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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之间不是……不是那种关系……可是,您大概早就察觉到了吧,我的姐姐……她一直对您……她一直爱着您。”
樋口呆呆地望着岛木薰。敏子的模样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大概敏子也会偶尔用现在薰这样的表情………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吧。樋口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你姐姐只是在同情我而已,大概那只是作为一名护士单纯的责任感而已。”
“请您不要再这么自欺欺人了。什么责任感,为什么姐姐只对你一个人,只频繁地照顾你一个人呢?姐姐早就注意到了,你大概不会接受姐姐的这份感情的,但是尽管如此,姐姐还是愿意守护在你身旁。”
确实是这样。我只不过是利用了敏子的这份感情,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对她任性而已。樋口曾经一瞬间把她当做自己和美绘所生的女儿来看待,尽管他并没有儿女。他明明知道敏子所追求的并不是这种父女之情,但还是只顾自己地从她那里获得安慰。
但是樋口嘴上这样说道:“就算是这样,我觉得敏子也并没有把我当成她的恋人看待。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如果长得像男演员那样就算了,可我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没错,我正好和你们的父亲差不多年纪,难道不是吗?”
“请您不要说这样贬损自己的话!”岛木薰生气地大声吼着,但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对不起,不管您怎么说,我想对您说的是,樋口先生,您非常有魅力,远比您自己想象中的要有魅力。所以请不要这样去否定您自己!姐姐她一直深爱着您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我想了解有关您的事情,我想问的是,您是否爱过我的姐姐?”
突然之间,樋口明白敏子的母亲刚才为什么那样对待他了,她肯定是知道了敏子对自己的那种依恋之情。敏子明明还很年轻,当然能够找个好人家,但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拒绝别的婚事的话……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敏子的母亲对自己怀恨在心了,更何况敏子又是在去了他家之后回去的路上遇害的。这样的话,樋口便理解了敏子母亲的心情:女儿被害后,她那股不知道向谁发泄才好的怒气一股脑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樋口说:“你要是问我是不是把你姐姐当做恋人来看待,那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否定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和你姐姐年纪相仿,我当时也是处在不可能对别的女人产生好感的状态。我那时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要是没有你姐姐的照顾,想必我早就死了。”
樋口看到岛木薰一直注视着自己,眼中噙满了泪水。她紧紧咬着嘴唇,坚持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您的妻子……您是不是非常爱您的妻子?”
樋口没有回答,薰继续问道:“如果……如果……如果再给您一些时间,您会爱上姐姐吗?”
“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她没有遭遇这样的不幸,我这个老头子在这个世上也剩不下多少时间了。”樋口说这话本想自嘲一下,没想到话音刚落,便被薰狠狠地瞪了一下。
“请您回答我,您觉得自己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姐姐?”
樋口原本想说个谎来安慰薰,但当他看到薰的那双眼睛时,他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
“……不,这不可能。”
薰终于忍受不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赶忙转过身,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
薰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说道:“……真是对不起。一定……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我就是想问您,就是想听您亲口说出那句话。虽然我也知道即使知道了答案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还是觉得必须亲耳听您说出那句话。”
“你的话我明白。”樋口答道。
樋口无法抑制这股感情,虽然他拼命想准确地回忆起敏子的面庞,不过此时此刻记忆已经开始在他的脑中模糊,他无法区分敏子和他眼前的薰,无法说出她们的脸庞到底有什么不同……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全都是你的错,全都是因为你的错,敏子才会死。
是你杀了她。
樋口紧咬牙关,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薰拿出手帕,一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总算放心了。樋口先生您是个好人。现在我多少理解了姐姐的感情。”
她将手帕收好,拿起账单起身说道:“那么我告辞了。”
樋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抢先结了帐。桌子上的两杯饮料都没有动过,现在也已经凉了下来。他虽然想起身叫住即将推门离去的她,但脑袋里却空空如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浑身无力地再度跌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这杯被人遗忘、表面上已经结上一层茶色焦糖薄膜的可可奶。
是你杀了她。
“根本不是我的错。”樋口无法控制住自己,喊了出来。他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吧台里的中年妇女以及正在玩着麻将游戏的客人们都在偷偷地看着他。
是你杀了她。
2 去年一月 稔
在第一次杀死女人的第二天,蒲生稔请了个假,没有去大学。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期盼着电视新闻里能播出昨晚杀人案件的新闻。这时,他原以为早就出门去了的母亲却缓缓走了进来。
“阿稔,你怎么没去大学啊?”母亲貌似有点不悦地问道。
“……我可能有点发烧,反正就只有一节课而已嘛。上个学期我是全勤,这回缺一次课也没什么大事。”
这时,电视新闻节目开始了。这个时候要是换台的话会显得不自然,况且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新闻。面对有关杀人案件的新闻,他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不过他觉得母亲应该察觉不到什么。
突然,电视画面下方浮现出“池袋宾馆内发现女性的尸体”的新闻滚屏,蒲生稔顿时感到些许紧张。但是,当播报员开始播报这则新闻时,蒲生稔却感到一股能让身体颤抖起来的愉悦。新闻里播放出了那个女孩的大头照片。照片可能是从她的学生证里取出来的,要么就是驾驶执照里的。那张某个地方缺乏灵魂的脸,让他回想起她死后横躺在床上时的那张脸。蒲生稔胯下的阳具无视此时正待在他身边的母亲,如钢枪一般肆无忌惮地挺立起来。
