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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我暗吐一口气,看来这世界上虽然真的有粽子之属,但鬼这种东西还是终究不存在的。
正想得得意,突然一个东西一下就盖住了我的头,我吓得边嚎边朝下掀,结果掀下来一看顿时就软了。一张枯黄的人脸几乎就贴在我的脸上,头顶上的头发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扯掉。陈老汉走过来手里匕首一挥,“嚓”的一声总算帮我摆脱了这该死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亮子轻声地说道:“不对啊,他娘的情况不妙!”
朝远处看去,我发现那些白色的人皮不知怎的一片一片地轻微晃动了起来,接着就有几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打着旋缓缓地落进了那城郭之中。
我又看了一眼陈老汉,只见他皱着一脸的老皮正盯着柳景年看,一望柳景年才发现他也是一脸的凝重盯着远处那些一片一片下落的人皮。“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柳景年看了看离我们最近的一处阙楼道。
虽是轻言细语,却让我感觉一阵不安。柳景年拿出一圈绳索,看那绳子的模样像是从那群黑衣人身上搜刮来的。
“嗖!”绳索破空而出,在那阙楼的横梁上稳稳打了几圈。“下!”柳景年看了看我,把绳索的另一头拴在了一旁的钟乳石上。如今亮子带着伤,看来这个先锋还非得我来不可,望着远处那些白影越来越密集地下落,我只感觉膝盖都在发抖,没办法,我撑住绳索,使劲儿扯了扯,确定牢固后我就像树懒那样两只手抓住绳子,两只脚钩在下方,从这到那阙楼大概七八米,以我的身手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爬到对岸。
中途有几次手没吃上力,差点摔下去,惊得亮子吼叫声不断,不过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潜能总是会被逼发出来,一番周折后我也总算踏上了阙楼,一看手,早已经血肉模糊。“好样的粪爷!”亮子喊完后就攀上了绳子,这家伙当真是了得,两只手抓住绳子,人猿泰山似的就爬了过来,但我接下他时,就发现他喘得十分厉害,明显是有些不支。
那蓬头垢面的人被柳景年揽在怀里荡过来时嘴里突然呜呜哇哇的,显得很慌张。我十分的着急,就想催促对面的陈老汉抓紧时间,可等我朝对岸一看,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亮子骂道:“这老王八,摆了我们多少道了,别管他了!”
我心想这陈老汉虽然一路上都是诡异异常,但总不能丢下一个大活人不管吧,刚想据理抗争时柳景年却突然猛地一扯绳索,就听见绳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从中间断了开来,接着就把剩下的半截绳索往下一抛。
这不是彻底断了陈老汉的后路吗?我一下就有点火,亮子拍了一下我,说:“干倒斗这一行能活到六十就算是赚了,那老头自己也该有这觉悟,咱这一路上也算对得住他了,真遇到手黑早把他一枪崩了,再者说,你看那老头像什么善类吗?”亮子说完仰头看着洞顶飘落的尸囊,眉头凝成了一团。
最终对生的贪念还是战胜了所谓的善心,几个人快速地从阙阁降到了地面上。这西周冥城大略呈一个“回”字形,我们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外围的城郭。
当视线转过排道,一个巨型的黑色岩山就掠入了众人视线,或者叫做岩石更加的贴切,因为那根本就是一个浑然一体的巨石。那巨石上市满了孔洞,就好像经过无数发炮弹洗礼过一样,看起来宛如一头静卧的洪荒巨兽张开无数张大嘴等待着猎物一般。
柳景年轻声道:“这便是龙心岩,其下就是龙息土,鹿公的棺椁就在这里了。”
我想都没想就说道:“现在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等做了调整再来摸这鹿公的宝也不迟。”我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咱们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亮子的伤再不处理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然而柳景年听后确实没有作声,无奈我只好转过头去征询亮子的意见,我们现在这里有四个人,但除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只有三个,只要亮子站在我这一边,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没想到亮子竟是一脸兴奋之色道:“都到了这儿,老子要再不开棺取宝,以后还怎么在道上走?”
