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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这个树杈往里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城门前。城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守门人开门出来说:“你们还要命不要?”
拉姆打断他的话:“我们豁出去啦!”
守门人又说:“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可是拉姆怎么也不听,他说了声“走”,就拉着雅民和公主的手进了城门。守门人拦住他们,严格地搜了身才放他们进去,随后就把城门关上了。这座城市很美,街道、房屋、商店,一切都是用水泥和石头建造的。地上干净得连根草也看不见。街上的行人衣着都很整洁,可是谁也不说一句话。人们匆忙地走着,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谁的脸上也没有笑容。商店的门前罩着一层铁丝网,老板在网后面坐着,有人来买东西,就打开一个小小的铁窗口,从里面伸出手来收钱和交货。交易一完,窗口马上关闭。不单是商店,就连住宅也是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铁丝网。真是天大的怪事。
“瞧,那是什么?”雅民望着天空对拉姆说。
拉姆抬头一看,发现这座城市的上空也装着一张巨大的铁丝网,把整座城市都严密地罩起来了。
拉姆说:“这城市真怪!”
公主说:“还有更奇怪的呢!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一棵树也没见着,这城市没有公园,没有鲜花,连草也没有。”这话提醒了拉姆和雅民,他们也觉得这事不可理解,怎么整座城市都看不见花草树木呢?
“怎么回事?”拉姆惊奇地说。他问身旁走过的人,可谁也没有回答他。相反,人们一听到这问题就直打哆嗦,脸色也变了,低着头默默地走开了。
“这里面准有文章!”拉姆对两个伙伴说。
雅民说道:“走吧,咱们赶快离开这里。这情形叫我想起我的城市来,这两个地方没有多大差别,那儿没有人,这儿有人,可这儿有人也跟没人一个样。”
拉姆说:“咱们既然来了,就要弄个水落石出再走。”时已黄昏,他们走累了,就到一所寺院去投宿。寺院里出来一个人,也把他们浑身上下仔细地搜了一遍。拉姆问他为什么要搜身,他什么也没说。
进了房间一看,铁床上铺着一套铁丝的被褥。枕头、枕套、被单,每件东西都是用精细的铁丝编织成的。被褥是特制的,人钻进去后上面再盖上一个铁网子,就像睡在铁笼里一样。这样,大概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这城市真怪!”公主说,“我渴了。”拉姆四面瞧瞧,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水龙头。龙头上装了一个铁筛子,水是经过那筛子滤下来的。公主喝了水。幸亏水不是铁丝造的,要不然她的喉咙就完了。
太阳一落山,城里就出现一道跟太阳光一样明亮的光芒。这光芒照遍城市的每个角落。
哪儿也没有黑暗,哪儿也没有阴影,外面的街道像玻璃一样闪闪发亮,就连一根头发丝落在上面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亮光是从哪里来的?”拉姆问。
雅民指着窗外说:“你看那儿。”“用不着看窗户,你看看房顶!”公主说。
他们三人抬头一看,寺院的屋顶是玻璃的,光线就是透过它钻进房子里来的。一座高塔上面有一个像太阳似的发亮的圆球在转动着,光线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拉姆说:“这么亮怎么睡呀!”
公主说:“这还不好办?你用手捂上眼不就能睡了吗!”
他们三个都这样用手捂着眼睛睡了。半夜,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几声凄惨的尖叫。公主惊醒了,她把雅民弄醒,雅民又推醒拉姆,拉姆揉着眼睛说:”怎么啦,连觉也不让睡!”
“起来吧,你没听见外面的叫声?”
寺院外面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这回,喊叫声里还混杂着男人、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他们三人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走到街上去。
街上人头攒动,人们捶胸顿足地哭着。走在最前面的人们吃力地抬着十个箱子。
“大哥,这些箱子里面都装些什么?”拉姆问旁边的一个人。
“嘘,小点声!里面是那些幸运儿的尸体,他们今天夜里让小龙大王先生给咬啦。”
“蛇咬了?”
