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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来。
小矮子们一看到处都没有钱,气得砸碎了玻璃橱; 拽出全不知的宇航服,把它撕成一块块。后来,他们往窗外看了看,看到耷拉到下面的绳子。
“顺窗户跑啦!”有人喊道。
有几个小矮子开始抓着绳子往下爬,其余的人跑出房间,急忙下楼梯。不过已经晚了。全不知和小山羊连影儿都不见了,他俩顺着绳子下来以后,跑过院子,幸好它是可通的。他们来到另一条街上,混在人群之中,不一会儿就远远离开了出事地点。
“应该到扭曲街的各种口径货物商店去一趟,咱们也许能在那里碰上大骗子先生。”小山羊估计说。
朋友俩很快来到扭曲街,拐进蛇巷,开始寻找各种口径货物商店,但却没有找到。
“瞧这事儿!现在连商店都跑啦!”小山羊懊恼地高声说。
他俩把蛇巷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又从尾到头来了一次,然后又走了第三次。最后,小山羊在一家从前似乎没有的糖果店前停下来,说:
“怎么搞的嘛!我觉得这里从前是各种口径货物商店,现在怎么是糖果店了。”
全不知和小山羊走进糖果店,问一个售货的妇女是否知道各种口径货物商店到哪儿去了。售货的妇女说,各种口径货物商店停业了,因为店主突然发了财,旅行去了,如今这里开了糖果店。
“瞧见没有?‘突然发了财,旅行去了’!”小山羊同全不知走到街上后嘟哝说。
他从衣兜里掏出大骗子留下的字条,又念了一遍。
“小眨巴和大骗子为什么要说。他们为了自救不得不逃跑呢?”小山羊说。“也许他们事先就知道报上要登什么,所以决定及早带上钱躲起来?不管怎么说,咱俩不能在这儿待了,也得到圣蚊子城去。那是个好地方,我在那儿住过。”
晚上才有火车开往圣蚊子城,但全不知和小山羊不敢回旅绾,因为在那里可能落到无意中受了他们欺骗的股东手中。午饭前,朋友二人在市内公园里闲聊了一阵,找了一家从没去过的小饭铺,好好吃了一顿晌午饭,把几乎所有的钱都花了。他俩用剩下的几个山基克买了一块冰糕和一瓶加果汁的汽水,准备带在路上喝。
他俩在开车很久以前就来到火车站,走进车厢。列车员查了他们的车票,说这两个位置都在上铺。
“这太好了,”小山羊对全不知说。“在上铺谁也不会发现咱们。要知道,火车上也可能有咱们的股东啊,咱们要是被认出来,那可就糟透啦。”
全不知和小山羊爬到上铺,舒舒服服地伸直身体,开始悄悄地观察陆续上车的旅客。这工夫,车厢里的人多了起来。下面,就在全不知躺着的铺位下面,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矮子。他把手提箱塞到铺位底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堆报纸看起来。这里有《业务机灵报》、《压榨城幽默报》,有《胖人报》和《瘦人报》,有《聪明人报》和《傻瓜报》。
是的,是的!请不要奇怪:就是《傻瓜报》。有的读者可能认为,给报纸起这样的名字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谁肯买这种名称的报纸呢。谁也不愿意被看作傻瓜嘛。但是,压榨城的居民是不理会这类小事的。买《傻瓜报》的人都说,他买这种报纸并不是因为他把自己看作傻瓜,而是因为他很想了解一下这种报上给傻瓜们写了些什么。顺便说一下,这家报纸办得很聪明。报上说的一切连傻瓜都能明白。结果,《傻瓜报》发行数量很大。不仅在压榨城出售,还在许多别的城市出售。
不难想到,《胖人报》不光是胖人看,而且还有那些打算尽快发胖的人看!同样,看《瘦人报》的不光是瘦削的小矮子,还有想摆脱多余脂肪的那些人。报纸的老板们非常懂得,报名本身就应该激发起读者的兴趣,否则就没人买。
过了几分钟,全不知看到,有一个与头一位旅客截然相反的旅客占据了另一个下铺。换句话说,这是个很瘦的人。他的模样仿佛是不久前刚刚走过沼泽地,身上还没有干透。他的黑裤子皱皱巴巴的,沾满黄褐色的泥点。他的大礼帽上也有这样一个黄褐色的泥点,似乎是有人从远处向他甩泥团甩上的。黑色上装的后背有一个显眼的大三角口子。衣服挂住干树枝或是挂住墙上露着头的钉子,通常就会形成这样的口子。上装后背稍稍靠下一点,粘上一颗黄棕色的苍耳,就是土话说的老苍子。这样的老苍子在胳搏肘还粘着一个,裤子后头还有一个。
