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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楚什么事了没有？直接就拦我？顾客就是上帝你不知道？我现在马上要去谈高达上亿元的合同，晚了谈不成，你赔？她喊杀人了，救命，就你拦人？有没有逻辑性了？真要死人了是先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吧？”
服务生被顾衣说得尴尬，手伸也不是，落不也是，脸色僵硬地看着顾衣，“小姐，可……”
“行了，你下去吧！”低哑地男声突然响起，服务员看了那人一眼，赶忙慌乱的跑开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算不算有缘？这次也该熟了吧？”
顾衣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一抬头，还真是个熟面孔。没等说话，一旁的若然已先开口，“唐果！”
“顾衣，我们又见面了！”
NO。64
擦拭着那还在滴水的发，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人，无奈地道，“怎么又来了？”
若然见顾衣出来了，翻身腾了个位置给她，又神秘兮兮地道，“顾衣，你老实交代吧，你跟唐果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白了她一眼，“不认识。”
“不认识人家那么巴巴的找你？喂喂，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有异性缘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呢！”同寝第四个年头，说实话，她没觉得顾衣长得有多么漂亮，多么惊艳，充其量就是个清秀，且大学这几年，她始终独身一人，也没见闹过什么绯闻。谁知，要么不来，要来就来了这么一片。
“子桑凛、余淼、唐果……”若然扒拉着自己的手指，“你看，光我知道的就是三个了，还有我不知道的，那得有多少啊？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很神奇哎，你和子桑凛能走到一起……跟一个冰山在一起，什么感想？”
她什么时候起了这么的好奇心了？顾衣歪头看了若然一眼，坐在化妆台前，一边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吹着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靠！”若然拍了她一下，“我是那种人嘛？第一，没你那勇气，和个冰山在一起，光是他看我一眼，我就觉得冷。第二啊，人家也看不上我，不是？”说起来，她也不怎么厚道，收了子桑凛的大恩小礼，却没怎么帮他过。怎么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同居四年的女人，选择起来，很简单。
顾衣将吹风机放下，用手搭理着半干的湿法，“若然，我现在……有些害怕，又有些迷茫啊……”顿了顿，眼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眼神有些飘渺，“我跟他在一起，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我们之间……出问题了……可……”可她，不知该怎么去解决。
“嗯？”就算她不说，她有眼看好不，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出问题，没问题的话，她会不接子桑凛的电话？逼得他只得从自己身上拐弯抹角的问着她的事情。“可什么？”
顾衣转过身，看着若然，眼神有些虚无，好似在看她，又好似没看她一般，沈静了许久，慢慢地开口，“我不知道，我看的，究竟是不是他……”
若然看着顾衣，白色的连身睡裙，黑色的长发自然的散在她的肩上，她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装饰，未经雕琢的五官，却生出了别样的风情，沐浴过后的她，素白着一张脸，细致的皮肤上，泛着两抹可爱的红晕，薄唇未点而朱，细长的睫毛下，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雾气。一时间，若然看呆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顾衣的五官，说起来，将她的五官分开，都只能说是端正，没有什么是特别出彩的，可拼凑在她的脸上，让人看着是那么的舒服，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这周围的环境都离她远去一般，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古典女子，那一颦一笑间，淡淡的低眉时，是那样的夺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灵气十足，只要看进去，就好似被吸住一般，舍不得移开。
若然坐起身，淡淡的叹口气，幽幽地道，“我终于知道了……”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会这样的让人割舍不下，先是子桑凛的步步为营，后又有余淼的不舍不弃，现在又多了个唐果的不折不饶……
顾衣的眉头微蹙，不是明白她的意思，“嗯？”
若然笑笑，她是个好姑娘，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遇事通透，看似懒散，却比谁都更能看透，只是情之一字上，她有着太多太多的不懂，也怪不得她，不曾经历，又怎么可能懂得。就算自己，经历了种种爱情，能够笑看别人的感情，却无法面对自己。
“没什么，你说，你看得，究竟是谁？”现在的顾衣，与平时的不同，或许是这几天中遇到的事情太多，让她生出了想要倾诉地欲望吧？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氛围中，她，渴望倾诉，想将那内心中，种种的不解，种种的疑惑，种种的不明，全部倾诉出口，一人的生活，真的太累了，她确实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无法独自去面对了。
“我说过吧？我有一个弟弟……”她的声音悠远而又沉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哀伤，这样的语调，也让若然静了下来，这个故事，是时候开始讲起了吧？压在她心中最深，最重的一道伤疤，碰之就疼，就这样放任不管，却又早已腐烂……
“他叫止言，顾止言，小我一岁。”
是他？原来这个名字，是他啊，那日醉酒，顾衣低喃的名字，原来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亲情？
