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村果然不愧是打探消息的高手。
二组的学生们感叹地想着。
夏目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这样的疑惑持续了两天,终于在一次走廊里遇见独自一人的多轨透时才恍然大悟。
“多轨,你上次在车上想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夏目叫住女生,轻声问道。
“诶?啊……”多轨一怔,继而慌乱地摆了摆手,“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情是东……是那个人的隐私,我也是无意得知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她看到从另一边走来的田沼,急忙上前拉住了对方:
“田沼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快跟我来吧!那个,夏目君我们先走了啊。”
多轨透慌张地拉着不明所以的田沼要离开了。
夏目怔愣着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件事情是东……是那个人的隐私。)
他低下头,回想起刚才多轨话里一个被她掩盖的名字。
东……是指东一吗?
想到那个人,夏目无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从御调那件事来看,其实东一仍和他一样……并未对彼此放下心吧。
她是想保护我。
所有事情最终的结论都预示着这一点。
夏目心中一动,他抬脚往五组教室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就突然想起不久前真秀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自己决定那么做的话,也许顺着东一的态度,也不是不好的。
或者说,会更顺利才对。
他扭头看向窗外,夏季的天空是那么清澈,就像那个人的眼睛。
……
今年的夏祭和盂兰盆节是一同举办的,在临近节日的几天里,到处可见在家门口挂了灯笼,在院子里扎了鲤鱼旗的人家。
夏目带着猫咪老师在散步。
“呐老师,如果我最后没有把友人帐给你,你会怎么样?”
夏目突然问猫咪老师。
“喵?没有给我?”猫咪老师原本正啃着鱿鱼烧,听见夏目问题的内容后立即跳了脚,怒气冲冲地说,“那本大爷就吃了你!喵!”
被一只猫咪威胁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
夏目没有理会亮出尖牙的猫咪老师,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坐下了。
“……喂,你怎么了?”
注意到对方情绪不对的猫咪老师停止了“吃掉”言论,以一副长者的姿态问道。
“没什么啦。”夏目伸手摸着猫咪圆圆的脑袋,“只是觉得有塔子阿姨和滋叔叔,还有猫咪老师在,很幸福呢。”
猫咪老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被夏目摸脑袋很容易打瞌睡啊……
胖猫咪这样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因此它没有听见少年的喃喃自语:
“因此要舍掉这些幸福,果然会舍不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东一和夏目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出现了,只是没有见面而已……殴
下一章开始就要进入结局部分了,兴奋
☆、第六十七话 告别
夏祭的前一天。
也许是托了热闹庆典的福,近几日的天气特别好。夏日的天空瓦蓝瓦蓝的,连云朵都那么可爱。如果温度不那么高,就更讨人喜欢了。
山间小路上静悄悄的,除了蝉鸣鸟叫和偶尔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墓园的看守松井老先生从办公室出来,把茶壶里的水泼向附近的一棵大树。
“去去,每天都这么吵,真是烦死了。”
树间的蝉鸣依旧没有停止。
松井老先生叹了口气,捶着腰背正准备回办公室避避这中午的毒日头,不远处的入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明天就是盂兰盆节的万灯会了,要祭拜的人也都祭拜完了,怎么还有挑这个时候来墓园的?
他眯着浑浊的眼睛望去,那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抱着一束栀子花。
他看见在办公室前的阴影里逗留的老先生,便朝他点了点头,青色的眼睛像是山间的溪流,让松井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那个少年往墓园东面走去了,在这里做了几十年守墓人的松井知道,东面都是有些年份的墓了,那孩子大约是来祭拜先祖的吧。
他叹了口气,抬手遮着额头往屋里去了。
……
夏日里蝉鸣不断,温度高得让人没有出门的欲望。
东一从院子里剪了几朵开得正好的栀子花,用青色的缎带扎成一束。
时针指向十二点。
窗外浓稠的绿意几乎要攀进室内,一片又一片浓绿的色彩隔着玻璃,像被装裱起来的油画。
上楼前她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发了会呆。
一大片的紫云英花田,那么灿烂温馨的颜色和笔法。右下角还有小小的签名:夏目贵志。
夏目……
她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能从中取得什么,消减心中的烦恼。
可最终也只剩下一句难过的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明明说过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话。
可是现在的我……无法办到。
东一收回视线,踏上楼梯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的窗户敞着,窗帘浮动,小几上摊着的一些东西被风吹到了地上。
她俯□一张一张拾起那些卡片,指尖却在触碰最后一张时收了回来。
那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和你放孔明灯,比不上星光明亮。我把愿望写在上面,等着星星读到它。
新年前夜大家一起去山坡上放写着愿望的孔明灯。之后又和……夏目单独去了一次,写在上面的愿望,却是极为相似的。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已经传达给东一了。)
卡片上星星的字眼格外显眼,就像夜空中那些会闪耀的真实的星星,独自穿越辽阔的宇宙,最终也只是默默地消失在了浩瀚的宇宙中。
正如同她。
抱歉。
你的愿望,你的心意,我全都没办法回应。
东一拾起最后一张年贺状,连同小几上的东西一起收进了一个扁长的旧木盒里。
至此,尘埃落定,
她凝视着镜子里自己青绿色的眼睛,镜子里相同面貌的女孩双眼隐约闪着冷金色的光。
“别怕,藤叶。”
镜子里的女孩说。
“哭泣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才恍然面上有短暂的温热划过。
记忆中有双温柔的手,会小心地抚过她的眼角,温暖纯粹地像那片无法触及的天光。
就在明晚,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
倚靠着森林建造的邮局依旧在那里,里头安静得不像话,墙面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斑驳。一侧窗户窗开着,碎花窗帘被风吹起,隐约透出窗格的轮廓。
东一在门口站了会,室内的寂静和外面蝉鸣的世界格格不入。
“啊,东一?”
