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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女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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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园地大概从未被利用过,到处杂草丛生。而种植的地面上,则大部分是花坛;玛柏儿的一双手,几乎不由自主地去摘那些旋花属的植物,想断定它的好坏。 
  安瑟亚的长发,在随风飘舞,不时地把发针甩落在小径的草上。 
  玛柏儿有点激动地说:“你有个很美丽的花园。” 
  “哦,我倒觉得这花园很小。”安瑟亚说。 
  她沿着一条有草的小径往前走,在靠墙的一处小丘前停下。 
  “这是我们的温室。”安瑟亚悲哀地说。 
  “啊!你们有这么多令人愉悦的葡萄树。” 
  “有三株葡萄树,”安瑟亚说:“一株黑汉贝,和一株小白葡萄树,很甜呦! 
  另外,还有一株很美的欧洲种葡萄树。” 
  “你是说,向日葵?” 
  “向日草。”安瑟亚说。 
  “是啊,向日草。难怪气味这么芬芳。这里是否曾挨过炸弹?把这间温室炸毁了?” 
  “没有,我们从没被炸弹炸过。这邻近也全没被炸过。不过,我倒害怕温室会因年久而塌。我们搬到此地只有很短的时间,也没有钱修理或重建。其实,就是重建也划不来。因为我们无法维持,即使要想维持的话,我怕只有任它坍倒了。所以,你看,它全长满杂草了。” 
  “唉,那株刚开花的攀藤植物是什么?” 
  “哦,那是很普通的植物。”安瑟亚说:“叫荞麦或什么的。” 
  “荞麦可是一种成长迅速的植物,如果人们想埋藏什么或难以入目的东西的话,大概很有用。” 
  在她前面的土墩,全被蔓生着绿白色花朵的植物遮没了。玛柏儿很清楚,这对其他生长的植物是种威胁。荞麦属的植物在极短的时间里,会把什么都遮没了。 
  “这一定是间很大的温室。”她说。 
  “哦,是啊!我们在里面还种着桃子树和油桃呢。”安瑟亚说。 
  “现在看起来真美。”玛柏儿带着安慰的口吻说:“好美丽的白色小花朵啊!” 
  “在左边这条小径上,有一株很美的木菌树。”安瑟亚说:“我还曾认为,这个种了草本植物的花坛是此地最美丽的花坛呢!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能力来维持了。” 
  她在前面领路,迅速由直角方向走到一条小径,走过一道边墙时,加快脚步。 
  玛柏儿几乎跟不上了。她在想,安瑟亚好象有意要避开一些难以入目和令人不愉快的地点;或是由于昔日的荣耀不再了。令她惭愧了起来?荞麦属植物因意外的荒弃,当然会蔓长的。甚至不需修剪,或稍加照护。使这所花园变成长满了花的荒芜所在了。 
  安瑟亚的样子,好象要逃跑一样,玛柏儿紧跟着她这位好主人。注意力立刻被一处四周长满了玫瑰树蔓,毁坏了的猪栏吸引住了。 
  “我的伯叔祖父曾养了几头猪,”安瑟亚说:“当然现在的人是不会想到这种事了。你们会觉得好邋遢,是吗?我们在这庄园只剩下了几株玫瑰树。我想,这玫瑰树是对艰难的一个最好答复。” 
  “哦,我明白了。”玛柏儿说。 
  她谈到玫瑰这类的植物,和一些最新产品的名称。她认为,这些名称,对安瑟亚全然是陌生的。 
  “你时常从事类似的观光旅行吗?” 
  “你是说,这一次的观光旅行吗?” 
  “是的,有些人一年旅行一次。” 
  “哦,没有。这种旅费我可负担不起!我有一个朋友,很慷慨的送给我这份生日礼物—就是做这次观光旅行。他是那么的慷慨,使我不忍心拒绝。” 
  “啊,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来呢。我是说—这种旅行一定很累人的,是不是?但如果你是常到西印度,或做类似的旅游”“到西印度去,也是一项慷慨的赠礼呢!那是我的一个侄儿,一个可爱的孩子,对他老姑妈表示的一点心意。” 
  “哦,我明白了。” 
  “我实在想不出,人们如果没有晚辈,要怎么办呢。”玛柏儿说:“他们都是这么的体贴,你赞同吗?” 
  “我—我认为是这样。我不太明了。我—我们没—没有什么晚辈。” 
  “你姊姊拉维尼,没有孩子吗?” 
