想上前,脚步却挪不动。石万山更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林丹雁把花冠从头上取下来,戴到小山头上,再把花束递给汪小青,“嫂子,见到你真高兴。石大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嫂子和小山来七星谷,你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汪小青恢复了常态,“不怪他,这次来我事先没给他说。丹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嫂子夸奖。”林丹雁笑笑,回头揪揪小山的耳朵,“小家伙长得可真快,四年前还是个小不点,眨眼就成小伙子了。怎么样?市队选拔上了吗?”
石小山又是一声嘟囔,“开学了才选拔。”
汪小青说,“如今聪明孩子太多了,人家别的队员,暑假都聘了家教。”
“没关系,小山,丹雁姑姑给你当辅导老师。你同学没谁有博士老师吧?”
石万山终于插上话,“小青,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团的周亚菲医生。”
周亚菲越发笑吟吟,“嫂子你好。小山好。”
“你好。”汪小青真挚地笑着,把小山拽到面前,“小山,快叫小周阿姨呀,你瞧周阿姨多漂亮,跟你丹雁姑姑一样。这孩子,真不懂事。”
石小山满脸通红,越发叫不出口。
周亚菲笑,“嫂子,你饶了人家吧。”
石万山对儿子说,“小周阿姨不仅漂亮而且能干,把团里的小伙子们治得一愣一愣的。”
周亚菲笑,“团长,今天的晚餐拿我当涮羊肉片开涮啊?”
朱彩云叫起来,“团长,你的家宴是不是该开始了?菜都凉了。我告辞了。”
林丹雁赶紧说,“我和亚菲也告辞了。嫂子,改天我再来看你们。再见。”
“丹雁,小周,再见。”汪小青送到门外,一直目送到她们身影消失。
这桌家宴,三个人吃得无声无息。
到大食堂胡乱填几口饭菜后,林丹雁回房趴到床上敲打着笔记本电脑。
“还在写呀,到底是写日记,还是写长篇小说啊?”周亚菲把书一扔,舒服地伸个懒腰。“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我有感觉,丹雁小姐不太开心。”周亚菲做个鬼脸。“是吗?我不开心吗?我自己没觉得啊。”林丹雁关掉电脑。“好,你很开心。丹雁姐,我刚才看书看不进去,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在洞里到底喝没喝到牛奶?你认为他们喝到了没有?”
“哼,又想那个人了吧?”
“又来了,又来了。我这是同志情,战友情!”
“行了,行了,我没你那么多情,懒得想那么多。你想知道,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不就行了。”林丹雁端着脸盆径直出门。
周亚菲讪讪地自言自语,“算了,人家心情不好,周亚菲你别不识时务了。”
石万山家里的晚宴结束后,石小山去公务员房间睡觉,汪小青把家务收拾妥当了,开始给正在看报纸的丈夫捶背捏肩。她心疼地问,“这些天累惨了吧?”
“还行,补了几个觉,差不多恢复了。”
“几年没见,丹雁一点都不见老,越长越耐看了。”
这个话题让石万山一愣,他把眼睛又埋到报纸里,好半天才作答,“她还不到老的时候嘛。”
“我以为她还在北京读书呢,哪知道她也会在这里。她读了博士,干吗还要来这个山沟里……”
“小青我给你说,这个阵地是丹雁主持设计的。开春切口时闷进去八个人,上面很重视,派她来当技术总监。这之前,她再没跟我联系过。你别东想西想了。”
“我没有东想西想呀!作为嫂子,我关心一下可以吧?她结婚了没有?”
石万山把报纸朝桌子上一扔,“能不能不说她了?”
汪小青顺从地不说林丹雁了,却又扯出魏光亮来,打听他多大岁数,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把石万山又问烦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说他长得高高大大十分英俊,又是研究生,与丹雁不正好合适吗?”
石万山有些愠恼,“你烦不烦啊?跟个媒婆似的。魏光亮才二十六岁,光年龄就不合适!”
“好好好,我不说他们了。你别说,我还真是个好媒婆。这两年经我的手就撮合成了四对,光喜酒就喝了十回。这方面,我的眼力不差。”
石万山奚落她,“人说律师好,吃了原告吃被告。我看媒婆也不错,吃了男方吃女方。四对新人,喜酒最多只能吃八回嘛,你怎么吃了十回?”