这位沼泽地的来客在铺上坐下来,从头上摘下黑色大礼帽,然后象变戏法似的从里面往外掏各种各样的东西。从上铺观看这一情形的全不知惊异地看到,大礼帽里出现了牙刷和牙粉,一块带草莓昧的香皂,一条毛巾,几块手绢,备用的袜子,最后还有两根生绣的铁钉和一段铜丝。
全不知看这个场面入了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列车已经开动,他们已经上路。
第二十一章 吝啬鬼的奇遇
经常阅读书籍,并因此对什么都能一听就懂的读者大概已经猜到,这位戴黑礼帽的瘦旅客不是别人,正是吝啬鬼先生。从他甩掉“救星”以来,只过了不到一天一宿,但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吝啬鬼却经历了许多事。
他在森林里一口气跑了好远,想尽可能逃离追赶他的小眨巴。当他回过头来,见已没人追来,就大大放慢了速度,简单地说,也就是不慌不忙地走了。他心情舒畅,满心欢喜。他感到高兴的是获得了渴望已久的自由,而且一个子没花。
吝啬鬼完全搞不清该往哪边走才能走到可能搭上顺路汽车的大路。所以决定不拐弯地照直走,心想森林总会到头,他就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
由于历尽惊险,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就是说他没有一点食欲。应该说,这是常有的现象,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体会,人们不可能同时存在各种不同的感觉。通常总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感觉把其他的、较弱的感觉排斥开,也就是说替代了原来显得极为重要的感觉。吝啬鬼现在的感觉恰恰就是这样。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屹东西了,他明自饥饿惑是由于激动而消失了。这一发现使吝啬鬼想到,要是在早饭或午饭之前好生激动一番的话,那么在饮食上就可以有所节省。只要跟谁进行一番不愉快的谈话或者跟谁吵吵架,这就足够了。
吝啬鬼对这种独出心裁的想法迷恋了一阵,竟然没有注意到饥饿感又重新来到他的身上。只是在他感到肚子里一阵阵发紧难受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他知道,在森林里迷路的人通常是用浆果、榛子或者蘑菇充饥,所以他就用眼睛在四周仔细搜寻,可是哪儿也没见有榛子,没见有浆果,连蘑菇都没有看到。吝啬鬼失去了找到可吃的东西的希望,他试着嚼了一棵草,但草是苦的,他马上厌恶地把它吐出来。他只顾四下寻找吃的,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一片沼泽地。他突然感到脚下滑溜溜的,想绕过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脚下的土地却直往下沉。他害怕得往回跑,没跑几步就直接掉到一个水洼里。吝啬鬼一看自己的四周全是稀乎乎的泥浆,于是一个土墩一个土墩地跳起来。他好不容易跳到硬地上,但却是跳到一丛老苍子上面。他从带刺的植物丛中穿过去,脸上手上划了好些道道,一下子坐到草地上大口喘气。
但是他没能坐很久,因为他受到了沼泽地黄蚂蚁的袭击。大家知道,这种蚂蚁咬人很疼。吝啬鬼没有想错,他是坐到了蚂蚁窝上。一开始的时候,他用脚踩蚂蚁,用手杖打,但看到这样并没有使蚂蚁减少,于是决定离开战场撤退。就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天已经快黑了。吝啬鬼考虑到白天即将结束,就加快了脚步。一想到自己不得不在森林里过夜,他就一哆嗦。他时不时地觉得树木已开始稀疏,自己马上就要来到森林的边缘,然而这却是错觉。森林还是没有尽头,而暮色却越来越重。
吝啬鬼明白,再过几分钟天就将完全黑下来,于是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他在一棵树上发现一个大树洞,高度和自己的身量一样。他想到现在已经找不到更舒适的过夜处,就钻入树洞准备睡觉。
