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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地往楼下跑去,爱人从卧室出来,百思不得其解,“巴掌大的人,会有什么事这么神秘呢?”
我下午去学校向她的班主任了解了一下圆圆近期在校情况,知道她在学校很好,没什么事。但我仍然担心,甚至担心这一下午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好容易等到她放学了,我观察她情绪和平时差不多,才放心些。可我自己追问的勇气却有些丧失。圆圆那种为了成全我而要做出牺牲的样子让我感到内疚,所以我没急着问她,像平时一样和她打过招呼,进了厨房。她也像平时一样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晚饭前有点空闲时间,圆圆看完电视在玩。我把她叫到书房。她知道我要干什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无奈,倚在我腿边,犹豫片刻,看样子还是做了些思想斗争,终于说:“那件事我记在日记本上了,你自己看吧。”
日记本上有四篇日记,每篇都夹杂着一些拼音,那是她不会写的字。她指给我记录“隐私”的一篇,全文如下:
李文文告诉我她家有一把青锁剑和一把紫隐剑。她说,如果你告诉了别人,青锁剑和紫隐剑就会刺你的胃。可我还是想告诉。
我反复看了几遍,抬起头来。
女儿的“隐私”(2)
圆圆看我有些不明白,对我说:“李文文说这两把剑三千年才出现一次。”我还是没听明白,问她是什么意思。圆圆告诉我,就是说,这两把剑三千年前在某个人家里,三千年后又在世界上出现,现在就在李文文家里。说完,她还加一句“李文文说这两把剑特别有神力!谁知道了都不能告诉别人,一告诉,肚子就会被刺破。”
我问:“就这事?”
圆圆点头。
“再没有其它事了?”
“没有了。”她的眼神是那样纯洁而诚实。
我由不住轻轻吁口气,笑起来。
这篇日记我其实在以前无意中看到过,当时只是为女儿的天真浅浅地笑了一下,丝毫没想到这短短的文字中竟埋伏着这么大的心思。我用脸蹭蹭女儿的小脸蛋,心疼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件事藏在她心里已三个多月了。小小的心既要容纳一个神奇的事实,又必须承受性命攸关的保密责任,这对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艰难和痛苦啊。我没打算以一个大人的知识嘲笑女儿的幼稚无知,倒是真切地体味到这件事让她所受到的煎熬,特别是我们的追问和害怕神剑刺破肚子的矛盾给她造成的压力。
我问圆圆:“你信吗?”她点点头,又说:“有时候也有点不信,我就是挺害怕的……”我慢慢说:“李文文讲得像神话一样,但一切神话全是假的。神话只是故事,不是真实,所以我们根本不用相信,也不用担心,你说是不是?”圆圆点点头,眼睛忽闪忽闪的,在想什么,她忽然兴奋地叫起来:“对,妈妈,这肯定是假的!李文文说只要我一说出口,剑马上就会刺我的肚子。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不也没事嘛。”她摸摸肚子,又自我安慰地说:“以后肯定就更没事了。”
我心里内疚着,由于我们自己小时候太缺少童话,就总想为孩子营造一个童话世界,却忽略了童话可能招致的负面效应,看来以后得多留心,多给她补一些生活常识课,让她不要把童话世界和真实世界完全混淆。
我这样想着,嘴里接着圆圆的话说:“来,让妈妈看看刺了胃没有”,伸手进去抓搔她的小肚皮。圆圆笑得缩成一团。
第二部分
河流可以是粉色的
圆圆好奇地把一根小手指放到水流下,让水顺着指头再流下去。水流完了,她抬起头来看看我,有点感叹地说:“水没有颜色!”
