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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卿斐摸摸鼻子：“这个……大当家真会开玩笑，你还会缺了银两。”
这个玉佩是万丞相的信物，拿着这东西便可以让万卿斐做任何事，多少人相求都求不来，秦九倒是一开口就准备有卖了意思。
秦九好笑的看着万卿斐：“我怎么就不会缺银两，如果不做山贼了，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没了生计，当然会缺银子。”
万卿斐愣了一下，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秦九是职业是打家劫舍，如今失业了，她该怎么生活下去。
万卿斐站起来歉然地朝秦九作揖，斟酌一下道：“这件事是在下没有考虑周全，若大当家不嫌弃，在下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可保大当家衣食无忧……”
第13卷 第923节：番外：解心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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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在下没有考虑周全，若大当家不嫌弃，在下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可保大当家衣食无忧……”
秦九没想到万卿斐竟然会这么说，喝酒的动作定格住，诧异地望着万卿斐，半晌过后摇着头哈哈大笑：“万先生你这笑话未免太好笑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也不是我不知好歹，你说我们什么关系，我有什么理由让你来养我？你我无亲无故的，更何况你未婚，我未嫁，这传出去总归不好，我一个做过山贼的人自然是无所谓，可你呢……你的身份允许有这样的污点吗？”
“在下不是个迂腐的人，只是欣赏大当家的坦荡洒脱愿意结交为友，至于名声什么的，倒是不需要在乎，左右都是过一辈子，不如火的潇洒一些。”
秦九所说的万卿斐怎么想不到，不过他根本不在意那些。
万卿斐本就不是个名利心重的人，之所以涉足朝堂，那是因为他觉得百里荣晨值有明君潜质，值得他效忠。
等到百里荣晨羽翼丰满，能够独掌朝纲不需要他辅佐的时候，万卿斐就打算辞官，继续过以前那种云游诗人的日子。
秦九一拍桌子，扬声道：“好，既然万先生都这么说，我就不扭捏了，有人愿意白给我银子花，我做梦都乐，回头你先给我弄点银子，让我到处逛一圈，等我没钱了就跑你家要去，到时候你要是敢把我推到门外，我就闹得你全家不得安宁。”
解开了心结万卿斐和秦九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不过不是都男女之情。
秦九看万卿斐像兄弟，而万卿斐对秦九则有点复杂，或许更多的是秦九身上有和他相似的东西。
终于所有的酒都喝完了，夜色凉的有点透骨，秦九一条踢翻一个酒坛子，她脚下的力气有点大酒坛子咕噜咕噜滚了很远。
秦九也不嫌脏干脆躺在地上，又抬脚踢了一下万卿斐，在他的白袍子上印着一个泥脚印。
“喂，天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啊，我的忙完了，剩下的全靠你了，你……别让我失望。”
第13卷 第924节：番外：将离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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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天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啊，我的忙完了，剩下的全靠你了，你……别让我失望。”
万卿斐哼哼两下不动弹：“放心吧，在下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妥，他们不会有事的。”
秦九放心不下那些山贼，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们一个个都凶狠残暴。
可是只有秦九了解他们其实是最单纯的一群人，心思简单性格直爽，没有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思，不懂得算计。他们很容易被人利用陷害。
在山下生存不比在山上做山贼，有很多东西要学，要在一次次吃亏之后摸爬滚打才能摸到生存法则。
“万先生谢谢你，以后……他们就全都交给你了，等到你接受后，这个山寨我就烧了，以后……再也没有虎头山了。”
秦九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很空旷，像是拼劲最后一点力气说出来的一样，风一吹就能把她身上最后一丝人气给吹没了。
万卿斐没有说话，他陪着秦九在潮湿阴凉的地面上躺了很久，直到身上的酒劲过去了，才起身。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陪你喝酒。”
万卿斐刚走两步，听到身后空荡荡地的声音。
“明日，你带陈公子下山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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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九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站在山寨门口送众人离开。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秦九面前哭的跟个孩子，秦九的胸口跟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样喘不过来气，她忍住要留下来的眼泪，在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
“哭什么哭，一个个还是不是男人，老子又不是死了。”
二牛是所有人里哭的最厉害的，他红着眼，道：“大当家你再踹我几脚吧，以后……想让你踹都没得踹。”
秦九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如果除去刚从娘胎出来后的啼哭的第一声，这是秦九十几年来流的第一滴眼泪。
秦九想再踹二牛一脚，可是抬起腿后却怎么也下不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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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第925节：番外：离别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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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想再踹二牛一脚，可是抬起脚后却怎么也下不去脚。