“去年结婚的三对,有两对当爹当妈了,又请我去吃了孩子满月饭。”
“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哎,你可别拿人家的红包啊,最苦的还是农村,农民太穷太难了。”
汪小青嗔怨,“连这点都信不过我!我还能真像个媒婆伸手要人家红包吗?吃了十顿饭,我倒给了人家十个红包,一千块钱没了。一次一百不觉得多心疼,一算总账就有些后悔。给五十就好了,真不该给你撑这个面子。唉,只是前面已经给了一百,以后也不好给五十了。”
石万山感到一阵心酸,他抬手捋捋妻子的头发,“小青,别心疼了,这给我撑面子的钱,算我的。以后我每个月多给你寄两百。”
汪小青抓住他的手摩挲着,眼圈红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你一月寄一千,再加上我挣的六百多,足够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男人兜里可不能没钱。”
在石万山洪东国再三催促下,张中原暂时不去想伤兵满营坑道加固的事情,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一路上,他脑子里颠来倒去的都是石万山洪东国的叮嘱:该解释的解释,该检讨的检讨;你多呆上一两天回来,天塌不了。
车到汉江,张中原等不及高丽美下班,直奔寰宇公司而去。进了公司大门,他打听高丽美,有人指给他王辅文办公室。
张中原敲门,王辅文头也不抬,“请进。”
张中原推开虚掩的门,左右看看,“高丽美没在这儿吗?”
听闻此言,王辅文抬起头,很有些不悦,“高丽美怎么会在这儿?!”
“对不起,是别人要我上这儿找的。请问她在哪儿?”
“她请病假了。你是……?”
“我是她丈夫。打搅你了。再见。”
王辅文从皮椅里弹跳起来,等他追出去时,张中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里。王辅文站在电梯口发愣。黄白虹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下巴朝电梯一努,问王辅文,“那当兵的是谁?”
王辅文赶紧掩饰,“哦,他是高经理的丈夫。”
“王辅文,以后高丽美丈夫再来公司,你一定要告诉我。另外,你接待他要热情礼貌。高丽美呢?”
“去银行了。”
“晚上公司有应酬,你带上高丽美她们几个年轻女性,七点半到汉江大酒店大堂等着。让她化点淡妆,穿好看点现代点。”
“好,我马上布置。”
下班后,王辅文驱车直奔汉江最高档的商场,精心挑选出一条礼服式低胸黑长裙,又买上一串滚圆晶莹的人工珍珠项链,一瓶法国香水,匆匆赶回高丽美的住处。高丽美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在等他,两人还真像过起了日子。
“说了不准你干活,你偏不听,落下毛病怎么办?”王辅文半是疼爱半是责备。
“就这么点活,不会的。只是饭菜太简单,委屈你了。”高丽美心里潮潮的。
“又给我说客气话了,以后改正。丽美,咱们抓紧吃,等下有事。”
两人匆匆吃罢,王辅文变戏法般把裙子项链香水拿出来,告诉她今晚公司高层有重要活动,黄白虹特别交代过要她们几个年轻女性都参加,而且要穿得好看现代,让她进屋把衣服和项链穿戴上。高丽美听话地进到卧室,衣服一穿项链一戴,她立刻感到自己的气质整个都变了。她盯着镜子左看右看,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王辅文在外面喊,“好了没有?出来让我瞧瞧效果。”
高丽美忸忸怩怩地出来,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胸部。
王辅文鼓掌,“太好了,好极了。把手放下去,自然点,对了。美丽,性感,高贵,安娜·卡列尼娜穿上她那条著名的黑裙子也不过如此。丽美,你以后要穿好点,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嘛。”
高丽美羞红着脸,“好是好,就是领口太低了,我觉得别扭。这裙子恐怕就得好几百块钱吧?”