“嘘……”那个人轻轻地说:“别说蛇,要说小龙大王先生,不然给它听见了要生气的。”
“谁生气?”
“小龙大王先生呀!我真担心会让你当幸运儿的。”
“蛇咬了不就要死吗,怎么倒成了幸运儿?”公主觉得奇怪。
“是呀……可我们还管他们叫幸运儿。本城归小龙大王统治,每天都有十个人因为它的毒液而死去。不,我是说,他们是幸运儿……”
“你们干吗不把蛇打死?”
“嘘,嘘,看你说的!”哪人突然脸色大变,撇开拉姆他们,钻到人堆里,大哭大叫着往头上抹泥。
人越来越多了,大家排着队伍哭哭啼啼地往前走。那些黑箱上面蒙着大黑纱。箱子大得很,一个箱子要十二个人抬,才勉强抢得起来。
“箱子很重吗7”拉姆问一个人。
“唔,死者的全部家产也装进去了,——什么金银珠宝、软钞硬币,还有房契地契。”
“为什么?”
“这里就是这个风俗。有人被小龙大王先生咬死了,按政府的法令要把他装进黑箱子,连他的全部财产也一起装进去。呶,前头那高高的圆顶大楼,你看见了吗?就放到那儿去。”
“为什么?”
“我们的政府就在那儿呀,这是法令。”
“多奇妙的法令呀!人死了就把财产全部没收掉。”
“建设城市得花多少钱呀!”那人接着说,”你想,圆屋顶上面那发亮的大球得花费多少电?得花好几千卢比呢!还有,为了防止小龙大王先生钻进来,在全市的上空和四周都装了铁丝编成的大网。为了不让小龙大王先生躲藏,全市的树木都砍光了,全城里你能看见一棵树吗?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小龙大王先生的。所有的马路、房屋、市场、大街小巷,都是水泥制的。所有的沟渠,总之,地上所有的裂缝都用铁网子盖上了,政府为防备这灾难采取了一切措施,可是每天仍然有十个人被小龙大王先生咬死。”
“谁也没有见过这条蛇吗?怎么搞的,这么亮你们还不能打死它?”拉姆忿忿地说。
“嘘。可别这么说,它听见了连你也要咬的。”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他急急忙忙地跑开了,但刚钻进人堆里就摔倒了。在地上打起滚来:“我挨咬了,小龙大王把我咬了。”人群骚动起来,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妇女们把头上的发束解散,大把大把的往上面撤脏土,并且哺哺地许愿。拉姆他们三人跑到刚才那个人的身旁,可是他已经完了。只见他额头上有块青紫色的伤痕,但却没有瞧见小龙大王先生的踪影——它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谁也不知道。
马上就有人搬来了一个黑箱子,把那人的尸体装了进去。忽然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响起来了:“害怕吧,市民们!在小龙大王先生的震怒面前发抖吧!谁敢背叛小龙大王先生,就叫他跟这个人一样下场!”
“不,不,我们都是您的奴隶,您卑贱的仆人。”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孩子都跪在地上连声哀号。只有拉姆、雅民和公主依然站在那里。
一个人说:“跪下,跪下,你们快跪下。”
“哼,我们干吗要跪下?”
“我们决不向这条恶蛇低头。”
“害怕吧,害怕吧,”还是那个来自天空的声音,“在小龙大王先生的雷霆下发抖吧!”
人们放声大哭,抬起箱子走了。在离高塔很近的地方有一道铁栅栏,队伍在栅栏前面停住了。这儿写着“行人止步”。人们把箱子放下,垂着头,两眼盯着圆屋顶。这座塔楼的铁门关得严严的,从里面传来了声音:“本城的居民们!你们都回家吧。我们将用电来火化这些尸体,他们的遗产将用在你们的福利上。别害怕,总有一天,你们的城市会摆脱这种毒物。我们是尽力保护你们的。为了防止小龙大王先生伤害你们,我们已使用了一切办法,可是很遗憾,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成功。也许这是天意,老天爷和小龙大王都不愿我们成功,我们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你们走吧,我的孩子们,回去吧,各自回家吧!”
