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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正需要我做的就是来保护您的儿子,我会尽我所能使他避开凶险。”
“是的,在一般情况下,这是容易做到的.可是,对付那神秘莫测的力量,您有把握吗?”
“在中世纪的书里,您可以找到很多破除魔力的办法,威拉德夫人.它们也许比我们现代人用所有的先进科技所知道的那些办法还耍多。现在,让我们回到事实上来吧.这样,我可以得到一些启示。您的丈夫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献身于事业的关于古埃及方面的考古学家,对吗?”
“是的,从他年轻时就是这样,他是那一领域里最出色的权威之一。”
“不过,我听说布雷纳先生多多少少也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啊,是的.布雷纳先生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按照自己的爱好做任何事情。我的丈夫想尽办法使他对埃及考古产生兴趣,正是他用钱为这次考古远征的挖掘工作提供了充足的经费。”
“那么他的侄子呢?您知道他的兴趣爱好吗?他是不是也参加了考古工作?”
“我不这样看。事实上,我从来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我是从报纸上读到他死亡的消息时才知道他的.我认为胞和布雷纳先生的关系根本不会有多亲密,布雷纳先生从来没提到过他有任何亲戚。”
“他们那个挖掘小组中还有其他成员吗?”
“啊,有一位托斯威尔博士,他是英国博物馆的一位官员,还有一位是纽约都市博物馆的施奈德先生;还有一位年轻的芙国秘书;艾姆斯大夫和远征小组同行,一起履行医生曲职责;还有哈桑,他是我丈夫忠心耿耿的仆人。”
“您记得那位美国秘书的名字吗?”
“我想,可能是叫哈珀。不过,我说不准,他和布雷纳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不太长,他是个很令人愉快的小伙子。”
“谢谢您.威拉德夫人。”
“如果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暂时没有了。现在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请相信,我一定竭尽全力来保护您的儿子不受到人为的伤害。”
这些话确切地说不是令人绝对放心的话.我也注意到当波洛这么说的时候,威拉德夫人眨了眨眼睛。然而.与此同时,由于她没有低估她所感到的恐惧,这一事实本身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安慰。
对我来说.以前从未怀疑过波洛.在他的天性中对迷信竟然有这么深刻的看法.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地问他这方面的问题,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是的,黑斯廷斯.我信这些东西.你绝对不能低估迷信的力量。”
“对迷信我们该怎么办呢?”
“实事求是,黑斯廷斯.好了,首先我们要向纽约方面发电报,查询布雷纳先生的侄子死亡更详细的情况。”
他不失时机地发出了他的电文.回电内容详实,情况准确.年轻的卢皮特.布雷纳近几L年来一直生活贫困,他做过沙滩游民,在南太平洋的岛屿上谋生过,但是要靠国内的汇款接济度日.两年前.他返回纽约。在纽约,他的生活更是急转直下,朝不保夕。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最近筹措到了足够的费用到埃及去了一趟。“在那里,我有一个可以借钱的好朋友。”他这样说过.可是,到了那里,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又回到纽约,诅咒他的吝啬鬼叔叔,说他叔叔关心死人和国王的骷髅甚于对至亲骨肉的关怀,正是他在埃及逗留期间,发生了约翰.威拉德爵士的死亡事件。
卢皮特在纽约的生活又重新每况愈下.后来潦倒不堪.最后没有任何征兆,他就自杀了,身后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写了几句稀奇古怪的话.好像是基于一时的悔恨而写下的.他说自己是一个麻风病患者,是,一个无用的社会游民,信的结尾写道:他这样死去适得其所。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我的大脑.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很久以前死去的埃及法老会进行所谓的复仇.现在,我看到的是.一桩更具有现代性的罪行.例如这个年轻人曾经下决心要干掉他的叔叔,办法是下毒。由于失误和疏忽,约翰.威拉德爵士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药.这个年轻人返回纽约.一直为他的罪恶所困扰,他叔叔死亡的消息传到他耳朵之后,他认识到当初自己下毒一着实在是毫无必要.悔恨和懊恼使他痛心疾首,终于让他下决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将我的推理大概地向波洛说了一遍.他很感兴趣。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很聪明—简直可以说是足智多谋了.这些可能是真的.不过,你却忽略了古墓这个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
我耸耸肩膀。
“你还认为这些事和古墓有关?”
