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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顾不上看什么展览，赶紧找到那条专用电梯，这条电梯到了51层就不再往上走了。卡卡见电梯门正好开着，赶紧溜了进去，也不管排队的人说他。
进了电梯，卡卡忙按50层的按钮，按钮竟亮了！
一个念头突然在卡卡的脑海里跳了出来：如果是展览用的专用电梯，应该直上直下、中间不停的，为什么还要在50层停呢？难道是专门给胖叔叔公司的员工准备的？
“葛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几个金色大字，把迎宾台前坐着的接待小姐的脸也照耀得金光灿灿的。
“哟！这不是卡卡吗？你可好久没来了？”接待小姐见卡卡走进来，站起身诧异地叫道。
这个小姐卡卡可认识，她在胖叔叔公司已经干了好多年了，待人很热情，就是有时候热情过了头，尤其对自己。大概知道胖叔叔特别喜欢自己，所以故意拍自己马屁。
“阿姨！有没有一个胡子拉碴、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进来过？”
“有哇！他说要找我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员，就让他进去了。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没有！刚才在电梯里他踩了我一脚，也不道歉，这人真没礼貌！”卡卡脑子转得一向很快。
“我看也是！敢跟咱们卡卡叫板！对了！你来这儿找葛总吧？他去日本出差了。”
“我知道。我就是路过这儿，走累了，想上来歇歇。要不我去他办公室呆会儿吧，那男人出来的时候，你叫我一声，我得问问他！”
卡卡每回来，都可以随意进出葛胖子的办公室，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这是葛胖子特意交待过的。虽然葛胖子本人不在，但这个接待小姐可不愿卡卡在老板面前说她坏话，赶紧把卡卡领到办公室门口，又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胖叔叔的办公室卡卡最熟悉了，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招待客人的沙发和茶几，哪儿是办公桌，办公桌后面的书橱上放着什么书——反正那些书胖叔叔也不看，都是用来撑门面的。卡卡当然也知道书橱上哪个格子里放着一尊唐三彩，哪个格子里是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瓶……这些可都是胖叔叔经常向人炫耀的宝贝。
但让卡卡吃惊的是，胖叔叔的办公桌上竟比平时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摇头晃脑的玩具小丑！
那玩具小丑确实是在摇头晃脑！小丑的脖子是用一根弹簧做的，这个玩具小丑一定是声控的，听见有人走动，就开始震动弹簧，做出摇头晃脑的样子！
卡卡突然想起上个星期五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玩具小丑也是摇头晃脑地，红红的大鼻子，脸上涂着白颜色，两边嘴角向下耷拉着，好想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好像眼角边上还有泪珠。
跟现在看见的这个小丑一模一样！
而这间办公室的窗子也是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外的景色。
卡卡顿时毛骨悚然！
——梦里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小丑，难道就是胖叔叔？那小丑一忽儿就变得高大起来，胖叔叔也是又粗又胖的，身材也不算矮。而梦中的小丑一抹脸，脸就没了，自己还以为是跟小丑魔术大师翁叔叔呆久了，才做了这个奇怪的梦，翁叔叔那次在马戏城表演魔术时也曾经表演过变脸的绝技。
但现在看来自己猜错了！
因为胖叔叔跟自己太要好了，所以自己的潜意识不愿意让自己知道梦见的是胖叔叔，就让他没脸了。
弗洛伊德好像就是这么解释梦境的，这是马莉说的。
卡卡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理，但桌上那摇头晃脑的玩具小丑又怎么解释呢？
——而练十三也进了这层楼，他一定跟胖叔叔有关系，所以叫得出公司里业务员的姓名。那名业务员弄不好也跟练十三和洪七婆一样，是这群贩卖儿童团伙的成员之一。
难道这群人贩子的头目就是胖叔叔？！
卡卡越想越害怕，只想赶紧离开这间曾经让他开心、而现在又让他毛骨悚然的办公室。
——可门口接待小姐还没来叫自己，说明练十三依然在跟那个业务员商量事情，也许在商量如何处置地梨港里的那帮小孩。自己还不能走！
