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向你打听一个人。”龙华先开口问,“四月二十七日二十一点二十分,乘本班飞机到的旅客是你送进城的吧?”
“是的。”
“当时汽车上有没有一个客人,急于要赶火车,坐立不安的样子?”
少女当即想了起来,答道:
“嗯,有一位。”少女眼睛骨溜溜地打量龙雄,“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要赶二十二点十分的火车,问我能不能赶上,问了两遍。”
“后来赶上了没有?”
“班车二十一点五十五分到达车站,那位旅客匆匆走进站里。当时我还想,能赶上火车就好了。我在班车上看着他。我记得这事。”
龙推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摊开来给少女看,问道:
“那位旅客的长相是不是这样子?”
警视厅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在报上登了“山本”的模拟照片。女售票员睁大眼睛,凝视了片刻说:
“我觉得又像又不像。”
一小时后,龙雄回到候车室,田村还没有来。又过了二十分钟,田村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让你久等了。”一边说,一边擦擦脖子上的汗。“情况怎么样?”
“事情很快就办完了。”龙雄说,“飞机上急着赶火车的那家伙,确实乘了机场的班车。大概赶上了二十二点十分的火车。班车售票员看见他走进火车站的。我拿出山本的模拟照片,她说又像又不像。”
“是吗?”
“本来嘛,模拟照片就不像,在我的印象中完全不是那个样。因此,售票员的话不全可信。不过,年龄相仿,这一点可以肯定下来,倒是个收获。以后再拿出这张照片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龙雄说完,轮到田村介绍情况。
“我请分社专跑警方的采访记者陪我一起去的。到了警察署,说是目前正在侦查护送懒沼律师那伙犯人的行踪。”
“有了眉目没有?”
“没有。律师的下落也不知道。警方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舟饭英明右翼这条线,正无从下手,全凭四处打探。东京来的三个刑警特别卖力。”
“原来这样。那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看,乘中央线去瑞浪一站一站打听吧。”
田村说着看看手表,又抬头查看墙上火车时刻表。
“十七点四十分有一班,正合适。这就走吧。”
说完,便向售票口走去。上了车之后,田村好像有什么心事,沉着脸不吱声。
“怎么啦?”龙雄关切地问。
“嗯。我非常想去见识见识舟坂英明。从这里到伊势,只有两小时的路程。”
田村好像心神不定,神经质地摇着腿。
“他还在伊势吗?”
“方才分社给伊势的通信站打了个电话,据说舟坂一直呆在旅馆里。”
这一类联络查询的事,谁也比不上报社方便。
“还有,想起来了。东京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查出担架的厂商了。”田村告诉龙雄说,“是佐伯医疗器材公司。做担架的厂商很多,这是凭产品特点查出来的。专案组现在正从销售渠道查询。”
“畸?这样也许能查个水落石出。”
“谁可知道。”田村抱怀疑的态度。“对手早就料到警方会去调查,故意扔在那里。我想他们也不至于愚蠢到主动露马脚的地步。”
从哪一站查起,这倒是个难题。两人决定按最初设想的方案,从高藏寺站查起。到站时,周围已开始暗下来。这是一个乡村小站。他们随着下车的旅客,排在最后等待检票。等轮到了,他们向站务员说要见站长,便被领进门分挂着“站长室”牌子的房间。
田村递上名片,说明来意。
“啊,隔那么久,不大容易查哩。”老站长说着,翻阅四月二十七日的出勤表,把当天的值勤的检票员找来了。
“客人是二十二点五十四分在这一站下来的。到站的时间较晚,估计下车的人数不多,不知您是否有印象?”
龙雄将容貌描绘一下,站务员歪着头想了想说:
“记不得了。这个时间下车的旅客大多是熟人。”
“当地人很多吗?”
“是的。半夜下车的旅客,很少有外地来的。大抵是去名古屋回来的人。”站长接口说。
“那么,陌生人应该有印象的,对吗?”
