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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也想到这儿来吗?”他喊道。“等着吧,过不多久也会给你剪毛的!哈哈哈!”
这笑声使全不知脊背一阵发凉。过去关于可怜的小矮子在傻瓜岛上的遭遇的各种说法,他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他吓得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地从围墙上滑下来,脚不沾地的往回跑去。
“停一停吧,弟兄们!”他跑到正在骑旋转木马的小矮子们跟前喊道。“停下来!得赶快跑哇!”
全不知看到没有人听他的,就一把抓住小山羊的衣领,把他从旋转木马上拽下来。可怜的小山羊由于长时间转圈转得晕头转向,他双手扶地蹲下。不论全不知怎么拎他的衣领,他也是手脚着地站着,还发出一种羊的叫声。
“小山羊,亲爱的,得逃跑哇,亲爱的!”全不知拚命喊道。
小山羊以迷惘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口齿不清地说:
“我说,全不知,我转——转——转得太厉害了,任啥也说不出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完这句话,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笑声,然后手脚着地爬了爬,大声叫道:
“哞——哞——哞!咩——咩一咩!”
“亲爱的小山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全不知央告说。
全不知抱起痴呆的小山羊,向海边跑去。他觉得小山羊说话间就会变成绵羊,到那时可就没有救了。一会的工夫,他们就来到一座棕榈树林的边缘。海面透过稀疏的树干闪着粼粼的波光。远处是一座轮船码头,码头上有个高高的架子,顶端插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全不知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海边,疲惫不堪地摔倒在沙滩上。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来,失去了知觉。
到了海边以后,小山羊莫名其妙地四下顾盼了一阵。凉爽的海风使他精神为之一振,他的头不晕了。他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旋转木马上,而是在普通的海滩上。全不知伸着胳膊躺在旁边。他的眼睛闭着。
“他睡着了。”小山羊想道。
他望着海里汹涌的波涛,轰隆隆有节奏地涌上沙滩,又悄悄地慢慢退回海中。突然,他的目光发现远方出现了一个跳蚤般的小黑点,要不然真不知他在岸上会欣赏多久海浪。开始,他以为这是一只鸟在海面上低掠,可黑点在渐渐靠近,不一会儿就看清它不是一只鸟,但小山羊不知这是艘飞艇,还是架飞机,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看清这是一艘轮船。
“真是奇迹!”小山羊困惑地嘟哝说。“轮船是打什么时候起会在天上飞的呢?”
于是他摇起全不知的肩膀来。小山羊一看全不知还不醒,吓得不行,就往他脸上泼凉水,这才使全不知恢复了知觉。
“我这是在哪儿呀?”他睁开眼睛说。
“你看,轮船!”小山羊喊道。
“哪儿呢,轮船?”全不知从地上欠起身来望着海面。
“不在那边。你瞧,在天上。”小山羊用手指着。
全不知仰起头,看到一艘在空中飞翔的轮船,船上有烟囱、桅竿、船锚,以及悬挂在甲板上的救生艇。全不知惊呆了。轮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已经可以看清船舷旁站着的小矮子了。全不知和小山羊吓得屏住呼吸,望着逐渐临近的庞然大物。小山羊吓得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他想说什么,但是话却卡在嗓子眼里。后来他终于挤出了一句:
“这是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
“这是失重嘛!”全不知突然喊道。“这肯定是万事通。我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搭救咱们的!乌拉!”
他把帽子向上抛去,高兴得在岸边蹦跳起来。
这时,轮船在码头上空画了一个弧形,平稳地落在海面上。全不知和小山羊拉着手向码头跑去。没等他俩上梯子,就看到从舷梯上走下万事通、医生小药丸、小螺丝、小凿子、小面包和几个陌生的月球人。全不知激动得心脏在胸瞠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停住脚步,一步也不敢在前走,只是嘟嘟哝哝地说:
“看样子,我得挨斥儿啦!”
万事通在其他小矮子陪伴下走到全不知身边。
“你好啊。”他伸出手来说。
“亲爱的,你们怎么没有早点来呀?”全不知说,连万事通的问候都没有回答。“我们在这儿等呀等的,差点儿变成绵羊,可他们却根本无所谓!还说是搭救呢!”
“跟你呀,傻瓜蛋,出了这种事连话都不愿意跟你说!”万事通生气地说。
“我们就是现在来,你也应该说声谢谢嘛。”医生小药丸说。“你身体怎么样?”