可是都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接待小姐还没来叫他。
卡卡坐在葛胖子的真皮大班椅上，心念一动，顺手拎起了电话。
——说不定葛胖子去日本也是假的，弄不好正躲在国内某个地方暗中指挥呢。
从现在开始，卡卡决定不再叫他“胖叔叔”、改叫“葛胖子”了！
“喂！是卡卡吗？你怎么跑我公司来了！你爸妈知道吗？”
“你在哪儿啊？”卡卡听到话筒里传来葛胖子熟悉的大嗓门儿，赶忙问道。
“我还在日本。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到上海！你赶紧回家，别到处乱跑。”
卡卡没套出话来，又朝那个玩具小丑看了一眼。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卡卡应了一声。
接待小姐推开门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碟子奶油蛋糕和一杯咖啡：“卡卡！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你还要继续等吗？要不你先吃点点心！”
——葛胖子的公司可真不错，用蛋糕、咖啡招待客人。哼！也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那人还在吗？”
“在。还没出来呢！卡卡！我看你闲着也没事，要不你上楼去看看展览，现在是吃饭时间，人最少，平时人可多呢！展览是我们公司办的，我们都有免费的票。”
说完便递了一张票给卡卡。
——怪不得那座专用电梯在50层还停一下，原来这个展览是葛胖子公司办的，以便他们公司专管展览事务的员工去展厅工作。
“那——”卡卡犹豫着。
“这是对讲机，我们公司保安部用的，那人一出来我就通知你！”这个接待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怪不得能干那么多年。
虽然是吃饭时间，可展厅里的人还是挺多。
卡卡一心想着练十三以及葛胖子办公桌上的玩具小丑，也没仔细看入口处的招牌。反正是葛胖子办的展览，管他是什么人体展览，还是动物展览，又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可一进展厅，卡卡立刻就傻了眼。
这是什么展览啊？怎么到处都是些插在支架上的残缺不全的人的肢体？有的支架上插着一颗被剖开一半的脑袋，还有的支架上插着的是一颗红彤彤的心脏！
卡卡吓得赶紧想往回走，却被从身后入口处进来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卡卡再看身边的观众，发现这些观众一个个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真是的！葛胖子搞这种展览干什么！还卖门票，真是赚钱赚疯了！
卡卡抬头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指向出口的箭头标志，便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往外走。可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人体器官组织，不看还不行，除非闭上眼，可那样又找不到出口了。
奇怪的是，展厅里的这些人体器官组织并不像实验室里一样，放在盛有防腐液的大瓶子里，而是裸露在空气中，插在支架上悬在半空。
有一个观众居然还用手摸了一下一颗心脏，摸完还说：“不是腊像！是真的！还有弹性呢！”
卡卡看见了两只肺，其中一只大部分已经变成了黑色，旁边的标签上注明是“抽烟者的肺”。
快接近出口的时候，卡卡看见了两颗被掀开头盖骨的脑袋。
卡卡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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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陆：2008…11…06
第八章 决战第一高楼 1
“篮球”的脑袋被插在一根支架上！
“篮球”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眼神却显得十分呆滞，看上去有些傻傻的。嘴巴张着，似乎仍然在不断重复着“财源广进！早生贵子！”那几句话。
但是，“篮球”的脑袋只剩下了大半个！头盖骨被掀开，露出灰白色的脑部组织。
一根尾部粘贴着标签的红色箭头插在她的脑部组织中间，标签上写着“痴呆儿的脑部组织”几个字。
另一根支架上插着的是大个子的脑袋！大个子两眼圆睁，龇牙咧嘴，仍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他现在却再也不能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了！
