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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木与书恩尴尬地看著这位“救命恩人”,这下又更尴尬了。
“这下子总死了吧?”锁木吞了口灼热的口水,看著没有了脑袋的歌德。
歌德浑浑噩噩地呆站著,抓在手中的电锯缓缓垂下,反覆蹭锯著自己的鞋子。
“恐怖电影生存法则第一倏:如果你觉得你好像杀了怪物,千万别回头看他到底死了没有。”乌拉拉摇摇头,失笑道:“我昨天砍了这家伙的脑脑袋两次,这家伙却还是再接再厉把头捡起来装在自己脖子上,他妈的,我看只有离开“百手人屠”的有效范围,不然就只有法则第七十倏,也就是最后一倏可以救我们了。”
捡起自己的头,再装回去?喟然这已经太超过了吸血鬼的生存能力,但既然事实摆在眼前,那麼好歹有个办法可以拖延时间。
“我去把他的头丢远一点,马上回来!”书恩说完就要离去,却被乌拉拉一把抓住。
乌拉拉的手劲很大,书恩痛得立刻甩脱。
“你如果只是静悄悄走去毛脑袋也就罢了,但是!但是!恐怖电影生存法则第三倏:千万不要说你马上回来……因为你不会!”乌拉拉大叫,一脸懊恼:“当猎命师有这麼忙吗!这个世界上的猎命师难道只有我看过一缸恐怖电影吗!为了去捡别人的头把自己的头给丢了怎么办!”
“是不是……真的这麼恐怖?”书恩出奇地没有气恼反驳,可见她有多害怕。
乌拉拉抓起一块碎烈墓石,狠狠将歌德没脑袋的身体给砸倒,希望可以再拖延一点时间。
“你跟把人皮缝在脸上的变态谈什么逻辑!快点逃了啦!恐怖电影生存法则最后一倏——”乌拉拉大叫:“只要天还没亮,一切就还没结束!”
猎命师第八卷226章
天已湛蓝。
当初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在清水寺残败不堪的庙顶时,三个猎命师全都累瘫了。
经过一整夜的变太追杀,三人伤痕累累,大字形地躺在偏殿庙顶上喘息。
最后看见歌德的一眼,歌德是被乌拉拉的火炎掌灌进嘴里,火焰从他的后脑喷炸出,同时锁木趁机狠狠拦腰一踢,将歌德的脊椎骨喀喀扫断,然后书恩一言不发,将歌德手中掉落的电锯丢到山谷里。
这是三人今晚第九次将歌德狠狠击败。
结束了吗?没有人会怀疑电影里的杀人魔为什么老是打不死,或为什么老是有一把绝不断电的金顶电锯。於是三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抱著肚子逃走。
……是的,哈哈大笑逃走。
说起来,这已经是乌拉拉第二次跟锁木与书恩碰见,两次都是乌拉拉救了他们。
三支灵猫呆呆地看著日出,金色的曙光劈开云层,一线冲耀著三人。
三罐乌拉拉从危急中抽空投买的饮料,被三人脱力颤抖的手不稳地抓著。
许久都没有多余的话语,因为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好,或是该从何说起。
锁木很清楚,自己跟乌拉拉无怨无仇,奉命追杀,不过是组织的命令而已。
但乌拉拉怨得了谁呢?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便宜全汇款单的好事。
书恩看著悠悠白云,不意瞥见因为太累逐渐在一旁睡著了的乌拉拉。
这家伙,居然在敌人的旁边睡著了?
真以为大家合力抗敌一个晚上,就可以改变得了他身上的命运吗?
现在我只要往他的劲动脉一刺,就结束了所有猎命师的任务!
他这麼大意,难道是看不起人吗?
乌拉拉的鼻息粗重,嘴角流出口水,微微打起鼾来。
混蛋!
