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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太骄傲的人，通常都不会喜欢另一个太骄傲的人的。
可是却无法不重视他。
所以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倒不是最喜欢你的人。
“他也许并没做过那些事，但他根本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三井苦笑道，“我只怕他已经杀了真正的凶手，却并不在意自己能否得到澄清。”
“为什么？”
“因为他不在乎他自己。”三井想一想道，“流川，你说一颗心能不能真的分成两半？”
流川从未想过这问题，见他问得郑重，道：“怎么？”
三井道：“这问题于你并不是个问题，但于他却是的。我且问你。”
流川道：“不能。”
“我觉得也不能。”三井叹道，“只可惜……”
“怎样？”流川忍不住问。
“所以这前途后路，他也决不放在心上。”三井答非所问，“这难题只怕师父也解答不了。”
流川也解答不了。
难道一颗心真的会分成两半？那么这颗心是不是会完完全全碎掉？
“有法子救他吗？”
三井道：“你莫忘记我已经是个心死的人，他的生死也与我无关，我只可惜未能与他分出胜负。”
“你们交手了？”
三井道：“我倒是很想和他比个高下，可是他在七招之内看出我是你的师兄，就不愿再打下去了，我自然也不能逼他出手。后来师父到来，与他谈了一夜，第二天他告辞而去，我们则在这儿留了几日，今天他却把仙道带来了。”
流川问起因果，三井解释给他听，流川摇头道：“虽然是中计，也是他自找的。”
三井笑道：“你怪他了？”
流川倒是不知怎么回答好了，迟疑一下道：“不……只是不太习惯。”
三井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到海南去吧，虽然是外人，倘若他们要分裂也插不上手，但我知道你关心他，至少保他平安就是了。”
* * *
仙道不欲露出行迹，白天只与安西在马车上消磨，虽然不算慢也不免心急。到入夜就省事得多，仙道万想不到安西身体虽胖如弥勒，轻功竟也如此惊人，二人掠上屋脊，风声阵阵，转瞬已越出数里。
突然安西停下，幸而仙道速度还不到最大，也立刻顿住脚步，道：“安西师父，怎么了？您不要害我摔一交啊。”
但他立刻就不需要解释了——二人退到隐蔽之处，刹那间便有数人身影从眼前掠过。
只见一阵风声，形迹不见，皆是身手极为惊人的人。
这一夜二人竟遇到好几起这样的人，而且方向似乎都是指向海南。
“怪事，这些人到底是谁？”仙道诧异，“这么多高手，如果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为什么行动如此秘密？如果不是，又是从何而来？他们难道都是要到海南去？”
安西道：“不妨，如果他们真的是到海南去的，白天一定测得到他们的行踪。”
第二天天刚亮仙道便改装出去，过了很久才回来，一见安西就笑道：“幸不辱命。”
安西呵呵笑道：“你就不要故意拽文了，有什么消息？”
仙道摊开手，手心一大块蜡团，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个奇特花纹。
“我找到一批人，他们似乎带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瞻仰了一下，那个宝贝我不好拿走，只好把这个带回来。您认不认得？”
安西动容道：“看来事情要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这是海南赤曜令。”
仙道问：“海南赤曜令？难道是可以传召天下诸大门派掌门的密令？”
“不错，当年高头前一任掌门以赤曜宝刀慑服天下，群雄钦服，立下赤曜之约，海南掌门凭赤曜之名，可以号令天下，这赤曜令乃是以罕见玄铁铸就，其坚无对，每次令出，便是由海南掌门亲自以赤曜宝刀在上面刻下密约标记，只有掌门本人或是指定的掌门弟子才能收存，而且见令必定赴约。此令一出，必有震动江湖的大事。”
“难道阿牧又在玩什么花样？”仙道怔一下，“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啊……”
“只怕赤曜刀已不在海南，而海南却又万万不能承认他们失了掌门宝刀。”