  “没有。她和她丈夫一个孩子也没有。” 
  “你这话怎么说呢?”玛柏儿边问,边和她回到这幢庄园。 
   
   






 









第十章 往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时,门上被轻叩了一声,玛柏儿应声到:“进来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房间,手里捧了一只盘子,上面放了茶壶、茶杯、牛奶罐和面包、奶油。 
  “请用早点,老太太。”她高兴地说:“这真是个好天气。我看到你的窗帘已拉起来了。睡得好吗?” 
  “睡得真好。”玛柏儿说,边丢下一本她正看着的书。 
  “呃,是个可爱的天气。他们全到波那凡岩石去啦!你不去也好,这路程对一双腿可不好受呢。” 
  “我很高兴留在这儿,”玛柏儿说:“她们三姊妹这么好,邀请我来。” 
  “唉,呃,她们也很高兴呢,多个伴嘛!现在此地可真冷清呢。” 
  她把窗帘全拉起了,推开一张椅子,把热水到进面盆。 
  “二楼有浴室,”她说:“我们考虑过,为了老年人,还是把热水送到此地的好,不必爬楼梯了。” 
  “你真好,珍纳。我想,你很清楚这幢庄园的情形吧!” 
  “我从小就住在此地了—那时雇请了三个人—一名厨师,一个女佣,还有一个打扫客厅的女佣,她有时也兼做厨房的事。那老上校在的时候啦!因为他养了马,所以另外还有一名马夫呢!唉,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日子。在事情发生之后,日子就难过了。 
  他丧失了年轻的妻子,儿子又阵亡。唯一的一个女儿远走到国外。嫁给一个纽西兰人,后来她也死了,留下一个婴孩。他是个很不幸的人,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此地,让这幢庄园荒废下去。他死时把庄园遗留给他侄女克劳蒂和安瑟亚,后来拉维尼死了丈夫,便来这儿和她们住在一起—”她摇摇头叹口气。“对这幢庄园,她们也没能做些什么—实在是没钱—所以她们便让这个花园一直的荒废下去了。” 
  “这真是一件憾事。”玛柏儿说。 
  “她们是这么好的女士们。安瑟亚小姐是个浮躁的人,但克劳蒂小姐上过大学,很有脑筋—她懂得三国语言—拉维尼也是个好心的女士。我想,她到此地来和她们住,也许情形可能会好些。但是人们永远不能确定未来会怎样,是不是?有时候我觉得,好象这幢庄园会给人带来恶运。” 
  玛柏儿看起来要开始追根究底了。 
  “是啊?一件件的事情接着发生。先是可怕的飞机失事—发生在西班牙—机上的人全遇难了。坐飞机很不安全,我自己就从不坐。克劳蒂小姐的两个友人也遭了难,夫妻两人,女儿当时在学校里,幸运逃过了。克劳蒂小姐把她带到此地同住,照顾她。 
  带着她一同去旅行,到意大利和法国去,待她象她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是这样可爱、美丽的女孩。人们绝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一件可怕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是在此地吗?” 
  “不,不是在此地。谢谢上帝。虽然人们认定事情是发生在此地。不错,她是在此地遇到他的。他就住在这附近一带—她们认识他父亲,他父亲是个富有的人。那儿子是到这儿来渡假的就—开头是这样。” 
  “他们爱上了?” 
  “不错,她立刻爱上了他。他很吸引人,说话样子也动人,日子便这么过了下去。却万没想到—想到—”她停住话。 
  “发生了爱的纠纷?爱的波折?而这女孩子自杀了?” 
  “自杀?”她吃惊地望着玛柏儿。 
  “究竟谁和你说的呢?是谋杀,无耻的谋杀。他勒死她,把她头部打得稀烂。 
  克劳蒂小姐跑去认尸—她从此便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在离此地三十里远的地方,找到她尸体—在一处荒废的石地的矮树丛里。人们认为,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有旁的女孩子们。她失踪了六个月,警方到处搜寻。他是个凶恶的魔鬼—天生的坏蛋,事情似乎就是这样。有些人说,做那种事的人,是因为脑筋不正常,无法对自己负责。我一点也不信!我说,凶手就是凶手!现在甚至绞刑也放过他们了。我知道,在旧时的家庭里,常发生疯狂的事情—从勃那辛到特温脱—每一家庭的后代,总有一个人死在疯人院—还有就是派那脱老太太—戴上钻石后冠走在小路上,说自己是玛妮亚安东妮,直等到他们叫她闭上嘴。可是,她真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笨头笨脑。再就是这个男孩子。他完全是个恶魔。” 
  “他们对他做了些什么?” 