他被掀开头盖骨后露出的脑部组织中也插着一根箭头，箭头尾部的标签上注明：“具有高度暴力倾向的脑部组织。”
卡卡的双眼紧紧盯着这两颗脑袋，突然间脸色煞白，浑身发软，眼看就要瘫倒在地。
一个保安走了过来，把他扶到一边坐下，递给他一杯水，同时又摇了摇头对另外一名保安说：“又是一个！”
看来经常有观众在参观时被吓得失态。卡卡喝了口水，总算没被吓晕过去。
但卡卡心里非常明白，那些观众充其量是因为接受不了近距离面对这些人体器官所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效果而导致惊吓，但自己的惊吓却完全源自内心的恐惧。
一种让人浑身颤抖、无法面对的恐惧！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两个大活人，现在却已被做成了标本。
这个展厅里所有的观众、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知道这两颗脑袋的主人是谁！他们只是地梨港两个无名无姓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户口，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消失。
只有卡卡知道！
当然还有练十三！也许还有那个葛胖子——这个展览就是他的公司办的！是他们杀害了这两个孩子，并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作为标本公开展出牟利！
可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人呢？
卡卡突然又想起昨天半夜大个子把地梨港的孩子押上车时的情形！大个子一定是因为不小心让自己和小宝逃了、没有完成练十三的命令才惨遭毒手的！而“篮球”是个傻子，是根本卖不了钱的傻子，对练十三已经没有用了。
什么“痴呆儿的脑部组织”？什么“具有高度暴力倾向的脑部组织”？完全是一派胡言！这些科学名词完全是掩盖他们犯罪事实的幌子！
还有那些孩子！他们也会面临“篮球”和大个子的下场吗？
还有小宝！
自己和小宝半夜偷偷溜走，练十三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上午他到北广场和地梨港就是来找自己的，也许他还会继续回到那儿再找一遍！
卡卡突然站起身来，冲出出口，坐电梯下到50层，将对讲机往接待台上一放，朝接待小姐着急地问道：“那人还没走吗？快带我去见他！”
小姐见卡卡脸色苍白，焦急万分，赶紧打电话把被练十三拜访的那个业务员叫了出来。
可那业务员说根本就没人找过他。
“那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姐不解地问道。
“要知道你们公司员工的名字，那还不简单！本来就是一伙的！他一定从消防梯溜走了！”卡卡一边说一边朝电梯口奔去。
接待小姐呆呆地看着卡卡跑进电梯，过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卡卡的话是什么意思。
卡卡出了金茂大厦的大门，立刻上了一辆出租车，朝火车站方向疾驶而去。
一条人影也闪进了一辆出租车，紧紧地跟了上去。
卡卡在北广场上拥挤的人群中穿来插去，却始终看不见小宝的影子！
都怪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没把整件事想清楚。为什么不把小宝一块儿带上呢！爸爸老说自己遇事不沉着，这回又犯老毛病了！
小宝要是再落到练十三的手里——卡卡不敢再想下去。
卡卡几乎把北广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小宝。不得已，只好问那家小面馆的老板娘。
“你说是住在地梨港的那个小偷啊？早上还见到他和那个新来的‘爆牙’上我这儿来买包子，可一眨眼俩人都不见了！对了！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也真奇怪了！地梨港的那帮小孩，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一个！‘篮球’也没来上班！说不定这帮孩子不在这儿混了！”这位经常帮助就在她门口要钱的“篮球”的心地善良的老板娘，说起话来也快人快语，“这帮坏小子！没少在这儿干坏事！不过也不能怪他们，都是那个大个子逼的。那个杀千刀的，真该把他抓去坐牢！咳！那个“篮球”多可怜啊！两条腿都没了，这么冷的天，还得在这门口讨饭！每天都来，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没来，还怪想她的！要不，你去地梨港看看，他们就住那儿。哎！你是干吗的呀？”
卡卡顾不上回答，连忙朝地梨港跑去。
早上明明跟小宝说好一定要在北广场等自己，千万别回地梨港，就是因为北广场人多，练十三万一来了，也不敢明目张胆当着这么多人面抓他。
可北广场上却找不到他！他到底在哪儿呢？难道已经被练十三抓走了？