“一般是应该记得住,不过那一天,我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一站没有任何收获。
等了二十分钟,十九点十九分火车到站,他们乘上车,又在多治见站下车。这时夕阳西下,四面环山的小盆地上,在夜空下,矗立无数烟囱。多治见是个生产陶瓷的小镇。
“实在记不得了。”
这一站的站务员仍是这样一句话。
过了一小时,他们又乘上火车到了上歧津。上歧律也是陶瓷产地,火车站里陈列着茶碗之类的瓷器样品。
“不记得了。”接待他们的站务员回答说。脸上的神情不很有把握的样子。
高藏寺、多治见、上歧律都碰了钉子,剩下只有瑞浪一处了。
“日子相隔很久,恐怕是记不得了。要不然便是山本根本没有下车。”
龙雄一说完,田村便接着说:
“或许真的没有下车,深更半夜,下车的人不会太多。再说,多半是本地人,有外来的旅客,应该是很扎眼的。”田村的说法,也不大有自信。
在瑞浪站下车,已经十点过了。算上他们两人,从检票口出去的乘客一共十七八人。这十几个人都笑脸相迎,向检票员道了声“晚安”,走出站的。
见此情景,田村悄声说;
“果然如此。你看,全是当地人。如果山本在这一站下车,他乘的那趟车,比我们晚一班,在二十三点三十一分到。下车的人更少。站务员不会不注意到他。”
龙推点了点头。小小的车站,许多灯已经熄灭了。最后两趟车是快车,经过这里不停。所以,到第二天早晨为止,不会有什么事了。
从售票口,望见里面的站务员在并起来的桌子上铺被子。头顶上亮着一盏灯。田村敲敲玻璃窗。
“什么事?”
一位三十来岁的站务员不大高兴地走出来。
“二十七日正是我值班。”
站务员看到报社的名片,顿时变得和颜悦色。听了他们的问候,一边思索一边说:
“我记得很清楚,那晚下车的有四十人。因为是终点站,人数较多,都是当地的熟人。其中有一个你提到的人。”
一听站务员说“记得很清楚”,龙雄和田村不由得探出身子。
“请您详细谈谈。”
“没有同伴,单身一个人。深更半夜在这里下车的旅客很少见,所以记得很清楚。”站务员接着往下说,“他拿的是名古屋发售的车票,长相的特征我记不太清了。三十来岁,瘦长脸。扔下车票,便慌慌张张向出站口走去,所以给我印象格外深。”
“他的长相你已经记不得了?”龙雄问。
“没有看清。方才谈的也是模糊的印象。”
龙雄拿出报上的照片试探一下,站务员老实回答说:
“不太清楚。”
“好,那么他穿的什么衣服呢?”田村接过来问。
“他穿的衬衣,上衣和手提箱拿在手里。”
“上衣的颜色呢?”
“好像是灰色。不对,也许是蓝色,我记不清了。”站务员脸上现出思索的神色。
“有人接他没有?”
“没有。只见他一个人匆匆地出了站。”回答很肯定。
田村想了一会儿又问:
“这儿有几家旅馆?”
“三家,车站前的米屋客店,比较雅致。其余两家路远一些,也不干净。”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可问了。两人道过谢出了车站。昏暗的广场对面,看见旅馆的一块招牌。
“这家伙还是在这儿下的车。”田村兴冲冲地说。
“是啊,站务员看到的恐怕就是山本。好歹算追踪到这里。”龙推回答说。其实,他直到方才这一瞬间,才意识到找到了线索。
米屋果然是家小客店,却很干净。女佣端茶来的时候,田村问:
“你们这儿有几位女佣人?”
“连我共两个。”胖胖的女佣回答说。
“晤。我打听一个人……”田村说出“山本”来的日子和时间,问她有没有住过这样的客人。
“没有。那样晚来投宿的客人,最近半年里,一位也没有。”胖女佣回答说。
龙雄和田村面面相觑。
…
美浓路上的小镇
1
“先生,先生。”龙雄听见有个女人在悄声呼唤,睁开眼睛,田村在黑暗里打着呼喀。龙雄打开枕边的台灯。
“先生,醒了吗?”