树洞相当宽敞。可以背靠洞壁双腿翘起来坐在里面。吝啬鬼发现这样很舒服,而且下面还铺着一层去年的枯叶。吝啬鬼从头上摘下大礼帽,和手杖一起放到树洞底部,想尽快睡着,可是一阵难忍的饥饿感驱散了他的睡意。除此之外,他的腿还开始疼起来。吝啬鬼以为腿疼是因为不习惯 穿着鞋睡觉,就把皮鞋脱下。然而腿疼并没有停止,而且疼的已经不光是腿,还有胳膊和整个身体。吝啬鬼明白了,他要是能把身子伸直,疼痛就会消失,不过在树洞里是怎么也没法把身体伸直的呀,在那里只能蜷着身体坐着。
天黑以后,气温下降丁,吝啬鬼冷得不得了。他觉得冷得越来越厉害,就又穿上鞋,戴上大礼帽,竖起上衣领子,又把手杖和支票本也放到身上。可这并没有使他暖和。在这以前,吝啬鬼一直盲目地相信,他一辈子只要不离开支票本就能够摆脱任何灾难。这一次,他亲身体验到了还是有那种情况:无论是银行的支票还是现金都没有了任何价值。
吝啬鬼觉得自己彻底完了,于是钻出树洞,围着树蹦达起来,然后又快速地做了一整套体操。这倒帮了点忙,可为时不久。蔷啬鬼刚一钻回树橱,又冷得不行。一夜之间他从藏身之处钻出来好几次,象蝈蝈似地蹦跳,好多少暖和一点,他还啃树皮想解解饿。整夜里他连一分钟都没能合眼,累得仿佛给人当了牲口使。他觉得长夜漫漫,无尽无休,所以天刚一放亮,他就离开了这个不欢迎客人的栖身所,奇怪的只是自己竟然还活着。
但是,吝啬鬼的奇遇并没有到此结束。在不眠之夜以后,他思想很紧张,不择道路地慢慢走着。然而,森林里还不太亮。他磕磕绊绊地不时撞到树干上,差点儿把鼻子磕破。后来他总算勉强从林中钻了出来。他面前展现出一片绿茵茵的山谷,有些地方覆盖着一团团灰白色的东西。吝啬鬼把这些东西当成是雪。下到山谷中之后吝啬鬼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雪,而是夜间在变冷的土地上空凝襄起来的雾。雾气弥漫得那么低,那么浓,吝啬鬼走在雾中好象走在齐脖子深的水里。从旁看来,在笼罩整个山谷的、海水般翻腾的浓雾上,仿佛只有吝啬鬼戴着黑色大礼帽的头部在漂浮。
吝啬鬼自己也觉得仿佛胳膊腿以至躯干都不见了,只剩下一颗不晓得在什么上面支撑着的脑袋。当他往下面看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自己肩膀的模糊轮廓。往上看的时侯,他看到的则是银白色的、个别地方闪着玫瑰色和淡蓝色微光的月空,他觉得这月空好象是一片奇迹般悬挂在天上的巨大的金属峭壁。
当然不消说,吝啬鬼从前也可以随便欣赏晨空的美景,不过他从前没有醒得这么早过。吝啬鬼颈部以下完全浸沉在向四面八方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浓雾之中,仿佛只同抹着一层纯净、轻柔、亮闪闪色调的晨空单独相对,这种景观使他心中充满一种高尚、庄重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在大自然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没人体验过的、段人看见过的美景,他遗憾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学过绘画,不能用色彩把这幅壮丽的画面描绘下来带走,永不离开。
吝啬鬼觉得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激励着,使他感受到一种愿望,想去拥抱扩展在头上的天空。他觉得只要一伸手就能做到这一点。他于是伸出双手,但就在这一刻,他一脚踩空,向沟底滚去。
他象做前滚翻似的滚了几滚,滚到了沟底,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在他身后滚下来的小石子和干土块往他背上敲打了一阵。土石的滚动很快停止了。吝啬鬼浑身上下摸了摸,确信没有折断肋骨,就用手四下摸,想找到从头上掉下的大礼帽。幸好,大礼帽就在不远的地方。吝啬鬼把掉在大礼帽里的小石子抖落出来,把帽子戴到应戴的位置,然后开始四下张望。应该说,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在雾里简直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吝啬鬼用手杖探着路,走到山沟的另一侧,开始往上爬。他好几次都是爬了上去,又滚了下来,但后来总算爬上去了。吝啬鬼稍事休息,看到浓雾已经散去了一些,于是接着往前走。
