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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名作导读(下册)-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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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住一宵,明天再想旁的法子。
男客(固执)不行!这话不是这样讲,如果我不租这房子,我即刻就走,

既是受了我的定钱,这房子就非租给我不可!
房东那么我告诉你,你今晚非走不可!
男客(冷笑了一声)哼!(坐了下来)
房东(站到他的面前)你走不走?


男客不走!
房东王妈,去把巡警叫来。
老妈喔,太太!
房东你去叫巡警来。
男客巡警来了又怎样?巡警也得讲理呀。
老妈太太,我想。。
房东我叫你去叫巡警去,你听见了没有?——你去不去?
老妈好吧。(由后门走出)
房东要他即刻就来!(由后门走出,用力将门一关。)
男客(没有了办法。袋里摸出烟包和烟斗,包里的烟又完了,从皮包里


取出一个烟罐,开了一罐新烟,先把烟包装满了,然后装了烟斗。
正想抽烟的时候,忽然来了敲门的声音,厉声的)进来!(仍然背
了门立着)

女客(推开门,轻轻走进。身上着了一件雨衣,一手提了一只小皮包,
一手拿了一把雨伞。一进门就开了口,一开了口就有不能停止的势
子)啊,对不起,请你原谅。(男客人急转过身来,这时他才看见
进来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是很无礼的,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你们的大门没有关,我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答应,所以只好
一直走进来。

男客(气还未平,但没有忘记把衔在嘴里的烟斗拿下来放在桌上)你有
什么事?

女客我?我是到这边大成公司做事来的。今天刚从北京来,下午三点的
车子,直到六点钟才到,九十里路,走了两个半钟头,你看!现在
我要找一个住宿的地方,在火车站上,我打听了好几个地址,一连
走了三四家,都没有找到一间合用的房子。有人告诉我,说这边还
有几间空房男客(遇到了对头)啊,你是来租房的!

女客是的。不知道这边的房子租出去了没有?
男客(狠心的回答)你的运气不好,这房子刚刚租出去。
女客啊,你说我运气不好,我的运气可真不好。碰到这样的天气,这乡

下的路又不好走,你看,我一身的衣服都打湿了。两只脚走得发酸。

(叹了一口气)唉,我可以借你们的凳子坐了歇一回么?
男客对不起,请坐。(气全没有了)
女客(放下皮包雨伞)谢谢你。(坐在茶几里边的一张椅上,向四边观

察房里的一切)

男客(引起了趣味,坐在方桌旁的一张小椅上)刚才你说你是到大成公
司来做事的,不知道在那边担任的什么事?——啊,也许我不应该
问。

女客不应该问?那有什么?这又不是不可以告诉人的事。前两个星期,
他们在报上登了一个广告,要聘请一位书记。那个广告,什么报上
都有,我想你一定看到的。

男客(点了一点头)

女客上星期五,他们又在报上登了一个启事,说“敝公司拟聘书记一席,
现已聘定,所有亲友寄来荐书,恕不一一做复,特此声明。”这个
启事,你看见了没有?


男客(又点了一点头)
女客那位聘定的书记就是我。你没有想到吧?——你没有想到是一个女

人吧?
男客这倒没有想到。
女客(得意得很)不过现在怎样办呢?你替我想想,后天就要到公司里

去接事,现在连住的地方还没有找到!从六点半钟一直走到现在,

就没有停脚。不瞒你说,我连饭还没有吃呢。(起身整理了一回衣,

走到镜子的前面照脸)
男客(好像很同情的样子)饭还没有吃?那怎么行?这一层说不定我或

者可以帮助你。(起身倒了一杯茶)
女客谢谢你,我不过是告诉你,我不是来骗饭吃的。
男客喔对不起!——好,请先喝一杯茶吧。
女客谢谢。(复坐原处)
男客(袋里摸出纸烟盒)你不抽烟吧?
女客我不抽烟,不过我并不反对旁人抽烟。(喝了一口茶)
男客谢谢你。(放回烟盒,收了烟斗,背转了身,燃火抽烟)
女客(摸到她的脚)喔,天呀!你看我的这双脚,还像是人的脚么。。,
男客(急转过身来)怎么样?
女客不仅是水,连泥都走进去了!
男客(殷勤起来)那真糟。要不要换袜子?如果要换袜子,我可以走到