仙道霍然一惊：“如果是这样，岂不成了烽火戏诸侯？”
ALL＇蝶影枭踪（19）
主页》耽美书屋》All char同人区 所属连载：＇ALL＇蝶影枭踪（0） 作者：千山之雪
第十九章 晓梦独迷尘影里
安西与仙道赶到海南总舵时，一切都还是井然有序，安西微微颔首道：“虽然变起无端，却仍不失体制，牧绅一这个掌门，当得不错啊。”
仙道笑道：“安西师父，你从正门进去，我还是藏起来好了。”说罢身形一闪，已经不见。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房檐上，向正厅一望，不觉吃了一惊，牧不在，面对清田的人，竟是他的师兄鱼住！
鱼住这时正开口道：“只是做弟子的想请家师一见，海南纵然能号令天下，却不至于把人扣着不放吧。”
清田道：“田冈师伯只是暂时留住，昨夜不辞而别，我们也觉得甚是奇怪，但阁下说是我们扣留师伯，却不能苟同。”
仙道暗道：“老头不见了么？奇怪奇怪。难道是找越野去了？那阿牧居然这么有良心陪着他？”
鱼住冷笑道：“言必称光明磊落，私下却不择手段，牧绅一在这点上确是承袭高头的绝学。”
清田的脸涨红了，手已按在刀柄上，道：“阁下虽然是客，但对海南掌门不敬，恐怕在下就要得罪了。”
鱼住道：“当年高头这个掌门之位，本就来路不正，乃是阴谋设计，灌醉家师，夺取而来。”
“有何凭据？”
北分舵主武藤是田冈高头的师弟，在海南位份最尊，这时缓缓道：“这件事我本不想说，但关系到田冈师兄的生死，却不得不说了。当年比武前日，我曾见高头掌门到田冈师兄常去的杏花村，我心中奇怪，发现他与店主密谈许久，结果比武当日，田冈师兄被那位店主邀去，此后直到比武之时，久久不至，第二日他便自承大醉一日，谢罪下山，当时无凭无据，我又只是末班弟子，不好开口，耽搁多年，今日却不得不说出来了。”
此语一出，顿时海南门下弟子一片骚动，那些曾支持田冈一方的人，议论纷纷，都是些当年疑案，就是年轻一点的，也开始追想师长前辈口中的蛛丝马迹了。
鱼住道：“这么看来是证据确凿了。”
“就算如此，如今高头掌门已经逝世，阁下重提此案，又有何益？”
“你却不要忘了，虽然高头死了，牧绅一却还活着。”
“这为什么要扯上？”
“牧绅一由高头抚养长大，与其关系亲如父子，七年前高头也曾卷入疑案，难辨分明之时，他曾经发誓说，如果掌门德行有亏，他愿意一并承担？”
一名分舵主道：“那是当时之事。当年我等人人自危，亏牧掌门一句话安定众心，这句话情急而出，恐怕算不得数。”
“既然海南也承认掌门有说出口算不得数的话，那我也就没话好说。”
“不，身为海南掌门，自然从无戏言。”
“那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这誓是当时发的，却不能因此而失效，如今既然出了这件事，海南少不得要另选掌门，据海南门规，胜者为尊。”
有人道：“不错，以牧掌门的脾气，恐怕就不会再当这个掌门了。”
武藤道：“就算他忝列此位，难道出言无信，大伙儿还会服么？”
那名分舵主道：“但掌门比武，乃是大事，难道可以在此时草率而行？”
鱼住道：“难道你们还想拖延？既然家师当年是被迫下山，自然不能算数，我等还是海南中人。现在既然家师生死莫测，自然今日要由做弟子的代为讨还这个掌门之位。”
高砂已经大怒，道：“强辞夺理！”
“那么就不妨请牧掌门出来说个清楚。”
“阿牧现在有事不在。”
鱼住冷笑道：“若是他就此躲了起来，难道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么？”
海南众人已经议论纷纷。
鱼住道：“难道海南门下无人怕了我不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高砂怒道：“就算是争夺掌门也不至于到你头上！”一掌拍了过去。
鱼住道：“这就是开始了么？”也迎了上去。
数十招下，高砂渐渐不敌，清田道：“我来会会你。”
此时各派掌门帮主，都已到来，一见这种局面，虽然都各有身份，却也已经在皱眉了。
有人发话道：“我们可不是来看戏的。”
“难道赤曜令千里迢迢把我们召来，只不过是为了这里门户之争的小事么？”
在各门派中，山王历史地位，都是最尊，但掌门堂本已经退隐多年，一切都由掌门弟子深津代行，此时他面沉似水，道：“我等当年奉赤曜为令，是敬重前掌门大侠之风，以天下为己任，并不是想要来参与一门一户的争权夺利的。如果这点区区小事，竟也可以劳动天下的掌门的话，赤曜之信，恐怕就一钱不值了。”