圆圆上幼儿园时,有一学期幼儿园要开设几个特长班,每周上两次课,一学期300元,谁想上谁上。班里的小朋友都跃跃欲试地要报名,这个报舞蹈班,那个报唱歌班。圆圆从小爱画画,她说想报画画班,我们就给她报了名。
特长班开课后,圆圆每周从幼儿园里带回两张她上课画的画,都是些铅笔画,各种小动物。这些都是按照老师给的范例临摹出来的,老师在上面给打分。从她这里我知道,老师的打分是以像不像为标准的。画得越像,打的分越高。
这以后,圆圆画画开始力求“像”了。她很聪慧,在老师的要求下,画得确实是越来越像,分也得得越来越高。可是我也同时有点遗憾地发现,她画中的线条越来越胆怯。为了画得像,她要不断地用橡皮擦,一次次地修改。与她以前拿一枝铅笔无所顾忌、挥洒自如地画出来的那些画相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小气与拘谨。
过了一段时间,开始画彩笔画,圆圆非常高兴。她喜欢彩色的画。有一天,绘画班老师给孩子们布置了一个作业,要求每人画一幅表示到野外玩耍的画,说要挑一些好的挂到幼儿园大厅里展览。
圆圆从幼儿园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她的彩笔,找了张大纸画起来。她画得非常投入,拿起这根笔放下那根笔的,连我们叫她吃饭都有点不愿意。她胡乱吃了几口,就又去画。到我洗完碗后,她也画完了,得意洋洋地拿来给我看。
我的第一感觉是她画得很用心,颜色也配得很好。一朵红红的太阳放着五颜六色的光,像一朵花一样。以纸的白色作天空,上面浮着几片淡蓝色的云。下面是绿草地,草地上有几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玩。小女孩们旁边有一条小河,河流是粉色的,这是女儿喜欢的颜色。她为了让人能明白这是河流,特意在河流里画上了波纹和小鱼。
看着这样一张出自5岁小女孩之手,线条笨拙稚嫩,用色大胆夸张的画,我心里为孩子这份天真愉快,为天真所带来的艺术创作中的无所羁绊而微微感动着。我真诚地夸奖圆圆,“画得真好!”她受到夸奖,很高兴。
她从来没有这么用心去画一张画,自己也认为画得很好,感觉比较有把握被选上贴到大厅里,就对我说:“妈妈,要是我的画贴到大厅里,你每天接我都能看到。”我说我一定要每天都看一看。
我让圆圆赶快把画收起来睡觉,她往小书包里装时怕折了,我就给她找了张报纸把画卷了,她小心地放到书包里。
第二天下午,我去接圆圆,看见她像往常一样高兴地和小朋友一起玩,她高兴地跑过来。我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大厅时,她忽然想起什么,扯扯我的手,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浮起一片委屈。我问怎么了,她说,妈妈,我的画没选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赶快给她擦擦眼泪,问为什么。她小嘴噘一噘,停顿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因为我把小河画成粉色的了。”我问:“画成粉色的不好吗?”
“老师说小河是蓝色的,不能画成粉色的。还有,白云也不能画成蓝色的。我画错了。”女儿说得神色黯然。
我心里忽然被什么钝钝地击了一下,一张画不能被选上倒无所谓,但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能被选上,并且导致孩子说她“画错了”,这样一种认识被灌输到她小小的心中,却深深地让我有一种受伤感。
我心疼地抱起圆圆,亲亲她的小脸蛋。我说:没关系,宝贝,你不要在意,没选上就没选上吧。圆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我带着圆圆往家走,一路思考就这件事我应该对她讲些什么。我问她,画交给老师了吗?她说没选上就不用交,带回来了,在书包里。
回到家里,我让圆圆把画拿出来,她从书包里取出画,已被她折得皱巴巴的。
我把她抱在腿上,和她一起看这张画。我问她:“你为什么要把河流画成粉色的呢?”她想了想,嘟哝说:“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粉色的好看。”
我说:“对,画画就是为了好看,所以我们说一张画,只能说它好看不好看,不能说它对或者错,是不是?”圆圆听了,有点认同,点点头,忽然又否定了,说:“小河不是粉色的,是蓝色的,我就是画错了。”我问她,怎么知道小河是蓝色的而不是粉色的呢?