握进了拳头,书恩突然觉得,乌拉拉的开关开始扭曲、模糊不透明了起来。
一滴好久不见的泪水,从书恩的眼角里慢慢淌出。
世界再度锁清晰。
书恩想起了她的弟弟,书史。
“真的很羡慕。”
锁木看著天空,突然开口。
书恩不敢回答,因为她的泪水哽咽了她的声音。
“我有个妹妹,跟我相差三岁,很可爱,我们合养了一只拉不拉多犬。”
书恩听著。
“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我早几年知道猎命师一族的诅咒,我有没有那种勇气……跟我的妹妹与祝贺者浴血一战呢?每次,我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书恩听著。
“后来,这两兄弟办到了……他们真的很放肆地办到了……”
书恩听著。
“我啊,真的是很羡慕呢。”
书恩听著。
“说到底,我们全都是因为嫉妒。”
书恩听著。
“时光倒流,我真希望被追杀的,是我跟妹妹……”
书恩听著。
她的眼泪,早已爬满了整张脸。
无限的悔恨,笼罩在所有猎命师的心底。
没有人愿意面对,只能深埋,只能纪律。
……然后,对愿意挺身对抗的人施以报复。
那是嫉妒,无以复加的嫉妒。
GPS手机响起。
锁木看了看发信来源,是兵五常。
“喂,这里是锁木。”
“乌拉拉呢?据说前晚在京都的案子就是乌拉拉做的,你们人在京都……”
“没错,我们果然等到了乌拉拉。”
“结果呢?”
“被逃走了……不,应该说,我们打不过他。”
“可恶!知道那臭小子会往哪里去吗!”
“不知道。”
锁木挂掉电话,慢慢站了起来。
书恩擦开眼泪,拉著锁木唯一的右手站起。
“走吧,不能跟敌人同枕而眠。”
锁木看著熟睡的乌拉拉,叹气:“这是,我们唯一的尊严。”
两人带著猫走了,留下乌拉拉一路睡到中午。
醒来时,乌拉拉发现身边摆满了譿的高热量食物。
换上了“天衣无缝”,乌拉拉咬著三明治,大口灌著牛奶。
若有所思。
“我说,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啊。”
猎命师第八卷227章
城市管理人走后,又过了好几十个浑沌的昼夜。
陈木生手中的败亡兵器,已来到第五十一把,极其沉重的工柄砍刀。
这把长柄砍刀用精铁冶铸,重达八十二斤,光是抓住它不让身体摇晃就是一门硬功夫,遑论将它使得虎虎生风。长柄砍刀的刀身为一宽口锯状,握柄上一倏青龙游走抓附,隐隐刻著掉了红漆的“冷艳锯”三个字。
陈木生是个笨蛋,但他从这把长柄大砍刀的造型与材质上观察,认为必定是把颇有历史的古兵器。
此刻,陈木生正找著冷艳锯,站在一头拥有七倏锁链尾巴的猛虎前。
一个时辰前,这里还有百来只咒兽的军队。
现在,只剩下最恐怖的王者。
“呼,就剩下你了,你这个老虎跟狐狸乱交配的怪东西。”陈木生全身的汗水,不断被灼热的内力蒸发成烟。
猛虎轻声低嘶,七倏尾巴各有自意识地攻击陈木生,杀招快速绝伦。
陈木生冷静格挡,闪躲,却因为冷艳锯太过巨大,偶不及保持适当的攻防距离,猛虎的锁链尾巴就会穿过兵器的防御,重得抽打在陈木生身上。
原来这抽打的劲力会将陈木生的五脏六腑都抽呕出来,但说也奇怪,不知道是铁布衫的功夫更上一层还是令有奇因,陈木生只是觉得隐隐作痛,连一分意识都没有丧失。
“看样子是有比较难搞,谁家养的快来领回去!”陈木生开玩笑地盘架起冷艳锯,大开大合地劈砍过去。
唰唰一砍,声若奔雷。
七尾猛虎动作迅速,再度闪掉了陈木生的砍劈,冷艳剧狂霸地斩在石阶旁的大石上,石屑崩碎四射。七尾猛虎一个柔身冲刺,又还以十倍的快尾攻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锁链快尾将陈木生震得东倒西歪。
用了这麼多兵器,陈木生感觉到这柄冷艳锯非常不适合用在单打独斗上,拿来冲锋陷阵,大肆破坏兵陈的狂暴攻击却非常有用,刚刚一口气面对几十只咒兽的围攻时,一次豪迈的回斩就可以扫掉好几只蠢蠢欲动的咒兽。
而这只七尾猛虎皮坚肉壮,冷艳锯没有直接砍中它的身躯,它就只是低嘶承受,不好应付。
“冷艳锯的长度大大提升了挥击的轴距,却也限制了回防在攻的频率,乖乖的麻烦……每次一砍落空,就是花更多时间才能再砍出一刀。”陈木生喃喃自语。
这是他近日持兵作战的笨习惯,好像不把话说出口,自己就无法领略似的。
言语间,一道锐风扑面,陈木生赶紧转头避开,喉咙竟险些遭到猛虎的尾巴戳刺。但手中笨重至极的冷艳锯却只回防到一半。
“他妈的,使这种直来横往的大兵器最好跨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才能发挥兵器所长啊!”陈木生骂道,脸颊裂开一道焦黑,臭味漫漫钻进鼻腔里。
自己这一讲完,陈木生登时领悟。
“好啊!原来这兵器得这麼使!”陈木生气沉左脚,右脚往前轻轻一步,左脚跟著重重一踏,身子登时高高腾起数丈。
冷艳锯,牢牢地抓在陈木生的手上,高举过头,刀眼遮日。
原来四处跳跃的七尾猛虎本能地抬起头,被陈木生的气势给狠狠压制在地,一瞬间,有一万个陈木生同时来上这麼一击。
“七倏尾巴,但脑袋只有一个!”陈木生大吼:“砍掉重练吧!”