“他从小就很喜欢跟在我的身后，而且很聪明。止言对事情没什么特别大的热情，只有遇到与我有关的事，却分外关心。他说，喜欢听我唱歌，希望我的声音，能够带到各个去处……他说，喜欢我笑，希望我的笑容，能够依旧……他说，我是他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若然惊讶地抬头，只见顾衣坐在那里，唇边带笑，嘴角处，那好看的梨涡泛着淡淡的哀伤，爱……最爱的人……这样的血亲关系，可怎么会让她觉得有些诡异？她甚至潜意识里，想到了禁忌这个词，是多心了吗？
“那一年，止言疯狂的迷恋上了《天下》这个游戏，我怕他太过沉迷，不务正业，也就跟着他一起进入了这个游戏。后来，他遇到了离世无忧……”她缓缓了声音，深吸了一口气，“游戏中的感情，如何能做真？我本就对游戏没什么大执着，只是止言一直拉着我，不是下FB，就是练操作，后来，离世无忧加入了我们，算起来，我和他，是属于革命的感情吧？也不记得是怎么样开始的，总之，止言说，让我们结婚，可以多一个人照顾我。我就结了，那时候，有些忙，有段日子没上游戏，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叶丶月薇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的一段纠葛啊，可还是持续到了今日，几年前的事，却牵扯到了现在，她该说，顾衣太单纯了吗？任谁都能看出离世无忧对她不忘怀吧？如果真的完全忘记了，又怎么会扯出叶丶月薇删号的事？
“止言也不知道怎么和余淼认识了，那段时间，我们三人整日在一起。余淼自己成立了个动漫社团，止言非拉着我加入。余淼出资金，我设计服装，做服装，还有专业的化妆与摄像，说起来，虽然社团不大，可里面个个都是精英……”
“止言因为这件事，总觉得对不起我，让我受伤了……其实，我怎么可能在意？对于游戏，我一直是在陪着他玩而已，他却不能释怀。叶丶月薇那人的性子，你也该知道，是个闹事的主，我们三人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叶丶月薇没少诋毁我，止言气不过，就将我们COS的照片发到了官网上……”
就是那套照片啊？若然了然的点点头，不得不说，顾衣真的是一个古典美人，那性质，神态，真的是如同仙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那样的清灵……
“后来，叶丶月薇不干了，也把自己的照片发了上去，更有好事者，将我们的事情闹到了论坛，还发起投票，说要挑选第一美女……叶丶月薇气不过，正巧那时，游戏公司举办了一个真人COS，叶丶月薇在天下里发下战书，说要我们真人PK，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我本是懒得理会，可止言却来了兴趣，就应下了……”说到这，顾衣那唇边的梨涡好似再也承载不住哀伤，塌陷了……
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们……参加了……说起来，我小时候也学过舞的，对于汉唐的水袖还是很精通。那天的太阳很大，照得有些耀眼，风声阵阵，即使是在樱花盛开的四月，还是带着些许的冷意……活动现场，是在室外的露天演出。我还记得，当时，我拿着一条蓝色的真丝长纱，那料子，真的是太好了，那样的轻飘，可它也一起带走了他……”说到这，顾衣已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双大眼，就这样大大的张开，任那泪水一下下的滴落……
“我们……我们本来就是社团，当然要比叶丶月薇那样半路出家的人专业，她气不过，冲上来找我吵架，推手间，那蓝色的长纱就这么飞了，止言一心急，就追了上去，可谁知……谁知……他再也没回来……”语调破碎，已经不能成句，“车……车子……就这样……撞上了他的身体……我只记得那纱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落了下来……再也……再也无法起来了……”
若然脸色一冷，静静地看着顾衣。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任泪水顺着手指滑落，她是那样的伤心，让她看着一阵心痛……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停止了一般，陪着她一起哀伤……
若然起身，轻轻地将顾衣拥住，“好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语调轻缓，可却也红了眼眶，她见过顾衣的百种表情，唯独这样的伤心，是她根本就不曾见过，不曾想过的……怪不得她对叶丶月薇咄咄逼人，更甚至都不愿意见她，怪不得离世无忧不能忘情却也不敢靠近，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再靠近……
“止言……最出色的，就是那双眼睛……很漂亮……很，漂亮……如同凤尾一般，那样耀眼的凤眸，我再也见……见不到了……”
原来，她在疑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谁……原来，是这样……若然想起子桑凛的那双凤眸，望向自己时，永远都是沉静如水般的死寂，可看向顾衣时，却好似将千万般的爱恋，都投入了这眼神般，载不住的情谊，在流动……
她又想起顾衣痴迷地看着子桑凛，眼神有时疑惑，有时贪婪，有时迷茫……一切，都有了答案。这就是过往……往事，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NO。65
天空是灰色的，还是正午时分，却已如同步入夜晚一般，顾衣抬头望天，大概，会下雨吧……
无心再坐在自习室，收拾好东西后，她就在学校周边的小咖啡厅里，找了个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透明的落地窗，却分隔了两个世界。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行人行走间生出了几分狼狈，有人快速地行走，有人之间快跑了起来，五颜六色的伞，将阴沉的天空应出了几分色彩。窗内，昏黄的灯光，应出了一室的温暖。她翻出手机，给若然发了条信息。
伸手托腮，就这么看着外面。她其实满喜欢雨的，不管是淅沥的小雨还是瓢泼的大雨，都让她有种安定的感觉。小时候，外公曾告诉她，下雨的时候，就是老天爷在悲伤。那时，她已经是一个无神论者，还辩论着。
外公笑着告诉她，天上的神灵都在看着下面的人。他们看到人们受伤害，作践自己的人生、生命，所以，留下了心痛的泪水，想要提醒人们，想要惩罚世人。
而现在，她宁愿相信外公的说法，或许，止言看到现在的她，觉得心痛，失望了，失望于自己将他忘记，失望于她开始忘记他的样子……
看着眼前那泛着雾气的咖啡，眼睛开始朦胧了起来，若然昨天的话，还在耳边，“顾衣，你该放下了……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可你离开家，离开父母，独身一人，可知最心痛的是谁？是你的家人啊。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你又怎么能让他们失去女儿？”