龙行帮帮主森村道：“不过海南若要变更掌门，倒也不是小事。”
深津道：“但从此之后，赤曜失信，恐怕我等也不能再奉赤曜之令了。”
这时流川三井也已赶到，流川见仙道不在场，知道他又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见到安西，急忙拜见。
仙道见到流川，本来想立刻跳出去，好容易按捺住了，心想：“阿牧你究竟跑到哪儿去啦？”
这时门外一阵喧哗，一名弟子进来道：“掌门回来了！”
牧进门之时，已有无数怀疑惋惜的目光射向他，鱼住道：“牧掌门，当年高头掌门阴谋夺位之事，证据确凿，请掌门做个解释。”
牧冷冷道：“家师行事从无卑鄙诈谋。”
鱼住道：“只可惜武藤舵主已经作证了！”
牧盯着武藤，一字字道：“只可惜作证也可能是假的！”
鱼住怒道：“那你又说过什么真话？”一掌向牧击去。
海南众人竟无人出手，牧也一动不动。突然一个灰影一闪，田冈长袖一挥，已经将他击退几步。
鱼住道：“师……师父！”
田冈淡淡地道：“你如果如此轻信，恐怕也实在不应该。”
武藤道：“恐怕师兄是中了计而不自知吧？”
田冈道：“你那日是不可能看到我在杏花村的，我也没有喝一滴酒。至于被店主邀去，是我随口编的，你哪里看得见？”
清田道：“难道师伯你是有意让位？”
田冈叹道：“不想徒添纷争却终于徒添纷争，实在心里有愧。”
牧突然上前对田冈深深一揖，道：“师伯慨然相让，风骨可佩，请受牧绅一一拜。”
海南弟子也纷纷下拜，鱼住倒是愣住了。
田冈道：“鱼住，你既然冒犯海南，自然要负起这责任。”
鱼住道：“不错，是弟子错了，弟子……”
牧道：“既然是你轻信人言，海南素来不为难外人，请自便就是。”
鱼住呆了一下，终于走了出去。
“阿牧你为什么不拦他？”清田叫道，“难道就这么善罢甘休？”
“这件事到底还是由误会而起，再查也只是徒增误会。”牧说着转向武藤，道：“还有些事要请师叔解释一下。”
武藤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见自己已在海南弟子包围之中，突然手一挥，数十点银光射出，人已翻身而起。
仙道暗中惊道：“暴雨千花！”
这暗器力道极猛，一出手就封住所有方向，但仙道还没想完，牧已随手拔出旁边一个弟子鞘中的刀，刀光迭闪，将所有银钉扫落，刀背在武藤腰间一撞，将他截了下来。
牧道：“海南弟子安全，不容你任意轻犯。”
武藤大笑起来：“我替你扫清本门叛徒，你本应感激我的……你真的相信有那么多人忠于你？海南已经完了……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吗？你身边的人背叛了你……你永远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背叛了你。”
座上众人脸色都变了。
牧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理应不说话的。”
武藤冷笑道：“你不相信？好，我告诉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鲜血已经从脖颈喷了出来。
仙道暗道：“好快！”
牧缓缓地插刀入鞘，道：“我不会相信一个叛徒的话。如今叛徒已经处置，误会也已冰释，如果再在本门内起无谓猜疑，恐怕反倒是遂了他们的意。”
清田道：“但是阿牧……”
牧道：“倘若真有叛徒，并不在这一时一事，查证出来，并非难处，但若是轻信了他的话，弄得人人自危，无辜受累，乱起萧墙，有害无益。当年也曾有类似之事发生，师父因此忧患而逝，难道各位忘了吗？”
弟子来抬出武藤尸体，请示处置，牧道：“按例安葬，不必外泄此事。”又向田冈道：“有一事请求师伯。”
田冈道：“不必多礼，请说。”
“当年海南武功本是轻重内外兼修，但长久偏废，致使纷争迭起，如今既然误会揭开，当年轻巧空灵的一路，不能就此失传，就请师伯稍加指点如何？”
众人不觉一喜。那武功本擅轻灵的，想借此进身，早已对自称正派的雄浑一派不满，但此时既然轻重兼修，自然可以发挥所长；而武功走浑重一路的，已在庆幸没有让那一派夺了风头去，本来好武乃人之天性，修习起来自然是越强越好，轻重之别并不怎么重要，何况人家若是同修内外，自己也不能吃亏，顿时纷纷朝田冈拜了下去。
