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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人物的请柬呢!我去‘南天堡’只是瞧瞧热闹而已!”
于静两片红润润的嘴唇一嘟,冷冷地道:“鸣哥,你把自己说得忒没有出息
了,吕老头儿真得什么了不起,难道他比九泉路上的阎王爷还大,说不定今儿的
寿庆,就是他明年的忌辰呢!”
施鸣峰心头一震,暗道:“这位看来不见世面,毫无阅历的小兄弟,怎会说
出这等话来?”
于静紧绷的脸蛋儿,露出一缕甜甜的笑容接着说:“鸣哥,我也闲得没有事,
你爱去‘南天堡’,我就陪伴你去……”说话时,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漾溢着
一片热情,关切地看着他!
施鸣峰点头含笑道:“有你静弟结伴同行,真是求之不得,再好不过了。”
他朝于静的坐骑看了一眼:“静弟,你在前面镇甸等候,我衔尾赶来,到镇
上也买下一头牲口,跟你一起赶路!”
于静两条细细长长的眉毛一掀:“别那么费事,我们两人合骑这匹马不就行
啦……”他把话脱口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
急得把头低垂下来!
施鸣峰发觉这位“兄弟”,人品俊秀,却像女娃儿似的脸色神情,晴雨莫测,
暗暗感到奇怪,经于静提出这话后,连连点头的说:“兄弟这主意不错,就是委
屈你了!”
于是于静在前,施鸣峰居后,两人双双骑上马背。
于静身材矮小,施鸣峰在他身后一坐,就像小鸟依人地偎进他的怀里,施鸣
峰接过他手里马鞭,一手扬鞭,两腿马肚一闪,马儿四蹄拨风,一溜轻烟似地往
官道,如飞而去!
于静偎坐在他怀里,周身突然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噗噗噗”直
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热起来。
他嗅闻到从施鸣峰壮硬胸脯,散出一缕体肤的气息,感到意乱神迷,一阵极
舒畅的“不自然”!
施鸣峰策马扬鞭,驰骋官道,迎顶风势,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从于静嫩白
的后颈散播出来……他戏谑含笑地说:“静弟,你身上好香!”
于静骑在马儿背上,偎在施鸣峰胸前,听他说出这话,幽幽地道:“鸣哥,
不来啦……你还把那天酒楼里的事来取笑我!”
施鸣峰手执缰绳,头脸伏在他颈边耳鬓处,认真地说:“不,我没取笑你,
真的……在你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叫人闻到觉得很舒服……哦!你莫非身
上搽了香粉?”
“胡说!”于静听得很受用,却故作恼怒地说:“你自己身上才搽香粉呢!”
施鸣峰“嘻嘻”,笑着说:“胡说就胡说,反正有没有这件事,你自己知道
就是啦!”
于静默然不语,坐在马背前端的身体,微微往后挪移了下,紧紧黏贴在施鸣
峰的胸前!
忽地,他突然想起的问道:“鸣哥,你去‘南天堡’,除了凑凑热闹外,就
没有其他事啦?!”
“嗯!”于静坐在马背前端,看不到身后施鸣峰脸色神情的变化,他只是简
略的应答了声。
于静接着再说:“‘南天堡’吕老头儿六十寿庆,如果‘铁石羽虹赤地城,
湖海金蛟南天盟’这些人物都到齐,倒会演出一出连台好戏呢!”
他自语似地说到这里,身后的施鸣峰道:“静弟,江湖上情形你很清楚,你
知道不知道除了‘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吕奎外,江湖上还有没有跟吕堡
主同样姓名,同样称号的人物?”
“鸣哥,你问这些干吗?”他听施鸣峰的问话,虽觉古怪至极,摇头答道:
“江湖上同姓同名的或许会有,再加上同样的称号,就不可能有了!”
他说到这里,扭转头朝施鸣峰看了一眼:“哦!鸣哥,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
看,是否有点不舒服呢?”
原来这时施鸣峰脸色,仿佛大病初愈似的一片纸白。
施鸣峰感激地朝他摇摇头,含了一缕苦涩的笑意,道:“不……没有!”
于静狐疑地轻轻“嗯!”了一声,纵目朝官道前端看去,发现一脉苍翠浓茂
的树林,他笑了笑说:“鸣哥,我们两人反正不是赶脚程,不必匆匆忙忙,前面
一片树林,咱俩先歇歇再说!”
施鸣峰知道这位“静弟”关怀自己,才会说出这话,便含笑点头道:“静弟
说的甚是,我们到树林里休息一会也好!”