“很好。”
“那就马上到轮船上去,据说这里的空气很有害,不能久留。”
“嗨,稍稍待那么一小会儿,我想是可以的,”全不知说。“我得把其他小矮子救出来嘛。我们到这儿来了好多人呢。”
“没有你这件事我们也会做的,”医生小药丸说。
“不行,不行,弟兄们,没有我的话,你们可能会搞差,把什么人忘掉了。我应该亲自去把所有的人都找到。还有个事儿,你们还有没有富余的失重仪了?”
“这又是要干啥?”小螺丝问。
“我想了个主意,”全不知回答说。“咱们把失重仪埋到岛上的土里,这样周围就形成了失重区。这个失重区上部的空气将完全失去重量,从而向上升,海上的清新空气将从四面八方刮来补充到这里。这样一来,岛上的空气就净化了,谁也不会变成绵羊了。”
“你瞧,”小凿子赞扬地说,“咱们的全不知也成了发明家啦。”
“那怎么着?近一个时期我简直变得聪明透了。这个净化空气的办法,我还是坐轮船往这儿来的时候想出来的呢。你们明自吗,在底舱整天待着没事,我就琢磨各种点子。”
“那好吧,”小螺丝说。“我们给你找个失重仪。另外,我看你还需要一双鞋。行,你到船上去领吧,而现在,趁着有的小矮子还的确没有变成绵羊,你来给我们说说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吧。”
第三十五章 大变动时期
在吝啬鬼工厂的工人掌握了失重现象并把吝啬鬼从厂里赶走以后,人们整天谈论这件事。其他工厂的工人也去找宇航员,回来以后在自己的厂里也安排了失重。有些工厂的工人勇敢得很,甚至在没掌握失重的情况下就掌了权,赶走了老板。
警察对于发生的事情吓得不得了,全都不敢再反对工人了。许多警察扔掉枪支,把警察的制服和头盔埋到地下,穿上普通小矮子的衣服到工厂去干活。他们说,这比在失重状态下晕头转向地在天上飞来荡去,挨烫,受伤致残可要愉快得多。
工人干活挣得的钱比以前多得多,因为他们用不着再把自己收入的一部分交给富人了,商品也大大便宜了。因此,人人都吃得好,能买到更多的东西。由于商品的需求量增加,所有的工厂都开始扩大生产,而为此则需要更多的工人。失业者很快就没有了,凡是愿意劳动的人都能找到工作。再也没人愿意去给富人当奴仆了。女仆、清洁工、洗衣服工人、看门人、擦地板的工人,首先是厨师,全都离开了富人家。男女厨师现在都宁愿在食堂或餐厅工作,他们在这里,自己就是主人。食堂和餐厅越来越多,因为如今许多人都不愿意在家里自己弄那不高明的饭菜。人人都有足够的钱上餐厅就餐或是从食堂把饭菜买回家吃。
吝啬鬼这个可怜虫在他的工厂被夺走以前就失去了全部资金,他如今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开头的时候,他到熟人家去吃饭,后来看到熟人们并不很欢迎他去。最后他只好到自己过去的通心粉工厂干活去了。在这方面谁也没同他作梗。大家都知道他喜欢通心粉的事业,希望他能严肃认真地工作。
吝啬鬼在和面机上当了几天帮工,随后就让他在通心粉轧延机上干活。吝啬鬼在这里的职责是看压通心粉的轧延机,调节通心粉的稀干和粗细。面团要是太稀——这在通心粉的粗细上马上就能反映出来,他就向和面工人发出信号让他们加面粉,面团如果太干,他就发信号让他们添水。当通心粉达到应有的长度时,吝啬鬼就按一个电钮,电刀把通心粉切断。随后,送进蒸锅,用湿润的热蒸汽蒸熟,再用传送带运进干燥机。吝啬鬼在轧延机上干了大约一个星期,他想出一个主意,在轧廷机上装了一个小轮子,上面带—个小疙瘩。小轮子一边旋转,一边不时地用小疙瘩按电钮,从而开动了电刀。由于采取了这项合理化措施,当通心粉达到必要的长度时,吝啬鬼就不用每次按电钮了,而且他已经不只管一台轧延机,而是可以同时管两台。他说他不会到此为止,他还要让机器能自动调节通心粉面团的稀稠,需要加多少面粉和水就自动加多少。现在,当吝啬鬼不得不自己干活的时候,他清楚地了解到减轻工人的劳动强度有多么重要。总之,他喜欢干活了,而且身边总有小矮子,他可以同他们说说话,开开玩笑,商量商量事情。
现在,他劳动一天之后常常买上一个大面包,夹在胳肢窝底下到动物园去散步。他非常喜欢看动物,特别是看水禽。他一看见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鸭子,就高兴得哈哈大笑地喊起来:
“你们看哪,鸭子!鸭子!”