雅民问:“这是谁的声音?”
“我们政府的声音。”
“政府办事干吗不走到圆塔的外面来办?”
“害怕小龙大王呀!”
“政府是个啥样子?”
“谁也没见过政府,也没有见过它的官员。他们都住在塔楼里面,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是别人送到那里去的。”
“走吧。走吧,我的孩子们,你们快点回去吧!”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拉姆、雅民和公主还在那儿站着。
雅民对拉姆说:“走吧,咱们也回寺院去。”
拉姆说:“我要看看政府的模样。”
雅民说:“这城里的人也从来没见过,你怎么见得着?”
“我要看看他们是怎样把箱子搬进去的。”
拉姆揭开箱子看着,天上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小伙子,当心!别碰这些箱子。走吧,外乡人,快回去吧!”
公主说:“走吧,拉姆,快离开这儿,太可怕了。”
“我也害怕。”雅民说。
他们三人开始往回走,但拐过一所房子时,拉姆就贴着墙站住不走了。他说:“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耍的是什么把戏。”雅民和公主好说歹说,可拉姆就是不听。
他们三人躲在房后注视着那圆顶塔楼,足足站了一个钟头,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塔门依然关着,那些箱子仍旧在栅栏旁边摆着。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塔顶上的那个电光球突然熄灭了,黑暗笼罩了全城,四处一片呼号、哭泣和叹息。
拉姆拉着公主的手塞进雅民手里说:“你们俩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到塔边看看怎么回事。”
公主说:“别去,别去。”
拉姆说:“我得去一趟,我猜,现在黑漆漆的,说不定他们在搬箱子呢。”
雅民说:“难道这城里的政府就是在黑暗中办事的?”
“不光这座城,许许多多城市都是在黑暗中办事的,许多事情都是避开市民的视线决定的。兄弟,让我走吧。”拉姆说。
四周墨一样的黑,市民的喊叫声也没有了。一片寂静,只听见拉姆奔跑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连这脚步声也消失了。没多久,只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随即又静下来了。
公主很害怕,赶紧挨着雅民。突然四处全都亮了。
公主和雅民被这亮光晃得什么也看不清。过了一阵,他们从房后走出来,这才发现塔前面的箱子全都不翼而飞了,只有拉姆的尸体躺在栅栏旁边。
“天啊,天啊!”公主和雅民哭着跑到尸体旁边。
公主托起拉姆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拉姆的额头上有个青紫的伤口,那是毒蛇咬的。
公主和雅民大呼大喊,放声大哭。
看到他们这样伤心,就有一个老头走过来问他们:“什么事啊?孩子,你们干吗哭啊?”
“我们的伙伴被蛇咬死了。”
“蛇在哪儿?”
“看不见的。”
老头轻轻地笑了。他穿着绿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根手杖,手杖的把手上装着两只银翅膀。这翅膀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呼呼扇动,仿佛马上就要从老头的手里飞出去似的。老头的胡子很长,而且闪闪发光。
老头笑了笑,说:“你们的伙伴还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
公主和雅民握着老头的手,恳求说:“老爷爷,您救救我们的伙伴吧!”
老头说:“我救不了他,我老了。不过,你可以救他。”他指了指雅民。
“我?”雅民问,”怎么救法?”
老头说:“只有一种药能治这蛇咬的伤。”
“这种药在哪儿?”
老头问:“你愿意去找吗?”
“我去,救朋友要紧,就是豁出性命我也干。”
“很好!雅民,”老头拍拍雅民的肩膀说,“现在我告诉你该干些什么,——你得离开这座城回到你走过来的那树上。”
“好的。”
“在树上爬一里路左右,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分杈。”
“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树权上可能挂着一块木牌,写着‘睡人城’的。你就顺着那根树杈往前走,走两三里路,就到尽头了。那儿有个山洞。这洞有七里深。穿过山洞,就到了一个美丽的山谷,睡人城就在这山谷里,你进这城里去找最大的教堂,那教堂里有位老神甫,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和一条镶有红宝石的金项链。要是老神甫肯把红宝石交给你,拉姆就有救了。因为那颗红宝石有奇特的功效。把它放么蛇咬的伤口上,就能把毒汁吸出来,这样,人就有救了。不过。这些事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否则,蛇毒就会窜到拉姆的大脑里,小样,他就怎么也活不成了。”
“我马上就走,可是公主她……”
“你别操心,我来照料她。我到前面那个地窖里去,你拿了宝石就到那里找我。”
雅民走后,老头对公主说:“跟我来吧!”