“裙子一千五,项链……你别管价钱的事。”
高丽美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一千五?不行不行,还是把它退了吧,太贵了。”
“别那么多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还只是公司的实习职员,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公司高层的重要活动,如果不是机会重要,你这个身体,我会让你去吗?就穿这件,快弄弄头发,化点妆喷点香水,我去擦车等着你。”
“钱,我以后还给你。”高丽美这话说得底气不足。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以后别跟我提钱的事儿。”
高丽美的眼睛和心房都热乎乎的。
与此同时,张中原正在家里呆呆地盯着被摔在地上的相框,任由朱彩云和汪小青时而责备时而安慰,一声不吭。
“梦巴黎”夜总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刚开始,高丽美还有些拘谨,随着请她跳舞夸她漂亮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飘飘然,根本不顾自己劫后余生的身体,满场子陀螺般地转。
看着跳得越来越疯狂、搅得舞场风生水起的高丽美,黄白虹对孙丙乾咬起了耳朵,语带讥讽,“高丽美的表现,你满意吗?”
“一个人面狮身的动物。梦想脱胎换骨步入上流。她那个营长给你的感觉如何?”
“只看到一个背影,个不高,看上去很结实。”
一声怪笑,“结实?哼,光是高质量的性生活,满足不了这个女人对人生的全部期待。”
“你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不过,也要从另一方面去看问题。区区导弹工程兵师一个营长,而且还其貌不扬,能拥有这么一个性感漂亮的妻子,自然相当满足。给她把通信工具配齐,以后,所有高层活动都让她参加,尽快让她把全部的物质欲望都释放出来。对她那个营长,同样要下工夫,多找机会让他多见识什么才叫现代生活。”
“他正好在汉江,要不,明天请他打一场高尔夫球,晚上再山珍海味歌舞升平一番?”
“操之过急了,不妥。下次再说吧。”
黄白虹看王辅文略有醋意地盯着蝴蝶般飞舞的高丽美,又问,“王辅文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要不要给他洗洗脑子,敲敲警钟?”
“敲什么警钟?眼下先让他给高丽美洗脑吧。”
舞会结束,一切风流烟消云散,但坐在王辅文车里的高丽美,依然兴奋得胸脯起伏,两眼发光,直到小车停到她家门口,她才如梦初醒,“今天怎么送我回这儿来了?早知这样,我就把那边的东西收拾好带回来。”“你老公回来了。”“啊!你怎么知道?”她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下午他到公司找过你。”“你为啥不早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上去,怎么向他交代?我干脆不上去了,还是回那边去好了。”她又气又急。
“丽美,我是一片好心,怕影响了你的情绪,免得你晚上扫兴。回去吧,给他解释解释,衣服的事好说清,不回家住就说不清楚了。”
“我现在也不想理他……”她抬头看看自己窗户前的灯光。
王辅文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无比温柔,“别任性,回去吧,啊?我也得回家啊。”他叹口气,“唉,咱俩真的是同病相怜。”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高丽美脱口而出,“她对你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具体的不说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一直在冷战。行了,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回去吧。”
高丽美无奈,只好柔肠百结地下车,忐忑不安地上楼。同时她又叮嘱自己:绝不能示弱,吵翻了也就算了。她敲开门,张中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盯着妻子上看下看。
高丽美把坤包朝椅子上一扔,“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张中原厉声问,“干什么去了?”
“你还有脸问我?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高丽美把眼一瞪。
“这些天我干了什么,能给你交代得一清二楚,现在你得先给我交代清楚:这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化妆?还洒了香水!干什么去了,说!”
怒火轰地涌上来,高丽美气极了:他不但毫不检讨自己,居然还这么对我说话!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我什么也没干,他凭什么!她咆哮起来,“张中原,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穿什么衣服,化不化妆,洒不洒香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张中原一下惊呆了,半晌,才伤心欲绝地说,“好,你个人的事我管不着,但孩子我总管得着吧?孩子呢?”
“你说呢?”
“什么!你把他做了?”
“没错,我做了人流,因为我不想成为被人欺骗的傻瓜,更不愿让我的孩子与阴谋有关。”她冲进卧室,又泼妇般探出头来,“张中原,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做的那叫人事吗?你不仁我不义,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卧室门“咣”的一声,锁上了。
如五雷轰顶,张中原顿时被打蔫了。良久,他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天刚蒙蒙亮,几乎彻夜未眠的他走出门,在街上一直徘徊到上班时间才往大本营去。
朱彩云一大早看见张中原,感到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