“与古墓关系重大,我亲爱的朋友。明天我们就出发到埃及去。”
“什么?”我惊讶地叫道。
“我说了,明天我们要去埃及。”波洛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英雄般的光芒.接着,他表情痛苦不堪地呻吟道广不过,唉,海呀,那可恶的海呀!”
一星期之后.我们的脚便踏在了大沙漠中那金色的沙子上,炎热的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波洛整个人显得痛苦不堪,面容憔悴地站在我的身旁;这个小个子绝对不擅于长途旅行.我们从马赛上船,这四天的航行对他来说是一段漫长的痛苦历程,他在亚历山大港登陆的时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他甚至难以保持他一向农着整洁的习惯。我们来到开罗,立刻驱车赶赴蒙娜大酒店,它就坐落在大金宇塔的旁边。
埃及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波洛却并不感到它有多么迷人。他的衣着又和在伦敦时完全一样了,他在口袋里装着一把小刷子,不断地刷去沾在他黑色衣服上的尘土。
“我的皮鞋!”他痛苦地哀号道,“你看着我的鞋子,黑斯廷斯,它可是用上好的皮革做的,它总是那么光洁亮泽.可是现在,你看看,里面进的沙子咯得脚生疼。再看君鞋面,它简直有碍观瞻。还有这闷热的天气,它使我的小胡子变得软弱无力一哎,都塌下去了。”
“你看看那个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我急忙招呼他,“即使我也能感到他的神秘和魅力。”
波洛看了它一眼,并不满意.“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
他说道,“它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呢?一半身子都埋在了沙子里,又这么凌乱不堪.啊,这可恶的沙子!”
“走吧,在比利时也有很多沙子。”我提醒他说。我指的是我们在诺克希诺的.一次度假。导游手册上说那里的沙子著名于世,是“美丽的沙丘”。
“在布鲁塞尔是没有沙子的。”波洛打断了我的话,眼睛盯着大金字塔,“说实话,这些金字塔起码还是符合几何图形的,而且也很牢固.不过它们的外观这么不平,看上去很难令人愉快,那些棕榈树我也不喜欢;在栽它们的时候,并没有被整齐地安排过!”
我打断了他的牢骚,建议我们动身到考古营地去。我们需要骑骆驼到那儿;那些骆驼耐心地跪在地上,等着我们骑上驼背。几个很有异国情调的男孩子看守着这些骆驼,为首的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专职导游。
我目睹了波洛骑骆驼的全部过程,堪称一大奇观。他开始上骆驼时呻吟不止,愁眉苦脸,很快地他又爬下来雌牙冽嘴地做着手势,不断祷告,祈求众神的保佑一从圣母马利亚到每一位神灵他都祷告过了.然后再爬上骆驼背。最后,他还是很没面子地从骆驼背上爬下来,骑上一头小毛驴,才算把这段路给走完。我必须承认,骑在—匹慢步小跑的骆驼背上,对一个新手来说可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因一路颠簸,浑身酸痛了好几天。
终于,我们来到了考古发掘现场,…个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男子出来迎接我们.他长着花白的胡子,穿一件白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头盔。
“你们是波洛和黑斯廷斯上尉吗?我们接到了你们的电报,很抱歉没有人到开罗去迎接你们;我们这里出了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我们的全部计划。”
波洛的脸立刻变得毫无血色.他的手本来要偷偷地伸进衣兜掏他的小刷子来刷衣服,这时停住了。
“又死了一个人?”他屏住呼吸问道。
“是的。”
“是盖伊.威拉德爵士吧?”我大声问。
“不是的,黑斯廷斯上尉.是我的美国同事施奈德先生。”
“死亡原因呢?”波洛接着问。
“破伤风…”我顿时也脸色苍白.我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有一种难以捉摸的、阴森恐怖的气氛!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闪现在我的脑际.假如下一个是我该怎么办?