他把面包掰成碎块扔到塘边。鸭子马上游过来啄食他招待的食物。鸭子都逐渐习惯了,也认识吝啬鬼了,从远处一看见他的黑礼帽就急忙往塘边游来。这使吝啬鬼颇为感动。
给鸭子喂完半个面包,他总要说:
“现在你们走吧,亲爱的,去游泳吧,我明天再给你们带吃的来。”
然后他来到小动物园。在这里,他把剩下的面包喂给小熊们吃,要是附近没有多少人,他就请求看守动物的人让他进去摸摸小动物。看守人有时也答应他。这时,吝啬鬼就爬过栅栏,挨个抚摩每只小动物,临走的时候还吻一吻那只可爱的小熊,幸福地走回家去。
在休息的日子里,他常同自己的新朋友到城外去:到森林或是河边。他在那里呼吸新鲜空气,听鸟叫,看花。渐渐地,他记住不少花名,对他来说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蓝花、红花或者黄花了,而是勿忘草、母菊、睡莲、铃兰、风铃草、金盏花、二月兰、蒲公英、矢车菊或者蝴蝶花了。自从吝啬鬼能叫出花名以来,这些花仿佛变得对他亲近了,他看到这些花的时候也感到格外高兴。
“世界多么美好啊!”他说。“大自然多么美呀!这一切我从前都没看到:无论是花儿,无论是草儿,无论是鸟儿,也无论是漂亮的小河和它那美丽的河岸,我全没有看到。我总没有工夫。我想的只是怎样攒更多的钱,别的事我全没有时间去干。我要是撒谎就天打五雷轰!然而现在我知道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并不是钱,而是周围这一切既不能装在衣兜里,也不能吃,又不能锁在箱子里的美景啊!”
不少富人失去了工厂,也从而失去了收入,他们不得不参加劳动。他们终于认识到这样甚至更好,他们再也不必整天整夜的算计钱,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一心只想着欺骗别人。
但是,也有虽然丢掉了工厂但仍掌握着资金的富人。工人们认为,这些钱按理是属于人民的,因为是富人采取欺骗手段,强迫别人替他们干活才积攒起来的。因此,工人们发布了命令要把这些不义之财收归公有,用它们来修建剧场、博物馆、美术馆、体育场、游泳池、医院和游艇。
这些富人只好把资金交公。但是其中有的人耍了滑头,给自己藏下了一部分钱。世界闻名的工厂主大章鱼就属于这类人。谁也不确切知道他有多少钱。所以,他把钱只交出了一半,给自己留了一半。他指望的是。有了钱他就可以象以前一样过不劳而获的生活。
但是,想过不劳而获的生活同时又当个诚实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每个小矮子都需要别人的帮助,就是说,他自己也应该为别人做些什么。大章鱼却想自己什么也不为别人干,只让别人为他干活。他首先需要有人给他烧饭,但因为仆人们全都离开了他,他于是上食堂用餐。开头的时候人家让他吃了,后来有那么一天,厨师长走来说:
“您听我说,大章鱼,咱们在为您工作,给您做各种饭菜,可您却什么也不为我们做,整天不劳动,光知道吃。”
“可我吃饭花钱啊,”大章鱼反驳说。
“您不工作,哪儿来的钱呢?您从人民身上掠夺去的钱也许没有全交出来吧?”