外边去。
女客谢谢你,我不要换袜子。就是换袜子,也用不着把你赶到外边去。
男客不要紧,如果袜子没有带,我还可以借你一双。
女客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不过换它有什么用处?反正是要到水

里走去的。
男客要到水里走去?——干什么要到水里走去?
女客不到水里走去有什么办法?这样漆黑的天,一到街上,你还分得出

哪里是水哪里是路来么?
男客(如有所思)
女客(又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啊,打搅了你,对不住

得很。(拿了皮包雨伞,预备走出)
男客(阻止她)不用忙,再歇一回儿。——刚才你说,你是要租房的,

是不是?
女客(面向了他)怎么!我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听懂么?
男客听是听懂了。不过。。唉,你看这三间房子怎么样?
女客怎么,你不是说已经租出去了么?(放下皮包)
男客租是租出去了,不过也许可以让给你。
女客(高兴起来)可以让给我?真的么?(放下雨伞)
男客自然是真的。(又替她倒好了一杯茶)
女客(坐下,接了茶)谢谢。不过为什么可以让给我?是不是这房子如

果我愿租,你就可以不租给那个人?
男客(摇头)
女客不然,你刚才说的是句谎话,这房子就没有租出去?
男客不,我说的是实话。这房子是已经租出去了。现在也不是不租给那


个人。我说可以让给你,是说已经租好了房子的那个人,自己愿意
让给你。
女客那我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愿意把房子让给我?他连见都没有见
过我,为什么要把房子让给我?
男客那你不用管。

女客这房子闹鬼不闹鬼?
男客怎么,难道你怕鬼么?
女客喔,我是不怕鬼的,我说也许那个人怕鬼。
男客喔,那个人也是不怕鬼的。——不管有鬼没有鬼,让我们来看看房

子,好不好?(从桌上拿了灯引她看房。)这是一间睡房。(开了
右壁的门,让她走进)芦草的顶篷,洋灰地,洋式床,现成的铺盖。
窗子外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一清早就可以听到鸟的声音。白天撩
开窗帘,满屋里都是太阳。(女客人走出。又把她引到右边的耳房)
这边也是一个睡房,铺盖家具也都是现成。房间的大小和那边一
样,就是光线差一点。一个人住的时候,这里可以做睡房,那边可
以做书房。(女客人走出)中间可以吃饭会客。(放下灯)这屋子
又干净,又显亮,一天到晚,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这里离你办
事的地方又近。我看这房子是于你再合适没有了。

女客这三间房子租多少钱?(坐下)
男客喔,便宜得很。这样的三间房子,只租五块钱一月。
女客房子倒不错,房价也不贵。(想了一想)这房子真的可以让给我吗?
男客自然是真的,为什么要骗你?
女客不过今晚就来住,总不行吧?
男客行,行。(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你结了婚没有?
女客(跳了起来,挺了胸脯,竖起眉毛)什么!!
男客(还要补一句)你结了婚没有?
女客(怒了)你这话问的太无道理!
男客太无道理?
女客简直是一种侮辱!
男客(高兴起来)“侮辱”,对了,一点都不错,我也是这样说。但是


现在有房出租的人,似乎最重要的是先要知道你结婚没有。
女客我结婚没有,干你什么事?
男客是的,一点都不错,我结婚没有干她们什么事?可是她们一定要

问,你说奇怪不奇怪?
女客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男客谁说你懂?你自然不懂我的意思。不过你不要性急,让我告诉你,

你就会懂。——刚才你说,你是到这边大成公司来做事的,是不

是?。。
女客你这人的记忆力真坏,怎么刚说过了的话,即刻就忘了。
男客不要生气。我不过是告诉你,我也是到这边大成公司来做事的。
女客你也是到大成来做事的?
男客是的。你没有想到吧?
女客你在大成做什么事?
男客我在这边当工程师。