“天啊。”波洛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这件事让人难以置信,这太可怕了。请告诉我,先生,能肯定是破伤风吗?”
“我相信是的.不过,艾姆斯会讲得比我更详细。”
“啊.当然了,您不是那位大夫。”
“我叫托斯威尔。”
那么,这位就是威拉德夫人所说的在英国博物馆供职的英国专家了,他身上的那种坚定不移、严肃认真的气质直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如果你们跟我来的话,”托斯威尔博士接着说.“我就会带你去见盖伊.威拉德爵士。他最急于要得到你们到来的消息。”
我们穿过营地,来到一个大帐篷前。托斯威尔博士掀开门帘.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三个人。
“波洛先生和黑斯廷斯上尉到了,盖伊爵士。”托斯威尔博士说道。
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人立刻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向我们问候.他身上有一种容易冲动的天性.这使我立刻想起了他的母亲。他不像其他人晒得那么黑,但他眼睛周围由于忧虑、悲痛而出现了一圈黑晕,这使他显得比他二十二岁的实际年龄肴起来要老得多。很明显.他正忍受着内心的巨大压力。
他向我们介绍了他的两位同事.艾姆斯大夫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能干.鬓角上有一缕白发;晗珀先生,就是那位秘书,是一位友好的、瘦瘦的年轻人,戴着一副宽边眼镜。
几分钟的寒喧过后.那位秘书出去了,托斯威尔博士随后也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我们和盖伊.威拉德爵士.还有艾姆斯大夫。
“请提出您想知道的任何问题,波洛先生,”威拉德说,“我们被这一系列奇怪的灾祸搞得心慌意乱,完全失去了方寸,然而这可能只是——这不可能不是一种巧合。”
他的话里有一种紧张的痕迹,明显可以听得出他同不达意。我看见波洛正仔细地盯着他看“您确实把所有精力都投到这项工作上了吗,盖伊爵士?”
“是的。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或不管它的结果如何,这项工作必须继续下去,这一点您要明白”波洛又把脸转向另一位。
“您有什么要说的吗,大夫先生?”
“我吗”那位大夫说道,“我不赞成放弃。”
波洛又一次露出了苦相。
“那么,很显然,我们必须搞清楚我们该如何行事。施奈德先生是什么时间死的?”
“三天以前。”
“您能确定他死于破伤风吗?”
“绝对确定。”
“比如说就不可能会是士的宁药物中毒引发死亡的吗?”
“不可能,波洛先生,我知道您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一例很明显的破伤风的病例”“你们难道事先没有注射过带有抗体的血清吗?”
“我们当然注射了,”那位大夫干巴巴地说:“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都采取了预防措施”“血清是您带的吗?”
“不,我们是从开罗搞到的”“在营地里是否还有其他破伤风病例”“没有,一个也没有”“您肯定布雷纳先生的死因确是破伤风吗”“绝对不是。他把他的大拇指划破了,大拇指感染,败血病菌侵人导致死亡。对于一个外行来说,听上去像是两个人死于同样的病症)然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病因”“那么我们就有了四种死亡的情况——一全都不相同,一个死于心脏病,一个死于血液中毒,一个自杀身亡,另外一个染上了破伤风”“千真万确,波洛先生。”
“您肯定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四种情况联系起来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把它说得更明白一点儿。死去的这四个人是否有什么行为对门哈拉幽灵不恭敬呢”大夫惊讶地对波洛瞪大了眼睛。
“您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波洛先生?您当然不应该相信那些愚蠢透顶的谣言;简直是胡说八道。”年轻的威拉德气得说了一句。
波洛平静地一动不动,眨着他明亮的眼睛。
“这么说你不相信这种事了,大夫先生”“是的,先生,我不相信”那位大夫加重了语气,强调说,“我是一名科技人员,我只相信科学”“那么在古埃及就没有科学吗”波洛语调平和地问道。
其实他并没有等待答复。事实上,艾姆斯大夫好像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不,不用回答我,但是请告诉我下面的这个问题:当地的工人怎么看这件事?”