蒲生稔意识到,此时他正在和母亲一起注视着这个昨晚刚刚与自己灵肉相融的少女的脸部特写照片,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一种几近发狂的羞耻感,同时也带给他一种嗜虐成性的喜悦之情。
“今天下午一点十分左右,一名女性死于丰岛区东池袋的PALADISO宾馆。池袋警署接到报案电话立刻赶往案发现场。警方在客房内发现一名年轻女子遭到绞杀而死。警方就现场遗留下来的物证得知,受害者为居住于都内的私立东洋文化大学一年级学生江藤佐智子。池袋警署认为此案是一起谋杀案件,目前警方正积极追查同她一起进入宾馆的男子的下落。”
“咦?她不是你们大学的学生吗?看,你快看看啊。”
母亲吃惊地张着嘴,用手指着电视画面,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蒲生稔正在入迷地盯着屏幕。
“下面是另外一则消息。社会党的在野内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影子内阁于昨天……”
“还真的是啊。才一年级啊,真是可怜的女孩,看看其他台有没有详细点的报道呢……”蒲生稔一边努力控制着激动得发颤的声音,一边按着手中的遥控器一个接一个地换着台。
他想再多看几眼她的照片。
“啊,对了对了。正要去邻居家串门呢,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我去去就回来。”母亲突然说道,就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隔壁住着一对膝下没有儿女的老夫妻,她经常说“我没事得去看看他们才行”,然后就跑过去找他们闲聊去了。她去那一次没有一个小时估计是回不来的。虽然嘴上说着去去就回来,其实如果聊不到差不多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她都不会回来。
在她回来之前,蒲生稔可以放心地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八卦节目开始了,头条新闻自然是宾馆里发现尸体的消息。这种节目果然比新闻详细多了。特别是这种能跟性扯上关系的新闻,他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我做的那些事情,这帮媒体手里究竟掌握了多少呢?
但是,现在不过距离发现尸体后两个小时而已,指望他们报道更加详细的消息估计是不大可能的。记者们大概会说这是一桩由感情纠纷而引发的杀人案件,最多也就说到这个程度了吧。现在对于蒲生稔来说,唯一的收获就是能够有机会再次慢慢地欣赏她的那张照片。
蒲生稔回想起江藤佐智子那白皙的脖子,比起照片来,果然还是昨天晚上的真人更加性感诱人。她那突出的锁骨极为纤细动人,以至于让蒲生稔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把它的美丽折断。
还有那对丰满诱人的乳房。
蒲生稔简直为之着迷,他无数次将乳头含在嘴里,忘情地一遍又一遍地吮吸着、用牙齿咬着,以至于最后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牙印。慢慢地,他在记忆中开始再次抚摸着她的胴体,缓缓地朝着她的下半身前进……
盈盈的细腰,纤长的肚脐,丰满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以及她那隐蔽在茂密丛林当中的中心地带……
这一切都极为鲜明地残留在他的记忆当中,但却又如梦中之事,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他简直不能相信,他居然和她共同度过了一个那么甜蜜香浓的美好时光;他简直不能相信,他居然能够如此激烈地、纯粹地爱过一个人。蒲生稔感到他这份对她的爱,随时会冲出他的身体,从他的心中溢出,永远不会干涸枯萎。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如一颗处在生命最后阶段的恒星一般,马上就要被那份爱情重重地压垮。
他摩挲着裤子上那座高高凸起的山峰。他要回想起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将它深深地刻画在记忆当中。
肉欲这种极端形而下的名词不能用来形容我的感情。我所做的一切怎么能拿来和世界上其他人的那种无聊的行为相提并论。在那个时候,我与她是在更加接近世界本源的地方结合在了一起。
不经意间,蒲生稔开始哼唱起在宾馆里杀害她时播放的背景音乐。
生与死、生与性、死与性………这三个从一开始就紧密连接在一起的三个问题,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性爱是隐秘的、杀人是禁止的、生命是尊贵的………我大概是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这种弱者才有的无聊思维。
而现在我浴火重生了。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将真理握在手中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男人。
蒲生稔全身颤抖着在内裤中一次又一次地喷洒着精液。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男人也能拥有性高潮。电视屏幕里江藤佐智子的那双空虚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
风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慢慢变多起来,冬天终于来了。蒲生稔在表面上仍然过着与往常一样风平浪静的生活,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混乱不堪。他有时会觉得自己身处幸福的绝顶,而有的时候又会原因不明地陷入失落的低谷。
最让他感到伤心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与她共度的那段曾经让他无比陶醉的时光的记忆还是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消逝了。以前只是回想一下就能体会到的那种强烈的刺激与兴奋,现在就跟电视画面一样让人兴趣索然。
因为这个案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加上警方的侦破又没有什么进展,媒体很快就把这个事情忘掉了,她的照片也几乎没有在电视画面当中再出现过。蒲生稔积攒着很多当日买的杂志。他本来打算一遍又一遍地观看这些杂志上所刊登的有关她的照片。起初确实有点作用,不过时间一长,他开始觉得被印在杂志上的那些油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唯一例外的是他在一个杂志上看到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拍摄于高中文化祭时的照片,她和朋友们在模拟店里一起煎着热香饼,她身穿白色褶边的围裙,手里拿着平底锅正在和朋友们一起嬉闹着。照片底下附着一句“佐智子小姐高中的时候,性格十分开朗,朋友也有很多”。看到他这句话不禁苦笑了一下。
蒲生稔有时会靠这些照片及自己的回忆试着自慰,但是他心灵深处的那股不断增加的痛苦却从来没有得以减轻。就像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污垢一样,慢慢地,他的感觉开始变得迟钝,这个世界再一次离他而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事物竟然看上去是如此模糊不清,一切的声音竟然听起来是如此浑浊不堪,一切的食物竟然吃起来是如此难以下咽。他开始怀疑起他脚下的地面,这地面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他开始认为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错觉,都是不真实的。
为什么?