田冈笑道：“阿牧啊，你到底还是想我重回海南啊——只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不好拂大家的面子。也罢，我反正都老到这个分上了，以前那些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好吧，我就留下跟大家切磋切磋，可是也不要称我做海南的人，免得我那些徒弟，闲散惯了，却突然有门有派起来，拘束得紧。”
仙道暗暗道：“我说在牧老大手里没有白吃的酒么，你到底还是把我们家老头给钓回去了。反正这老头既不想做掌门，又不想武功天下第一，倒让海南拣去了个大便宜。”
他想到这里，便溜下檐来，进了正厅。众人见他进来，倒不如何在意。
牧见了他，却迎过来，拍着他的肩道：“我知道你一向喜欢胡闹，可是这次也未免玩得太过火了一点。”
仙道急道：“阿牧……”
“这事不要再提，毕竟你这种心性，偶然做点不知道后果的事也不奇怪。幸而没出大乱子，只要改过就行。”
仙道看牧讲话的口气，整个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实在哭笑不得。
“阿牧我……”
“我说了我不怪你，不过下次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牧道，“这次看在田冈师伯的面子上就放过你好了。”
海南众人都把又气又笑的目光投向仙道。
仙道脸上的表情，就好象嘴里被塞进个大鸡蛋，但是安西笑眯眯地不发一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要辩解也无从说起，只好拉着流川问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牧转身向接令而来的众人道：“本门事务，让各位久等。”
北野昭道：“难道这不是牧掌门要我等来的原因？”
牧道：“不是，在下不敢因本门小事请动各位。这事关系重大，请接到赤曜令的各位入内谈话。”
众人目光投向安西，安西笑道：“列位不必管我老头子，我早已远离世事，与徒弟聊聊就好。”
田冈道：“安西老头，你不要只瞧着自己徒弟，我还想与你算算旧帐呢。”
“请问掌门究竟有什么事？”
“这件事关系到铁翼枭王的秘密。”牧道，“所以不得不请各位前来。”
深津道：“你说的是藤真？”
“不，”牧道，“真正的铁翼枭王，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牧掌门不要开玩笑。”
“实际上，杀死这些人的，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些武功。”牧道，“尽管尸体被做了很巧妙的处理，使伤口看起来好象是被怪异武功所伤，但实际上却不是真正致命之处。”
“难道牧掌门已经看出这些武功的本来来历了吗？”
“原来的伤口已经被破坏，而且尸体腐烂，已经难以认出。但是，可以认定，这一定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功夫，否则又何必掩盖？”
“难道牧掌门以为与在座各派都可能有联系？”
“不错，包括海南，或许本门武功外流，或许就是门内之人，都并非不可能。但这种事要诬陷冤屈，都极为容易，所以才只请各位掌门来此商议。”
深津问道：“那么大销魂手一事呢？”
“这是久已失传的武功，无门无派，本不怕人认出，何况当年暗算流川公子却不能致他于死，这种武功已不能不被认出来了。害死贵门河田时，在山王各位眼下，能偷袭得手已非易事，不可能再有伪装伤口的机会，便只有用这种遮掩不了的武功。但也可证明，这下手的人，并不会太多这类武功，否则怎么会一再使用它？”
“掌门说的话可有凭据？”
“能够找到的尸首，都已经秘密运到，昨夜我已请田冈先生验过，今日各位也不妨去看看。”
深津道：“翔阳的武功，也一向是易于认出的。”
牧道：“或许如此，却不合常理。紫石桥一案，如果真是他的密谋，他应该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掩盖真相，而不必当众承认。”
“恐怕他并没有想到那么多，或者他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不，在下认为此事还有他人插手。在这一案丧生的人，留下的尸首还不到一半，其他已经不在。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