大章鱼当然不会承认私藏下了一部分钱,于是就说:
“不,我全交了。我只剩下几个费尔丁,也已经吃光了,我马上要工作了。”
打那以后,他不再上食堂,而是到商店买了好些鸡蛋、土豆和其他各种食品带回家里。一半鸡蛋被他在路上打碎了,他想用剩下的一半鸡蛋做煎鸡蛋,可是没留神把鸡蛋煎糊了。他于是用钵子煮土豆,土豆又煮烂了,煮得象贴墙纸用的糨糊似的没法吃。总之,他不论做什么,回回都做得不象样子,而应该怎样做他不知道,也做不出来。煮东西,他要么没煮透,要么煮过了头;炸东西,他要么没炸透,要么炸过了火,不是炸生了就是炸糊了。由于老吃这样的东西,他常肚子疼,气得他象条疯狗。
他家里简直跟猪窝一样,因为现在没人打扫卫生了,而大章鱼自己又懒得拿笤帚和墩布打扫。除此之外,他还不爱洗盘子洗碗。吃完早饭、午饭或是晚饭之后,他把用脏的盘碗往地板角落上一搁,第二天再从碗橱里拿干净的用。因为他的餐具很多,所以不多日子所有的角落都堆满了肮脏的碗、碟子、玻璃杯、汤匙、叉子、餐刀、盘子、汤盘、调料罐、茶壶、咖啡壶、牛奶罐、凉菜盘、凉水壶以及形状不同、大小不等的各种旧罐头盒和瓶子。桌子上、窗台上甚至椅子上都堆满了挂着油腻的沙锅、铁锅、蒸锅、饭盒、奶锅、盐罐、煎锅,里面还有做坏了的饭菜。地板上到处堆着柠檬皮、橘子皮、香蕉皮、鸡蛋皮、核桃壳、纸片片、空纸袋、长了一层绿毛的干面包头、苹果核、鸡骨头、鱼头鱼尾巴。应该说不仅在地板上能够看得到扔有这些鱼头鱼尾巴,甚至还有整条的鱼骨头,就连椅子上、桌子上、碗橱上、窗台上、书架上,以至沙发和扶手椅的靠背上也都看得到。
这些狼藉不堪的残羹剩菜发出难闻的气味,招来大群苍蝇。大章鱼先生就待在这龌龊的环境里,心想新制度支持不了多久,一切都将逐渐恢复原样,那时他又会有仆人来给他把家里收拾干净的。然而时间过去了,变化却没有发生,而大章鱼先生仍然在继续期待着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差不多是待在齐耳根的脏东西里面。
常言道:祸不单行。没过多久,大章鱼储备的煤炭用光了,但是炉子总得烧点什么才能着,他于是开始烧家具。地板上除了一堆堆原有的各种脏东西之外,现在又堆起了从沙发和扶手椅上撕下来的面料,从里面掏出来的弹簧、毡子,砸碎的沙发椅,玻璃柜和椅子等。总之,周围的样子仿佛是家里爆炸了一颗炸弹或是进行了一场格斗。
不过大章鱼却好象根本没有看到他自己进行的这些破坏行动。他不时地从家里溜出去为自己补充食品储备。但是这却不是容易的事,因为他是个有名的人物:不管怎么说,他过去曾经是亿万富翁、大狂妄会主席、许多糖厂和著名的大章鱼工厂的老板嘛。不久以前,他的照片还几乎每天都登在报上,所以,人们都很熟悉他。只要他一走进哪家商店,男男女女的售货员就嘲笑他,跟他开各种玩笑;有的人甚至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不要再固执了,不要再靠掠夺来的钱过日子,而要找个工作,使自己成为一个诚实的小矮子。
“您瞧,大章鱼先生,”人们对他说,“想法改改吧,亲爱的,您要还是这么吃闲饭哪,我们可就不卖给您食品啦。”
对这种话,大章鱼通常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只得用沉默来回答,要不然就说他根本不是大章鱼,而是别的小矮子,这就惹得售货员们又跟他开新的玩笑。这种情况把大章鱼更气得不行,由于嘲笑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厉害,他就决定尽量少上街,只在极端必要的情况下才溜出家门。
有一天傍晚,大章鱼正待在家里,这时有人敲门。大章鱼走下楼梯,把门打开,在路灯灯光下看到是个小矮子,他长着一张黧黑的、宽颧骨的脸,上唇留着一撇修剪得很整齐的小黑胡子,下巴颏上留着同样一小撮黑色的尖胡子,一双惊慌不安的小黑眼睛转来转去。
大章鱼觉得这张面孔完全是陌生的,可是,当来人说他名叫大骗子的时候,大章鱼开始想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的名字。
大章鱼把大骗子让到屋里,说:
“我似乎知道您的名字。您不能提醒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