隔着纸拉门,龙雄听出是女佣的声音,便坐起身来答应着。看看手表,刚过午夜两点。
“警察先生来了。”女佣说。
龙雄推推田村。田村悟晤啊啊的,睁开通红的眼睛。
“警察!?”
田村赶忙起来。龙雄打开电灯,说声“请进!”
“打扰了。”
拉开纸门,进来两个刑警,穿着皱巴巴的走了样的西装,一个拿着旅客登记簿,打量着田村和龙雄问道;
“发生点情况,请让我们调查一下。你们二位,同登记簿上的记载没有出入吧?”
“没有出入。都是真名实姓。”龙雄回答。
另一个刑警眼睛骨溜溜地盯着放在壁龛里的旅行箱。
“有证件没有?”
“有名片和电车月票。”田村趾高气扬地回答。
“给我们看看。”
田村站起来走到挂上衣的地方,掏出名片夹,顺手把龙雄的也拿了过来。
刑警仿佛在详加比较,看看名片,又念念月票上的名字,然后原壁奉还,说了声:“谢谢。”
“好了,深更半夜,打扰你们了。”
“请等一等。”田村两眼炯炯有神地说,“方才说发生情况,是怎么回事?”
两个刑警面面相觑。
“你是报社的吗?”
“是的。”
“对不起。现在具体内容不能外传。请原谅。打扰了。”
说罢,两个刑警匆匆走出房间。
田村咂了咂舌头,从枕边拿起一支烟,衔在嘴上,擦了擦眼睛。
龙雄说,刑警深更半夜来查店,难道掌握了“山本”的线索?田村摇摇头说:
“不可能。专案组还不知道山本搭机去名古屋的事。方才是临时查店,恐怕是搜查做酒律师的下落的。”田村说出自己的看法,“警方已经判断出,律师是在名古屋被弄下车的。于是把搜查范围扩大到这一带乡间来。”
“看来,警方也竭尽全力哩。”
“可不是,简直是红了眼了。”
田村盘腿坐在被上,吐出一缕缕青烟。
“我说秋崎,等天一亮,我直接到伊势市去一趟。”
“伊势市?”
“就是原来的宇治山田市。山本这条线索,在这瑞浪站下车后便失掉了踪迹。这里由你一手包办吧。我呢,不去见一见舟坂英明,总有一点不甘心。让他在宇治山田市那里稳坐钓鱼台,我总放心不下。”
田村嘴里又叼上一支香烟,“嚏”的一声划亮了火柴。
吃过很迟的早饭,两人走出旅馆。外面阳光普照大地。
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先到另外两家旅馆转了一下。两处旅馆说,近二三个月来,没有人深夜来投宿的。
“山本压根儿没住旅馆。”
田村向火车站走去,路两旁小杂货店栉次鳞比。他一边走,一边肯定地说:
“站务员说的那个深夜下车的生客,我看就是山本,大概不会错。他肯定在瑞浪站下车。可是,没住旅馆,究竟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深更半夜不可能走远。”
龙雄同意田村的这个判断,说道:
“他肯定住在这个镇里,可能一开始便把这里作为目的地。为什么呢?按理,应该在名古屋过夜,而他却心神不定地要赶二十二点十分的火车,后面的两趟快车在这一站是不停的。”
“对。他没有必要在名古屋过夜。只要赶上火车,一个半小时便能到达这个目的地了。再说,他不愿意住在名古屋一定另有缘故。”
田村说到这里,龙雄便接了过去。
“他怕住在名古屋,万一被钉了梢,那怎么办?”
“不错,不错。他是奉命要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奉命?”
“是奉命。山本的一切行动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定受什么人指使。”
“所以你打算到舟坂英明那里去试探一下,是不是?”