我应该已经获得重生了,难道不是吗?在那个时候,我应该与她、与这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我本以为已经紧紧握在手中的真实,如今正源源不断地化作雾气一样的虚无,从我指间无情地逃走。
大学一进入寒假,蒲生稔便开始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游荡,他自己也不知道目标为何,不知道所追求的是什么。他从新宿、涩谷、六本木向原宿、下北泽等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
蒲生稔有时会想到负责侦破这件杀人案件的警察有朝一日会找到自己。他只是有时会想到这个,但却从来没有感到不安和恐惧。对现在的他来说,整个世界都几乎就要失去了,就算被警察逮捕,受到形而下的刑罚,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毕竟,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渐渐失去信心,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是不是他自己所做的了……
蒲生稔在过年放假的时候一连在家里待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他实在无法忍受,便再次出门上街。虽然大家都说这个冬天是个暖冬,不过他已经麻木得没法判断到底是暖和还是寒冷了。
新宿的街头比他预想的热闹得多,不过毕竟是过年,与平日的喧嚣比起来还是颇为冷清的。走出新宿JR车站的东口,他漫无目的地向歌舞伎町走去。可能是一时兴起吧,他走进一个电子游戏厅,一个之前他从来不会进去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街道上与平时比起来实在是静得吓人,想故意进去找点热闹的感觉吧。
刚一进去,蒲生稔立即被游戏机发出的电子音乐的洪流包围,在这种气氛下,他觉得还是应该找点什么游戏来玩玩。话虽这么说,但他环视了一下店里,虽然看见了很多桌型游戏机,可就这么看根本没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游戏。这个时候,还是那种胶囊外形的赛车游戏机比较方便,一看就明白怎么玩。
蒲生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低头钻进了外形做成驾驶舱形状的赛车游戏机里。他双手握住方向盘,试着踩了几下油门和刹车。座位右边是个只分高速挡和低速挡的变速杆,手刹车什么的都没有。蒲生稔心里想当然地认为这个游戏比起现实中开车要容易得多。
不过,等在一个类似铃鹿的赛道的环形地图上开始游戏的时候,他不但连一圈都跑不下来,还在第一个弯道就把车开到了墙上。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成功地把车子开回到正确的方向上过,于是游戏就在他拖拖拉拉的情况中宣告结束。蒲生稔看着游戏机上“游戏结束”的字样一边苦笑一边摇头,这时从身后却传来一阵哧哧的笑声。他回过头一看,正好和靠在胶囊游戏机上朝这边偷看的少女四目相对。蒲生稔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紧身黑色皮裙、上衣配上一件鲜红色夹克。虽然化着一脸的浓妆,好让自己看起来年龄更大一点,但蒲生稔猜她实际上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会玩这个游戏的人吗?”他耸了耸肩膀说道,话音刚落,少女便朝着他的肩膀轻拍了一下,那意思是“你起来,让我来”。他老老实实地让出驾驶座让少女坐下。少女指了指投币口,他没办法只好从钱包里掏出一个一百元的硬币投进去。
少女一坐上驾驶座,便仿佛一个职业车手一样,只见她不断地迅速换挡,左躲右闪,一辆又一辆地超过对手的赛车,最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跑完全程。少女抬起头来看着蒲生稔,得意地笑了起来。蒲生稔则站在一旁出神地望着她,只见她在红色的夹克底下穿了一件深黑色的T恤,T恤的开口很低,可以看见她性感的乳沟,挺立的乳房把T恤高高地支了起来。
“怎么样啊?”
蒲生稔缓过神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一种宛如透明的玻璃球般的声音。
“哎呀,你太厉害啦!简直不敢相信。”蒲生稔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要我说啊,这个游戏对于大叔你来说太难了。”
蒲生稔听了这话虽然有点气不过,不过在看到自己 和她的表现之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以他现在这个岁数已经不能和她们这样的年轻人比拼反射神经了。少女坐到驾驶座上目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