说完亮子杵着土铳头也不回地朝那黑色巨石走去,我见他这么执意,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当离那巨石很近时,才发现巨石的周围布满了石刻雕像,大多已经残破不堪,但依稀能分辨出来我们刚刚所见过的甲蛮石像。
那巨石从近处一看更是显得巨大异常,而且十分的陡峭。如果不是布满了孔洞,没有专业的攀岩设备根本不可能攀爬。
我想了一下,就问:“这墓主的棺材到底在哪儿?不会是在这大石头底下吧?”我这句话一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这墓主人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被压在了五行山下?
亮子不知从哪儿又找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一口,说:“如果没搞错,应该是在上面。秦埋岭,汉埋坡,再往前的埋在大石头上倒也合情理。”讲完咧着嘴一笑,就顺着孔洞密集的地方开始往上爬。柳景年也没言语,略微停顿了一下就带着那人从另一条路线开始往上爬。
看来亮子的判断没有问题,现在空中那尸囊掉落得是越来越密集了,偶尔有几张就从我的身边滑落,掉落在那布满尘埃的地上。
当下,我也不敢再做迟疑爬了上去。其实这巨石只是看起来陡峭,真的爬起来倒也没那么费事,或大或小的孔洞密集地分散着,只要避开那些太大的竖洞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我总感觉这些洞里有一股凉飕飕的风往外吹,用手电探照了几个洞,却发现这些洞都在进去几米处就拐弯了,根本看不到底,于是只得闷着头朝上爬。
没想到这次倒是出奇的顺利,十多分钟后,我的头总算探到了顶端。这巨石的顶部倒是十分的平坦,正如亮子猜测的那样,一具无比巨大的黑色吊脚棺椁静静地陈放在这巨石顶端的中心,那棺椁足有五六米长,高度也至少有两米五,这么大的棺椁,就是在现存的考古资料中都很难翻查得到。
棺椁的东南西北四个角有四个跪奴,看材质竟隐隐有种玉石的感觉。我不禁暗暗咋舌,这鹿公甚至连西周的诸侯王都算不上,也不知道为何能享受如此规格的棺椁,莫非他也是个想反的主,生前没能如愿,死后就造个比周天子还大的棺材?
亮子爬到最后已经是没有了力气,这会儿还在离顶两米的地方,我伸手想去拉他,没想到这家伙就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手甩了甩就准备接着往上爬。可就在这时,亮子突然“啊”的一声,身子就朝一个洞里跌去,我的反应也是够快,只感觉头皮被电打了一下,已经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亮子咬着牙骂道:“妈的,底下有东西!”这会儿柳景年还在攀登,距离颇远,一时没有救兵,我扯着亮子也不敢松手,底下那东西的劲儿实在太大,我跟亮子两个人才勉强跟它耗上。亮子疼得直龇牙,骂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脏话就把土铳塞进了竖洞里。
我暗叫不好,这土铳是上足了火药,亮子这样盲目地射击打出去的霰弹搞不好会把他整条腿给打个稀巴烂。“不要!”我的话刚脱出口,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洞穴加上回声我的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枪声过后我的手上也是一松,亮子用肘撑着那竖洞的边缘总算是爬了上来。他一拍胸脯,道:“来自地狱的召唤,可惜老子是鸟人,偏偏着不了道……”
我一抬手。示意亮子不要再讲话,因为我似乎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本以为是幻听,却不想亮子停下话来也是一愣,随即问道:“粪爷,你听到什么声音没?”话音未落,我就看见脚下的石洞里探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头!
“蝤蜱!”我失声喊了出来,但紧接着,四周的岩洞开始如同喷泉似的往外涌出那种让人看着就直反胃的漆黑的虫子,一时间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很难闻的酸臭味。
我一下就把亮子从下面扯了上来,柳景年也几乎在同时从我们身旁飞掠而过。那些蝤蜱大的小的都有,一眼望去黑色潮水似的就朝我们的方向涌过来,一些个体稍小的甚至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我一脚就把几条蝤蜱跺成一团糨糊,接着就喊道:“亮子!这回你是不是手抓屎了,娄子都被你全捅了!”