“指使山本的是舟坂英明。山本在新宿杀了人,使得舟坂很狼狈。为了逃脱警方的追捕,舟坂千方百计把山本窝藏起来。因此,我认为山本后来的一举一动,都是舟坂严加指挥的。”
说话之间,已走近车站。
“火车要过十五分钟才到站。”田村看着手表,喃喃地说。
“舟坂绑架濑沼律师,把他藏起来,我认为这是失策。”龙雄边走边说道。
“此话怎讲?”田村注视龙雄。
“这事情和山本的情况不同。山本完全听命于舟坂,可以高枕无忧。但对濑沼律师却行不通。律师是在威胁和管制之下,对他不能丝毫疏忽大意,必须时刻监守着他。目前,警方侦查重点放在这个案子上,这就成了他们的累赘,弄不好反而会露出马脚。舟坂绑架了律师,湿手沾上了面粉,难于处置。”
“这话倒挺有意思。”田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对律师藏也不行,不藏也不行。真是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依我看,舟坂坐镇宇治山田市,为的是指挥山本和濑沼这两件案子。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去伊势市看一下。”
“那么,我们如何取得联络呢?你还回到这里来吗?”龙雄间。
田村想了一下说:
“我打算今天到伊势,明天早晨去会舟坂英明,晚上回名古屋。七点钟在名古屋分社碰面。”
在站台上送走了田村,龙雄坐在候车室的长椅子上想心事。刚才下车的旅客已散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站务员一边洒水,一边驱散在站台上玩耍的孩子们。
—濑沼律师的生命恐怕危在旦夕!
舟坂对濑沼律师的处置,实际上已束手无策。像律师这样的人物,要永远藏起来,那是十分困难的。何况搜查的铁爪已集中到这条线上。这情况对方心里十分明白。可是又不能把律师白白放走。他们正处于危急之中,坐立不安,焦虑异常。
—
—濑沼律师说不定会遭暗杀!
外面强烈的阳光十分耀眼。车站前广场上,停着三四辆公共汽车。司机和女售票员在汽车的阴影下有说有笑。在水果店跟前,顾客们慢条斯理地选购果品。光着身子的孩子们蹲在地上玩耍。眼前的景象,严然天下太平。可是在人们不知的地方,将要发生一件惨祸。真是何等无知和残酷啊!
龙雄站起来;茫然若失地走在干燥发白的马路上。
—那家伙来到这块地面上,此刻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那家伙,指的是“山本”或“崛口”,身份是酒保,干的是“倒票爷”,实为右翼组织的一名走卒。他三十来岁,容貌平常。就是他,迫使关野科长自杀;又是他,开枪打死当过刑警的田丸。现在他还潜伏在这一带。他乘夜里十一点三十分的火车,不住旅馆。末班公共汽车早就开走了。在这乡间小镇,根本没有出租汽车,他上哪里去了呢?
—没有人接,他自己也能走去,说明即使深更半夜,他也认识路。
莫非他以前来过此地?要么在这儿住过?按警方的行话,叫“老土地”。
—究竟他去了什么地方了呢?
镇子很小,住家不多,几乎算不上是镇子。有几家杂货铺和小店,除外便是住家。低矮的屋檐和污秽的院落。龙雄向着一家一家屋子望去,仿佛‘山本”藏身在这些黑洞洞的屋子里。
住家的尽头是一条河。从桥上向下俯视,河水混浊泛着白沫,是陶土污染的结果。
过了桥,是所小学。孩子们正在打棒球,吵吵嚷嚷。再往前走去,便是山路。十几间茅屋,星星点点散落在山麓上。这时一辆装木材的卡车从身旁驶过。
远远望去,有座不知名的高山。夏日下,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龙雄正要往回走时,忽然瞥见正前方的阳光下有一片黑黝黝的树林,一长排屋檐透过枝叶的间隙,闪闪发亮。
龙雄以为是小学的分校,可是距离方才的本校稍嫌太远。
走近一看,是三栋相当古老的房屋,中间一栋是二层西式木结构楼房。整个楼房阴森森的,四周有铁丝网,院内种着花草树木,房后便是群山,房屋仿佛盖在半山腰上。
龙雄走到门口,这时一个白衣护士从院里经过,一转眼就不见了。大门上挂着长牌,上面写着“清华园”。
这里有护士,看来是座疗养所。既然是疗养所,又显得太阴森幽暗了。窗户极小,房屋陈旧,墙壁已褪色。只有灿烂的阳光照着这寂寥凄清的院落,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里,令人毛骨悚然。
龙雄开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