“可是拉姆……”
老头说:“就让他躺着吧,他们要把尸体搬进去的。”
“那,他们不会把尸体烧掉吗?”
“不会的,三天之内不会烧的。”
“您怎么知道?”
“你跟我来吧,待会儿一切都告诉你。在这里说得太久了不好,政府听见了要生气,要疑心的。”老头领着公主进了地窖,他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面镜子。
“这是什么?”公主问道。
“这是魔镜。里面什么都能看得见。”老头把魔镜背面的几条带子系上。
不一会儿,镜子里就有动静了,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水里似的公主从镜子里看见雅民在树上爬着。后来又看见塔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戴面具的人,他把拉姆的尸体抬进塔里,大门又关上了,随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老头把镜于转动了一下,上面就出现了塔里面的情景。那个戴面具的人抬着拉姆的尸体走进一个非常富丽堂皇的宫廷,宫廷里歌舞翩翩。高高的宝座上坐着一个服装豪华的中年男子,他对那面具做了个手势,面具就把尸体抬进了冰窖。放好了尸体,面具走出来把冰害的门锁上,随后就回去了。
“这个戴面具的是谁?在宝座上坐着的是谁?那跳舞的女孩子又是谁呀?”公主问老头。
老头笑了,他那手杖上的两只翅膀使劲地扑腾起来。他轻轻地说:“等雅民回来了,我再详细给你们讲。” 倒长的树八
现在再来说雅民。他一个人在树上攀登,十分艰难,十分吃力;因为他两只手都只有一个大拇指,别的指头都被砍掉了。往日爬树有伙伴帮忙,如今他身边没有别人,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但是他并不气馁,依然在黑暗里顽强地爬着。手磨破了,他不畏缩;大拇指流血了。他照样前进。有好几次从上面滑了下来,他便又鼓足了勇气重新爬了上去。
当他爬到那个树杈时,身上满是划破了的道道,手脚都在流血。
在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是回去算了。但一想起拉姆的尸体,他马上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大树杈,那就是老爷爷告诉的通往睡人城的路。
在树杈上,大约往前走了一里,雅民觉得很累了。由于疲劳,走着走着突然脚一滑,他就悬空吊起来了。只有两个大拇指还紧紧地抓着小树枝。他明白,如果这两个指头一松,或者小树枝折断,他就会掉进黑沉沉的无底深渊里,连骨头也找不着了。
为了重新爬上大树,他抓住小树枝像猴子似的慢慢地悠荡起来。他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奋斗啊。这根树枝随时都可能折断,但他顾不得害怕了。他越荡越高,最后猛地往上一跃,两腿钩住了大树权。但是小树枝却脱了手,他又倒吊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伸出两手向四处摸索,但摸不到树枝,就一直这样悬着。后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脚缠住了大树杈上的小枝条,手和身子蜷缩成一团缓缓地往上伸。浑身骨头仿佛都要断了,可是他没有松劲。
最后,他到底成功了,重新踩上树杈。这时,他已经汗流浃背。当他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时,忽然觉得落在额头上的不是一个大拇指,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只手——有五个指头的手。他高兴得叫了起来:“哈哈,我的手长出指头了。”真的,现在他也和普通人一样,每只手都有五个指头。他又惊又喜地端详,并低下头去吻这双手了。这时,四周突然显现了淡淡的红光,雅民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他趁着这亮光在树杈上奔跑起来。树杈的尽头连着山洞,山洞里也同样有红光照耀。雅民不停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