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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最佳的选择就是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如此你也许才可以开始活在道德阶段。这个阶段的特色就是对生命抱持认真的态度,并且始终一贯的做一些符合道德的抉择。
这种态度有点像是康德的责任道德观,就是人应该努力依循道德法则而生活。祁克果和康德一样注重人的性情。他认为,重要的不是你认为何者是、何者非,而是你开始在意事情的是非对错。相反的,活在美感阶段的人则只注重一件事是否有趣。”
“像那样活在道德阶段,人难道不会变得太严肃了吗?”
“确实可能。祁克果从不认为道德阶段是很圆满的。即使是一个敬业尽责的人,如果一直彻底的过着这种生活,最后也会厌倦的。许多人到了年长之后开始有这种厌倦的感受。有些人就因此重新回到美感阶段的生活方式。可是也有人进一步跃升到宗教阶段。他们一步就跳进信仰那‘七万吋的深渊里’。他们选择信仰,而不选择美感的愉悦和理性所要求的责任。而就像祁克果所说的,虽然‘跳进上帝张开的双臂’也许是一件很令人害怕的事,但这却是得到救赎唯一的途径。”
“你的意思是信仰基督教。”
“是的,因为对祁克果而言,活在‘宗教阶段’就等于是信奉基督。不过对于非基督徒的思想家而言,他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盛行于二十世纪的存在主义就是受到这位丹麦哲学家的启发。”
苏菲看看她的手表。
“已经快七点了。我必须冲回家去了。妈妈不急死才怪。”
她向艾伯特挥一挥手,就跑到小船那儿去了。
马克思
……在欧洲游荡的幽灵……
席德起床走到面向海湾的窗户。今天是星期六,一早她就开始读有关苏菲十五岁生日的那一段。前一天则是她自己的生日。
如果她爸爸以为她会在昨天读到苏菲生日那一段,他显然不太实际。她今天整天什么事也没做,只有读书。可是有一点他说对了:后来他只再向她说过一次生日快乐而已,就是当艾伯特和苏菲对她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席德心想,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现在苏菲已经邀请朋友,在席德的爸爸预定从黎巴嫩回来的那一天,到她家参加一场哲学性的花园宴会了。席德相信那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但究竟会如何不只是她,恐怕连她爸爸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她爸爸在回到柏客来山庄之前,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是她能为苏菲和艾伯特所尽的一点心力,尤其是在他们向她求助之后……妈妈仍在船屋那边。席德跑下楼走到电话旁。她查到了安娜和欧雷在哥本哈根的电话号码,并小心地按下那几个数字。
“喂,我是安娜。”
“嗨,我是席德。”
“哦,太好了。你们在黎乐桑还好吧?”
“很好,我们放假了。爸爸再过一个星期也要从黎巴嫩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好希望他赶快回来。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原来如此。”
“我想他会在二十三号星期六下午五点左右在卡斯楚普机场着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在哥本哈根呢?”
“我想会吧。”
“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情。”
“当然可以啦。”
“这件事情满特别的,我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行得通。”
“你可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席德开始把事情的始末——包括那讲义夹、苏菲和艾伯特等所有的事情——告诉安娜。这当中有好几次她和安娜都忍不住大笑,以至于她不得不重新讲过。但是当席德挂上电话时,她的计划也开始实行了。
她自己也得开始准备准备,还好时间仍很充裕。
那天下午和晚上,席德都和妈妈在一起度过,最后她们开车去基督山看电影。由于前一天席德过生日时她们并没有特别庆祝,因此她们觉得应该利用今天补偿补偿。当她们的车子经过通往凯耶维克机场的出口时,席德计划中的神秘行动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当天晚上她上床时,夜已经深了,但是她仍拿起讲义夹,读了几页。
苏菲从树篱钻出密洞时,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当她出现时,她的妈妈正在前门旁的花坛那儿除草。“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树篱里。”
“从树篱里?”
“你不知道那边有一条小路吗?”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呢?这是你第二次无消无息就凭空消失了。”
“对不起,妈。因为今天天气实在太好了,所以我去散步散了很久。”
妈妈从那堆杂草上抬起身子,严厉地看着她。
“你该不是又跑去跟那个哲学家在一起吧?”
“老实说,是的。我告诉过你他喜欢散步。”
“他会来参加我们的花园宴会吧?”
“会呀,他等不及要参加呢!”
“我也是,我正在算日子。”
妈妈的声音里是否有一些恶意呢?为了安全起见,苏菲说:“我很高兴我也邀请了乔安的爸妈。否则我真会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这个艾伯特谈一谈。”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用我的房间。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还有,今天你有一封信。”
“哦?”
“上面盖着联合国部队的邮戳。”
“一定是艾伯特的弟弟写来的。”
“苏菲,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苏菲绞尽脑汁。突然间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行的答案,仿佛有某个精灵指引她。给她灵感似的。
“我告诉艾伯特说我在搜集罕见的邮戳。所以他就叫他的弟弟写信给我。”
妈妈看起来好像放心了。
“晚餐在冰箱里。”现在她说话的声调稍微柔和了一些。
“信在哪里?”