卡卡越想越着急，没一会儿就跑进了地梨港。
卡卡推开屋门一看，小宝果然在屋里，正坐在垫子上发呆呢！
“小宝！”卡卡大叫一声，总算松了口气。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小宝的？”小宝诧异地盯着卡卡，突然恍然大悟道，“我认出来了！你就是前几天跟大个子打架的那个人！后来你妈妈上了电视说你失踪了！对！你叫卡卡！还有人悬赏一百万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香袋不在我身上的吗？”
卡卡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打扮，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条眉毛和两个板牙，往脸上一比划：“我就是‘爆牙’啊！我们是结拜兄弟！”
小宝又朝卡卡的身上看了一眼，还是一脸狐疑。
卡卡低头一看，突然想起来装着原先穿的那套破衣服的手提袋掉在出租车上了，赶紧又将鞋子脱掉，露出黑黑的脚趾头：“你看！这还是你给我涂上的呢！”
小宝愣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推了一把卡卡：“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你别误会！我是为了香袋才化妆的！否则怎么接近大个子和老大啊！”卡卡一边穿上鞋，一边把自己卧底的原因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见小宝稍稍释然，又赶紧说，“我看见‘篮球’和大个子的脑袋被做成了标本！就在金茂大厦里展出呢！其他小孩子估计也被练十三害死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练十三一定还会来找我们的！”
小宝听完一屁股坐在垫子上，嘴上却直说：“这不是真的！你又在骗我！”
“快！快走！”卡卡一把拉起小宝，“我没骗你！你先跟我回家，再让我爸爸想法子去抓练十三。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金茂大厦看！”
看小宝还在犹豫，卡卡赶紧把小宝拉到门口，正要伸手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练十三走进屋来！
卡卡和小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小子还挺聪明！居然让你跟到了金茂大厦！哼！卧底卧到我这儿来了！”练十三一边阴沉地说着话，一边步步逼近，“还有你，不服管教，不听命令，擅自逃跑。你们两个是不把这儿的规矩当回事了！”
“快跑！”卡卡猛地将小宝朝边上一推，然后身子一蹲，使出家传地趟腿法中的绝招旋风腿，向练十三下盘扫去。
小宝赶紧就往外跑。
砰的一声，卡卡的右腿扫中练十三的左腿，却像扫中一根铁柱子一样，疼得卡卡无法再使出第二招来。
练十三弯腰伸手，一把揪住卡卡的衣领，顺手就提了起来。卡卡双脚悬空，无法再使出大个子揪他衣领时使的那招小擒拿手，只好朝练十三一阵乱踢，同时嘴里还大声喊道：“快打电视上的电话！叫我爸爸来帮忙！”
练十三将卡卡高高举起，狠狠地朝角落里摔去，摔得卡卡眼前直冒金星。
练十三又上前一步，两手捏住卡卡的手腕反向一扳，疼得卡卡终于大叫了出来。
小宝早已跑出门口，听到卡卡的惨叫声，停住脚步，犹豫再三，终于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说道：“谁让他是我结拜大哥呢！”连忙又跑了回来。
小宝一边大叫：“放开我大哥！”一边冲进屋子，扑上前去，一口咬在练十三的手臂上。
练十三大怒，抬腿将小宝踢翻在地，然后拖着卡卡朝小宝踩去。
卡卡乘练十三抓住他手腕的两手一松，立刻挣脱出来，扑到小宝身上。
练十三一脚踩在卡卡背上，同时伸出两只手掌，朝卡卡和小宝的天灵盖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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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决战第一高楼 2
从电视台播出寻人启事到现在，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依然没有关于卡卡的任何消息。白雪明知希望不大，还是固执地去了大头家和马莉家，想再多了解一点情况，也许他们还会想起一些新的线索来。陆远则在家中留守，晚饭也没心思吃，也不打开灯，孤零零地坐在黑暗中，守在电话旁。
也许很快就有热心的市民会打电话告诉他曾经在哪儿见过卡卡。
也许突然就会接到卡卡的电话——他什么事都发生，只不过到上海周边的一座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