  “那时侯已没有了绞刑—要不就是他年纪太轻了。现在我已记不清了。他们发现他有罪。可能把他送到波斯托,或叫勃洛桑的那种地方去。” 
  “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密契尔—我记不得他姓什么了。这事发生在十年前—大部分人都忘了。那名字有点象意大利人的—又象一幅画的名字。有什么人曾画过一幅画—叫什么拉菲尔的—” 
  “密契尔拉菲尔吗?” 
  “啊,正是!有谣言说,他父亲很有钱,已把他由监牢里弄出来了,象抢劫银行犯来一次越狱,不过我认为,那不过只是传说—” 
  因此这并非是一件自杀事件了。实在是谋杀。 
  “爱!”邓波儿小姐,把这女孩子死亡的原因,称做是:“爱。”她有点说对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爱上一个凶手—为了爱他,不惜造成丑恶的死亡。 
  玛柏儿不禁颤栗了一下。昨天她在村子街道上,曾走过一处张贴海报的场所。 
  看到上面写着:艾派松唐斯,谋杀,发现第二具女孩尸体,警方寻求年轻人援助。 
  所以历史又重演了。老花样—丑恶花样。有几句被人们忘掉了的诗,突然涌进她脑海里:“玫瑰白色样的青春年华、热情、苍白;静谷间的一条蜿蜒溪流;平凡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噢!脆弱的生命,一片空茫,玫瑰白色样的青春年华。” 
  有谁保护年轻的人,不让他们惨遭痛苦和死亡呢—是年轻的人,无法保护他们自身吗?他们认识得太少了?或是认识得太多,而自认为他们完全成熟懂事了? 
  那天早上,玛柏儿下楼的时间可能较预期的早了一些,没看到她的女主人们。 
  她径自走到外面,到了前门口,在这所花园四周随意闲逛着。她并非真要参观这个特别的花园。这是由于某些模糊的感觉,有某些事情,令她必须注意,使她想到了某些事情,或给了她没有过的一些想法—呃,说实在话,她并没满怀希望得到什么。她必须记下某些事情,某些有关连的事情。 
  这时候,她不想急着见到这三个姊妹中的任何一个。她要把脑子里积存的一些事情,重新好好地整理一番—由于珍纳送早点时的闲谈,使她得到了新的线索。 
  一道侧门敞开在那里,她走出去,到了村庄的街上。循着一排小店铺,向一处耸起尖塔的教堂和有墓地的地方走去。她推开一道有屋顶的大门,到墓地上闲逛;有些坟墓的日期已很久了;在远处墙边,有些墓是后来建的;墙那边有一两处墓,显然是新建的。对稍久的墓,她没多大兴趣。有些上面刻的名字,是在村庄上常听到的。村上有许多出生的王子,全埋在那里。吉斯伯王子,玛契莱王子什么的。 
  她正想从后面的一处坟墓转过身时,看到一个老年人,在墓地间慢慢移动,在打扫。他向玛柏儿招呼一下,说了声:“早啊。” 
  “早啊!”玛柏儿说:“真是个好天气。” 
  “等会可能会下雨呢!”老人说。 
  “这地方好象埋葬了不少领主和女人呢。”玛柏儿说。 
  “唉,是啊!这地方总少不了领主的。他们都拥有了不少土地。” 
  “我看到有个孩子葬在此地呢。看到孩子的墓时,真让人心伤。” 
  “唉,那是小咪兰,我们叫她咪妮。是啊?她死得真惨,给车子碾死的。她跑过街上,去买糖果。现在也有不少的人是因车祸而亡。” 
  “想起来真难过,”她说:“总是有这么多人死亡。人们全没注意到,等看见了墓碑才知道。疾病啊!年老啊!车祸啊!有时甚至死得更惨。例如年轻的女孩子被谋杀等等,我是说犯罪一类的死亡。” 
  “唉,是啊!这也不少呢。女孩子们真笨。做妈妈的人,常没花时间好好照顾她们,只自顾自的到外面交际应酬。” 
  玛柏儿有点赞同他的论调了。不过,并不欣赏目前的这种情形。 
  “你住在那幢古老庄园里吗?”老人在问:“我看见游览车,驶到了此地。我想这会使你感到很累吧。和一群陌生人相处,有些甚至让人无法忍受。” 
  “我真的有点累呢。”玛柏儿承认地说:“我有个亲切的友人,拉菲尔先生,写信给他在此地的几个友人,她们便邀请我住上几晚。” 
  拉菲尔这名字,显然对这老人没什么反应。 
  “格勒尼太太和她两个姊妹,非常的好。”她说:“我想她们在此地,已住了很久了。” 
  “大概有二十年吧。那幢庄园原是老上校勃那贝司谷脱的。他死的时候快七十岁了。” 
  “他有没有小孩?” 