我知道她实际上是没有见过青草地上的小河的,她的经验是来源于以前看过的一些书画刊物和老师今天的观点。我的问题圆圆回答不出,她想了想,有点不耐烦地说,“反正就是蓝的嘛。”
我说,走,咱们看看水是什么颜色,起身领她往厨房走去。
我拿出一只白色磁碗,接了一碗水,放到桌子上,问圆圆是什么颜色。她看了看,有点为难,看看我,不知该说是什么颜色。我问她是蓝色的吗,她摇摇头。我追问是什么颜色,她想了半天,别别扭扭吐出“白色”两个字。
我又找了一只红色的小塑料盆,把水倒进去,问她“是白色的吗?”她看看红色盈盈的水,不好意思了。看看我,狡黠地反问“你说是什么颜色?”
我笑笑,拿起红色塑料盆,把水流细细地倒入水池,一边倒一边说:“你看,水是透明的,很清亮,它没有颜色,是不是?”圆圆听我这样说,好奇地把一根小手指放到水流下,让水顺着指头再流下去。水流完了,她抬起头来看看我,有点感叹地说:“水没有颜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你说对了。于是言归正传,领着她回到她的画上。
我重新抱起她,拿起她的画,问她,那你说,河流该画成什么颜色?圆圆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画成没有颜色的。”我问:“那你该用哪根笔画呢?”她正要说,又一下子语塞了,回答不上来。
我笑了,“没有一根笔是没有颜色的,对不对?”圆圆点点头。我继续问,“那你说,河流到底该怎么画呢?”圆圆眨巴着眼,困惑地看着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到这里,河流已是无法画出了。我看这个小小的人如此迷惘,心疼地亲亲她的小脸蛋。
为了还原她河流的色彩,我不得不先消灭河流的颜色。
于是我慢慢对圆圆说:没有谁可以规定小河必须画成蓝的,小河本身是没有颜色的。但我们画画儿的时候,总得用一种颜色把它画出来呀。如果画画儿只能画真实的颜色,那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一支可以画小河的笔,对不对?圆圆点点头。
我继续说:还有很多其它东西,在我们的彩笔里也找不到它们的颜色,但我们也可以把它画出来。所以你要记住,一张画只有好不好看,没有对或者错。你可以大胆地使用各种颜色——河流可以是粉色的,只要你喜欢,它可以是任何颜色。
解决了河流的颜色问题,圆圆愉快地玩去了。我心中却又是忧虑又是无奈,我企图以这样的观念影响女儿,呵护她的想象力。可我如何敢领着年幼的孩子,以她的稚嫩,去迎战教育中的种种不妥。最现实的比如以后上不上这个绘画班的问题——
继续上这个班,就得听老师的话,就不能把河流画成粉色的。每一次上课,老师都给孩子们一个画画儿的框框,孩子的想象力会被一点点扼杀。这样的绘画班,只能使孩子的想象力加速度地贫乏。如果不上,当别的小朋友到特长班上课时,女儿坐在小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往外走,她小小的心一定是充满委屈的,她怎么能理解突然中止她上绘画班的缘由呢?我的这样一种担忧如何能向她解释得清楚?
我叹口气,心里真希望幼儿园取消绘画班,那样的话,让我再交300元也愿意。
古诗滋养的孩子(1)
古诗滋养的孩子
被古诗滋养的孩子,得到的不仅仅是诗情和文才,实际上也成为被生活和命运多一份垂青的人。
圆圆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给她读一些诗歌。我发现她既爱听,也爱记。
大约她三岁时,我学习电脑打字,每天背“五笔字型”字根口诀。五笔输入法发明人王永明先生把“字根表”编得像诗一样节奏明快,琅琅上口。我背的时候圆圆在旁边听到了,到晚上关灯我躺在床上背的时候,有的地方想不起来,她竟然都能提示我。这些没有内容的东西,小家伙随意听来,居然记得比我还快,我很惊叹孩子的记忆力。
中国文字原本就蕴含着艺术美,周作人先生说,中国汉字具有游戏性、装饰性与音乐性的特点。 而中国古典诗歌更浓缩了我们母语的精华,以其特有的节奏感、韵律感、美观性等特质,从古到今始终散发着迷人而高贵的气质。我在教圆圆读诗的过程中,逐渐坚定了一个认识,即儿童应该大量背诵诗歌,尤其是古诗。