“当局者迷，你觉得你是在子桑凛的身上寻找止言的影子，可你问问自己的心，是这样吗？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吗？幸福吗？就象你那日见到他和谢舞在一起时，你是什么心情？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成了止言，那么也是对弟弟的感情，会生气吗？”
“顾衣，你别辩解……”若然将顾衣想说的话拦住，“你自己好好想想……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可是，如果你对一个人，见到会开心，会幸福，见不到会担心会烦恼，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时，会烦恼，会烦闷，那么，应该就是爱了吧……希望能与他就这么走下去，不离不弃，天长地久……”
见顾衣低头想着，再道，“顾衣，我认识你快四年了，又什么时候见过你那样的不受控制，口不择言，你想想，对于唐果第一次搭讪时，你是怎样的反应？在我的记忆中，你不会悲伤，不会烦恼，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可若真无所谓，为何会这样在意子桑凛？气他不找你，气他跟谢舞纠缠不清……”
“顾衣，爱情，很虚幻。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子桑凛那样的冰山在你的面前，却如同一个坠入情网的平凡男子一般，那情那意都不是假的。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你什么时候迷糊过？你什么时候茫然过？你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答案……”
她仔细地想，静静地想，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她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曾经，虽然时间很短，却如同在一起千年一般的漫长，更甚至，她希望，就这么走下去。和他，一起走下去……爱了吧？所以才会在于他跟谢舞一起，所以才会对他那条简单的短信生气，所以才会赌气不接他的电话，所以才会气他不找自己……一切，不都有了答案吗？
可是，她可以吗？忘记止言？忘记那个亲弟弟？跟子桑凛在一起？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自然的想止言，不是吗？只要想起止言，那张脸就开始变得模糊，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啊……
轻轻地叹息，果然，还是放弃，会比较好吧……回到过去的日子，回到没有他的日子，就这样静静地想着他，想着止言，不用烦恼于自己到底在看谁，不用疑惑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不用去理会那些对他有意的女子……
将头转向窗外，却愣住了。白色的落地窗前，被一抹高挑的身影遮住了视线，他一手扶着窗，额头贴在玻璃上，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是梦吗？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即使隔着一层玻璃，她仍然能感受到那双凤眸中的灼热，这样的景象，究竟是真是假？
她茫然的转头，看看室内的昏黄的灯光，再回头望向窗外时，人影已不在。苦涩地一笑，果然是梦啊。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她痴迷了，不是吗？甚至已经想要放弃，可还在幻想着他的出现……
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多久了？他们之间，多久没见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年？两年？还是更久？久到让她感觉到日子怎么会如此的难熬，甚至比止言离开时，更加的难熬……久到，让她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摇摇头，想将那哀怨的感觉摇去，再抬头，却又一次的愣怔住了。背着光，他那高大的身影就挡在她的面前，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低落在地，一瞬间，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已离她远去，她甚至能听到那水珠落地之时，破碎的声音……
“怎么会……”她无意识的低喃，不相信这是真的，快速地起身，却颤抖的将手伸出，想要触碰，却又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执迷了吗？走火入魔了吗？只有如此，才会出现幻影吧？手，停顿在空中，慢慢地，想要缩回。
却被一抹火热紧紧地握住，“顾衣。”清冷的男声就响在她的耳边，她的手，被紧紧的抓住，火热的温度，温热着她冰冷的指尖。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颊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肌肤。
她的脸色惨白，红肿的眼眶，厚重的黑眼圈，泛着血丝的眼珠，有些干裂的唇角，在在的说明她最近过得很不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会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的自尊，为了自己的傲骨，就放任她？
陈墨说的好，“面子？自尊？傲骨？有什么用？老婆跑了，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是啊，这些又有什么用？若是让她跑了，他真的就得遗憾终生了。子桑的家，轻易不爱，一旦动情，此生此世，只此一人。
所以他的姐姐，才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将柽希生下，不管多苦多难，都将孩子养大；所以他的家人，才会在姐姐绝口不提孩子父亲的情况下，还是由着她将柽希生下，疼爱更甚，自此绝不过问他父亲的事情。
她静静地看着他，贪婪地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将她的身影应出，只有她，只有她，再无别人……可眼前，似乎又在闪烁，开始模糊了起来，看到的，究竟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