  “有一个儿子。作战时阵亡了。这就是为什么他把此地那幢庄园遗留给他的侄女们的原因。因为没有旁的人可继承啊!” 
  他又在墓地忙碌了起来。 
  玛柏儿便走进教堂。墙上挂着一两块铜牌和几块铭板。全是过去遗留下来的东西。 
  她坐到一张很不舒服的硬板凳上,兀自在寻思出神了。 
  现在她总算摸到了一点边了。事情的发展,在某些关节已连接上了?—但图形还显得不够明晰。 
  有个女孩子遭到谋杀,(事实上,是有好几个女孩子被谋杀)。—犯上嫌疑的年轻男人们(或是少年人,象目前一般通称的)遭到警方的逮捕,“在盘诘时协助他们。”通常的花样经。但这全是古老历史的重演,说起来要回溯到十至十二年前,却什么也没发现—到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悲剧也无法落幕。 
  他能做些什么?拉菲尔可能要她做些什么呢? 
  她想到了邓波儿小姐。她必须要邓波儿再多告诉她一些事情。邓波儿曾说起过一个女孩子。说这女孩子要嫁给密契尔拉菲尔。事实确是如此吗?在这古老庄园里的那些人,好象并不太了解详情。 
  玛柏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平常的想法—这种事在她住的村庄上,常会发生的。一开头总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遇上了”这类的事情。事情就象平常一样发展下去。 
  “然后女孩子发觉有了身孕,”玛柏儿在自语。“她对这男孩子说,要他娶她。可是,也许他并不真想娶她。或是他从没想到要娶她。在这种情形下,便叫他为难了。也许这男孩子的父亲,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她的亲戚却坚称,他做得没有错。现在他对这女孩子厌倦了—或许他另有了别的女孩子。因此用了迅速又野蛮的做法,把她勒死,把她头部打得稀烂,叫人认不出。这和他的犯罪前科,并不符合;一件野蛮、肮脏的犯罪,就如此被人遗忘了,不了了之。” 
  她朝教堂四周望了望,看起来多么宁静安详。真有罪犯吗?真是令人难相信。对犯罪的眼光—这便是拉菲尔看中她的地方。她站起身,步出教堂,停住脚再朝墓地四周往往。现在,好象她在墓石和古老碑志之间,罪恶的感觉被涤清了。 
  昨天在那古老庄园里,她曾感到某种罪恶吗?失望的深切沮丧,阴沉的绝望和悲伤?安瑟亚一双眼睛,可怕地望过她肩头,好象怕见到什么人似的站在那里—总是站在那里—她的后面什么地方。 
  她们是知道某些事情的。那三个姊妹,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可是她们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呢? 
  她又想到了邓波儿。她想象中,邓波儿和旁的人,这时正跨过沙丘,爬上一条陡峭小径,望着峭壁外边的海洋远处。 
  明天她再加入那旅行团时,一定要让邓波儿小姐,再多告诉她一些事情。 
  玛柏儿循着原路,回转到这幢古老庄园,她走得好慢,有点累了。却没真正感觉到,早上得到了什么收获。到目前为止,这幢古老庄园,没给她任何明确的指示。从珍纳说的过去发生的悲剧,总是常留在佣人们的记忆里的,还有所有欢乐的事情,象举行盛大的婚礼啊!豪华的宴会啊!同样很清晰的常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她走近大门时,看到有两个女人的侧影站在那里。当中一个走开了,前来迎接她。这人是格勒尼太太。 
  “哎呀!是你。”她说:“我在想,你必定是到外面什么地方去散步了,我真希望你不至于太累。如果我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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