秦九转过头狠狠擦去脸上的眼泪，恶狠狠地说：“你NN的，瞎说什么，以后在军营里机灵着点，不准给老子丢人，若是有人打了你，你就狠狠揍回去，像个爷们点。”
二牛是个实心眼的，做什么事都一根筋，不会拐弯，跟着秦九还好，有她护着总不会被人欺负，可是到了军营里……免不了是要受欺负的。
秦九这么一说二牛哭的更厉害，甚至说不去参军了以后就跟着秦九，秦九一气之下抽了他两鞭子，让两个人架起他上了铁索浮桥。
人群中秦九看见万卿斐带着百里荣晨离开，两人谁也没回头看秦九，她咬牙转头，就这么走了吧，反正……也不会再见了。
眼看着原本满山的人一个个离开，只剩下秦九自己，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秦九这辈子最开心的，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在山寨的这十九年，如今什么都没了，再也回不去了。
万卿斐原本已经和百里荣晨下了山，可他想起秦九，心中忽然沉闷闷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那种孤单的滋味苦的很。
万卿斐叹口气，和百里荣晨说自己有东西落山上了需要回去取一下，于是便再次上山。
隔着浮桥，万卿斐便听见了秦九哭声，他的脚步突然下来，不敢上前。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都顶不住，可见她是伤心到极点。
万卿斐心疼秦九，这种心疼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个依靠。
万卿斐这样想，也这样做，走上摇摇晃晃的浮桥，他第一次觉得其实也不可怕。
到了对岸，万卿斐将秦九抱进怀里，她的身体僵硬一下，然后便死死抱住万卿斐，眼泪流的更凶。
这个时候的秦九脆弱的很，需要一个肩膀。
秦九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嗓子哑的再也哭不出声音来才渐渐停下。
秦九推开万卿斐，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现在很难听，没说一个字嗓子都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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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第926节：番外：离别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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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现在很难听，没说一个字嗓子都疼的厉害，
万卿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帕，递给秦九：“我心想着，有人难免会哭鼻子，所以来这看个热闹，没想到倒是真被我看到了。”
万卿斐知道秦九是个不需要怜悯同情的女人，所以他不能说那些安慰的话，只能拐着玩儿让她放松心情。
秦九抓过帕子胡乱擦了两下：“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女人的帕子，也不嫌丢人。”
万卿斐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却瞧见浮桥对面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是百里荣晨还能有谁，却不知已经在那站了多久。
万卿斐微微蹙眉，不动声色挪了挪堪堪挡住秦九的视线。
百里荣晨好不容易下山离开，过了今天他和秦九就天涯相隔了，万卿斐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来。
“我已经将陈公子送下了山，你……为何没有来送她。”
秦九顿住，低头幽幽道：“没必要，不过是徒做纠缠罢了，倒不如让他走的轻松点，或许……还能记住我一分。”
既然没希望，何必再多做牵扯。
她秦九从不是一个痴缠的人，爱过也就算了。
万卿斐怅然，他趁秦九低头的时候转身看一眼对面，百里荣晨的身影已经不见，虽然松了口气，可他心里却愈发觉得对不起秦九来。
万卿斐拍拍秦九的肩膀：“拿得起放得下，你是个不一般女子，我相信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秦九讪讪道：“希望如此吧。”
如果以后真的能遇到一个人让她忘记百里荣晨，那是她的幸运。
可是秦九也知道，她和死去的老爹一样都是死心眼，一条路走到黑，不动情则好，一旦动了就很难再回头。
万卿斐见秦九神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我认识的秦九可不是个悲春伤秋的人。”
秦九涩然一笑，她当然不是那些悲春伤秋的闺阁秀女，她不过……就是一个山野匪女，连性命都是朝不保夕，哪有什么时间去做那些中看不中用的。。。。。
第13卷 第927节：番外：离别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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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性命都是朝不保夕，哪有什么时间去做那些中看不中用的。
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秦九挥挥手赶万卿斐离开：“你下山吧，左右……也就这样的。”
万卿斐本想再待一会，不过看秦九的模样似乎更想一个人待一会。
“也好，那……我便走了，你准备……何时下山。”
“我去向我爹，还有几个叔叔告别，然后……烧了寨子就下山。”
“你要烧寨子。”万卿斐大惊，失口问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秦九，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秦九点头，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声音沙哑道：“嗯，烧了，全烧了，留着还有什么用，这么一大片房子，若是被哪个有心的占去了，也是个麻烦。”
这个寨子凝聚了好几代人的心血，俨然是一个村落，房屋田地都颇具规模，是个好地方。
若是被旁的什么人占了，秦九说什么也不乐意，倒不如她亲手毁了。
万卿斐愣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原本他打算等下了山后，和百里荣晨商量一下，要不派一些人特意在此处看守。
猛的听到秦九这么说，万卿斐十分愕然，他以为按照秦九对这个寨子的感情，一定不会毁了，可没想到她竟是个这么决绝的人。
万卿斐问：“……你真的想好了？”
“这寨子毁在我手里，总比……落到别人手里好。”
秦九想，如果是她老爹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决定，他们虎头山自己是寨子由他们建，也要由他们来毁。