冷艳锯斩下,天地一分为二。
云崩石碎,七尾猛虎化为翩翩纸蝶。
陈木生半跪在地上,看著砸进石阶,狠狠陷出一倏黑缝的冷艳锯,心中不禁感叹兵器的恐怖。
这些日子来他早已摸索出将内力灌注兵器的方法,连刀节棍跟软鞭也难不倒他,手中直挺挺硬梆梆的冷艳锯,更能将他的内力毫无阻碍的施展出来。精纯的内力加上兵器的无坚不摧,将陈木生原本的刀量快速放大,达到一击削天的地步。
人没有兵器,还能不能这麼强?陈木生感叹。
牙丸禁卫军的副队长阿不思,肯定就是从她以前使用过的大斧头里,悟出以拳化斧的武学奥义,才能劈出那恐怖绝伦的那道裂缝……自己要到那利境界,不知道还要多久。
“喂!臭老头!这把叫冷艳锯的长柄砍刀我好像在哪看过,是不是有什么典故啊?怎么看都像把老古董!”陈木生找著笨重的冷艳锯,大声嚷嚷走到青井旁边想打水冲身,却没看见J老头。
自从上次城市管理人离去,J老头的脾气就开始浮躁了起来,常常默不作声好几个时辰,或是一个人局促地走到木造庭宇后的小院子张望再三。陈木生看不过去,大刺刺地顶问了几句,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真不知道那臭老头到底在不爽什么,最近摺出来的咒兽都长得太任性了。”陈木生抓起一桶蓝水,咬牙冲身,焚筋煎骨的痛楚再度逼出陈木生的眼泪。
忍耐著痛到想跪下的软弱,陈木生看著身上的焦黑伤痕快速愈合。
“好像没有那么痛了,果然什么事都可以习惯,马的,如果跟敌人打到一半突然这麼哭出来,会气到想杀死自己。”陈木生擦掉不伦不类的眼泪,真痛恨自己的泪腺为何这麼发达。
猎命师第八卷228章
此时,J老头全身瑟缩在木造型的小后院,一株大树的树洞里。
树洞被咒封印,即使是陈木生站在树洞的面前也看不到J老头。
对J老头来说,这几十个尽诳的感觉是无比残酷,痛苦煎熬的。
尽管已经走进了“道”的境界,其咒的异能力甚至可以在内咒化出虚构的白尽风景,但J老头仍然是个活生生的吸血鬼,一个,需要渴饮人血方能生存的吸血鬼。
J老头无法依赖咒术“无中生有”人类的血液,依照他的宗师地位J老头也不可能在打铁场里圈养人类建立血库,所以定期都会有录属牙丸禁卫军的特殊使者,依照“尊养白氏贵族”的倏例,从结界外丢几个活人进来供J老头食用,而J老头就是在木造庭宇后的小院子里,开启结界的洞口拿取被麻醉的生人。
残忍进食生人的过各,有失大匠风范,J老头绝对不允许被其他人看见,连他苦心栽培的“兵器人”陈木生也不例外。
而现在,那些使者停止活动了。
原因?
想必是因为城市管理人透过种交易,停止了牙丸禁卫军供应生人的例行活动。即使牙丸禁卫军被严令禁止与城市管理人接触,但根本无法真正被执行,要知道在组织庞大的牙丸禁卫军里,可不只一个阿不思。
“喂!臭老头!我在问你冷艳锯有什么典故啊!”陈木生在前院大声嚷叫。
听不见,J老头听不见。
J老头像只刚淋过雨的小黄鸡,蜷缩在黑暗幽深的树洞里,全身发拦地盗汗。干瘪的、刻满无数烙疤的、鸡爪般的手指,歇斯底里抓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皱纹。
好几百年了,身为技艺精汇成的白氏贵族,J老头没有历经一时半刻的饥饿,现在连续几十日都没有尝到一滴人血的滋润,巨大的饥饿袭击了这个老吸血鬼养尊处优的胃,以及养尊处优的精神意志。
这是一场饥饿与自尊的拉锯战。
没有经历过这种强烈的饥饿,别轻言自尊的重量。
好饿……为什么空空的胃袋里,好像有一圈火焰在燃烧?