亮子用枪托扫飞一片爬得稍近的虫子,吼道:“火都烧到胳肢窝毛你还在这三啊四啊的!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咋把你养这么夫,还不赶紧撤!”说完三条腿一起在地上捣,就朝那巨型棺椁跑去。
“不是吧!这棺材还带着窗儿的,这青眼狐狸孙子难道没事儿干时爬出来看星星?”我一看,就发现那巨型的石棺原来是一副椁宫,真正的棺椁应该还在里面。这椁宫上面布满了流云本类纹饰,而那椁宫上确实有一个洞,但绝对不是亮子所说的窗户,因为椁宫和棺材一样是全密闭的,象征着阴曹世界与阳世的隔绝。
柳景年一个纵身就从那洞里钻了进去,随后探出头朝那蓬头垢面的人招手。而那人却是丢了魂似的呆立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回头一看那黑色的虫子潮水似的已经是只有几步之遥,心头一急就上去推了那人一把,亮子和我很有默契,两个人费了好大劲儿总算是把他给硬塞了进去。
此时我跟亮子的腿上已经挂满了虫子,来不及打掉我就对亮子喊道:“赶紧进去啊!”亮子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先把土铳扔了进去,接着便倒栽葱似的爬了进去。这些虫子一下就窜到了我的腰上,试着甩了几下,一条都没能甩掉,接着我就感觉小腿像被针扎了一下,火辣辣地痛,这还不算完,大腿上几下,疼得我几乎晕过去。
我从来没有断过后,一看四周没了援手就开始发慌,还好亮子把脑袋从那洞里塞出来朝我猛喊,我才强忍着没躺到地上打滚,咬着牙挪了两步,脑袋刚塞进洞里,亮子就一把扯住我的领子往进拖,结果这一下扯得太猛,一脑袋就栽到了地上,我一下就蒙了。
可哪来得及喊疼,急不可待的我就把手塞进了裤管里,那该死的虫子都爬到大腿根了,再往上一点我今天恐怕真要交待在这儿,连掏带抓总算是把能感觉到的蝤蜱全弄了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手电都电力不足了,四周只有几条黯淡的光柱,再者就是几个人大口呼吸的声音。
隐约能分辨出这椁宫里陈放了一具巨大的石棺,但光线实在太过昏暗,其他的角落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亮子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块石板,正死死地顶在那洞口。我见一时没有危险就想去帮亮子一把,谁知我刚一动,就听见柳景年小声说道:“别动,你身后有东西。”
第四十六章 终于出来了
我一下就僵住了,虽说这里就和没窗户的地下室似的,但刚才我注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
突然柳景年手中的火折子就亮了,几乎就在他手中的火折子亮的同时我眼角的余光就瞄见一张形容枯槁的脸贴在了我的耳边!我一哆嗦,条件反射地就朝后退了好几步,一背撞在椁官的石壁上才算停了下来。
然而那东西并没有追上来,我抬头一看顿时就骂了出来:“我操!”那张脸居然是刚才脚底抹油的陈老汉。
陈老汉朝我拱了拱手,笑道:“掌柜的,咱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亮子刚才也是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石板甩下来砸到脚,这会儿瞪着双牛眼就骂道:“你这老头儿要是想死就给你何爷说,正好这也算是个风水大墓,你死到这儿你儿子搞不好以后能当皇帝!”
陈老汉当真是老油皮,听亮子骂他也不做怒色,反而赔笑道:“何爷说哪儿的话,老汉这不也是为大伙想嘛,您瞧瞧,这些个物件够不够分量?”说完从手里变戏法似的搓出几根黄色的丝线。
我一看就知道是悬挂那些尸囊用的金丝,刚刚从冥城的城郭往这儿跑时也看见不少,但这金丝看起来很长,但成色不足,而且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就是弄一百根恐怕也值不了两万。
亮子显然也是极其的不满意,呸了一口,道:“老子看你是想独吞这儿的龙脊背!过来!”