邮局里唯一的职工看到了她,用熟悉的语气喊着她的名字:
“大家都在准备明天的庆典呢,你怎么来这里了?”
东一把手中的旧木盒放到柜台上,然后朝高杉佐之鞠了一个躬:
“高杉先生,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从邮局出来,外面依旧很热。
东一戴上宽檐帽,往山间小路走去。
一路上都很安静,除了蝉鸣鸟叫和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到墓园的时候,东一按住心口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往里走。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却很清楚她要寻找的墓碑在哪里。
东面。
那一片她曾经抗拒着到来的地方。
伯祖隆彦和兄长真秀的坟墓,都在这里。
她穿过狭窄的过道,在兄长的墓碑前停下脚步。
东一真秀。
黑白照片中微笑的兄长永远停留了在十九岁。
墓碑前倚了束小小的栀子花,纯白的花瓣已经呈现出缺失水份的萎缩姿态。
东一蹲□,把手中的栀子花放到了那束花旁边。
她抱着膝盖注视着相片上的兄长。
“哥哥。”
她的话如同轻声的呓语,绵软地消散在夏日带着花香和蝉鸣的空气里:
“那时候你带我离开,是希望我再也不要回到那里的吧。……可是你大概不明白,我是无法逃脱的。”
夏日午后的天光灿烂,晒得绿叶和皮肤发烫。
东一抬起手去触摸碑面,炽热的温度从指间渗进血液。
她站起身,有片刻的眩晕袭向大脑。
“一直以来,多谢你的照顾。”
……
翌日,夏祭当夜。
东一站在穿衣镜前,镜子里的自己静静地回望着她。
“就是今晚了。”
有着金色瞳孔的镜像说:
“去吧,否则……谁也无法保护。”
一缕发落在颊侧,她习惯性地去找发夹,却是一怔。
——那个樱花发夹已经收起来了。
楼下响起了敲门声,她匆匆整理好下了楼。
……门外站着夏目贵志。
那少年有着澄澈水色的短发,被灯光照得发亮的薄绿色眼睛。
他的样子丝毫未变,眸光柔软地站在那里。
东一的手搭在门沿上,她怔忪地望着门外的少年。
那样子就像当初他独自前来,邀请她再一次去放孔明灯一样。
“我想,在那之前。”他朝她伸出手,眸光温柔,话语好似浸透了夜风和花香,让人沉迷。“也许我们能和往常一样。”
他期待地望着东一,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东一垂下眼睫,终于把手伸了出去。
立刻就被紧紧握住了。
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不想松开。
掌心柔软的感觉和温度让她想哭。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庆典地点因为要举行万灯会特意安排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夏目和东一到时,现场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与会者。
他们正好赶上燃放烟花,八原的夜空被大片绽放的美丽花火占据,绚丽地让人想要哭泣。
周围人影憧憧,人声鼎沸,只有维系彼此的双手相互紧握着,舍不得松开片刻。
夏目仰头望着满天的花火,他的声音交织着夜风和烟火味道,飘至女生的耳侧。
他说:“东一,我多么想每年都能和你一起来看烟火,看星星。”
那样希冀又淡漠的语气。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东一努力仰着头,让自己的视线去注意那些烟花,那些星星。可是她无法阻止眼泪涌出眼眶,也无法忽视心脏某处被牵扯一样的疼。
她听见夏目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淡淡的希冀,像最柔软的花瓣,最纯净的溪流,抚过心间的痛楚和伤痕。
“不要哭了。”
夏目拉过她,同记忆中一样小心地抚过她的眼角,擦去眼泪。
他像是对今夜之后的改变毫不知情,只是个带着喜欢的女孩来参加热闹庆典的青涩少年。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这里的河边聚了好多人,一会放灯的时候我们肯定挤不到位置。”他像个顽皮的孩子般眨了眨眼,“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吧。”
还未等东一反应,他便取了两盏河灯拉着东一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路在人群中疾行,穿过憧憧人影,终于在拨开一片枝叶后缓下了脚步。
入夜后升起的弦月月辉洒落湖泊,平静的湖面闪动着粼粼月光,两人的影子曳进身后无尽的暗色森林中。
这个地方东一来过。之后的许多年她便再无踏足。
她复杂地望着夏目,而夏目仿佛察觉不到她的目光,兀自拉着她来到湖岸边。
夏目终于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他点燃花灯里的蜡烛,把其中一个递给她。
烛光照亮了两人的面颊,隐隐绰绰,无数往事仿佛时光回溯般在眼前涌现。
指尖的温度,浅淡的芬芳,长发拂过面颊的感觉……
夏目从没有这样渴望和淡然过。
因为知晓结果,所以在那之前,所有的一切,他都想尽可能地保留它最原本的姿态。
眼前的少女也一样。
东一无意识地揪紧了夏目的袖子,对方的呼吸拂过面颊,她微微侧着头,望见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那么遥远,却又明亮。
就像他的眼睛。
东一阖上了双眼,来自唇边的温柔亲吻让她沉迷。
夏目、夏目……今夜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因此无法拒绝,这样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吻。
河灯在湖面上飘转,黑暗之中只有那两点小小的光。
夏目望着渐渐飘远的河灯,对东一说:“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真秀带你来过的地方吧?”