“在冰箱上。”
苏菲进屋里。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是一九九O年六月十五日。她将它拆开,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一世人劳苦奔忙有何益?到头来终究须把眼儿闭。”
苏菲答不出来。在吃饭前,她把纸条放在柜子里,跟她这几个星期来搜集到的东西放在一起。她很快就会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了。
第二天早晨,乔安来找她。在打完羽毛球之后,她们开始计划那场花园宴会。她们必须事先安排几个令人惊喜的节目,以备在宴会进行得不很理想时派上用场。
当天苏菲的妈妈下班回到家时,他们仍然在讨论。妈妈一再地说:“我们要不惜工本。”同时话里并没有讽刺意味!也许她认为举办这个“哲学花园宴会”可以让苏菲在上了这么多星期密集的哲学课之后,重回现实世界来。
还不到晚上她们已经就纸灯笼、哲学有奖猜谜等每一件事情达成了协议。她们认为猜谜活动的奖品最好是一本写给年轻人看的哲学故事。如果有这样一本书就好了!可是苏菲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
距仲夏节还有两天时,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日星期四那一天,艾伯特再度打电话给苏菲。
“喂,我是苏菲。”
“我是艾伯特。”
“嗨!你好吗?”
“很好,谢谢你。我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了。”
“做什么的办法?”
“你知道的呀。挣脱我们长久以来所受的心灵桎梏的办法。”
“喔,是那件事呀。”
“不过在计划展开之前,我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那样不会太迟吗?我需要知道才行,因为这件—事我也有分呀!”
“你看你又孩子气了!我们所有的对话都会被他听到,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当我们不说话的时候一定就是那些最重要的事情发生的时候。”
“喔。”
“我们是活在一个长篇故事当中,一个由文字虚构的现实世界里。每一个字都是少校用一个旧式的手提打字机打出来的,所以只要是印出来的字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我明白,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躲开他呢?”
“嘘!”
“干嘛?”
“字里行间也有一些事情发生。这正是我想尽办法要做手脚的地方。”
“我懂了。”
“不过我们必须尽量利用今天和明天的时间。到了星期六我们的行动就要展开了。你能马上过来吗?”
“好,我这就来了。”
苏菲喂了鸟和鱼,并且找出了一片大莴苣叶给葛文达吃。她打开了一罐给雪儿吃的猫食,并在她走时把它放在台阶上的一个碗里。
然后她便钻过树篱,走向远处的小路。走了才几步路,苏菲看到石南树丛间有一张很大的书桌。一个老人正坐在桌前,似乎正在算账。苏菲走向前问他的姓名。
共产主义“我叫史古吉。”他说,一边仔细地盯着他的账本看。
“我叫苏菲。我猜你大概是个生意人吧。”
他点点头。“而且我很有钱。我们不能浪费一分钱,所以我才要这么专心地算账。”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苏菲向他挥挥手,继续向前走。可是她走不到几码路又看到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一棵很高的树下。她的衣衫褴褛,脸色苍白,而且满面病容。当苏菲经过时,小女孩把手伸进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一盒火柴。
“你要不要买一些火柴呢?”她问,拿着火柴的手伸向苏菲。
苏菲摸摸口袋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有了。她找到一块钱。
“你要卖多少钱?”
“一块钱。”
苏菲把那枚铜板拿给小女孩,并且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盒火柴。
“你是一百多年来第一个向我买东西的人。有时我饿得要死,有时我又快被冻死了。”
苏菲心想,在这座树林里卖火柴,难怪生意不好。不过她又想到刚才她遇见的那个生意人。他这么有钱,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却得饿死呢?“来。”苏菲说。
她握住小女孩的手,把她拉到有钱人那儿。
“你得想想办法让这个小女孩过好一点的生活。”她说。
有钱人从账本上抬起眼睛说道:“这种事情是要花钱的。我说过了,连一分钱也不能浪费。”
“可是这不公平呀!你这么有钱,这个小女孩却这么穷。”
苏菲不死心。“这是不公道的。”
“胡说!只有地位相当的人才能谈得上公平。”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靠努力工作才出人头地的。只要工作,就不怕没饭吃。这就叫做进步。”
“可是你看看这个小女孩!”
“如果你不帮我,我一定会死掉。”这个贫穷的小女孩说。
生意人又把他的视线从账本往上移,然后很不耐烦地把他的羽毛笔扔在桌上。
“你在我的账目里不算数呀!走吧,去做工吧!”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放火把树林烧了。”小女孩仍不死心。
生意人终于站了起来,可是小女孩已经擦亮了一根火柴。她把它拿到一丛干草边。干草马上就烧了起来。
生意人举起双手。“上帝请帮帮忙呀!”他大喊,“红公鸡已经叫了!”