两人牵马进入浓荫蔽天的树林,走不多远,一条清冽澄澈的溪流,玉带似地
围绕在前面,施鸣峰朝四下看了看,道:“风尘仆仆,一身泥沙,——静弟,树
林里没有人,咱们跳进河溪里泡一泡,痛痛快快洗个澡如何?”
“洗澡!”于静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摇头不迭道:“不!
不!我!我不洗!”
施鸣峰见自己说出“洗澡”两宇,竟把这位静弟吓得脸肤变色,推拒不迭,
暗暗感到奇怪,他笑了笑,自语地道:“你不洗我自己洗,泡在水里多痛快!”
说着,解开衣衫钮扣……
“鸣哥!”于静大响的叫了声,涨红了脸,近乎请求似地说:“你……你别
脱衣衫嘛!”
施鸣峰不禁错愕一怔,无法理会对方用意,诧异的道:“不脱衣衫如何洗
澡?”
于静红了脸,默然低下头来!
施鸣峰已知道这位小兄弟生性古怪,是以朝他笑了笑,“悉悉索索”地把衣
裤一件件脱下来,放在河溪边!
于静把一双嫩白的手掌蒙在自己脸上,掌指之间却露出一条小缝,想看不敢
看地从指缝间偷偷地看了施鸣峰,嘴里喃喃地说:“鸣哥,别……别脱得一……
丝……不挂……看了叫人多难为情!”
施鸣峰咧嘴“噗!”的一笑,揶揄地说:“傻兄弟,你我身上长的东西,都
是一模一样的,看了有什么难为情!”
他赤裸的身体,只剩下一条贴身短裤,“蓬!”的一声跳进水里!
于静从指缝里看到一幕幕情景,心胸像鹿撞般地“噗噗”直跳——他愈是不
敢看,愈是想看,看得粉腮一阵火辣辣的发烧起来!
施鸣峰在河溪里泡了一会,跳上岸来,一手提起岸边衣衫,嘴里大声的说:
“遍体凉爽,好痛快!”
移步走近于静跟前!
于静从指缝里看到的情景,这时已移近到他眼前,施鸣峰这条短裤经河水里
一泡,黏贴在身上,所有部份凹凸分明……于静感到自己像掉进火坑里似的,周
身近乎瘫痪地一阵发烧。
施鸣峰扳下他蒙脸的掌指,大声嘲笑道:“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是这样见不
得世面!静弟,日后你娶了媳妇儿怎么办?”
于静红喷喷的脸蛋儿,像只熟透的苹果,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漾溢出一
缕热情的光芒,他鼓起勇气朝施鸣峰看了眼,突然沉静地说:“鸣哥,我把你身
上水渍擦掉,快把衣衫穿起来,别着了凉……”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巾布,很细
心、柔和的擦干他身上水渍!
施鸣峰突然有所感触地喃喃道:“静弟,你如果是我‘静弟’多……多好!”
于静抬起头张着一对大眼睛朝他脸上呆呆的怔视着。
施鸣峰沉缅在一片憧憬里似地接着说:“自从懂得人事后,时常从梦幻中来
推断我将来的际遇,希望在不可思议的奇遇中独得一个美满的归宿,有一个贤慧
可爱的少女,伴同我走遍人生的路程!”
于静已没有刚才掩脸的羞态,一边替他拭干身上水渍,一边很仔细的听着,
施鸣峰说到这里时,他垂首轻盈地接上道:“鸣哥!这贤慧可爱的少女,你有没
有找到?”
“唉!”施鸣峰黯然轻叹了口气:“我施鸣峰目前已无法兼顾儿女之情了!”
于静听得满腹疑窦,想要问,却不敢接问下去……把他身上部份水渍拭干后,
孕含着女性母爱似地口吻道:“鸣哥,把身上这条湿淋淋的短裤换掉……快把衣
衫穿上吧!”
施鸣峰穿上衣衫,稚然笑了说:“静弟,咱们俩对换一下才是……我施鸣峰
如果有你一个这样疼爱兄弟的哥哥,真太幸福了……”于静没有回答他,一对黑
白分明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浓荫蔽天的树顶处,突然传出一阵“吱吱”的鸟鸣声。
于静神色一怔!
他抬头循声看去,这时于静突然吐出一缕轻柔、曼妙,风哕似地长啸!
于静这缕清啸声落,树荫深处飞下一只拳大的飞禽!
这只飞禽体状与鸽子相仿,一身羽毛却是五色缤纷,艳丽至极!
飞禽“吱吱”几声啼叫,展翅飞舞,驯顺地停落在于静肩上!