是活人的气味……混帐……
是那个臭小子……是那个臭小子……
真想撕开那臭小子的喉咙……
不行,不行……
虎毒不食子,身为兵匠,岂有亲手杀掉武器的道理……
面对不知道终点的饥饿,J老头的自尊就如植物细茎一样脆弱,他的精神意志就如同洋葱的透明鳞茎,层层被饥饿挤压、脱落。
最后必然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什么炼魂瞳?什么锻气瞳?在深处无底的饥饿前,完全不值一哂。
J老头所学习的“道”,只能严峻地、勉强缓和自尊剥落的过程。
而渐渐推动正常意识的J老头,完全不知道陈木生即使坏了他的大计……
猎命师第八卷229章
吃完了纸扑送过来的饭粮,陈木生百无聊赖地坐在蓝水凹槽上,看着沉默是金的乌霆歼。
乌霆歼这两天脸色有异,两倏眉毛好像正往中间聚拢,就更换看来丰富多了,断掉的右手腕前常常冒起一阵没有固定形体的火焰,蒸腾着周遭的蓝水,不晓得是不是J老头所说的“命格兵器”。
“到底我身上的命格是怎么回事,你醒来可得清清楚楚告诉我啊。”陈木生又伸手进蓝水,用力拍拍乌霆歼的脸。
少了J老头这个吐槽的好对象,蓝水里这可能很强悍的“准伙伴”却又老是眠眠不绝,刚刚狠狠打完一场架的陈木生自是无聊至极,真想打点事做。
“干什么老躲起来啊?喂,臭老头,我要进去了喔!”陈木生找起冷艳锯,在木造庭宇外大吼大叫。
当然没有回应,只见一盏熏香吊在墙垣上,静静地焚着。
“怪了真是,不是说一千年不准离开这鸡巴大的结界吗?臭老头又能躲到哪里去?”陈木生揉着肚子,打了个呵欠道:“这个老头最近到了周期性的更年期吗?老是在装忧虑……”
外表精致小巧的木造庭宇,是陈木生一步也不曾踏进去的神秘地方,J老头曾再三警告陈木生,无论如何都别想将他的臭脚趾头沾到里头一丁寸,否则便要他横着出去。
陈木生猜想里头多半有个摆满了无数败亡兵器的大柜子之类的地方,不然J老头怎么可以从里头不断拿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供他使用?陈木生好奇地站在庭宇往里张望,心中生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J老头越是不让他接触到的东西,他发挥是有兴趣,就算只是看了某样J老头不给看的东西,陈木生就可以想像自己那笑得夸张的嘴脸。
“不出声,那我也没办法啦!”陈木生笑嘻嘻地,大摇大摆走进木造庭宇。
陈木生大刺刺地在房子里逛大街,漫不经心观看着房子里的摆设。
墙上挂着一幅又一幅兵器的设计构造图,每一张都是改了又改,线倏凌乱,有些还标明浸泡在蓝水里的时间,或是炉火大小的控管。
柜子里存放有许多发黄的大大小小卷轴,卷轴上的字体有日语、华语、大不列颠语、日耳曼语,甚至还有古希伯来文,里头都是J老头的翻抄,记载着东西方古代武术的拳理与兵器制造方法,甚至还有太古兵器的种种传说。看来J老头为了要成就兵器,钻研了极为庞杂的资料,他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并不是空洞的宣言。
陈木生好奇不已,将冷艳锯靠在肩上,站在卷轴堆前寻找有无铁砂掌的资料,心里一阵感伤与激动,正要把螳螂卷谱抽出来时,却突然发现周遭的熏香怎么这么浓郁。
本能地一转头,陈木生看见墙桓上的熏香正吞吐着大量的烟雾,浓郁的香气正是从那里给焚出来的。烟雾像一倏蜿蜓的白色巨蟒,顷刻间已流转了整个房间,张开柔软的嘴颚将陈木生给吞进雾蒙蒙的胃里。
殊不知,当陈木生这一脚踏进木造庭宇的瞬间,某个可怕的咒已悄悄启动。
猎命师第八卷230章
四周围的兵器设计图突然铿锵鸣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