女孩仰头看着他,一脸恶作剧的笑容。
一转眼,小女孩、生意人和那张大书桌都消失了。苏菲又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一旁的火愈发炽烈地烧着干草。苏菲开始用脚把火踩熄,过了一会儿后,火就完全被扑灭了。
谢天谢地!苏菲看着脚下已经被烧黑的草,手中仍拿着那盒火柴。
这场火该不是她引起的吧?苏菲在小木屋外面见到艾伯特后,便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史古吉就是英国作家狄更斯的小说《圣诞颂歌》里面的那个吝啬的资本主义者。至于那个小女孩,你应该还记得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居然在树林里遇见他们。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这片树林可不是普通的树林。既然我们要开始谈马克思,让你见识一下十九世纪中期激烈的阶级斗争,应该是再恰当不过了。不过,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我们在那里比较不会受到少校的干扰。”
他们再次坐在面湖的窗子旁的一张小茶几边。苏菲仍然记得她在喝下蓝瓶子的水后看到小湖时的感觉。
今天那两个瓶子都放在壁炉上方的架子上,茶几上则放着一座很小的希腊神庙复制品。
“那是什么?”苏菲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艾伯特开始谈马克思。
“一八四一年祁克果到柏林听谢林的讲课时,说不定曾经坐在马克思的旁边。祁克果曾经写过一篇关于苏格拉底的硕士论文。在同一时期,马克思则正在写一篇关于德谟克里特斯和伊比鸠鲁的博士论文,讨论古代的唯物主义。他们两人就是如此创立他们自己的哲学的。”
“因为祁克果后来变成了一位存在主义者,而马克思变成了一位唯物主义者?”
“马克思后来变成了一位‘历史唯物主义者’。这个我们以后会再谈。”
“继续。”
“祁克果和马克思各自用自己的方式以黑格尔的哲学作为出发点。两人都受到黑格尔思考模式的影响,但两人都不同意他关于‘世界精神’的说法和他的理想主义。”
“那对他们可能太虚无缥缈了。”
“确实如此。一般来讲,我们通常说大哲学体系的时代到黑格尔为止。在他之后,哲学走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不再有庞大的思考体系,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所称的‘存在哲学’与‘行动哲学’。马克思曾说,直到现在为止,‘哲学家只诠释了世界,可是重点在于他们应该去改变这个世界。’这些话显示了哲学史上的一大转折点。”
“在遇见史古吉和那小女孩之后,我很能够了解马克思为什么会这样想。”
“马克思的思想有一个实际的或政治的目标。我们可以说他不只是一个哲学家,同时也是一个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
“而他在这些领域中都是先驱吗?”
“在实际的政治方面,当然没有一个哲学家比他的影响力更大。但是我们要小心,不要把每一种自称是‘马克思主义’的学说都当成马克思自己的思想。据说马克思本人是到一八四O年代中期才变成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请继续。”
“从一开始,马克思有一个名叫恩格斯(FriedrichEngels)的朋友、同事对被后人称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就有很大贡献。除此之外,二十世纪的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和其他许多人对‘马克思主义’或‘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形成也有贡献。”
“我们还是专门谈马克思好了。你说他是一个历史唯物主义者吗?”
唯物论“他并不像古代的原子论者和十七、十八世纪的机械论唯物主义者一样是一个哲学性的唯物主义者。不过他认为我们的思考方式有一大部分受到社会中的物质因素的影响。此外,这类物质因素无疑也左右了历史的发展。”
“这和黑格尔所说的世界精神很不一样。”
“黑格尔曾指出,历史的发展是受到两种相反事物之间的紧张关系的驱动,因为这种紧张关系后来一定会被一个突然的改变消除。马克思把这个理论更进一步发扬,但他认为黑格尔的理论有本末倒置之嫌。”
“不完全是这样吧?”“
“黑格尔把推动历史前进的力量叫做‘世界精神’或‘世界理性’。马克思认为这种说法正好与事实相反。他想证明物质的变化才是推动历史的力量:‘精神关系’并不会造成物质的改变,而是物质的改变造成了新的‘精神关系’。马克思特别强调,促成改变并因此把历史向前推进的,其实是一个社会的经济力量。”
“你可以举个例子吗?”
“古代的哲学和科学纯粹是为理论而理论的。没有人有兴趣把新发明派上实际用场。”
“哦?”
“这是受到当时团体经济结构影响的缘故。古代的生产工作主要是由奴隶来做,所以一般人没有必要去发明一些实用的器物来增进生产力。这个例子显示物质条件如何影响一个社会的哲学思想。”
“喔,我明白了。”
“马克思将这些物质、经济和社会方面的条件称为社会的基础,并将社会思想、政治制度、法律规章、宗教、道德、艺术、哲学和科学等称为社会的上层构造。”
“对,一个是基础,一个是上层构造。”
“现在请你把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