施鸣峰看得惊疑不已,沿途来他从未见有飞禽在于静身上出现过,怎地进入
树林,会有这么一只五色彩羽的飞禽出现,且于静见这只飞禽停落自己肩上后,
一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托在掌心,熟练的在飞禽一条腿股处,解下一卷仅几分宽薄
薄的小纸条。
飞禽似乎知道自己任务完成,“吱吱”几声啼叫,从他掌心展翎飞去!
于静两眼看了纸笺半晌,眼里浮起一圈薄薄泪光,黯然轻语地对施鸣峰说:
“鸣哥,我现在不能伴你去‘南天堡’了……”“啊!”施鸣峰感到十分意外:
“静弟,方才飞走的是只什么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只是通灵飞禽,叫‘彩羽灵鸽’,它随时随地会找到我……”黯然轻叹
了口气:“我有很多事情,目前还无法详细告诉你……”施鸣峰喃喃地道:“静
弟,你就要走?”
“鸣哥,我们相见虽然没有多久……可是……可是我真不想离开你……目前
却不得不离开你!”于静两行清泪顺腮流下:“鸣哥,我静下来的时候,一定会
想到你的!”
施鸣峰顿时感到无比的空虚,呐呐地说:“静弟,……我……我伴你一起
去……刀山油锅,让我们在一起!”
于静摇摇头,泪眼流露出感激的神情……嘴角绽出一缕满足幸福的的笑意:
“鸣哥,别为我担心,……我的行止,不能有两个人在一起,慢慢你会知道
的……”施鸣峰殷切地道:“静弟,以后我到什么地方来找你呢?”
于静一双白嫩的手,把他紧紧握住,满腮泪水中,流露出一丝笑容,柔声轻
语地向他说:“鸣哥你找不到我……我会来找你……”施鸣峰困惑地点了点头!
“鸣哥,你自己保重,我去了……”于静在依依不舍中,和施鸣峰分手而去。
施鸣峰呆若木鸡似地愣看着于静的后影消失,两眼模糊,不知不觉中流下两
行清泪。
他用衣袖拭了拭泪渍,困茫地自语道:“我怎会流下眼泪来?
或许跟静弟缘份太深了……
他把晒得半干的短裤摺进袋囊里,喟然不已的又道:“人与人之间的际遇,
真是不可思义,我与静弟短短时间的相聚,彼此底细都还不清楚,竟会结下这么
深厚的友谊,……我施鸣峰流泪送走他身影……”施鸣峰踽踽走出树林,百感交
集,黯然不已,无比的空虚、寂寞,拥塞在他心头!
他仰头瞧着朵朵浮空的行云,不禁喃喃地又自语着:“人生聚散,宛如白云
苍狗,幻变无常,……偶尔认识静弟,又突然离我而去。”
缭绕着片片段段零乱的思潮,他缓步出树林后,漫无目的地朝向前面走去。
“静弟人品卓绝,飘逸俊秀,宛如一株临风玉树!”他从回忆中,来填补眼
前的空虚:“短短刹那间的相聚,已给我留下一段值得回忆的往事!”
施鸣峰喃喃自语到这里,突然咧嘴“噗”地笑出来:“施鸣峰!施鸣峰!你
实在太傻了,静弟此去并非生离死别,不过短时间的小别而已,他可能接到‘彩
羽灵鸽’的通知,要完成一桩事情,是以匆匆而去,说不定三天五天,静弟任务
完成,他自会找来……何必想得这么多呢!”
施鸣峰有这种想法后,愁思的情绪,骤然开朗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沉思着,自己亦不知道走有多少时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幽的
水波拍岸声……他咧嘴又“噗!”的笑了起来:“静弟亦真怪,同样是男人,看
到我洗澡,他竟掩脸不安起来……!可能静弟从小在姊妹里长大的,把他养成这
种羞羞答答的娘娘腔……哈哈哈!”
施鸣峰得意忘形,纵声大笑时,已走近河边。
他抬头看去,两边河岸辽阔,水流汹涌,可能是附近各支山涧所汇合的水,
冲流出来的河道。
他凝看了黄澄澄浑浊不堪的河水,喃喃自语地说:“水太脏了,不然泡在河
里,凉凉的多舒服。”
河岸两边寸草不长,都是光溜溜的秃石山坡,施鸣峰两眼流转在河面,突然
看到一棵有二三尺高,有碗口粗的树,屹立在河面上,随着波势在慢慢移动。
“哦!”施鸣峰看得惊叫起来:“这棵枝叶青翠的小树,怎会生长在河里,
还随着水波移动?”