东一侧头望着他。
“真秀约过我见面,在这里。”
夏目轻声说着,他没有看向东一,仿佛沉入了回忆。
“他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他把你从深山庙宇中带回家的事情。”
东一目光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他很在意你,因此在不得不做出选择时……”
夏目终于转过身,面对着东一。周围太暗了,月光只隐约映出他的面孔。
少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云淡风轻地说:“他希望我能代替你。”
东一微微张开嘴,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遏制了喉咙,在夏目那样淡然的目光下。
夏目突然笑了:“东一,我给你抓萤火虫吧?这里太暗了。”
说着,他已经跑进了一旁的树丛里。因为他大幅度的挥臂动作,躲藏在草丛枝叶间的萤火虫纷纷跑了出来,霎时间湖边飘荡着一片美丽的萤光。
那是记忆中的景象。
在很多年前,东一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真秀也曾经这样做过。
她沉浸在这样的美好回忆中。
“能够让四辰铃发出声音的人,都有资格成为山神。”
有个清泠泠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侧。
东一回过神,濯兮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他没有戴面具,金色的眼睛散发着冷淡的光。
“因此,夏目如果愿意,也可以进行接替。”
他俯身在东一耳边轻声说完,便随着那片萤火散去了。
东一的心脏蓦地一痛,她紧张地朝周围望去,哪里也看不见夏目。
她慌张起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夏目、夏目——回答我——”
声音传了很远,可周围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湖面上漂浮着的灯盏和周身飞舞的萤火证实着那少年曾经出现的事实。
东一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那些纷杂的情绪刺痛神经,她捂着面颊无助地跌坐在河岸边,萤火都散去了。
“你不是说过会等我的吗——回答我啊夏目贵志!”
她徒劳地呼喊着,那个人始终没有回答她。
“你回答我啊……”
最后回应她的只有突然划破夜空的闪电和惊雷。
夏季的降雨时间总是变化莫测,几滴雨水后,更多的雨滴从天而降。
湖面上的灯盏被雨水侵蚀,终于抵挡不住沉入了湖底,那唯一的温暖光亮也消失了。
东一仍旧呆坐在岸边。
她低垂着头颅,原本扎起的长发散落,被雨水迅速打湿。
她一动不动,雨水沿着面颊落下,仿佛一尊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石像。
原来她自以为安排好的一切,到头来却是让她最在意最想保护的人去代替了她。
》 ……为什么。
“藤叶。”
周围的雨势小了些,有人在雨声喧嚣的世界外叫着她的名字。
“藤叶,快起来。”
来人半蹲到她面前,整理着她散乱的长发。他的眉目有些眼熟,可是却不应该是熟悉到呼唤彼此名字的关系。
“……元绿?”
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名叫元绿冉的少年,和田沼要同是一组的成员,性格活泼大胆。
东一认识他,最近还有一次在车站见过面,可彼此间却没有这么熟悉。
元绿抬起眼,他的眼瞳并不是平日的深栗色,而是熟悉的,闪耀着光泽的青绿。
“哥……哥……”
原本心灰意冷的少女眼中终于绽放了一点光彩,她伸出手去触摸对方的面颊。
伴随着她的呼唤,少年的面孔逐渐变化,化作了另一张,熟悉非常的脸。
是真秀。……他在这片湖泊中离开时的样子。
“是我。”真秀回答道,“快起来藤叶,夏目需要你。”
“不需要!”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厉声喝道,“谁都不需要!那个小子只会碍事!”
同样是突然出现的,着锦绣衣衫的幼童冲着真秀吼道:
“只要藤叶继任,她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真秀无言地望着他,那眼神让那个孩子开始慌张,他无措地说:“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你难道不是因为害怕一个人,才把藤叶带回家里的吗?现在只要藤叶成为山神,我们就可以……”
“那只是我幼时的想法。”真秀冷淡地回应他,“你也只是我幼时的影子罢了。”
他拉起自己的妹妹,往雨水之外的世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