雾不久就消散了,吝啬鬼发觉自己走在松软的土地上,地上栽着一种高到膝盖、深绿色的矮棵植物。他从地里拔出一棵,看到根上附着几个浅黄色的根块。吝啬鬼把根块仔细查看了一下,猜测这是最平常不过的土豆。但是,他对自己的猜测远远没有把握,因为在这以前他所看见的土豆只是炸的或者煮的,而且不知为什么还认为土豆是长在树上的。
吝啬鬼把一个根块上的土抖掉,咬了一小块,想嚼烂它。他觉得生土豆难吃得厉害,甚至令人厌恶,但是他考虑到谁也不会去种根本没用的东西,于是把五六个从地里拔出来的土豆装到衣兜里,接着往前走。
在松软的地上行走,双脚不断地被土豆的茎叶裹住,这是很累人的。吝啬鬼变着花样咒骂那些小矮子,是他们好象故意跟他为难似的,想点子把周围的土地掘松,在他走的路上栽下了这些植物。
可以想象,他最后总算到了地头。走上硬地以后,吝啬鬼轻松地吁了一口气驮谡馐蔽诺搅艘还墒裁吹胤狡?的烟味。这股气味仿佛使他感到了温暖和家中的舒适。
“既然有烟,就是说有火;既然有火,就是说什么地方在做吃的,”吝啬鬼想道。
他环顾一下,发现远处有些柳树丛,一缕轻烟在树丛上空袅袅升起。吝啬鬼使出全身力气穿过树丛,来到一条河边。他从树丛后面向外看,看见河流在这里拐了弯,形成一个小小的半岛。几棵垂柳向河上倾俯着树身,把长长的枝条垂向水面,闪着银光的绿叶不停地晃动着。几股透明晶莹的水流在树根处淙淙流过。有两个小矮子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游泳,似乎在河里寻找什么。两人轮番沉到粗大多枝的树木下面,浮上来以后就使劲喷着鼻子。另外两个人生在岸上的一堆篝火旁,往火中放着干树枝。在紧靠河岸的一棵又大又老的柳树下,有一个房子不象房子,茅舍不象 茅舍的东西,它更象神话里的木板棚。它的四面墙壁画满着莫名其妙的图画。一幅画上画着一个身穿格子斗篷、嘴叼烟斗的小矮子。另一幅画上是同样的小矮子,也叼着烟斗,但不知怎的却是脚丫子朝上的。在这个倒着过儿的小矮子上面,是什么人的一只大脚,穿着撩得锃亮的皮鞋。旁边是装着桔子的罐子、碧绿的豌豆荚,有一个脑袋,头发上满是白色的泡抹,一张嘴微笑着,红嘴唇大咧着,大牙泛着白光。然后又是一颗涂满肥皂的脑袋,但这个脑袋却是横着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又是一罐桔子、一只很大的苍蝇,又是一只脚……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联系,仿佛是一个画家发了疯,他跑出去以后,想把路上碰到的木板棚用疯狂的画笔粉饰一番。
但是,使吝啬鬼惊愕的毕竟还不是这些。当他在这个古怪的板棚入口的上面看到一块招牌的时候,他简直喘不过气来了。招牌上用很大的印刷体字母写着:吝啬鬼通心粉工厂。
“真荒唐!”吝啬鬼困惑地嘟哝道。“这又是个什么通心粉工厂,天打五雷轰的!是谁给他们权利在这怪里怪气的小棚子上写我名字的?要不就是我在做梦?”
他用拳头揉揉眼睛,但是,河流、树木、小矮子、写着字的房子都没有消失。
“这要不是做梦,又是什么呢?是开玩笑?”吝啬鬼激怒了,气得不由攥起拳头。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人成心安排的,似乎是有人使他服从了那个人的意志,迫使他在森林和沼泽里走,在土墩上跳,往沟里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引诱到这里。给他看这块荒谬绝伦的招牌。
“真是荒唐!流氓行为!是对人身的污辱!是荒谬绝伦的!”吝啬鬼唠叨着,把这块使他惊讶的招牌看了第二十遍。
但是,他开始慢慢地回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种字样,总的来说,他非常非常熟悉这种字样。
“啊!”他突然差点儿喊起来。“想起来啦!我在自己的通心粉工厂生产的通心粉箱子上看见过,没错儿。”
他仔细瞧了瞧,确信这招牌是用装通心粉的长方形胶台板箱子做的,整个板棚也是用这类箱子搭的。这里有装烟草的箱子,上面画着嘴叼烟斗的小矮子,有装肥皂的箱子,画着打满肥皂沫的头,有装牙粉的箱子,画着发亮的牙齿。
这时候,扎猛子的两个小矮子已经从水里钻出来,同在篝火旁烤火的两个小矮子凑到一起,吝啬鬼想走过去,但又不好意思,因为小矮子们的农服都穿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