河面上这棵树,逐波移转,飘到施鸣峰一侧的河岸边,他看得惊疑至极,走
近前一手把河里这棵小树提上岸来。
施鸣峰把小树推到岸上,见枝桠青翠,绿叶茂盛,是棵至少培植有百年以上
的盆景榕树!
施鸣峰看得暗暗称奇:“树不像是浮萍诸类的东西,怎会生长在水面上的?”
这时,夕阳斜照,河面上晶光闪耀,银波窜舞,阳光斜照在岸边,落在这棵
小树的树根处,突然闪射出一抹刺目的金光。
施鸣峰看得一震,呐呐自语道:“这是什么……?这树根怎会发出光亮的?”
他低下头看去,原来树根上黏贴着一面镜子……一面有手拳大薄薄的铜面镜
子,夕阳斜照在铜面镜上,故闪射出一道金光。
施鸣峰满腹狐疑之下,顺手取起这面镜子,仔细看了眼,发现并无出奇之处,
随手将铜镜放进自己怀兜里!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怪响声起!那棵二三尺高的小树,经施鸣峰在树根上
取掉铜面镜后,立即枝叶萎黄,枯干而死!
施鸣峰看得心中大奇,喃喃自语地说:“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情形出现,难道
这面铜面小镜子,还是一件稀世珍物?!”
这时夕阳西坠,已近暮色,施鸣峰把这棵枯干小树一脚踢到河里,顺着河流
缓缓的步向前走去!
约有盏茶时间,河岸两侧,山石嶙峋,益见荒芜……他缓步走着时,两眼凝
视河面的流水,在波影荡漾中,他又沉缅入和静弟相聚的片段回忆中!
“穷酸、书呆……河里的水有什么好看!”一缕阴冷的声音,从施鸣峰的身
后袅袅传来——这缕声音冷得出奇,冷得蚀骨,好像一股凛冽的寒风猛吹过来,
叫人机伶伶抽了一寒噤!
施鸣峰听得一怔,转身循声看去,又把他吓了一跳!
河岸山岩隐处站了个少女,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色如张白纸,二片
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正像她这张脸孔一样……身穿乌黑的罗衣长衫,遍
身是黑,配上她一对黑白两色锐厉慑人的眼睛,似乎这少女身上所有的色彩,仅
是黑、白两色而已!
在这暮色苍茫,荒芜人迹的河岸边,出现了这样一个离奇诡秘的少女,几乎
令人怀疑是具魅魑幽灵!
“格格格!”少女见施鸣峰转身过来,掀动两片纸白的嘴唇笑了几声,他听
得不由头皮发炸,毛发悚然——敢情他还从未听到过这样阴沉的笑声!
施鸣峰发觉这少女虽然五官端正,长得很美,却是美得怕人,美得使人浑身
起疙瘩,不敢多看她一眼!
“不知姑娘是不是向在下说话?”施鸣峰略施一礼,对眼前这素昧生平,并
不相识的少女,他只有淡淡的这样问她!
少女柳眉微微一轩,脸色神情木然,眼珠儿滚转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眼,冷然
道:“这里就是你我两人,姑娘还找谁说话?”
施鸣峰碰了个钉子,只有默然不语,听她说下去……这时倦鸟返巢,从少女
顶空飞越而过,发出一阵“吱吱吱”的啼叫声,少女左掌舒吐,“噗!”的一声,
一只凌空飞翔的飞鸟跌进她掌心……少女神情冷然,峻声缓缓地说;“书呆子,
姑娘见你从河溪北端走来,两眼直看了河面,是不是给你发现什么东西?!”
说话时,仿佛撕纸裂帛似地用手指钳断掌心飞鸟的一只翅膀,飞鸟一阵惨厉
哀鸣,鲜血一滴滴流落地上!
施鸣峰听她问得出奇,暗暗嘀咕:“我无意从河面飘浮的小树根下,获得这
面铜面镜子,难道这姑娘所指的东西就是此物?眼前这少女,行止诡秘,谅来不
是善类,待我搪塞过去就是!”
他淡淡一笑,道:“在下偶尔河边经过,并未注意河面东西!”
“哦!”少女几分狐疑地注着了他一眼,她手里这只无辜的飞禽,给她钳断
两只翅膀,拉下两腿,展使‘飞花御敌,摘叶伤人’的内家绝学,纤手微微一扬,
陡见一堆血桨,嵌进山岩里!
施鸣峰看得心寒神凛,惊怒不已,暗道:“天下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