女客这样说,你并不是这里的房东?
男客谁说我是这里的房东?我说了我是这里的房东没有?你看我的样
子,像一个房东么?
女客(抢着说)啊我知道了!你是这里的房客!这三间房子是你租的,

现在你觉得不合式,想把它退了。
男客想把它退了!谁说我想把它退了?
女客刚才你不是说这房子可以让给我的么?
男客是的,我是说可以让,没有说要退。
女客那我更加不明白了,你既不想退,为什么要让呢?
男客你真的不明白么?
女客真的不明白。(坐下)
男客因为——我看了你。。喔,不是,因为房东不肯租给我。
女客为什么房东不肯租给你?
男客啊,就是这婚姻的问题。现在我们讲到题目上来了。一星期以前,

我到这里来看房子,碰到了房东小姐。一见了我,她就盘问我,问
我有没有老太太,有没有小孩子,有没有兄弟姊妹,直等到我明明
白白的告诉了她我是没有结过婚,她才满了意。连房价也没有多
讲,她就答应了把房子租给我。

女客懂么?她一定知道了你是一个工程师,她想嫁给你!

男客真的么?这我倒没有想到。——昨天下午,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她
们老太太告诉我,说如果我没有家眷来同住,她这房子不能租给
你。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家眷,她把这话来要挟我,你说可恶不可恶?

女客为什么没有家眷来同住,这房子就不能租给你?
男客我不知道啊。她说她们家里没有男人。
女客笑话。
男客这简直是一种侮辱,是不是?
女客是的。——后来怎么样?
男客后来我把她教训了一顿。
女客她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
男客明白了这个道理?一个人一过了四十岁,他脑子里就已经装满了旧


的道理,再也没有地方装新的道理,我告诉你。
女客现在怎么样?
男客现在?现在我不走!
女客她呢?
男客她?她去叫巡警。
女客叫巡警?叫巡警来干什么?
男客叫巡警来撵我!
女客真的么!
男客为什么要骗你?你如果不相信,等一会儿巡警就要来,你自己看好

了。
女客这倒是怪有趣的事。不过巡警如果真的要撵你,你怎么样?
男客你没有来之前,我不知道怎样。现在我有了主意。
女客你预备怎样?
男客我把巡警痛打一顿,让他把我带到巡警局里去,教房东把房子租给


你。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就都有了住宿的地方。
女客那不行(若有所思)。
男客那为什么不行。
女客你还是没有出那口气。——唉,我倒有个主意。
男客你有什么主意?
女客(少顿)让我来做你的太太,好不好?
男客什么!!
女客喔,你不用吓得那么样,我是不向你求婚。
男客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我——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到这

个方法。
女客这是最妙的一个方法。她说你没有家眷同住,这房子就不能租给

你。现在你说你有了家眷,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男客她一定没有话说。不过——你愿意么?
女客我为什么不愿意?这于我有什么损害?——又不是真的做你的太

太。
男客喔,谢谢你!
女客你不要把我意思弄错。我不是说做了你的太太,我就有什么损害,

那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
男客是的,那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过你帮我把租房的问题解决了,
我总应该向你道谢。
女客嗤!道谢,无产阶级的人,受了有产阶级的压迫,应当联合起来抵

抗他们。(侧耳静听)
男客不错,不错。
女客我听见有人说话。
男客那一定是巡警!(急促的)唉,不过我已经说过我是没有家眷的,

现在怎样对她们讲?
女客就说我们吵了嘴,你是逃出来的,不愿意给人知道。。
男客(巡警已经走到门外,急忙的点了一点头,教她不要再讲话)吁!