陈老汉也不敢违拗,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亮子望了一眼石板,道:“给我扛稳着点,要出了差错先把你丢外面喂虫子。”
那石板是一块巴掌厚的棺枕,当初下葬前棺材就停放在这棺枕上,看起来至少也有八九十斤。陈老汉虽是不情愿但又害怕亮子真的发难,只好拿肩膀扛住那棺枕。
亮子一倒开手,就朝那棺材的方向踱去,火折子的光让这椁宫里亮了不少。空气中有很多粉尘状的小颗粒,原来手电光在这里暗淡是因为那些早已被氧化的漆器丝绸的齑粉被混乱的气流带到了空中。火折子的光是朝四周扩散的,因此能把四周照得稍亮。
四周精美的浮雕也显露了出来,我看见了八匹鹿拉着的车,以及一支黑影重重的军队。看来这就是药尸青铜棺上所记录的八条白鹿以及那兰千鬼卒。椁宫的椁顶雕刻着日月星辰及两条夔龙食人的图案,看起来倒也十分壮观。
我看得正起劲儿,就听亮子喊道:“粪爷,过来搭把手。”
过去接过火折子,发现这具石棺制式很简单,但却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棺盖上刻着“东之君子万年眉寿”八个古篆,此外便是一个我先前看到过的巨型鬼面。
柳景年两只手搭上了棺盖,亮子把土铳里塞足了火药和铁砂,杵实后就瞄准了棺材,我看这架势心里就发慌,难道这棺材里又是一只粽子?想着我就想找点什么东西防身,但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听亮子大喝了一声:“启!”
棺盖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我一下被震得脑袋里一阵嗡鸣之声。还没来得及往棺材里面看,突然手中的火折子闪烁了两下,就此熄灭了。一时,整个椁宫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我全身的汗毛像是倒刺般地立了起来,那石棺里传来一阵“咕咕”声,就如同蛤蟆叫一般!
我的心一下揪到了极点,但却又不敢有所动作,一下,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了。我侧了侧脸,想去听亮子他们的位置,可我刚稍稍拧了一下头,就感觉自己的脸贴在了一个十分滑腻的物体上!
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一股腥臭味就扑面盖了过来,几乎在同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卡车撞了一下,就飞了出去,倒着就栽进了那棺材里!
紧接着“嘭”的一声,我头上的棺盖好像被盖了起来。我一下就感觉自己坠进了地狱,几乎是几分钟的大脑空白,只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嘣!”一声巨大的枪声把我硬生生地轰回了现实,我就感觉自己被抛进了化粪池,那种尸臭味熏得我泪眼蒙眬,浑身凡是露出肉的地方都是一片滑腻,我知道这肯定是尸体上的油。我伸手左右去摸,把耳朵贴在石棺上,隐约听见外面乱成了一团。石头的倒塌声、人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
用脚去顶棺盖,却发现根本不能撼动分毫,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棺材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感觉身子倾斜了过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旋即用手撑住棺材的两边,随后“哐”的一声臣响,棺材就侧着倒了下去。
棺盖被甩飞了出去,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几总算是逃了出来。
四周一片黑暗,静得可怕。良久,一丝火光冲破黑暗,我看见四周一片狼藉。柳景年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撑在那蓬头垢面的人的肩上,缓缓对我道:“带上他,快点走。”我一看旁边,亮子,还有一具形容可怖的血红怪尸躺倒在地上。那怪尸简直就像是一个连体人,就如同两个人背对背长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只有两条腿,而且那个身子太契合,我几乎错认为这是两具躯体。
亮子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是血,头上也开了几条很大的口子,这会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我冲过去扯他,就发现那怪尸又扭了一下,我吓得往后一退,这时眼睛正好瞟到了另一具尸体。
那尸体不是陈老汉又会是谁,他死得十分凄惨,背上的椎骨直接断开刺透而出,我是看不见他死时的表情了,他就趴在那洞里,身子和洞之间的缝隙不时钻进几条身形稍小的蝤蜱。
“别看了……再不走……我就得挂了……”亮子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跟油尽灯枯的老人一般,我一激灵,忙把他拉了起来。
亮子咬着牙,对我道:“跟紧那家伙……”我转头一看,就发现那本身放置石棺的地方有一处塌陷,柳景年此时已经爬了进去。
我搀着亮子来到那洞边,发现那居然是一个盗洞。倾斜七十五度向下,我勉强把亮子塞了进去,紧跟着也倒着爬了进去。这样一来我跟亮子就是面对面的了,万一他出现什么情况我还能拉住他。
说来也怪,这巨大的岩石中居然是泥土,还好这盗洞打得结实,否则我们这样往下蹭非得塌方不可。
这盗洞不知通往哪里,实在是太深了,亮子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