从圆圆四、五岁时,我开始正式教她读古诗。我们最早用的读本是一套配有插图的《幼儿读古诗》,共六本,大约有一百多首诗,那些诗都很短,一般只有四句。我经常和她一起朗读这些古诗,等读熟了再一起背。这方面并没有做计划,做得比较随意,但因为持续不断地做,到她6岁上小学前,这些诗基本上都会背了。
近年看过一些资料,有的人反对在孩子小时候教他们读古诗。认为孩子不理解,只是鹦鹉学舌地记住一些音节,所以提议在孩子小时候应该教他读儿歌,不要背古诗。我个人不太认同这样的观点。
艺术首先需要感知,幼儿学古诗并不重在理解,古诗词平仄押韵,韵律感非常好,良好的感知自然会慢慢形成“理解”。觉得古典诗词陌生难懂,这是大人的事,孩子则没有这种疏离感。儿歌可以教孩子一些,但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取代古诗。每个人的学习时间都非常有限,我们应该把最好的东西教给孩子。如果家长拿出读儿歌的轻松和愉快来教孩子读古诗,孩子是感受不到这两种文字在愉悦感和美感上的差别的。
另外,儿童时期是记忆的黄金时期,这个时候阅读和背诵的东西,真正会刻进脑子里,内化为自己的智慧财富。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童年时代的背诵,不要让孩子把时间浪费在一些平庸之作上。以唐宋诗词为主的古典诗歌,我觉得它值得一个人从小背到老。
人们因为古诗“难懂”产生的另一个错误想法是,教孩子学古诗时,要尽可能给他讲解,把每一句都“翻译”成“白话”。事实是,学古诗要防止的,恰是“过度解释”。其原因,一是基于对儿童领悟力的信任;二是诗文中的意境美与文字美重在体会,它们原本就是无须解释的,一解释就是对想象力的束缚,就是对语言美的破坏。
在孩子两三岁前,读诗不用解释,只要把读诗当作唱歌,体会其中的韵律感就行。到孩子四五岁,懂些事情时,再加进“讲解”。但这讲解一定要简单,简要地说一下这首诗的意思,同时把影响到理解的一些词解释一下就行了。
比如我在教圆圆背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时,由于诗本身明白如话,只解释一下什么是“曲项”就可以了。
少解释不等于不“解读”。我和圆圆对一些非常美的句子经常会反复品味,比如看到“青枫江上秋帆远,白帝城边古木疏”,会关注它的对仗工整,体会每个用字的精致;看到“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就想象那样一种生活场景是多么朴实有趣。这就是读诗的享受。但对于每一首诗,我和圆圆更多地是把时间花在一次次的读和一次次的背诵上。
我们从学习中体会到,大量的朗读和背诵仍然是学习古诗词最经典的方法,这是我国传统的语文教学方法,这个方法最简单也最有效。“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前人对这一点已总结得很精辟了。
这种学习方法看起来简单刻板,实际上很有道理。
著名学者、北大中文系教授钱理群先生说:“我们传统的启蒙教育,发蒙时,老师不作任何解释,就让学生大声朗读经文,在抑扬顿挫之中,就自然领悟了经文中某些无法(或无须)言说的神韵,然后再一遍一遍地背诵,把传统文化中的一些基本观念,像钉子一样地楔入学童几乎空白的脑子里,实际上就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了读书人的心灵深处,然后老师再稍作解释,要言不烦地点拨,就自然‘懂’了。即使暂时不懂,已经牢记在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了一定阅历,是会不解自通的。 ”
“少讲多读”并没有影响圆圆对诗歌的理解,我经常发现自己以为简要的解释,有时也是多余。记得圆圆5岁时第一次读到“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时,她觉得李白好潇洒,觉得这首诗特别好玩。我们刚刚读完,她就对这首诗进行了“改编”——把“李白”改成“圆圆”,把“长安”改成“烟台”,把“臣”改成“俺”——逗得我一家三口都哈哈大笑起来。无须解释一个字,我知道她已经理解这首诗了。
读得多背得多了,不仅字面意思圆圆很容易理解,她也逐渐学会领略诗歌中方方面面的美。圆圆上小学时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