(男客人坐在方桌边,装作生气的样子。女客人坐在茶几旁边。后
门由外推开,走进一个巡警。手里提了一个风灯,后面跟了老妈
和房东太太。她们看见房里来了一个女人,非常的惊讶。房里来
的这个女人,见她们来了,起了一回身,向她们行了一个很谦和
的礼。巡警将风灯放在桌上,与那位生气的先生行了一个礼)

巡警您贵姓?
男客(不客气的)我姓吴。
巡警(把头点了一点)喔。——府上是?
男客府上?我没有府上。
女客(起始做起受了委屈的太太来)啊,你是拿定主意不要家了,是不

是?
巡警(注意到插嘴的人,向男客人)这位。。贵姓是?
男客(答不出,看了女客人一眼,女客也正在代他为难,他只好起始做

起依旧赌气的丈夫来)我不知道。你问她自己好了。
巡警(真的问她自己)您贵姓?
女客(很高兴的)我?我——也姓吴。


巡警喔,您也姓吴。
女客是的。
巡警(再也想不出别的话)府上是?
女客我?我住在北京西四牌楼太平胡同关帝庙对面,门牌三百七十五

号,电话西局四千六百九十二。——啊,你把它写下来吧,等一会

儿你一定要忘记。
巡警(真的摸出一本小簿子来)北京。。(写字)
女客西四牌楼太平胡同。(让巡警写)关帝庙对面。
巡警门牌多少?
女客三百七十五号。电话西局——四千——六百——九十二。
巡警(写完了)谢谢您。(藏好了簿子,又转到男客)您是来这边租房

的,是不是?
男客不是!我是来这边住宿的,这房子我老早就租好了。
巡警(难住了。没有了办法,又转到女客)您是来这边?。。
女客我?我是来这边找人的。
房东(不能再耐了)你到这边找什么人?
女客(很客气的向她点了一点头)我到这边来找我的男人。
房东找你的男人?谁是你的男人?
女客我想你么该知道吧?——你既把房子都租了给他。
房东怎么!这位先生是你的男人么?
女客我不知道。你问他好了,看他承认不承认?
老妈(也不能再耐了)太太,你看怎么样!我老早就对您说过,这位先

生一定是有太太的,您不信。
巡警(糊涂了)怎么?刚才你们不是说这位先生没有家眷,怎么现在他
又有了家眷?
老妈不要糊涂吧,刚才这位太太还没来,我们怎么会知道?如果这位太

太早来这里,还可以省了我在雨地里走一趟呢。
女客对你不住。这实在不能怪我,五点钟的车子,六点半钟才到这里。
老妈请您不要多心。我不过是说给他太不懂事。
巡警这话可得要说明白了,太太要我到这边来,是说这位先生租了这三

间房子,要一个人在这边住。这屋里住的都是堂客,他先生一个人
在这边住,很不方便,是那么个意思,现在这位先生的太太既是来
了,这事就好办。如果太太是和先生在这边同住,那就没有我的事,
如果太太不在这边住,这件事还得。。

老妈不要瞎说吧。太太自然是在这边住。——看还不知道——先生和太
太不过是为了一点小事,闹了一点意见,你不来劝解劝解,还来说
那样的话。太太不在这边住,到那里住去?——好了,现在没有你
的事了,你赶紧回去打你的牌去吧。(把风灯送到他手里)走!走!

巡警这样说,那就没有我的事了。好了,再见,再见。
女客再见。你放心好了,哪一天我不在这里住的时候,我通知你就是了。
巡警对不起,打搅,打搅。(巡警走出。老妈兴高采烈的拿了茶壶走出。

房东太太承认了失败,看了她的客人一眼,也只好板了面孔走出。)
男客(关上门,想起了一个老早就应该问而还没有问的问题,忽然转过
头来)啊,你姓什么?


女客我——啊——我——

——幕下

《压迫》导读

丁西林(1893—1974),原名丁燮林,江苏泰兴人。专业是物理学,但
戏剧创作也极富成就,史称写独幕喜剧的圣手。主要代表作有剧作《一只马
蜂》、《压迫》、《三块钱国币》、《等太太回来的时候》和《妙峰山》等。

《压迫》写于1925 年,刊于《现代评论》(1926)一周年增刊,1931
年新月书店出版同名单行本。

剧作以《压迫》为题,既指有房产的女房东对无房产的男女房客的压迫,
又指封建思想、封建礼教对女房东及女儿的压迫,点出在当时那个黑暗社会
中,自由平等正遭受着压迫,作者希望被压迫者“受了有产阶级的压迫,应
当联合起来抵抗他们”。剧本一开幕就展开尖锐的戏剧冲突。围绕“租”与
“不租”,房东与房客争执不休,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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