万卿斐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
“你问吧。”秦九蹙眉。
“你明知道陈公子的身份，为什么当初不找他谈，你可知道他能许给你更优厚的条件。”
秦九脸上的泪被风吹干，皮肤绷得紧，一说话扯动脸上的肌肉就疼的厉害。
“我想给他最纯粹的爱，不夹带任何算计利益，可惜……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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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第928节：番外：心已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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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万卿斐此刻觉得难走的不只是崎岖的山路，还有心底挥之不去的惆怅。
秦九最后说的话让万卿斐心底久久难以平息，喉咙被堵住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甚至不敢看秦九的眼睛，羞愧地转身匆匆离开。
万卿斐走的很快，连衣袖被路边的树枝刮破都没感觉到。
走到一半，万卿斐的心情终于略微好转，他停下站定一会，握紧拳头，费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回头看山上。
这一看让万卿斐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只瞧见郁郁葱葱的山林里浓烟滚滚。
不知为什么万卿斐心底忽然砰砰砰跳的异常，好像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要发生，他来不及多想，顾不得山下有一大群人正在等他，再度转身往山上跑去。
原本连接深谷的铁索桥，如今已经断裂，空荡荡的在半空中摇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万卿斐脚下一软，差点没有跌倒在地上。
上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她把这铁索砍了，到底要做什么？
山寨已经烧了，她留在那根本没有活路，难道秦九想要自生自灭？
忽然万卿斐看见最下端来回摇摆的铁索上似乎有个东西，他眯起眼睛，运足了内力，这才堪堪看清楚，那挂在铁索上的东西，不正是秦九最常用的兵器，一根蛇皮长鞭。
万卿斐一直记得那根鞭子是秦九从不离手的，她曾说过这鞭子已经是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是她十岁时候在后山玩耍，遇到一条蟒蛇，拼了半条命才把那蛇给杀死。
后来老当家将蛇皮剥下来给她做成了鞭子，于是从那时起，这本鞭子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片刻，哪怕是晚上睡觉都会抓在手中。
万卿斐见过秦九舞鞭时的模样，挥动起来犹如灵蛇一般，被赋予了生气，像个活物。
如今被秦九视作身体一部分的蛇鞭都丢了，那……
万卿斐心里一咯噔，秦九她……她该不会……？
是了，那么骄傲，决绝的人，亲手毁了自己的家，送走自己的亲人，独留下她一人，她怎么活得下去。
第13卷 第929节：番外：多薄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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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那么骄傲，决绝的人，亲手毁了自己的家，送走自己的亲人，独留下她一人，她怎么活得下去。
万卿斐看着对面火光冲天映红天际，成群的飞鸟哀鸣着离开自己栖息的枝头，滚滚浓烟飘来烟灰落在他雪白的袍子上。
万卿斐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山下上来人催他，他才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山下皇帝的天子仪仗宛若一条弯曲的长龙，万卿斐看得眼睛酸涩不已。
一名太监小碎步跑来，“丞相大人，皇上传您过去说话。”
万卿斐无力的点点头，走向百里荣晨称作的銮驾。
踩着太监的背，万卿斐进了銮驾内，单膝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百里荣晨正在看折子，明知他进来，也不抬头，更不说让他平身。
看完一个折子，扔下又拿起一个，足足让万卿斐跪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悠悠开了口：“朕还以为你当真打算跟着秦九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鸳侣？”
百里荣晨将“神仙鸳侣”这四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讥诮。
一想起万卿斐抱着秦九的画面，百里荣晨心口就难受的要死，像是有把火在烧着烤着，怎么都浇不灭。
万卿斐原本在山上站的时间就很长，下山的路又陡峭路程又长，他身体已经很累了，这又被百里荣晨不由分说罚跪了半个时辰，双腿疼的已经快没知觉了。
万卿斐身形摇晃一下，涩然一笑：“她把山寨烧了，那座铁索桥……也砍断了……”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是被山上那场火烤干了所有水分。
百里荣晨的手猛地一抖，折子差些没掉下去，他低头掩盖心底突然升起地一样，佯装出不在意：“是吗？斩草除根这样也好，以后她也不必再回来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帝王天生多薄幸，万卿斐明知道这样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一想到秦九最后对人说的话，他就对百里荣晨有怨，但是他更恨自己。
如果琴技真的……真的死了，那也是被他，被百里荣晨生生逼死的。
第14卷 第930节：番外：多薄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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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秦九最后对人说的话，他就对百里荣晨有怨，但是他更恨自己。
万卿斐低头喃喃道：“是啊，她不用肖想别的了，你知道吗？她根本没下山。”
百里荣晨蓦然心惊，失口问：“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山寨全烧完了，断掉的铁链上挂着她从不离身的鞭子。”
说出这一句万卿斐心里有一点报复的心里。
他想看看百里荣晨知道后会有什么表情，如果他能对秦九有一些眷恋，有一点心疼，那……那又能怎么样呢，那红衣少女，怕是……终不得见了。
宽敞的銮驾内，鎏金兽首香炉内燃着的檀香袅袅升起，满目明黄色的华贵，庄严中一派沉重之色。
百里荣晨愣了很久，脸上的悲伤之