“我想,”艾姆斯大夫说,“只要是白种人脑子发了昏,当地的人也不会太清醒。我得承认,他们可以说是被吓坏了,虽然他们并没有理由害怕得那样厉害。”
“我说不清。”波洛不置可否他说了句。
盖伊·威拉德爵士向前倾了倾身子、“可以肯定,”他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口气大喊道,“你不可能相信一噢,但是事情的确荒谬透顶!你如果那么想的话,你对古埃及就会一无所知。”
作为答复,波洛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书一——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他把书展示给大家看的时候,我看清了它的题目:《古埃及人的魔法》。他把书在大家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踱着走出了帐篷。那位医生两眼瞪着我。
“他脑子在打些什么主意?”
这句话是波洛经常挂在嘴边的,此时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说不准,”我承认道,“我相信他有一些驱赶魔鬼的计划。”
我出去找波洛,看见他正和一个面容消瘦的年轻人说着话,那人就是已故的布雷纳先生的秘书哈琅。
“不,”哈柏先生正在说,“我来考古小组已有六个月。是的,我对布雷纳先生的事务了解得非常清楚。”
“您能给我讲讲有关他侄子的情况吗?”
“有一天,他来到这里,他看起来是个不坏的年轻人,以前我从未见过他,不过其他几个人中有人认识他,艾姆斯,还有施奈德都见过他。那个老人见到他并不高兴,他们两个在一起一会儿也处不好,一见面就吵架。‘一分钱也没有!’那个老人怒不可遏,‘现在没有,等我死了也没有!我要把我的钱投入到我毕生追求的事业上去,今天我已经和施奈德先生谈过此事了/他们的话大多是同样的内容,年轻的布雷纳先生很快就到开罗去了”“那时候他的身体很好吗?”
“您是说那位老人?”
“不,那个年轻人。”
“我相信他确实提起过他的身体有些问题,不过,那不可能是什么特别重的病,不然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
“再问一个问题,布雷纳先生留有遗嘱吗?”
“据我们所知,没有遗瞩留下来。”
“您打算和考古小组一起留下来吗,哈伯先生?”
“不,先生,我不打算留下来,一把这里遗留的问题理出头绪来,我就立即动身去纽约。您可以笑话我,但是我不打算成为这个可恶的门哈拉的下一个牺牲品。如果我呆在这里,它总有一天会将我抓住并带走的。”
那个年轻人擦了擦从他额上渗出的汗珠。
波洛转身离开,但又回过头来,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留下一句话:
“请记住,在纽约他同样带走了他的一个牺牲品。”
“噢,真该死!”哈伯先生狠狠他说。
“那个年轻人神情太紧张,”波洛沉思道:“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奇怪地看着波洛,但是除了他脸上那令人费解的微笑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在盖伊·威拉德爵士和托斯威尔博士的陪同下,我们查看了整个考古挖掘现场。最主要的考古发现的东西都被运到了开罗,不过,古墓里出上的有些东西也特别有趣。那位年轻的爵士的热情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能够从他的话语、神情中感觉到他极度紧张的内心活动,他好像怎么也摆脱不掉空气中弥漫的某种威胁。当我们走进为我们准备的帐篷,准备在吃晚饭之前冲洗一下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一旁,他身着白色长袍,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让我们从他身边经过。还用阿拉伯语低声向我们问候;波洛停住了脚步。
“你是哈桑,是约翰。威拉德爵士的仆人!”
“过去,我为我的约翰爵爷效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